161、【番外】羁绊(6)
上一章 返回目录 下一章

鸣人每天都去医院看佐助,如果不是三代爷爷要求他必须去上学和回去休息,鸣人恨不得直接住在医院里。但即使这样,他也是放学铃声一响起就拔腿往医院跑,重症监护室门口的长凳成了鸣人的专属座位,鸣人每天都坐在那张长凳上,隔着玻璃看佐助,医护人员来来往往,带血的绷带也拆了一次又一次。但佐助始终没有睁开眼睛。

佐助真的睡了好久啊。

鸣人一直等一直等,累的时候他就拍拍自己的脸重新振作起来。每当鸣人看着躺在那里毫无知觉的佐助,心里都有些害怕,但他很快就会甩甩头,强迫自己不要胡思乱想。

然而鸣人没有等到佐助醒来,他自己就先病倒了。

鸣人本来就不会照顾自己,成天往医院也没有好好吃饭,甚至连晚上睡觉都睡不踏实。病魔来得气势汹汹,鸣人没有什么生病的经验,他根本没意识到自己病了,只是觉得喉咙很痛,脑袋昏昏沉沉的,他还以为自己是太困了,就干脆拿冷水冲一冲,然后成功在一天早上昏倒在厕所里。

鸣人发了高烧,三代爷爷来看他,还给他带了药,让他好好休息。鸣人一醒来就蹦起来想去看佐助,结果身体软绵绵的毫无力气,被子缠住了他的手脚。鸣人连滚带爬地摔到床下,又被三代爷爷和他旁边戴着面具的忍者强行塞回被窝里。

那个戴面具的忍者一点道理都不讲,让鸣人不得不闷在房子里养病,这样浑浑噩噩地过了好多天,鸣人一病好就像出笼的小鸟一样飞向,结果扑了个空。

病房里是空的。

鸣人吓了一大跳,好在护士长及时拉住了他。

“他已经出院了,可能明天你就能在学校看见他了吧。”护士长拍了拍鸣人的肩膀,她的态度和一开始相比,缓和了很多,已经很久没有用那种冰冷的目光去看鸣人了。

鸣人长长舒了口气,他讷讷地向护士长道谢,然后一溜烟跑回家,无比期待第二天的到来。

至少佐助已经醒过来了。

那时候的鸣人天真而又乐观,他脑子里能装的东西那么少,有人说佐助明天会去上学,他就信了。

但是一个“明天”过去,两个“明天”过去,佐助依然不见踪影。

佐助根本没有来学校,也不在医院。

没有人知道佐助在哪里。

鸣人也不能总是去找三代爷爷。

窗外的花开了,班里换了新老师,一来就组织了小测评,鸣人毫无悬念地拿了零分,那些孩子又想来嘲笑鸣人,他们习惯性地先看佐助在不在附近,然后惊讶地发现鸣人是孤零零的一个人。

“呦,你这个跟屁虫怎么跟丢了?”他们胆子大了,又开始嘲讽鸣人。

鸣人没有笑,他只是沉默地停下脚步,抬起头,冷冷地看了他们一眼。

他没有心思去理会那些人。

那一眼的感觉是如此熟悉,以至于那些孩子都愣在原地,傻乎乎地看着鸣人离去,才揉揉眼睛,想知道自己是不是出现了幻觉。

鸣人再一次来到了宇智波的族地,然而那里已经变了模样。

族地的门被拆除了,那些原本挂着的帷帐也消失不见,甚至就连鸣人看过无数次的长街也变得不一样了。原本纵横交错的街区有很多房屋都被拆去,留出一大片空地。一些工人就正在那些屋顶上敲敲打打,把三层的小阁楼拆得只剩下一个框架。

鸣人险些没有认出来,因为就连最外面那些绘制着宇智波族徽的墙壁都不见了。

鸣人有些想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

为什么短短几天时间,那么热闹又繁华的宇智波一族就变成了一片开阔又冷清的空地,为什么那么多背后画着红白族徽的忍者全都不见了踪影,取而代之的是一些工人扛着建材来去匆匆,为什么原本还感觉到处都是的红白图案,现在努力去找都找不到。

那些飘着香气的小摊,摆满了鲜花的花铺,那些摆弄着玩具苦无的孩子,微笑着的大姐姐,那些在夜里灯火通明的长街,随风摇曳的飘带和旗帜,难道仅仅存在于鸣人的记忆里吗?

那么多东西,明明都是存在过的,为什么转瞬之间就连一丝痕迹都找不到了?

