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氏没让二狗子三狗子回屋写字,而是与胡氏道:“大哥虽想的长远, 只是翠儿还小, 乍然离家,难免不适,心里想念, 真去了, 还不知道要哭几天呢……”
胡氏叹道:“翠儿是个有天赋的, 娘想的也不错, 窝在家里,终究是没出息。”
女子的出息,也就那么几样,无非是缩在后院里嫁人生子过一辈子。但有个一技之长, 总是心里有保障的。
所以胡氏能理解,高氏也能理解。
高氏道:“这孩子若是出身在门槛高些的人家,妥妥的大家闺秀,人品见识,字与绣工,都进步极快, 在咱家, 确实是白耽误了……”
“以前是没有条件, 如今有条件了, 都得奔个前程。二狗子三狗子要读书上进,大狗子也出门见识接触人事,二房自然也是。”胡氏道。
高氏点头。
胡氏压低声音道:“只恐二弟妹反倒不乐意了……”
高氏正想说话呢, 只听正堂嗷的一声就哭嚎起来了。
二人本想与翠儿说话的,见小的们在,便没去说,现在听到王氏这样一嚎,便赶紧放下东西到了正堂去了。
一进去,见王氏瘫在地上哭呢,李延亭脸黑着,死死瞪着她,李延寿一脸无措的掉眼泪,而林觅则面无表情,看着这对夫妻这时候表演儿女情深。
胡氏嘴角一抽,也是无语,平日可不见你们疼翠儿,现在一分离,倒嚎起来了。
二人无言的站到林觅身边去了。
“我的翠儿,好不容易养到十岁上,眼看就要享福了,结果就要送走了,娘,我的翠儿哪离过家啊,娘怎么忍心送她走啊?!”王氏哭道:“我这做娘都没享她几天福,她这一走,年岁长些,一嫁人,我就更见不到了……娘又怎么忍心看我们母女分离!?”
李延寿扶着她,道:“娘,怎么好好的想到要送翠儿走了呢?!”
“可是大哥说了什么?!”王氏道:“大哥别坑咱们,若是送翠儿到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地方去,我们二房可真的被坑苦了……”
啥意思?!
老大还能卖了你女儿咋的?!
李延亭手上青筋都被气出来了,那腿都伸了出来,约是想踢人,但是忍住了。
胡氏却忍不住,怒道:“你说啥呢?!什么见不得人的地方?你会不会说话?!你在村里敢这样瞎说,败翠儿名声,你试试?娘不打你嘴,我都要打你嘴!”
王氏也反应过来了,便止了声,只是哭。
林觅懒得看王氏,也不骂她,得嘞,谁叫她是孕妇,真骂了,她嚷肚子疼,一口水便要闷到她与翠儿身上了,一个不慈,一个不孝的。呵呵。
再看老二,也是劳苦功高,这些年,跟牛似的,也确实是累。
因此林觅道:“老二,你信得过你娘和你大哥吗?会坑你?!坑翠儿?!”
李延寿道:“信。”
“那就行了,”林觅道:“等出去学个一年的师,一年后技艺有成,有个本事,做了绣娘,一年挣的银子,少说也要几十两进账,有什么不能去的?!”
李延寿对钱倒是无所谓,因此想了想,道:“也罢,学个本事,总是没错的。翠儿娇惯,娘心疼她以后不必作农活,也是好事。”
娇惯?翠儿这样啥时候惯过?倒是有人能娇惯她!林觅也懒得怼他。
无非是跟村里丫头比,确实是好过几分罢了。
王氏却听的真真的,眼睛都亮了,道:“娘,果真能这个进项?!”
“当然,”林觅对她的心理还是把握的很准确的,道:“等她学成回来,也十二三了,再在家留上三五年的,一年这个进项,你二房得有多少?!是不是?!”
王氏喜不自胜,猛点头,道:“不错不错,应该的,女儿家有这样的本事,便是留到二十,说亲的也能踏破门槛,留,多留几年……”
高氏本想劝几分的心,此时听到她说这个话,一时都噎了下去。
得,与王氏说别的没用,钱才是正经!
