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正和始皇倒是诧异了一瞬,相互对视了一眼, 异口同声道:“怎么回事?!”
林觅顿了一下, 才道:“其实也不瞒你们,原本不确定是老三的,只是这事吧, 透着邪乎, 所以心里存了疑心。事情起因是一个老管事的来送信, 他是一家中型米粮行的一个管事, 来送一个叫李故的人的信。”
始皇一听,雍正也听明白了些,道:“劝降?!”
“是,替梁王劝降。”林觅道:“而老三当初去的方向也是梁地啊。”
始皇没说话, 雍正却是话痨,因此道:“所以这个叫李故的人,很可能是老三的化名。”
“不错,延亭也是这个疑心,”林觅道:“已经派人去寻,去查了, 也不知道到底是不是。只是, 看这字里行间, 隐隐的透着一股劝降的意味, 虽然字字陌生,没说他就是李延治,然而, 这字里行间透着一股说不清的意味,熟悉感吧,也说不上,但是,总觉得他知道我们的底细一样,而且……”
“像很熟悉的视角?!”雍正道。
“对,就是这种感觉。李故,这个名字,也很有意思啊。”林觅叹道。
“只怕很大可能就是他了。”雍正道:“老人家该担心的是,他怎么会来信?”
林觅一凛,看着雍正。
始皇道:“要么,他为了立功,主动说了自己的身份,并且笃定一定能劝降李延亭归附梁王,只是这种可能性并不大,若是如此,定会在信中直言相告,并且许以利益好处,甚至是胁迫,威逼利诱,并且以命相搏好处,以亲情来捆绑李延亭,但他没有……”
“那么,只剩下最后一种,”雍正接上话,道:“他的身份,在知情人眼中,并不是秘密。”
林觅愣住了,与赵佶对视了一眼。显然二人并没有看清这一点,一时发愣。
细细思之,竟觉恐极。
“所以,老三的处境,并不乐观?!”林觅道:“会被杀掉吗?!”
雍正叹道:“情况不明啊,李延治走到今天这个地步,他不会甘心被人抓住把柄而威胁的,他可不是一般人!”
始皇见林觅心下不安,安抚她道:“再等等情况,也许会有别的缘故。”
“也好,”林觅长叹一声,道:“罢了,他就是孽债啊。延亭收到信就派人去了,半个月左右了,想必会很快有消息。”
“朝廷呢,有人拉拢示好吗?!”雍正道。
“有,只是不是圣旨,或是什么重臣出面,而是一个兵总,要延亭出面,助他退梁王的兵。”林觅叹道:“延亭哪有这种实力?!因此只以现在光安抚流民都安不过来回拒了。对方也没什么反应,不知道会不会怀恨在心。”
“延亭也没有向朝廷要粮或是示好。”林觅补充道。
“如果情势变好,李延亭这个事可大可小,可能会被算帐,然而,”雍正笑了一下,道:“形势教做人,朝廷既然总退不了梁王的兵,就说明,形势可能还会恶化,这种情况下,求着延亭的时候,还多着呢,也许可能还会再来示好,或是求助。”
林觅道:“说的也是,这种情况,一直僵持,虽说梁王还未打进京,其实朝廷迟迟不能控制梁王退却,就是朝廷无能,只恐这局势会一直恶化下去了。”
迟迟出变故,迟迟的镇压不了梁王,这本身就是朝廷的输面了。这样下去,对整个朝廷颜面的损伤,其实是巨大的。
始皇对林觅道:“老人家有空来秦做客,看看吧。”
“好,只是现在不是时机啊,我也没心情,下次吧。”林觅道。
始皇点点头。
雍正对始皇道:“你也不看看现在是什么时机?老人家为老三的事揪着心呢,有空去那玩?!”
始皇讥嘲道:“你知道什么?!我这是表达欢迎之意,不来没事,但要表示了我随时欢迎之意。”
林觅息事宁人道:“是啊是啊,始皇这性子,老四你还不知道,他好不容易说出来,也不容易。我得领情啊。”
“行吧。”雍正呵呵笑。
林觅怕这二人又掐起来,便笑道:“如果人选已确定,我给你们一人一颗洗髓丹,给弘昼和扶苏服下吧。身子骨也能上一个层次,以后更有精力,足以应付那么忙的消耗,若不然,这一大国的许多事,人也得累死。”
两人当然心疼儿子,笑道:“那我们便真的厚脸皮要了,多谢老人家。”
“请笑纳吧,”林觅一人给了一颗,笑道:“你们要吃吗?!”
