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秀色可餐
左青词滚烫的泪珠滴在玄枫修长的指尖,灼得他心口发疼。
玄枫,相信我。
左青词咬着唇角泫然欲泣地望着他,眼睛眨也不眨,只是定定地望着她。
玄枫没有说话,眼底带着一丝沉黯,目光渐渐转到晋王抓住她的那只手……脚步微颤地往后退了一步。
眼见他退步,左青词脸上出现了一抹惊慌,心底似有一只手狠狠掐着她的心脏,疼得她忘记了呼吸。
“放开我。”她冷冷地对晋王说道。
晋王脸色森冷,不言不语也不动,铁臂依旧抓住她的手。
“放手。”左青词想用力甩开他,但是用尽全力,却发现他的手臂依旧纹丝不动,眼神淡然冷漠,便冷声道:“晋王,请您放手!您这样,会让我夫君误会的。”
她就这么迫不及待地叫他夫君?晋王的脸上不动,他只是沉默地看着左青词,但是他握紧左青词的那只手指骨泛白,青筋突突直跳。
左青词手腕吃痛,却依旧冷着脸侧头看他。
如果他对自己是认真的,不如趁此机会将一切都讲明白吧。既可以断了他的念头又能消除玄枫的不安,而且这样的暧昧不明终会害人害己。
她打定主意,冷漠地说道:“晋王您这样苦苦相逼又是为何?就算您是真心对我,我也没有办法回应您的,因为我的心已经给了玄枫,拿不回来了。您之前曾问过我,是不想高攀还是不要高攀,那么好吧,既然您非要听的话,那么我也给您一句实话----不要,是不要高攀。现在,能请您放开我的手吗?”
晋王难以克制的怒火喷射在左青词身上,灼灼炙火像是要将她活活烤焦。此刻的他像一只蓄势待发的猛兽,幽幽眼底尽是冰冷恨意,周身散发着残酷的杀气。
左青词心中有愧,念着千万个对不起,但是清亮的双眸仍然勇敢地迎视他的怒视,毫不畏惧。
左青词的一翻告白像兜头一盆冷水,瞬间浇灭了玄枫的疯狂。是呀,自己与她两情相悦,她的为人自己最是清楚,又怎么能怀疑她?一想起如果她不是绝了晋王的念头,而是被自己的反应气得忿然离去……玄枫脑门上浮起一层冷汗。
“晋王,玄昊,或者,我该叫你一声堂兄。”玄枫勾起唇角,轻笑地望着晋王,“一晃四年过去了,没想到再相见会是在这样的情况下。”
晋王冷漠地看着了他一眼,对玄枫的笑容视而不见,他一脸阴霾地望着左青词:“你以为你叫本王放手,本王就会放手吗?本王告诉你,做不到!”
周围安静地只剩彼此的呼吸声。
“您何必如此固执呢?”左青词咬着唇,一字一顿地说道:“我爱的人,是玄枫。除了他还是他,而且只有他。而你,不过与我只有几面之缘,有什么资格说不放手?我让你牵手了吗?”
左青词知道自己这几句话说的很重,足以让他满腔的柔情化作恨意。她也不想把话说的这么绝,但是对象是狠绝薄情的晋王,她只能如此。
果然,左青词清楚地在晋王坚定的眸瞳里看到了一丝裂痕,恨意,悲伤,苦涩,自嘲……种种情绪在他眼底稍纵即逝,最后他的眼底只剩一抹讥诮。
“除了他,还是他,而且只有他?”晋王冷冷哼了一声,森冷的目光紧紧攫住左青词,心像被挖了一个洞,空落落的,让他既心慌又心酸,他狠狠地瞥了玄枫一眼,一字一顿地对着左青词,“在你心中,他就这么好?好到蒙蔽住你的双眼?”
“是,被他蒙蔽,我心甘情愿。”左青词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无论他说什么,反着说便是。
“呵呵……呵呵……”仰面大笑,狠厉的目光直直射进她眼底,手中紧握住她急欲挣脱的手掌,“如果你知道……如果你知道他做的那些事,你还能坚定地对本王说刚才那些话,本王佩服你!”