林觅懒得看她,便道:“你肚子要仔细,回屋去吧……”
“哎,哎……”王氏应了,李延寿还有话要说,但是看了看王氏,便扶她回屋去了。
高氏道:“娘可是有什么打算?!”
“翠儿肯定要多留几年,”林觅道:“便是有姻缘,也只能往合适的配,而不是在这里议亲的。大狗子也是。所以,你们两个,谁来说亲,都不能应。只含糊便是了。二狗子三狗子自不必说,先科举,再谈亲事。”
胡氏早就被骂过,因此,只一个劲的点头,现在觉得家里人都迟议亲,挺好的。公平。
胡氏便先去做饭了。
李延亭跟着去了。
见高氏疑惑,林觅道:“早议了亲,只恐有孽缘,有遗患,都说糟糠之妻,若是二狗子三狗子科举不上,早娶了亲,也罢了。若是科举上了,先做了亲,结果上进了,倒嫌起家里的上不得台面的人来,何苦呢?!还不如不要伤筋动骨,先立业,再成亲要紧。迟此又有什么要紧?!总比半路出差错好……”
这话说到高氏心里去了,点了点头,道:“娘,我心里有数,都听娘的。”
“都得立业啊,”林觅道:“因此不忍心也得忍心,大狗子二狗子三狗子如此,翠儿也如此,待果儿大些,也要这般如此。”
高氏是佩服小老太的见识的。
当初若不是李家老头儿和小老太是精明人,与高家这亲也做不成。
李家是家底厚,人又正派人家,长辈好,人员也算简单,再加上李延治一副好相貌,儒雅的不行,当初别说高秀才一眼就看中了,便是高氏当年,也是心仪这样的。
说李延治的相貌,那可真是具有欺骗性的,说是谦谦君子,是半点不为过的。
不然哪能入高秀才的眼。
因此,她觉得林觅说的对,做的也对。
迟些议亲,总好过当初她爹与她这般好。
不过祸中有福,她有这样的婆婆,如亲娘一般,是真的福气。
林觅啥都知道,拍拍她的手,笑道:“你这个做老师的,也别舍不得。”
“舍得,我能教的也有限了,翠儿有个更好的奔头,自然要往前走的,”高氏道。
顿了顿,道:“什么时候走?!”
“明日,”林觅道。
“这么快?”高氏有点不舍了。
林觅道:“我与延亭去送,在延亭再出镖前把事办妥了,省得到时候忙乱倒不好。”
“那我去帮着翠儿收拾,”高氏忙道。
说罢便去了。
五只小的依依不舍,到夜深了才各散了。
翠儿看着果儿睡的沉沉的小脸,叹了一口气。
高氏拿了个匣子和包袱进来了,道:“你带去,都是些碎钱,得空了,托人买个零嘴儿吃,这里面是布料子,你带了,若是以后身量大些,便做新衣穿。”
“三婶……”翠儿抱住她的手,泣不成声了。
“好孩子,”高氏也哭了,道:“这是好事儿,莫哭。别太想家。”
“嗯。”翠儿拼命点头。
李延亭和胡氏也进来了,也给了些布料子,和碎钱啥的,是个心意。
李延亭知道这些翠儿用不上,可是胡氏和高氏不知道啊,她们自然要给。
出门在外的,其实小钱比大钱能用的地方更多。
大多数时候,是用不着大钱的。
翠儿就算知道用不上,也都一一的仔细的包了起来,收了。
这些是家人的心意,哪能不要的?!
三人都出去了。
半晌,李延寿才过来了,送了些碎银子,红着眼睛道:“去了,可学成早点回来啊!”
翠儿一听,就哽咽了,到底是亲爹,不一样的。
因此便哭了。
李延寿也哭了,抹着泪道:“你娘在屋里哭呢,她怀着,我都劝着她,你放心……”
有啥可不放心的?!哭是一时的,高兴是长久的。
王氏那人,能哭多久?