始皇和雍正都摇头,改变太大,太吓人。
给孩子们吃就行了!吃了,人就彻底的不一样了,至少应付国事,精力只会绰绰有余。而他们再给点灵泉啥的,这两个孩子,什么事都能办得成。
林觅问他们道:“你们都有退位的想法?!”
始皇挺淡定的,若是以前他肯定不肯,他坐的位置,除非他死,他是不可能退位的,之所以这么佛系,是因为,现在不是有了更高的追求了吗?!也正因此,在皇位上,虽有雄心壮志,但总是三心两意的,惦记着这空间里的事,这更大的更多的三千世界,想去遨游,经历,他更是为此,也练就了不少以前不可能去做的事情,比如一个人穿衣,做饭,倒茶啥的,基本上生活上的事情,不劳烦人的,他都训练出来了,也更因此,宫人们现在更少能近身了。一开始的时候,宫人们也被他给吓了个够呛。
而这一切,都是因为,他总要跟着老人家去游历各方世界,他总不能叫老人家服侍自己吧?!
雍正以前虽然说的话难听,但说的的确在理啊。
而雍正呢,本来就信佛,本身好奇心就重,又喜欢唠磕,他早就有退位的想法了。说实话,这段时间,他能在位,都是赚来的时光。而他知道有舍有得,并不贪心。
能让他有时间选后继之人,看的更清,将大清的事务理的更顺。他就已经很感激了。
因此始皇坦荡的很,道:“自是如此。”
雍正也笑道:“再过一段时间吧,等更顺些,等弘昼更能上手,我就可以退位了。也暂时不马上跟老人家走。先在太上皇的位置上,看一看,也压压底下的大臣和宗室的心,告诉他们,朕还在呢,别想趁着新皇登基,欺他面嫩,就作妖。等弘昼把位置坐稳了,我再随老人家走。以后常能回来瞅一眼就行。”
“这也行,”林觅笑道:“这样也好,咱以后就多看看别的世界,无论是以哪种面貌。”
二人都应了,又说了些事,便都下了。
下了以后赵佶才说话,道:“能叫这两位活着舍下皇位的,也是了不起的大事了。”
林觅哭笑不得,叹道:“也不知道是不是老三。”
“等消息吧,”赵佶道:“急也没用啊。”
“也是,急也没用。”林觅无奈。
“丹药到现在还捏不成丸吗?!”赵佶光看着她这么努力的去为大狗子弄这个,都费劲死了,失败多少次了?他都数不清子,也佩服她有这样的毅力。
“还差一点火候,可能是缘份没到吧,”林觅心态挺好的,她一开始真的挺急躁,现在失败是常态,反而淡定的不行了。
“老人家这心态真好。”赵佶服气道。
“主要是大狗子,我还是很放心的,虽然懵懂了点,但不是完全的傻,只是憨了些罢了,行事做态,也有章程,所以,我心态当然好,不复之前的急了。”林觅道:“这个事得看天意,再等等吧。”
赵佶笑道:“也罢了,反正看命。”
雍正将洗髓丹放到了身前,对苏培盛道:“对外说一声,叫弘昼陪朕闭七日关,随朕念个经。外面的事,盯着点。再与皇贵妃打声招呼。”这是要她盯好后宫的意思了。以防万一。
“是。”苏培盛知道他下定了决心,便自去了。
皇上这是想亲自照顾了。
既然肯给弘昼吃,就说明,人选已是选定了不会再变的了!
很快就准备好了,弘昼也来了,雍正指了指佛前,道:“跪下!”
弘昼愣了一下,也不啰嗦,就跪下来了,也蒙的很,不知道怎么了。
“佛前不打诳语,弘昼,朕要你立誓,若继位为帝,此生此世,不负大清,当勤勉兢业,不可废驰政务!”雍正道:“不欺佛祖,不欺祖宗,莫欺老父的期望。”
“皇阿玛!?”弘昼有点发愣,更蒙了。
“少啰嗦,立誓便是,若有违背,当断父子缘。”雍正道。
老爹都戳着后脊梁骨要断父子缘了,这闹的多大,因此弘昼只能一头蒙的立了誓,还以为出了什么大事呢,正想问,却被一颗药一怼,雍正叫他张口,就往他口中塞进去了。弘昼都没来得及说话,尝味,药就吞下去了。噎的慌。雍正也不理他的郁闷,指了指榻,道:“上去躺着!”
