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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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时辰左右的功夫,秋迪菲完成了给慕千山的第一次度功。

度功完毕后,她摸索着穿好自己的衣服,再对慕千山轻声说道:“大……我……我穿好衣服了,你呢,你好了没有?”对于究竟该如何称呼慕千山,她已是越来越没主意了。

叫大哥,别扭。天底下哪有当大哥的这么能欺负自己妹子的。

叫大爷,更别扭。情绪稳定时这么叫着尚可,那个“爷”喊出来后还是正常的扬声发音。“大爷”叫起来还算是在叫着一位有身份的牛叉人士。可若情绪不稳定时,那个“爷”字从她嘴里喊出来便颤抖成了轻声的,如此喊完后,她总是觉得,她在叫唤着的人其实是她爹的哥。这明显是让他便宜了一个辈分去,岂不扯呼!

所以秋迪菲干脆又给慕千山起了个新称谓。大……。大六点。

慕千山本来是想逗弄秋迪菲一下的,但当他想到秋迪菲此刻可能早已经疲惫不堪,心里便没来由的诡异一软,于是转念间决定,便暂时放过她吧。

他记得他的癫狂师傅曾经说过,天阙心经是很邪门的功夫,满功前的七次度功,被度的人会一次比一次更加神清气爽,精神倍增;而度功的那个人则会一次比一次疲惫不堪,倦怠萎靡。据他所知,当年他师傅的情人在七次度功完成之后,足足昏睡了三天三夜。

慕千山系好自己里衣的盘扣之后,对秋迪菲说道:“香香妹妹,正好大哥我也穿好了。我眼睛上的布条既然是香香妹妹你亲手系的,便不如也由你再亲手为大哥解了它可好?”

秋迪菲此刻,只觉得自己异常疲倦,她只想能够尽快靠在哪里睡上一下。

她抬手把自己眼睛上的布条摘下,然后看到对面无常美爷儿的眼睛上,果然还蒙着布条没有动。

这倒不失为流氓成性中,些许君子品质的流露。

她强打起精神凑到他身边,抬手将他脸上的布条扯下。

慕千山一睁开眼睛,对上的就是秋迪菲几乎快要睡着了似的一张苍白面颊。

他将手探进怀中,从怀里掏出一个瓷瓶,然后从里面倒出两粒鲜红欲滴的药丸,并把其中一粒递给秋迪菲示意她服下。

秋迪菲伸出纤瘦的小手,几乎是微微哆嗦着的从慕千山手里接过那颗不知究竟是药是毒的红色珠丸。

她快哭了一般对慕千山委屈说道:“慕大爷您说,我要是把这颗药丸吃下去,会不会以后若是我被蛇咬了,先死的是倒霉的蛇然后才是我?”

慕千山被秋迪菲的样子逗得无比开怀,哈哈大笑着说道:“不曾想香香妹妹竟是如此有趣的一位妙人儿!让大哥告诉你,这颗药丸它并非□□,而是大补的圣品,叫做百花丹。它虽不至于能够让人起死回生却也相去不远矣了。香香这下知道大哥为什么出门不带干粮了吧?因为,大哥有百花丹!这百花丹,你若是服了它,不只可以顶过饥饿,抗过疲劳,长期服用更是可以延年益寿。等你年老时,只要有了它,便是想让自己年轻个十岁那也不是什么问题!来香香妹妹,你先服了它,然后再好好睡上一觉,睡醒我们往百花谷继续赶路。”

秋迪菲半信半疑的听着慕千山的话,在亲眼看到他一马当先的服下什么百花丹之后,才跟着一仰脖子也服了下去。

刚服下去,放p的功夫尚还不到,她便后悔了。

大意,太大意了!怎么能看着慕千山服了,她就放心的也跟着服了呢!要知道,慕千山他本身就是药丸持有者兼药丸发放人啊!就算刚刚那丸子是□□,他一仰脖子吃了也就吃了,吃了也没什么了不起的,大不了就是费点事得从身上找份解药出来再二仰脖子多吞一次而已。

秋迪菲想到这,几乎有了想用手指头去抠嗓子眼来人工呕吐一番的冲动。不过这个冲动转瞬即逝。因为她感觉到,这颗什么百花丹正在她肚子里渐渐的融化着,而她的整个身体似乎都随着这颗药丸的融化在慢慢变得轻盈抖擞起来。

她长出一口气喃喃感慨道:“总算还有一种药是没有毒的!”

一旦将心放下来了,秋迪菲便立刻觉得,困倦就像漫无边际的洪水一样向她滚滚袭来。她倚在残破的桌子旁边,闭上双眼,让乏力的自己迅速跌入到沉沉昏睡当中。

慕千山的锦衫还铺在地上。

锦衫上,他盘腿而坐,她倚桌而眠。

他神清气爽的,看着她;她面容倦怠的,被他看着。

他觉得自己或许应该去跟秋万年撬撬墙角把这丫头要过来。以后在天阙宫里要是有这么个丫头跟在他身边,他的无聊日子一定能平添许多乐趣出来。

这丫头,够独一无二。虽然不是绝色,但是可以经常把她弄哭。

哭的时候便是绝色了。

慕千山在心里无比快乐的打着如意算盘。他觉得自己堂堂天下第一的牛叉大爷,向区区一个秋阳山庄的庄主要个庸徒来做随身丫头,也算不上是屈着了他们。

他哪里知道,眼前的香香姑娘,压根就不是秋万年的什么庸徒,而是他为之苦恼困顿了几近半生的,孽女秋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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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迪菲醒来的时候,已经天色大亮。

经过一夜的调整休息,她觉得自己似乎已经恢复了往日里的抖擞状态。

她醒过来时,看到慕千山正闭目盘坐在一旁静静练着功。

她没有发出声音,轻手轻脚的走出破屋。出了屋子,看到孤零零拴在外面那匹懒马。

她走到懒马身边,一边温柔的抚摸马鬃一边自言自语说道:“大懒啊,你说咱俩要是能就这么直接走了该有多好啊!可惜我身上又有毒又有麻烦的内力。唉,我都想家了,也不知道家里那些人会不会想我?大懒你说,我如果不要半月断心散的解药了,就这么走掉的话,半月之后我真的会死吗?”

