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原来雍正和他家老五也是这样相处的。始皇嘴角一抽, 看着小老太。
小老太也心有余悸的很, 道:“难为你了啊,始皇帝,有一句话叫活久见, 意思就是活的久了, 什么事都能见着, 这不稀奇, 以后习惯了就好了……”
“……”始皇更心塞了,这事谁能习惯?道:“你知道他干啥了吗?!”
林觅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笑道:“他干啥了?!就这么一天的。”
“就一天,是啊, 就一天,他教唆胡亥去戏弄蒙毅,”始皇冷笑着,似乎在憋着怒火,道:“在秦戏弄重臣,反正不需要他担责任, 坑的是朕!他就为所为欲了不成?!”
林觅噗哧一声就笑了, 道:“这老五是有点过份了啊……”
“老人家也知道, 春秋战国时, 有多少人因为对重臣不尊重,而被记恨杀掉的,朕心里是真的窝火, 倒不是恨着弘昼,而是胡亥。”始皇道:“以前他畏惧着朕,虽然胡闹也不敢胡来,可是现在却被这老五血淋淋的扒出了现实的原形扔到我面前。”
心里能好受吗?!
林觅看着始皇的脸色,都惨不忍睹了,挺想安慰几句,可是动了动唇,也知道这个残酷的真相和现实,是真的几句话安慰不了。
不过这弘昼也真不是一般的坑,如今不仅坑老四,还要坑始皇啊。
这么直挺挺的面对现实,始皇心里不难受才怪。
始皇叹道:“胡亥真的不成,以前总觉得教养见识都是有的,人与人能差在哪儿,现在总算知道,差在哪儿了。倒是朕走了眼,看错了老五,这个弘昼,怕不是猴子成了精。”
“他可不是猴子成了精?”林觅看出来了,一开始始皇是真的不怎么想搭理老五,现在嘛,则是要力压猴精了。
这老五也是有本事啊,短短一天的功夫,把始皇刺激成了这样。
把胡亥也给忽悠了,甚至把蒙毅也给得罪了。
真是厉害。
始皇郁闷着,接受了胡亥是废的事实,虽然接受的过程,是真的一言难尽和惨烈对比来形容。胡亥是连老五的一层皮毛都比不上。真他娘的邪了门了!
林觅知道他心里不服,被老四比下去,哪里能好受,便道:“你有扶苏呢,何必用幼子去比?!”
始皇心里才好受了些。
但是一想到,儿子被老四拐跑了,心里又是一堵。
林觅看着他,二人孤零零的,呵呵。老四那热闹的不行,结果他们二人大眼瞪小眼的郁闷。现在真的是挺无语了。
怎么感觉,都被老四给套路了呢?!
翠儿去了,扶苏也拐去了。哎。
“扶苏在那,也是想要学习很多本事的,到底不同。”林觅劝道。
始皇勉强才觉得好受些。
只是觉得老四父子的操作,实在让人挺无奈的。
“对了,你怎么把他送回来了?”林觅笑道:“我都以为你要打他一顿解解气了。”
“让他回来先与老四算账,等老四再将他送来,我自有法子对付他。老四不是希望他成材吗?送去与蒙毅管教。挺好!”始皇道。
林觅都惊了,老虎瘸了一回眼,失了一回蹄,现在是要下狠心了。她竖起大拇指,哈哈大笑道:“这招高,实在高,噗哈哈哈……”
竟突然开始同情起弘昼来。这刚结怨,就窝到一处去,能不受教训么?!
反正这三个人,也不知道到底是谁坑谁了!坑来坑去的也真的都算不清了。
“你就不怕老四不再送他回来?”林觅乐道。
“除非他敢放弃老人家这里。一国之君,不至于耍这样的赖,没意义!”始皇是不怀疑。
得,她是瞎操心了,这两只虽然掐来掐去的,其实,久而久之的,最基本的信任和尊重是有的。
昏君可能会有骚操作,但是,都是明君,哪怕再套路,再坑,再掐,最基本的底线,两人都绝不会打破的。
这就是区别。
所以始皇以前对胡亥虽漠视,但也没有细看过胡亥的问题,而现在,他真的是直面这区别。可想而知,这心里的震惊。
他原本以为胡亥与弘昼是一种人,原来根本不是!