倒不是说她无爱女之心,只是,她这个粗枝大叶的,也没啥多少爱子之情,说一直哭,林觅是不信的。
翠儿低了头,没言语。
“好孩子,去了可要好好的啊,”李延寿道。
“嗯!”翠儿道:“爹也要保重,家里活多,也要注意身体。”
“没事的,爹能做得来,”李延寿笑呵呵的,道:“以后翠儿出息了,爹就享福了。”
这话说的!
所以说,人不会说话,真是让人无语。
老二是真的没啥心思,他就是一个憨子,真的憨子。
“行了,你回吧……”林觅道:“叫你婆娘少哭点,好事儿,嚎个啥?!”
“知道了,娘!”老二讪讪的,一步三回头的走了。
“你爹这人,虽然粗吧,但也有心,这银子,怕是他给的,”林觅无语道:“你娘,抠起来是真抠,你别理她,随她去吧,她这人,一辈子也就这么点见识了……”
“我知道,”翠儿抱紧林觅的胳膊,道:“没事的,我有奶!”
“明天便要去了,你可害怕?!”林觅道。
翠儿道:“有点忐忑,但算不上害怕。”
“不用忐忑,”林觅笑道:“去了就当是去了学堂,跟着你大爹爹见见江南的水,江南的景儿,以后住熟了,你小爹爹怕也是要拼比要接你去玩的,到时候你也去看看,跟着你扶苏哥哥,他会照顾你。你小爹爹不是那等细心到细枝末叶的人,到时候,怕是你得照顾他呢。”
说的翠儿又笑了,道:“大爹爹和小爹爹的性子差别还挺大的。”
“你大爹爹说话看着是刻薄,刺人,但是他是好心儿,又好胜心,”林觅笑道:“你小爹爹呢,却是大气的一人,他多数时候是懒得与你大爹爹计较。这两人看着天天掐,其实都挺惺惺相惜的,只是都不肯说罢了。他们都先是人,才是皇帝。他们既与你无利益相干,你便不要将他们当成皇帝看,只当成人,人都有情,有什么可忐忑的?!他们还是你的长辈,就更用不着忐忑了。”
“嗯。”翠儿心里轻松了下来。
“去了也不用想家,又不是不能见面了,”林觅笑道:“该往前走的时候就往前走,别总顾在家,一个劲的只回头看,可要过好当下,到你大爹爹身边,该吃吃,该喝喝,该玩玩,若是你五哥哥好处,你就跟着他多长长见识,可知道?!家里不用你惦记,有我呢。”
翠儿心中一酸,暖暖的,道:“好!”
良久,道:“那奶,也会去吗?!”
“去,得空了就去,只是不能长去罢了,家里的事儿,我还得担着,”林觅笑道:“还有你三叔的事,总得找。”
“会找到的,”翠儿道。
“嗯,就算隐姓埋名,只要他出头,总是能找到的……”林觅道。
“奶可一定要抽空来。”翠儿道。
“一定!”林觅应诺。
翠儿的心一下子就定了。
人也哭累了,便睡了。
林觅单独上了线,雍正喜道:“明日,明日我便接翠儿,老人家可安排好了?!”
“妥了,咱约定就中午左右吧,”林觅道。
“行!”雍正喜不自禁的应了。
二人说好,便也匆匆下了,都没来得及与始皇说啥。
林觅睡了,第二天一早,便用牛车带着翠儿,行李包袱的,李延亭架车便要离家去了。
李延寿十分不舍,道:“娘,大哥,要不我也去送送?!”
“不用,这件能拉得了这么多人?!”林觅道:“你在家看着你婆娘吧,省得她哭坏了……”
王氏确实在哭呢,抱着翠儿又嗷嗷叫起来,这哭的声儿是真难听。
“娘!”翠儿哪怕再与娘不亲,此时也是悲从中来,哭了出来。
王氏道:“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啊,好孩子……出门在外,受了委屈可咋整?!”