这两天来,秋迪菲实在是觉得心里有些憋得慌,这才不挑对象的跟马讲起话来。

依常理而言,马这东西,该是听不懂人语的。当然就更加不会说人话了。

但是当秋迪菲的话音一落,一个诡异的声音却骤然响起。那声音对秋迪菲说道:“你若当真服了半月断心散,如果不按时服解药的话,会死是一定会死的,这一点没什么好怀疑,而关键在于,你将会死得很惨,那种心痛欲裂、吐血有如雨雾的死法,是很恐怖很残酷的!”

秋迪菲一怔,四处看了看,没有看到任何活口。除了眼前的懒马大懒。

于是她转回头对着懒马一本正经说道:“现原形吧。既然你都已经开口对我说话了,也不必再伪装成一匹马的样子了。”

懒马大懒兀自用鼻子喷着气,压根没去搭理秋三疯。

不过有团东西却“哎呀”的一声惨叫,从某个破房顶以极其凌乱的轨迹一路轱辘着翻滚到地面上来。

“砰”的一声。半空中一片尘土飞扬。地面上惊现出一个人形大坑。

某个人从人形大坑里挣扎着爬了出来。看得出来,爬出来的某人,身上穿着的,本来是一件血红血红的大袍子。

不过现在上面沾满了灰灰的尘和灰灰的土。鲜艳的血红已经变成了斑驳的暗红。

按常理推断,秋迪菲想,这人十有八九是叫做红衣人的了。

红衣人一边猛拍着自己身上的尘与土,一边难以置信的看着秋迪菲说道:“几年不见,慕千山怎么蠢到如此地步,竟然找了个你这般痴傻的女子来帮他度功!大白天的竟跟条马讲话,害得老子从房顶滚下来!”

秋迪菲面容一派平和的继续自顾自抚摸着大懒马。她心中暗暗忖道:不搭理他。这年头,谁傻谁知道。再说,要的就是这效果。我若是不跟马讲话,能把你从房顶上掀下来吗?反正刚刚从房顶上叽里咕噜滚下来蹭了一身灰和土的人不是我。反正我从来不说一“条”马。我都说那是一“匹”马。

就在秋迪菲用她强大的内心世界认真评判着究竟谁傻的时候,慕千山的声音从破屋里传了出来。

慕大爷一边从破屋里往外走,一边声音朗朗的说道:“师兄,莫要小看了那丫头啊!这年头,谁傻谁知道!再说,她可能要的便是这效果也说不定的。她若不是跟马讲话,又怎能把你从房顶上掀下来呢?反正,刚刚从房顶上叽里咕噜滚下来蹭了一身灰和土的人又不是她;她从来不会说一条马,她都说那是一匹马!”

慕千山的话刚一说完,秋迪菲浑身一震,心里大叫了一声老天爷!

老天爷!你还让不让人活?我若不骂他的时候,你且不要让他猜到我心中所想不成吗!你们这样,也着实有些合伙欺负人了!还样还叫人家如何保留那些属于年轻少女自己的隐私和秘密呢!

红衣人被慕千山轻描淡写的抢白一顿后,简直怒不可遏,他指着慕千山的鼻子恶狠狠地说道:“你……你居然帮个外人气你自家师兄!你……你赶紧把天阙心经给我交出来,我知道你现在没有内力!我不想伤害你,不要逼我动手!”

慕千山走到秋迪菲身边,站定。

他笑得有如午后春柳拂人面般的和煦温柔。他一边愉快非常的笑着,一边非常愉快的对红衣人答道:“师兄,我是没有内力不错,不过,你眼中的这个傻姑娘她却有。我敢打赌,你和她比试的话,你打不过她!你敢不敢赌!”

明媚媚温灿灿的阳光打在慕千山和秋迪菲身上,两人像被镀了层金光一样的闪闪发亮。

红衣人不禁暗中感叹:真漂亮啊!二十七八岁的老爷们站在十七八岁的小妹子身边,他怎么一点都不显老呢?不过好像有点晃眼睛啊……

红衣人下意识的抬起袖子遮了遮眼。

在意识到自己的动作有点愚、有点十分蠢、有点十分非常蠢之后,红衣人故作潇洒的甩开袖子,带着一脸极度不屑的样子对慕千山答道:“我会打不过一个跟马说话的蠢妞?好,我就跟你赌!我赢的话你立刻把天阙心经交给我!”

慕千山一片悠然自得的问道:“可你若是输了呢?”

红衣人气壮山河的说道:“我立刻掉头就走,你内力全无这十二天之内我绝不再来找你麻烦!”

慕千山笑眯眯的紧跟着一点头,朗声说道:“好,那便一言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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