这弘昼,再混,也是有最基本的为君的底线的。
所以,始皇突然明白了,老四对老五虽不满意,但依旧信任他,依赖他,看重他,有意想要管教他的原因。是因为他身上,依旧有为君者最重要的素质。
这一刻,始皇突然有点庆幸,弘昼这一通乱闹,让他看到了胡亥身上最致命的东西,也庆幸幸好扶苏还在。
“你也别难过!”雍正跑了,也不妨碍林觅吃宵夜啊,这不就煮上了吗,递了给始皇,道:“扶苏好学,在老四那一定能学到很多好东西,待他回了,自能担起重任来。放心吧。”
“嗯。”始皇对这一点是不质疑的。若不是为这一点,他脑子真的疯了,才会送扶苏去雍正那。
“别说,我以为你家胡亥真的瞒厉害的,没想到还有更厉害的,这小子,实在不是一般人,”林觅好笑的道:“竟还能把胡亥都套路进去。真是五指山都压不住他。”
始皇心中闷闷的,对比惨烈,不堪回首,也不想再提了,便道:“老人家说说五指山的故事呗。”
“行,这个容易,”石猴记老四是知道的,可是始皇不知道啊,因此便说五指山的由来,这一说,也就聊嗨了,而雍正也一直被弘昼闹的没上来!
他是想上来也上不来。
弘昼抱着他就是一通嚎,大有一副,老子太狠心,老子不是人,老子怎么能干出这样的昏事来,老子是昏君吧,老子这么会坑儿子的指责与哭啊,委屈的,哀怨的,质疑的,等等先是埋怨了一通。
雍正也不说话,只等着他发泄。
现在他这个情绪呢,怎么说呢,你正儿八经的解释,他是听不进去的,再加上心虚,所以雍正采用的是另一种策略。他叹气!
所以等弘昼哭够了,闹够了,再看雍正时,发现雍正正在叹气,眼眶也红红的呢,一时也有点蒙,道:“皇阿玛怎么不说话,心虚了吗?!”
雍正道:“老五啊,你以为朕送你去,是因为嫌你吗?!”
弘昼不说话了。
雍正其实想见见,以及教养扶苏,巴不得哄来的,然而话当然不会这么说,只语重心长的道:“朕答应了很多条件,以扶苏来清学习为代价,才换你去的,朕若不是看重你,又怎么会将这样的大秘密告诉你?!又怎么会送你过去,这个空间的事,只有你,我,还有苏培盛知道,没有其它人。剩下的只有翠儿和扶苏了。如果不是看重你,朕会这么冒险吗?!是因为朕信你,不会害朕。”
苏培盛嘴角一抽,都不忍心看弘昼的脸色。
也是,这位五爷哪怕再混,再精的跟什么似的,说到底,做儿子的就是天然孺慕老子的,皇上下了心思要安抚他,他能不中招?!
这真不是智商的事儿,而是情份啊。在天家,说情份,就是无敌的大杀器。
果然,弘昼眼睛红了,巴巴的看着雍正。
雍正道:“送你过去就是为了学习些铁血的手腕,学一学始皇,学一学他们那的优势。你可千万别叫朕失望啊。始皇也是千古第一帝。便是你皇阿玛,也略有不如的,你可得用心学,别白费了朕的苦心。一定要用心。别混闹。别有怨气……”
“真的?!”弘昼道。
这些话一说,弘昼能挡得住才怪,脑子是一回事,可是情份已是占了主导地位,顿时道:“皇阿玛没骗儿子?!”
“这一切,像是骗你吗?!”雍正叹道:“大清基业至此,看着是强盛,海清河宴的,可是这内里的蛀虫多的是,不比打仗更好做。就得有铁血的手腕,就得有无敌的狠心,不去纵容腐化败落,才能更上一层楼。朕是心里急啊,所以迫不及待的想要要你去见识见识,这不是怕你接受不了,这才踢你去的吗?!虽然方法,确实是糙了点,但这只是小节,是吧?!”