此时此刻,也有了真的母爱的。
一个当娘的,这样担心,也确实是良心了。
林觅心里舒服了些,便道:“无妨的,受不了委屈,有延亭照应着呢,都是知根底的好女学。平时里只是学针线,又出不来,女先生都是好的。别太担心。”
王氏哽咽道:“大哥,你可一定要看好孩子啊……”
李延亭道:“嗯。有事会有信回,无事的。”
王氏哽咽的不行,李延寿扶着她到一边去了。
翠儿眼睛都是红的厉害,村人也都过来看热闹了,这个问女学在哪,那个问女学里学啥,要多少学费,又有问可真舍得培养女娃娃的,又问以后学成了,能挣多少,一时热闹的不得了。
这在村里可是稀罕事,又能说上几天的了。
但是李家分离在即的,也是有一搭没一搭的哭着,哪有空细答,可也拦不住村民们看热闹。
“这翠儿……好像长高了些,人也白了,鼻子是鼻子,眼是眼的,一哭,真好看……”
“唔,跟戏文里的大家闺秀似的……”
……
李延亭听的嘴角一抽,什么戏文里的?!比戏子不成?!
一时也不耽搁了,道:“大家让让,怕耽误了时辰,我们就先走了,有啥事,待我与娘回来再说!”
“行,行……”众村民笑呵呵的让开了,还指指点点的笑。
林觅也没耽误,上了牛车,搂紧翠儿,翠儿窝在林觅怀里,将脸藏了起来。
哭的眼泪把脸上涂的东西快弄没了,此时的她也是心跳的厉害。
牛车出发了,李延寿和王氏眼巴巴的看着,大狗子十分不舍,牵着果儿,追了一小段,果儿嚎啕大哭,“……姐姐!”
翠儿一听,泪就崩了。
二狗子三狗子上学去了,倒没见这场景。
胡氏与高氏也是不忍,落泪,摆了摆手。
牛车渐渐出村了,翠儿哭的肝肠寸断了似的。
林觅一直在安抚她,心里也怪不是滋味的。
“娘,”李延亭道。
“去县城,找个客栈,”林觅闭着眼睛道。
李延亭点点头,这个他是有门路的,县城他都走熟了的。知道哪处隐蔽,人少。
天刚蒙蒙亮,人就醒了,雍正换上常服,便带着苏培盛,粘竿处的小子,侍卫,等宫里的贴身高手,浩浩荡荡的出发了!
说皇上微服出巡的,那真是扯蛋。
皇上都到别院了,便是从后门出去,也是有侍卫盯着的,护着的?!会避开人的耳目?!这些大内侍卫也不是瞎子,一个个的精的跟什么似的呢。
所以皇帝出门是真的别想瞒得住。
说是少带点人去,其实也是浩浩荡荡的一堆。
雍正上了轿,苏培盛亲自在轿侧护着,身前开路,身后跟着相护的真的是一大票,不光带了剑,还带了弓在身侧,严律警备的。
皇上一出门,随行大臣们全都知道了,一个个的慌了神。
皇上去哪儿啊,不知道啊!
所以一个个的全来堵宝亲王跟和亲王。二人被追问的发蒙,去哪儿了!?天地良心,他们上哪儿知道去?!
他们也不知道啊。
皇上这是干嘛去了?!一个个的胆战心惊的嘀咕上了。
因为雍正从来很少有私行,这个样子,叫人心里怪害怕的。
反正全苏州城都动起来了,当然了,拦是不敢拦雍正的轿子凑上去讨打的问皇上到哪儿去的,就是全城戒备着,护着皇上的轿子呢,这万一要是出点什么事,可真是十万个脑袋也不够掉的!
宝亲王呢,看着弘昼。弘昼也是冤,四哥是真的疑心他知道,却不与他说。弘昼是真的委屈,他上哪儿知道去?!所以他也疑惑的看着宝亲王。
兄弟二人也不能问出口啊,这不信任的话要是出口了,也就关系扯破脸皮般的摆到明面上来了。这不讲究!也不能这么做!