莫名的,鸣人感觉到了恐惧。就好像有一只可怕的凶兽追在他身后,下一秒就会无声地将他吞噬其中。

鸣人兀自穿过那一大片空地,其实他从来没有踏入过宇智波的族地,也不知道该去哪里,只是茫然地到处乱走。

佐助家一定在这里。

鸣人抱着这样的信念,从黄昏找到了深夜。最终,鸣人在最靠近山的地方,发现了一栋黑黝黝的大宅子。

蝉鸣声高高低低地回响着,夜很黑,借着一点微弱的星光,鸣人看见了那个坐在屋顶上的身影。

那只是一个小小的黑影,但鸣人一眼就认出了那是佐助。

“佐助!”鸣人大声呼喊,他的声音在空旷的山间反复回荡。

但佐助似乎并没有听见,他没有转头,只是坐在高高的屋顶上,不知道在看什么。冷清的星光洒在他的侧脸上,鸣人只看见佐助的脸是那么白,眼睛又是那么黑,黑夜像是掩去了所有颜色,只剩下一张极其素雅的水墨画。

“佐助!”鸣人靠近了一些,他仰头看着佐助,又叫了一声。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喊佐助的名字,只是内心里那么多的不安和难过堆积在一起,让他除了佐助的名字之外什么都说不出来。

佐助没有任何回应,在这个漆黑的夜里,只有鸣人一个人的声音。他一边喊着,一边围着屋宅打转,这栋房子这么大,仿佛笼罩在大山的影子里。鸣人尝试着爬上屋顶,他没找到梯子,就笨拙地扒着窗户,想要借着围墙爬上去。

但屋顶一点都不好上,鸣人爬上去,又摔下来,接连摔了很多次。鸣人滚落在草丛里,草蚂蚱跳到他的头上,又被鸣人赶走。

也不知道尝试了多少次,花了多长时间,鸣人终于摸到了屋檐,他像一只笨熊一样扒着瓦片一点一点地挪动上来,艰难地翻身,才好不容易来到了屋顶上。

“佐助……”鸣人走到佐助身旁,轻声道。他的声音带着一点嘶哑,像是隐匿在了夜风中。

佐助终于转过头来,看向他。

那一瞬间,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乌云遮蔽了月亮,只有浅淡的星光洒在佐助的发梢上,像是冬日里的初雪,一点点融化,落在他光洁的额头上。星星点点的碎光在佐助的眼中微闪。

明明佐助没有做出任何表情,他的目光如水般平静。

但鸣人的眼睛却突然酸涩,一直努力隐忍的泪水翻涌上来。鸣人的视线模糊了,他死死咬着牙,想要忍住。

他一直以来都表现得那么好。佐助没来学校的时候,他没有哭,佐助浑身插满仪器躺在病床上的时候,他没有哭,爬屋顶摔了那么多次,他也没有哭。但就在佐助看过来的时候,那些在心里翻滚的东西好像在瞬间变成了惊涛骇浪,掀起一层又一层,打碎了鸣人强撑着的坚强。

鸣人“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他哭得响亮极了,甚至盖过了聒噪的蝉声,眼泪像不要钱一样哗哗地向外流。

后来鸣人无数次回想起来,都觉得糟糕透了。

多么奇怪又滑稽啊,大声哭泣的竟然是鸣人,而不是佐助。

“……你哭什么?”佐助问。显然任何人都会觉得奇怪。

“我不知道……”鸣人哭着说,他没办法用语言形容自己的感受,只觉得很难过,非常难过。

鸣人觉得可怕极了。

因为他心里的难过似乎比海还要深,远比哭出来的还要多很多。那些难过就好像深渊一样,不知满足地吞噬着他,蚕食他的血肉,吃掉他的心脏。除了难过,鸣人什么都感觉不到,什么都想不了。

那些激烈的情绪充斥着他,仿佛这个漫长的夜一样永无止境。鸣人甚至忘记了还有明天的太阳,忘记了阳光照在身上的温度。

就像是有一座大山从头顶上压下来。

鸣人还在哭,他不停擦着眼睛,眼泪流得到处都是。

为什么佐助不哭呢?

鸣人只是稍微想象一下,就好像窒息般难过,那真正身处其中的佐助又是怎样的感受?

那种难过,会比鸣人心里的海洋和深渊还要多吗?

那该是多么痛苦,鸣人已经无法想象了。

这是鸣人第一次见到佐助的家,却和鸣人想象的完全不同,也和佐助曾经提到过的仿佛处在两个世界。

没有穿着难看浴衣的族长大人,也没有会做出好吃便当的妈妈。

出现在鸣人眼前的房子一点灯光都没有,空空荡荡,阴影从生,仿若鬼魅。

佐助就是这样看着自己生活的地方在一夕之间消失?看着宇智波的族徽被拆下来,围墙被砸碎,街道被拆成一片空地,看着熙攘的人群变成堆积的尸体,所有的一切都化为空白,只剩下自己一个人,孤零零地站在一片死寂之中。

鸣人一直以为难过得快要死掉已经是最深最可怕的痛苦了。

但他现在才知道,真正的痛苦比死亡还要恐怖。

“佐、佐助……你为什么不哭啊?”鸣人抽噎着,终于还是问出愚蠢的问题。

那么多的痛苦,如果不哭出来,又该流向哪里呢?