苏培盛听不下去了,偷着笑到一边来倒茶。
偏弘昼听着是有点对啊,好像这的确不算什么,是小节。虽然让他惊慌失措个半死。
弘昼发誓,这一辈子都没这么慌张过。
也是他心理素质过硬,才没被吓死。
本来气的要死,委屈的不行的,被雍正这么一说,好像是不算大事哈。
反倒是他自己小气了,不理解皇阿玛的苦心,还一副眼巴巴的看着雍正呢。
苏培盛都没眼看,倒了茶,也不过来,怕自己忍不住笑场。
到底是亲儿子,这一哄,就真的哄好了。
“皇阿玛……”弘昼苦兮兮的道。
“你得理解朕啊,原谅朕啊,对吧?”雍正道:“朕也不容易,都是为了大清,为了你,为了江山社稷。若不然,也不忍心把你丢到危险的大秦去……”
“皇阿玛……”弘昼的气全消了,委屈也发出来了,现在只剩下无奈了,道:“始皇好可怕,一点也不和蔼!”
“是么?!”雍正道:“他叫你干啥了?!”
“我一去,他就把我丢给了胡亥,儿子再混,是胡亥能比得上的吗?!”弘昼气道:“所以儿子唆使了胡亥去戏弄蒙毅,然后,蒙毅就告状了,我以为始皇顶多嫌我烦,把我丢回来,结果,他还要我去,要把我丢给蒙毅,我现在与他结怨了,哪敢去啊,皇阿玛别送我去了吧?!”
噗!这坑货,有志气,坑到始皇君臣身上了。
雍正忍着笑,特别真诚的道:“这是好事啊,蒙家人都是有本事的人,你去与他相处相处,能学到真本事。”
“啊?!”弘昼道:“皇阿玛还要送儿子去?!”
他一脸生不可恋,不敢置信的模样。
“当然要去,弘昼啊,你要忍辱负重,才能学到本事,可知道?!”雍正道。
弘昼不吱声儿。打算出了别院就不来了暂时躲了拉倒。
雍正哪不知道他在想什么,装不知道似的,还问他呢,道:“胡亥如何?!”
说到这个,弘昼就生气,道:“始皇看人低,我是胡亥能比的吗?!”
苏培盛听着呢,一时也有点搞笑,所以你就打击了始皇,始皇又打击了回来,出息了啊五爷!
只是你这,还是差一着,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呢。
现在,还不是始皇和万岁爷的对手。
瞧瞧,始皇一压,不老实了?!万岁爷一哄,也不追究了,认怂了!
也是,还能与始皇和万岁爷一直较劲啊,还不得认栽拉倒?!
其实这五爷心里跟明镜似的,不过是顺着话题,顺坡下驴了。心里的小九九,估计也多!
雍正听了便笑,道:“你倒是说说,胡亥与你有啥区别?!”
“皇阿玛怎么也这样!”弘昼瞪眼,道:“那是朝三与暮四的区别!”
什么跟什么?!雍正乐了,道:“什么朝三暮四的区别?!”
“若是有人忽悠儿子,改朝三暮四为朝四暮三,爷一定削他,耍爷呢。”弘昼道。
跟谁叫爷呢?!
不过这时候雍正也顺着他,哄着他呗,只道:“胡亥呢?!”
“他不行,朝三暮四与朝四暮三,在他那里确实不一样,他一听人忽悠,脑子就跟人家跑了,”弘昼拿了桌上的果子吃,抱着盘子,鄙视的道:“所以始皇让我跟他玩,呵,我还不高兴呢,不耍他耍谁?!皇阿玛,不是儿子自负,就胡亥这样的,儿子遛着玩儿!”
就是当时比较怕人在墙下,怕被砸死,后来知道不可能被杀,也就有恃无恐了。
雍正忍着笑,道:“哟,你还鄙视他上了,你就比他强?!”