因此全靠猜的,或是试探。
兄弟二人相互瞅了瞅,反正信不信的,也不是弘昼说了算,说了宝亲王不信也没用啊。
因此兄弟二人只默契的道:“都跟着看看吧,万一有什么事,也好应对!”
二人便也跟着去了,但只是沿着路靠底下人报走了哪条路的跟着,谁也没敢这时候凑上前去。
当然了,连皇子们都心里犯着嘀咕,更何况是大臣们了!
“宝亲王,和亲王,皇上去了,去了西街的一处宅子……”底下报信的太监有点气弱,仿佛堪破了皇家的秘密似的。
于是全体沉默了。
这个时候能追问吗?!
追问了算啥啊?!当儿子的刺探老子的行踪,当臣子的刺探皇上的行踪?!你们想啥呢?想死还差不多!
于是弘历与弘昼全都尴尬了。
“想是皇阿玛是有事去了,要不咱都回吧,四哥说呢?!”弘昼干笑道。
“回吧。”弘历道。
于是二人全都回别院去了。
默契的散开,弘历心道,莫非老五也不知道皇阿玛干嘛去了?!看那样子,估计是真不知道。一面想一面派人暗中去查那处宅子可有不妥!
而弘昼也是如此,急的抓耳挠腮的对身边最亲近的心腹侍卫道:“皇阿玛去那干啥了?!该不会是,该不会是……老来爱俏,也爱上风流场所了吧?!”
“噗……”侍卫吓了一大跳,道:“五爷慎言!”
“慎什么言?!这要是真的,所有人都知道了,这是言行不端,皇阿玛声名毁于一旦了,这叫啥事?!”弘昼道:“听闻江南的瘦马很美,是不是有什么人在皇阿玛耳边叨叨了什么谗言不成?!怎么好好的去了什么宅子?!那种宅子,有什么好拜访的?!”
也不怪弘昼急。而是有些暗娼的确是在什么什么宅子里的,是雅致之处,而不是什么红楼清歌院啥的地方。
“不至于,五爷可别瞎猜,皇上不是这种人!”侍卫道:“皇上一向克制己欲之人,怎么可能呢?!”
“哼,人老了,糊涂了呗!”弘昼哼声着来回徘徊。
侍卫叹了一口气,道:“奴才去打听一下那西街是何处。”
出去了又回来了,道:“五爷想多了,那西街本就是大臣们所居一条街,所住的人,都是能叫得上名姓的朝廷官员,绝不是什么不干不净的地方!”
弘昼松了一口气,随即又拧眉道:“皇阿玛去那儿做什么?!要是出了什么差错,皇阿玛一生英名全毁于一旦了。这可如何是好?!”
随即又紧张起来,道:“不会是哪个江南的大臣在皇阿玛耳边上了什么谗言吧?!要是被爷知道是谁存了这个心思,打劈了他去!”
维护老子的名誉,是儿子的职责啊。
弘昼也是真的尊敬着雍正的,所以他真的紧张,现在是疑心上了,怕是有人在那宅子里安排了什么美女之类的,万一是刺客,或是,想要迷惑皇上,然后图谋富贵荣华……这种事,以前也不是没有。多的是!
历来帝王,哪一朝没有这样的事?!
什么献美女邀宠的事不知道有多少……
皇上南巡,也不怪弘昼想到这地方去了。主要还是因为,他也怕底下这些人进行糖衣美女的腐蚀。
“要是叫爷知道是谁在爷老子耳边说了什么,一定劈了他去!”弘昼道:“去悄悄打听打听,那西街那一记住的是谁。一定要探听清楚!”
侍卫去了。
但是现在谁不盯着皇上的动静啊?!这皇上一来苏州办的第一件事,第一次去的地方,谁能不紧张?!
这打探着,各方人马不就撞上了吗?!
尤其是弘昼的人与弘历的人,不就撞上了吗?!老尴尬了!