“我不哭。”佐助说,他静静看着鸣人,沉默一会儿,只是说,“你来哭,就好了。”

那一晚,鸣人哭了好久,即使眼泪都流干了,他还是不断地抽噎。他眼睛红红地坐在佐助的身边,佐助把屋后的草丛指给他看。

“我在看萤火虫。”佐助轻声说。他的声音太轻了,仿佛沉溺在回忆里。

那些萤火虫真的很漂亮,无数细碎的光点附着在狭长的草叶上,又洋洋洒洒地纷飞在夜空里,随风一层又一层地摇曳,好像漫天星火。

鸣人和佐助肩并肩坐着,一同望着满天微亮的萤光。虫鸣声忽长忽短,不知疲倦地奏响着。他们看着天色渐渐破晓,浓重的黑被抹去,那些光点一个接一个地熄灭了,最后只剩下一些零星的萤火在草丛里明灭,和最初的喧嚣相比,显得有些寂寥。

那时候的鸣人是不懂的,这些小小的萤火虫寿命非常短暂,它们在燃烧完仅有的光辉之后,就会很快逝去。

太阳升起来了,再也看不见什么萤火虫。白天和晚上就像是两个世界,山野褪去黑色的鬼影,在阳光下勾勒出流畅的线条,清脆的鸟鸣声响彻山林。

那个时候,仿佛被不知名的冲动所驱|使,鸣人一把抓住了佐助的手。

“你还有我啊,佐助!”鸣人大声说,晨光照耀在他金色的头发上,闪闪发亮。佐助的指尖像冰块一样冷,鸣人也不知道在心里涌动的到底是什么,他只是本能地握紧佐助的手,不让佐助抽出去。

鸣人再次认真而又坚定地重复了一遍,像是许下牢不可破的誓言:“你还有我。”

鸣人说得没头没尾,他只是一股脑地把自己的想法全部吐出来。

“没有什么事是解决不了的。无论怎么样,我都会和你在一起的!”鸣人这么说,他也是真的这么想。

其实鸣人并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他只是单纯地这么认为而已。他只是觉得,只要他和佐助两个人在一起,就能做到世间的任何事。

就像第二天的太阳总会升起,迁徙的鸟儿总会再次飞回来。鸣人说不出什么大道理,他只能笨拙地说着只有佐助才能听懂的话。鸣人是真的相信,再多再大的痛苦总有一天会被战胜,大哭之后擦干眼泪站起来,才是一个男子汉。

既然佐助变成孤单一人,那我就要一直陪着佐助!佐助的痛苦就是他的痛苦,佐助的困难就是他的困难,他们一起面对。

鸣人这样想。

鸣人的世界多简单啊,最大的困难就是月底又没有生活费只能饿肚子,或者扔手里剑的时候扔到了隔壁靶子上,他甚至连死人都没见过。

那时候的鸣人又怎么能明白――佐助和他截然不同。

哪怕鸣人拼尽全力去想象,也根本无法体会到佐助的真实感受。

佐助所经历的一切,都已经远远超出了鸣人所能理解的范围。就好像世界的两面,鸣人永远无法到达佐助所在的那一面。

分歧从一开始就存在了。

只是鸣人无知无觉,怀抱着那样狂妄的想法和毫无理由的自信,说大话而已。

所以在后来,每当回想起这个夜晚,鸣人才不能原谅说出这种话的自己。

他凭什么对佐助说出那样的话呢?

他凭什么觉得自己能够理解和承担佐助的痛苦?

鸣人无数次地质问他自己。

可惜得不到答案。

因为很多人不看作者有话说,所以就借一下正文的地方。

关于实体书的事,视想买的人数来决定开不开,因为这篇文篇幅很长,成本不低,人多一点我就能尽量便宜一些,如果人数太少那就只能遗憾地选择不开了。所以希望想买书的小天使能加一下群,群号:788307369,加群时写清备注,让我能大概了解一下人数。

无论是网络版还是出本,这篇文都一定是好结局,所以大家放心。网络版会在最后一篇番外【二蛋的自白】中以te完结。如果出实体的话,就会多几篇番外,内容主要是te之后一些后续的角色互动日常,主打发糖。

感谢大家的支持~

上一章 返回目录 下一章
热门小说
她的4.3亿年替身的我跟正主在一起了农家娘子美又娇重生之为妇不仁嫡女娇妃恣意风流重生后我回苗疆继承家业我收了幼年大佬们做徒弟重生后成了大佬心尖宠女配她天生好命
相关阅读
重生未来之随身桃源现代修仙警告手册我这么社恐为什么要上雄英校草男友大有问题[穿书]欢喜农家科举记退休判官进入逃生游戏后长嫂难为娱乐圈热心妖怪HP之普林斯家的宅男神木挠不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