“本来就比他强!”弘昼道:“我忽悠他去戏弄蒙毅,他还真敢!儿子便是再混,也不敢戏弄大臣们的,七品小官都不敢。顶多就在家里烧点香,闹一闹的……”
结果你坑了胡亥与蒙毅,结果还不是闹到你身上?!雍正也不拆穿。听他继续说。
弘昼一说就乐了,道:“那先秦不知道有多少嘴皮子利索的谋臣,光听他们一忽悠,脑子能被绕进去,所以虽只一面,我就知道胡亥为什么会亡国了,他这个人,基本判断能力为零,没自己的看法与坚持,谁哄他玩,谁与他好,他就听谁的。一时亲近会说好话的,好玩的人,二是人一听,哎,觉得有道理,他的脑子就被别人绕走了。这人,真是白瞎了一副好相貌。”
“长的好看?!”雍正道。
“好看。秦公子范是十足的,而且很软萌,很可爱。他不做国君,于他来说,也是好事。害人害己。”弘昼道。
雍正听了心里就有数了。套话也套的差不多了,便笑骂道:“与一昏君比高低,你也是出息!”
“皇阿玛用完人就丢啊,咋说翻脸就翻脸!”弘昼郁闷极了,道:“儿子不跟皇阿玛说了,儿子出别院去了,可憋死我了!”
他起了身便要跑。
雍正道:“你不见见扶苏?!”
“不见!”见个屁,现在恨不得离什么狗屁的秦人八尺远。
说罢竟也不逗留,一蹦三尺远,跟火烧眉毛似的跑了!
雍正笑的不行了,捂着脸道:“这皮小子,也真是有本事!厉害着!”
“万岁爷可把他坑着了,”苏培盛也笑,道:“估计都不敢再来别院了。一劲的出宫去,连公主也不想见了。”
“难为他,”雍正笑道:“也难得看到他也有怕的人。就该这么治!”
竟有一种兴灾乐祸的意思。
“挺有意思啊,胡亥的底子经不得剖,估计始皇有的难受了,啧啧……”雍正乐道。
苏培盛哭笑不得。万岁爷这是等着想扎始皇的心了咋的。比胡亥强又有什么可得意的?!也真是,这赢了,有啥面子吗?!顶多扎扎始皇的心而已。
皇上的小心思也挺多的。
再套路,五爷现在的道行还真比不过万岁爷。这话套的。
“你说他看没看出来秦已不同了?!”雍正道。
“以五爷的机灵,别看只是一天的功夫,只怕都清楚了,就算不知根由,只怕也疑心了。”苏培盛道。
如果疑心了秦已变,那可能也疑心了清有所不同。
雍正默了一回,道:“这孩子是个能沉得住气的,闹了这么一通,这么重要的事却自己承受了,半点不提,不问。”
“五爷看着混不吝,其实知轻重荣辱,”苏培盛道:“便是有疑心,只恐也不忍问吧?!”
问什么?!
问上一次,是不是皇阿玛就死了,而现在……
雍正叹道:“别叫他跑了,叫粘竿处盯着他去。明天晚上得捉来,给蒙毅扔去。”
“是!”苏培盛忍着笑,忙吩咐下去了。这五爷估计到处躲了。可是天下都归皇土,还能逃得过万岁爷的手掌心去?!
他回来笑道:“也不怕蒙将军下手没个轻重。”
“没事。”雍正道:“没看到始皇把最不离身的令牌给他了么?!”
也是!
这也算是有恃无恐。
行叭,万岁爷都不担心。他还操心什么嘞。只是苦了五爷,明天要处理衙门的事,晚上还要被抓来再扔去。
“扶苏还在看书?!”雍正道。
“是,与公主相处读书,十分相合。能相互辅助。”苏培盛道:”只恐后世之书,给他太多的震憾,他迫不及待的需要吸取着学了带回去。扶苏公子真不是一般人,虽初识这边的文字,现在已基本能上手了!”