但是也变相的说明,两人都提前不知道这个事,弘历心里也舒坦了些。
而雍正呢,到了宅子里便叫所有侍卫全退出去了,只守在外面。
里面只有粘竿处的人在候着。
“万岁爷,全准备好了,也早安排了一个女子的身份住在这里,等接到了人,众人只知道是这个李姓女子,”却不知道是凭空冒出来的人,这样才是妥当呢。
“办的不错!”雍正点头,心里也忐忑啊。
雍正心里焦躁的厉害,坐也不是,站也不是,站更站不住,便来回徘徊,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
“时辰还早呢,怕是得到中午,”苏培盛道:“早上喝口茶,慢慢等。”
是来早了,可是雍正也不得不早来。心里急啊。
喝了水润了口,好不容易等到了午时,便进了屋,只等着小老太上线了。
而李延亭呢,到了县城,寻了一处客栈,要了一间屋,避着人将小老太和翠儿带进去了。因为人少,都没人发现还有小老太和翠儿也进了屋。
当下也不含糊,开了光屏,只见雍正一脸喜色,腾的站起来,道:“老人家,来了?!”
翠儿眼睛红的跟桃子似的呢,看到他,忙道:“见过大爹爹。”
“别这么客气,”雍正喜的不成了,看到李延亭一脸震惊,便道:“老人家大儿子?!”
“是,”林觅道:“我大儿子,李延亭!”
李延亭半天才反应过来,抱了抱拳,竟是说不出话来。
“放心,老大啊,我老四,一定照顾好你侄女儿,绝不出差错!”雍正知道他肯定担心,因此先说上了,他也是具有欺骗性的,想散发和蔼的时候是真的慈祥的跟个老头儿似的。慢吞吞的,和和气气的。倒卸下了李延亭七分的戒心。
李延亭抱拳道:“翠儿就拜托你了!”
“一定!”雍正也客气抱拳。
他见李延亭一身肌肉,铁骨筝筝,目光坚定,便知道这个人,是个练武的好料子!
若是大狗子也如他一般,前程可期。
“老人家这大儿子,生的真好!”雍正道:“有福气啊。”
“农家子,结实。哪及得上你们皇家从小就练武的,更不弱。”林觅道:“翠儿,去吧。”
那边雍正已经伸出了手,道:“翠儿来,到大爹爹这边来,带你回去,见见你五哥哥!”
翠儿看着雍正,又看看林觅,眼中已是含了泪。
“去吧!”林觅将她一推,翠儿就弹过去了,雍正忙拉住,苏培盛也忙扶稳了,喜道:“姑娘终于来了,万岁爷可盼的急了!”
“好孩子,终于来了!”雍正眼睛一酸,竟是落下泪来,紧紧的拉住了,道:“老人家,放心吧!”
“哎!”林觅应了,见翠儿哭了,依依不舍的样子,只挥挥手道:“去吧!”
李延亭眼泪也掉下来了,沉默了半晌,将行李一件件的往上搬。
苏培盛忙一件件的接过去了,仔细的放到一边。
李延亭又抱拳弯腰,道:“拜托了!”
苏培盛道:“放心吧,李老大,翠儿是你心尖上的侄女儿,家人,也是万岁爷的心肝女儿。包管受不了半点委屈!”
李延亭点点头,一个铁骨汉子,竟是沉默下来,半天也不知道说什么。
林觅道:“去吧,关屏了!”
“奶!”翠儿哽咽一声,看着光屏消失了。
光屏消失以后,李延亭道:“娘。”
“总有一天,你也会知道的,现在早知道了,也不坏。”林觅道:“待以后,再将翠儿接回来便是。”
李延亭握紧了拳头,道:“若无上进,可有护翠儿之力,只怕连个人也护不住。”
这是要上进奋勇了。
之前是老三,现在又有翠儿,时势真的说不清楚,让李延亭很感慨吧。
农家的出身,小门小户的现实,出了事,半点辙也没有,这让李延亭应该很难受的。
“想做什么便去做吧,”林觅道。
李延亭点了点头。所谓以不变应万变,真的太被动了。
李延亭立誓要上进的。至少,有能护住家人的能力。有接翠儿回来的机会。
若不然,就真的就回不来了,没办法回来了。
林觅知道他心里复杂,道:“在这住上一天,明天再回去,省得家里人疑心。”
李延亭点头,道:“娘,可要出去逛逛?!”