“那些事?哪些事?”左青词淡漠地反问。
“晋王,您不要血口喷人了,三少的为人左姑娘又岂会不知?您又何必再这个时候离间他们?”决冥冷道。
“血口喷人?至少本王光明磊落!”晋王一脸正色,握紧左青词的手,指节渐渐泛白,“玄枫,你敢说你对她一直是坦诚相待?”
玄枫闻言,嘴角和煦的笑容微微僵硬,脊背挺得笔直。的确,他是用计将她骗到自己身边,虽然他不觉得自己有错,但是如果她知道自己当初故意让她走投无路……她又怎么会不生气?
“啊----好痛!”晋王冷冷地瞪着玄枫,握住左青词的力道加紧,左青词再也忍不住,痛呼出声。
“放开她!”玄枫挺身一步,走到左青词面前,身后去抓她被晋王握住左青词的那只手,但是晋王岂会让他得手?他亦是抓紧左青词,纹丝不动。
“好痛----你们快放开!”左青词顿时痛得直冒冷汗。
这两个人居然在这个时候较上劲了,但是再比下去她这条手非废掉不可。
玄枫见到左青词痛楚的表情,手一松,放开了对他的钳制。左青词心中气愤,对着晋王就就是一顿噼里啪啦的话:“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一个人敢说自己真的就问心无愧,晋王您真的能吗?战争本就讲谋略,兵不厌诈,我不相信以武力威慑天下的晋王会没有用过诡计。而且,就如决冥所说,玄枫的为人我清楚,无论他对我做过什么,我相信那都是为了我好,说与不说有那么重要吗?你只说玄枫有所隐瞒,其实你又怎么知道我没有事情瞒着他呢?”
真要说,自己瞒着他的那件事才叫惊心动魄吧。左青词抬眸,对上玄枫的视线,玄枫望进她眼底,心中一阵动容,他握住左青词的另一只手,低喃道:“词儿……”
左青词看着他,眼底眉心都是笑意。
周围寂静无声。
一阵夜风呼啸而过。
晋王没有想到左青词会说出这番话,但是听了这番话,他心中更是怒火高涨。她说什么都是维护玄枫,满心满眼都是他!自己只不过比玄枫迟遇见她而已,为什么她对自己的态度就如此截然不同?自己又是为什么,这么在意她的态度?为什么会有这种毁灭般的痛楚?
晋王忽然觉得自己在她面前像个傻子,被她耻笑的傻子……
他仰着脸,闭上眼睛……他从来都是强悍的,想要的东西从来都不会放手!他就是这样蛮横霸道,就这这样厚颜无耻,那又怎样?
“你真的就一点也不想知道他对你做了什么?”他低哑道。
玄枫呼吸微重,拉着左青词的手,微微颤了一下。
“在说我之前,堂兄能不能先解释一下,为何您三更半夜的会出现在小弟未婚妻的房间之内?”玄枫仍然在笑,但是脸色却越来越苍白,身子亦靠在左青词身上微颤。
“玄枫,不要说了。”左青词发觉他的手滚烫似火,心中惊慌,“怎么办?李先生又不在这里……”
“咳咳……我没事……”玄枫对左青词勉强一笑,深吸了一口气对着晋王道,“堂兄能否告知……为何……深夜会在……词儿的房间……之内?”
忽然,他身子一软,整个人歪倒在左青词怀中。
晋王见她对他的关怀表露无遗,心中苦涩,手指僵硬而颤抖,渐渐地放开了对她的钳制。
玄枫……一如四年前那般狡猾……
“砰----!”一声巨响,晋王的人已经消失在黑暗的雨幕之中……
左青词此刻哪里还会顾得上晋王?她现在满心满眼都是玄枫。
“能下山吗?”左青词强抑住心中的自责,颤着声音问决冥。
“下是能下,不过这是下下策。左姑娘掀开三少爷的衣襟,一看便知。”
左青词依言照办,当她看见玄枫手臂上严重的血瘀擦伤时,眼圈又渐渐红起来。外面的雨势极大,又是山洪滑坡,玄枫清醒的时候尚且如此,更何况现在又昏迷不醒?