“始皇的儿子,怎么可能会差了,别说扶苏,便是胡亥,也是见识过人的。所以才说,人具有欺骗性呢,”雍正道:“谁能想到这样的昏君是一位翩翩公子。”
五爷只一哄,就让他显了形。
也是真人不露相。这五爷,也具有欺骗性呢。
而弘昼呢,回到下榻处,也是心乱如麻,心里的猜测是不用说,不用问,更不敢深想。而空间的秘密,他是说都不敢提的,因此一回来,就找到茶壶,灌了狠多的茶进肚子去。
侍卫急道:“爷怎么到现在才出别院,外面的人都疯了,打探疯了……尤其是……”
他比了一个四。
弘昼一笑,道:“老子受苦,他倒猜忌。也是!但凡与皇阿玛多呆久一点,他能不急才怪!”
想罢又有点气不顺,道:“来几趟了?!”
“没亲自来,打发各处的人问了好几回了,一会是这事那事的,一会是大臣来催官府中事的,看着是真急了,爷一出来,怕是也得到消息了……”侍卫道:“皇上到底寻爷干嘛了?!”
这都一天一夜没出别院啊。
弘昼能气死,一夜未睡,战斗了一天了,结果刚回来还没喘口气,又得去应付四哥。
他没好气的道:“能干啥?!皇阿玛找我能有正事吗?!叫爷陪他打麻将呢!”
哈?!
真假不论,也得宝亲王肯认啊。
关键是谁信啊?!
正说着,宝亲王还真来了,弘昼火急火跳的就要往外跑,宝亲王拦住他道:“五弟,去哪儿?这么急着做什么?!”
“跑离这里,怕被皇阿玛捉到,又逮去打麻将!”弘昼指着自己熬的通红的眼睛道:“看看,通宵不睡,就是这结果,我真受不了。再找来,四哥去吧,反正我不去了。我得走了!”
说罢真个的推开他,火急的跑出去了。
宝亲王特别无语。
这种事怎么可能会信。
他正阴着脸站着呢,粘竿处的人来传话了,道:“明天叫和亲王先处理事务,晚上去别院侍驾!”
这边愁的没边了,急回道:“可是五爷刚跑,哪儿寻去?!”
粘竿处也晕了,道:“真跑了?!”
这五爷一向是这样,众人无语,但还能咋的?!赶紧围追堵截啊。竟是一群人都去追弘昼了。
众大臣也被这无厘头的给闹了个没头没尾。
这……到底是出了啥事了?!
宝亲王也是一头雾水。在别院里,到底是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宝亲王心里更疑心了。拳头也微微攥的紧了。现在,有很多事,他连风声都不知道了,什么都被瞒着的感觉,真糟糕呢。
至于说打麻将,他是一个字都不信!
胡亥脱去外袍,着了里衣,背了荆条真个的去蒙毅那请罪了。把蒙毅和一众武将都给惊着了,蒙毅能跟胡亥计较吗?!当然不能,要记恨也是臣子的不是,因此,倒记着弘昼的不好了。
他忙扶起来胡亥,还礼道:“怎敢劳公子致歉?此事本非公子意所起,倒是被人教唆,要怪也怪那和亲王才是!”
胡亥松了一口气,道:“那蒙将军别生气了,在皇父面前对我美言几句,让皇父也消消气!”
蒙毅应了,将他身上的荆条尽去。
胡亥一脸轻松,道:“其实这件事,也不是弘昼所起,只是一时之念,竟是大意至此,还望蒙将军莫要记恨弘昼。”
他还是很希望能与他一起玩的。
蒙毅也是一脸无语。现在倒帮他说话了,在陛下面前,怎么倒推的一干二净,全推给了弘昼?!
这胡亥公子真的挺叫人心累的。
也是蒙毅是正派人,便是不正派人,有这样的恨,不弄死他都不算玩。
但是这种人,你便是不正派人,要弄死这样的人,还真犯不着这么深仇大恨!
蒙毅真的挺醉的。虽然他现在还不知道醉人这个词来形容。
好不容易将人哄走了,身边的副将道:“胡亥公子……”一言难尽!
这样羞辱人的大事,若在先秦,一国重将受了这样的羞辱,是多大的事,他知道轻重吗?!为此报复杀了胡亥的结果还算轻的,重的结果是什么?!