“去吧,”林觅道:“再买点东西回去。最伤心的其实还是果儿,自小相伴,突然离开了,怕是要蔫好几天。买点好的,给她。”
李延亭便扶着林觅客栈去逛了。
其实林觅真的不算老,也用不着人攙扶,只是李延亭孝顺,总有一个七十老太的固有印象在,总是下意识的就想扶着亲娘。
而翠儿呢,哽咽了好一会,雍正安抚着,苏培盛又劝着,她才渐渐收了泪。
抬头看着雍正,仔细一看,倒是怔了怔。在光屏上不显眼,可是现实中一看,竟是苍老的不行,竟比小老太还要苍桑的感觉。这得多心累,才弄的五十八的像七十的?!
好在精神头好,体态轻盈些,但是面貌,还是以前的老样子。喝了灵泉水,对这方面,是没有助力和改变的。
“爹爹的白头发这么多。”翠儿心疼了。
“心疼了?!”雍正笑道。
翠儿先是听了笑,随即红了眼眶,道:“爹爹要保养身子才好。”
“翠儿来了,以后有翠儿盯着,不保养也得保养了……”雍正笑着,牵着她的手不放,道:“走喽,咱回别院。苏培盛,把行李带上。”
“哎,万岁爷放心儿,奴才包管一件也落不下。”苏培盛笑道。
“走,”雍正牵着她上了轿,道:“咱先回别院!”
翠儿还是第一回坐轿,心里还是挺稀罕的,不过也没东张西望,本来忐忑的心,见雍正如此亲近与和蔼,心里就踏实下来了。莫名的稳定。
起了轿后。雍正笑道:“一会儿你五哥哥会来,他是个不成器的,介绍与你认识,他虽不成器,却是个可以信任的,以后但凡有事,可以找他。他若不依你,朕自揍他。他是个混闹的,但也有数,有分寸,来了这也别慌,待熟悉了,叫他带你出去玩。”
翠儿点点头,笑道:“五哥哥可是真的混吗?!”
“混,混着呢,”雍正笑道:“若是以后闹了笑话,你只管打,他要敢还手,朕也削他!”
翠儿听的竟笑了起来。
雍正诚心实意的道:“朕的儿子里,也就只一个老五,可以信重了。小的太小,而老四,心思多,你不见他就好。”
翠儿点点头。
“虽不及你扶苏哥哥谦谦君子,可是他心诚,便是混些,你们也能相处得来。”雍正心满意足道:“以后朕身边有你,膝下也不寂寞了。”
“爹爹也有诸多儿女,”翠儿道。
“可他们也有母亲,母族,”雍正道:“翠儿聪慧,应该明白我的无奈,有些不是不想亲近,是不能亲近。所以,朕身边有你,也算是圆满了。”
翠儿道:“翠儿以后定好好尽孝。好好照顾爹爹。”
“好孩子!”雍正道,“爹爹疼你呢,你万事不必太小心。可知道?!朕给你名正言顺的身份,谁也不敢轻你,小视你。你只心安理得的待在朕的身边!”
翠儿红了眼眶,道:“翠儿何德何能?!”
“总不能不明不白,”雍正道:“朕这么带你回别院,包管天未黑,所有人都知道了,便都得猜测。若无旨意下发,你的名节,就没了!朕接你来身边,可不是叫你受这委屈的。且安心,一切都安排好了。”
翠儿红着眼眶,道:“一切遵从爹爹安排!”
别院到了,雍正先出来,伸了手,牵了翠儿一并进别院去了。
宫人都蒙了,啥情况?!
皇帝新宠?!但是又有点小。年纪不对吧!
也是,这时候了,没明旨下发,谁能往是女儿方面去想?!谁也想不到啊……
其实刚带回来,外面就传开了。皇上接了一个姑娘进别院。说什么的都有,也不敢瞎说,但私底下,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