不忍心玄枫再受苦,左青词便打定主意先在山上住下来,待到天明山路好走了再做打算。一想至此,她便吩咐决冥去准备姜汤,决冥还没转身,被事实震慑住的方婆婆劝住,忙道自己去煮。
玄枫的身子浸在水里久了,感染了风寒,整个身子滚烫似火,白皙的俊颜上更是烧得一片酡红,即使是在昏睡中,他也很不安稳,嘴里唧唧哼哼,呓语不断。
“方老伯,村里可有治病的郎中?”左青词问站在门外的方老伯。
方老伯忙道:“方家村里没有郎中,我们村里人生病能熬就熬,要是实在熬不住了,才会到山下李家村看大夫。但是前几日小虎子到李家村给她娘抓药的时候说李大夫出门游医去了,唉。”
左青词无奈,她用自己的额头贴着玄枫的额头,心中更惊,这样的温度放在现代来说只怕有三十九摄氏度了。玄枫原就体弱,自己早就知道的,见到他的时候就该意识到这点而不是让他怒极攻心,撑不住了才在自己面前倒下……没有郎中,没有退烧药,又不能打退烧针、消炎水,怎么办?左青词急得团团转,忽然,她脑子灵光一闪,这时候没有别的方法,也就只有如此了。
“方老伯,这里可有白酒?”
“白酒?姑娘说的可是烧酒?”
白酒在古代叫烧酒,古代的烧酒,酒精浓度比较低。
“是,烧酒,半碗即可。”
方老伯见自己也有事情可以帮忙,忙点头去找烧酒。
他将一大碗好久递给左青词,又道:“左姑娘还有什么吩咐吗?”
“吩咐不敢当,不过想请老伯煮些开水,成么?”
“当然没问题。”方老伯点头道。
左青词吩咐将房门关上,此时房内就只剩她与决冥。她将玄枫的衣服解开,一层又一层,直至出现白皙细腻的肌肤。
后世网络如此发达,男子**的身子左青词自然是见过的,但是此刻躺在她面前的是她心爱的玄枫,她又怎么能讲他当成路人甲?左青词心跳加速,脸上如玄枫一样酡红一片。她伸手扯下玄枫身上多余的遮蔽物。
玄枫的身材很好,宽厚的肩膀精细的腰,瘦,却并不单薄,肌肤纹理顺滑,白皙的胸膛泛着莹莹光泽,胸前两颗小红点随着呼吸上下颤动……很,性感,看起来秀色可餐。
左青词咽了下口水,呼吸微微加重,决冥见此,瞥过眼去,嘴角似扬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
左青词一边暗骂自己是个小色女,一边接过决冥递过来的帕子将玄枫周身擦洗干净,直到差洗完,她才发现自己脸上浮了一层汗,憋的。
左青词先在玄枫额头放置了一条冷湿巾,然后用干净的铜钱蘸了一些烧酒,轻刮玄枫的少府,曲池,以及下肢曲窝等处。左青词只听过穴位,却找不到,幸好决冥在旁边一一指出。
酒精退烧在后世是常用的物理降温方法之一,只要用对方法,退烧的效果尤其好。左青词用干帕子吸干玄枫身上的烧酒后,又喂他喝了几口姜汤,才让他沉沉睡去。
“词儿……”玄枫美眸半睁半合,脸上一片迷蒙之色。
“我在这里。”左青词握紧他的后,凑近他柔声道:“你感染风寒了,所以我们今夜先在村里歇下,能明日再下山,好么?”
“嗯……你不要离开。”
“我就陪在你身边,哪里都不走。”左青词亲了下他修长的手背,抿嘴轻笑,“你叫我走我也不走。”
“如果他跟你说……”
“我只信你,不管他说什么,我只信你,好吗?”
玄枫脸色有些不自然,他挣扎着道:“其实……他的话……没有错,我确实欺骗了你,你……会怪我吗?”
左青词想起晋王说过的话,没有想到玄枫烧成这样,还念念不忘他的威胁,便道:“玄枫,有一件事……我要跟你说……”
“嗯……”玄枫的声音很微弱,似睡似醒。
“其实我……”左青词话到嘴角转了个圈又打住了。玄枫现在身子这么弱,而这件事又事关重大……
“其实我这具身体已经……”左青词鼓足勇气要说的时候,却发现玄枫早已紧闭双目睡过去了。
其实我这具身体已经嫁过人了……玄枫你……会介意吗?
窗外夜风带起一阵雨幕,在空中洒的纷纷扬扬,屋内,左青词的心亦如空中的雨幕,找不着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