是受屈自尽,其余将士怀怨,埋下祸根,连颠覆上面的事都有……
这位公子做事之前,能先想想后果吗?!
现在是有他老子压着,还在。若不在,你看看结果是什么?!
便是蒙毅不计较,旁人也能将胡亥给恨死。
唇亡齿寒,就是这个意思。更何况,军士们都是同仇敌忔的。
这一位……众将士都摇了摇头,有一种特别无语的感觉。
这一位,不行!
没有服人之心,比之扶苏公子远矣。
一个不知道尊重将士与重臣的人,不考虑后果的人,只凭意气的人,只听人教唆的人,不行!
当然了,心里这样想,嘴上自然不会说。
胡亥再怎么差劲,也是秦公子,他们出于对国家和陛下的敬重,也绝对不能公然的说胡亥的不妥的。
因此只问蒙毅道:“不知那弘昼是什么来历?!什么和亲王?!哪里冒出来的。而且奇装异服,别不是什么不妥当的人!”
“陛下所护之人,便只能护,此谓之忠!”蒙毅道:“休得多言!”
众将却不大服,道:“行,待他来,只要不死不残,有的是法子折磨他。呵,敢挑唆公子戏弄将军,找死还差不多!”
秦将士,兵卒何其悍勇,此时一个个的都等着那弘昼自投罗网的来要教训一番呢。
蒙毅其实有点忧心那个什么和亲王的身份,然而陛下的旨意,是不能违背的。
进行宫时,正撞上子婴。两人忙拜了,子婴道:“将军可见长公子?!”
蒙毅道:“不曾。”
二人对视一眼,心中皆是一惊。
大秦人才济济,哪一个是呆子?!
这两位自然也是,弘昼出现了,扶苏消失了!
难道是巧合吗?!
但是心中有猜测也绝对不能说破慌乱人心的,不仅不会说,还得掩藏,子婴笑道:“许是游猎去也,前几日事多,长公子将事托于我,必是有事去了。”
长公子是有自己的军队的,规模不大,只是一个营,而且也是受监管的,既使如此,也有极大的自由。
所以说去游猎了,蒙毅自然不可能戳破,只道:“还是要注意安全方好。六国方定。天下初平。然,六国依旧有不服者,若有刺客,必有大失!”
“吾也是此意。”子婴道:“会劝长公子的。”
二人点头示意,交肩而过。
然而内心却是猜测频发,惊骇到说不出话来。
尤其是胡亥曾失言,什么仙人来临。更为此猜测,多了一丝神秘的气息!
这个味道,不光这二人嗅到了,连李斯也嗅到了些不寻常,见有客卿来问,李斯道:“必不可能是匈奴人!匈奴是大敌,陛下恨痛入骨,怎么可能会让匈奴人入宫,还如此亲近陛下?”
李斯道:“宫中事,少刺探。陛下自有吩咐。况吾陛下,定泱泱天下,哪能事事叫人寻知?!岂是凡人矣?!我等凡夫俗子,能为陛下效力,已是幸甚,可千万别妄自菲薄,以为能做陛下之主!”
众客卿也有点哑口无言。
“陛下可有昏行?!”李斯道。
“这倒不曾。”众人道。
“这就行了,不该问的不能问,不该管的不能管。这只是一桩小事,千万别没事找事。”李斯的意思就是警告他们,只要不是陛下要亡天下了,这点小事,你敢指着始皇去骂他昏了头吗?!谁敢?!他们倒是敢?!
始皇的威信早不可同日而语,早不是当年七国皆在的时候了。
所以这话一出,众人便不吱声了。
也是!
还不兴陛下有事不能叫众臣问了?!
不过虽然不敢问,也不能去怼,或者去指摘什么,指着始皇质问之类的,然而也不妨碍他们对弘昼的印象很差。
“此人虽不知来历,然而他教唆胡亥公子戏弄蒙将军一事,闹的沸沸扬扬,此人,只恐是个佞人。”有臣子道。
秦有设相府,相府以下,几乎是一个小朝廷,一般的文臣都是归相府总揽的。
但是,文武自来都是宿敌。更何况李斯这人,还有点对蒙家有点成见,又有宿怨的了。
听了这话,只是豁达一笑,道:“陛下曾有言,文者,心胸为首也,听闻那弘昼年岁也不大,正是玩闹的年纪,玩闹过了头,也无妨,若是蒙毅将军与之计较,反倒显得小气,更堕将者的威严,何须如此?!”
众人更是哑口无言。
心中更无语。
真不愧是李相啊,也真不愧李相与蒙家向来不睦的关系。
这反倒不指责胡亥与弘昼胡闹,反倒指责起蒙家不大度起来了。
这事不能深究,一深究,就是……
“况且胡亥公子已负荆请罪,而陛下也罚了弘昼去蒙毅处受教,陛下赏罚分明,对公子也不偏袒护短。此事自是已了,若再重提,岂不是对陛下手腕不满?!”李斯道:“区区小事,无需再提!”
“……”没话说了。众文臣哽了一口老血,默默退出去了。心里虽腹诽,到底不敢议论纷纷。
所以说立场这个东西,真的说不清楚。
也是,李相都不说什么,他们还能出头?!呵呵,省省吧。
上面那一位皇帝,真不是一般人儿。若是有李斯为头还好,若是不能,谁敢说?!
就像李相说的,也不是真的动摇国本的大事儿。
直到群臣都散了。
李斯才问心腹,道:“那人莫非又是另一个赵高?!”
“不像。”心腹摇首,道:“具体的还不清楚。还需细查。再看。”
李斯吸了口气,郁闷极了。
本来有蒙家与他在朝上磕磕绊绊的每天吵架,已经很烦了,若是再出现一个什么宠臣,那可真是……
说真的,李斯这人,是一辈子也改不了,因为他极在乎恩宠。
他似乎极度的不能容忍,出现另一个宠臣。
蒙家因为沐受皇恩,已经让他很不服了。
赵高新死,现在又出现另一个,所以他心里的危机感,与旁人的真的不太一样。
其实李斯真的是个奇才。也是有始皇压着,他才没有放任心里的私欲和独断。若不然,以他这自负和排外,还有嫉妒心……
有党争也不奇怪呢。
不过现在的李斯是不敢太放肆的,始皇警告过,他便是有点嫉妒,也是有度的,绝不会失了分寸。
秦,因为出现了一个弘昼,风起云涌。各怀心思。
不过上面有震国大佬在,倒也显得十分平静,至少没人敢来直接吵始皇的。
雍正就不太一样了,公主的事,已经让御史们憋了火。如今这江南的案子一牵扯,可不又来了折子吵翻了天去。
前两天还都是废话的请安讨好的折子。要么就是送东西的。
可是现在堆上来的,基本都是吵架的,吵什么呢?!
江南的案子,还有五爷。
以曹家为首,江宁织造府为范围内的盐政船司啥的臣工们都开始沸腾起来了……
他们感觉到了不妙。
皇上这是命五爷要查他们啊。
因为,感觉到了沸腾的油锅,干脆就将油锅给端了。
一件小事,就是皇上太宠溺和亲王的小事,竟上了一大票的折子上来。
雍正也是醉了。
他看着折子,冷笑一声,道:“……醉翁之意不在酒啊,各有各的心思和盘算。真有意思!”
苏培盛知道这个年,怕是过不大好了。
这必是牵连过广,过深,搞不好,还有宝亲王有点干系。
而林觅呢,翠儿走了以后,家里显得过份清净了。
果儿仿佛一瞬间就长大了,现在没事也不怎么在村里跑着玩了,只是老实的呆在家里,连门都不爱出。
林觅就带着她,用心的教着针线和读书,再盯盯三只狗子读书之类的。
大狗子呢,还多了一桩弓箭的练法,因此,家里,也还算热闹。
“年前再跑一趟,回来就过年了。”李延亭道:“再打听打听老三,临近过年,我再从京城带点年货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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