弘昼真的搞不懂出啥事了,一头雾水的听话去了,想问也没能问呢,人就发烫了。
雍正吧,好歹还叫起个誓,前朝后宫的做个准备。然而始皇可粗暴,直接叫了扶苏来,叫吃药就递了药给了扶苏吃。
扶苏叫吃也就吃,父子二人半点二话没有。
始皇呢,既不说是补药还是毒药,扶苏呢,问也不问,叫吃就吃,这干脆的,仿佛理应如此。
这父子二人的相处模式,也是醉醉的。
扶苏也起热了,可是始皇也没啥准备啊,因此倒叫上下的太医们折腾起来了。
太子发热可是大事啊,国事啊,这侍疾,可是要出大事的。要是侍的不好,得掉脑袋。
这可不就人仰马翻了吗?!
可是太医令叫始皇暂避,始皇还慢吞吞的呢,也不走,也不回避,只道:“无有大事,只需喂水便可,其余药物,不用喂。”
???太医令见始皇半点不急,也是一头雾水加冷汗啊。
这啥意思啊?!这,这有病不医……一时猜测上头,上火的,猜父子相忌的,猜父子不和的,猜这其中深意的,不知凡几……
把个秦廷给折腾的人仰马翻。
始皇后来才反应过来,好像是有点过了,这才对左右道:“消息不许传出宫!”
众人都应了,始皇又叫李斯来,李斯回家还没与家人亲近上一天,就被叫来了,一见是这个事,也是无语,他这是来收拾这烂摊子来了。
哎,经过在清的事吧,其实论细致,谨慎吧,真没人能比得上那一位。
但是这始皇行事的大度,大气,也无与伦比。
但这个事吧,要是机密点多好?!
因此李斯心里嘀咕归嘀咕,面上是半点不露,匆匆的去处理后续事宜了。
一面心想,陛下对太子可真好啊。那药,可是仙药啊,真正的好东西啊。说给也就给了。
李斯也不敢贪心,更不可能泄露,只去处理后续事务了。
雍正也在忙着亲自和苏培盛照顾弘昼呢,见脑门烫的都能煮鸡蛋了,心也是悬着的。
而林觅过了几天,也就得知了新消息。
李延亭亲自带回来的,在屋内与她密谈,道:“这个李故,应该就是老三本人,他出现在梁的时间,与延治去的时间对得上。”
林觅心中一抽,道:“他怎么样了?!”
“他是个狠角色,去了梁以后,一直汲汲钻营,然后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竟娶了梁王府管家的庶出女儿为妻,并且踢掉了那粮草管事的差事,自己得了这重用,从年前开始,梁王的粮道,有一小半已经在他手里,经他的手,流向各处了,算是握有粮草大权。”李延亭道:“当然,是入赘为上门女婿,但是年初又发生了一件事情……”
他停顿了一下,看着林觅。
林觅便心中发抽,道:“你说。”
“梁王府的郡主早已出嫁,她十分得梁王的宠,因此,便是郡马也是压不住她的,不知怎么,李故就与她有了外情……”李延亭道。
林觅嘴角一抽,道:“这老三还要给我多少狗血的事?!”
赵佶也听的津津有味,这故事听起来,特别香特别艳啊,这其中又不知道有多少曲折和算计。其实本质上,还是利益谋算罢了。
“李延治长的好看吗?!”赵佶道。
“算面容娇好。”林觅无语道。
赵佶也知道自己的关注点有点奇怪,因此便不多问了,只听李延亭继续说,心中暗道,这李延治可以啊,这身本事,真是厉害的没边了。
能把上骄纵的郡主的人,可见对她的心思是琢磨透透的,并且投其所好了。
不然以她的出身,随便一个男人,她又不是没见过,怎么可能会随便对好看的就动心?!这其中,若没有李延治的算计,赵佶都不信。
这李延治的心也不知道是咋长的,真是七窍也不为过。这爬的,的确励志又机关算尽。
“现在梁地不是乱么,他们的事就被发现了,”是主动被发现的,还是被动被发现的,谁能知道?!
李延亭道:“这个郡主也是个狠的,管家的庶女醋意大发,大闹不休,弄的全是笑柄,然后,郡主不管不顾,带了人上了门,一杯毒酒灌下去,直接就送到了西天,一不做二不休,竟然把管家一家一百多口人,以及亲戚等沾边的都给铲除了……”
林觅听的脸色发白,手也微抖起来。
赵佶叹了一声,这其中,有没有老三的授意,谁又知道?!
说来,李延治可能是高攀了这管家了,然而,这管家一家子,都是他的踏脚石。
也是,他这种人又怎么可能将踏脚石放在眼里,规矩的看眼色的当上门女婿过一辈子呢?!
做粮草商,也不是他的最终目的。
“如此狠毒……”林觅道。
李延亭怕她受不住,握住了她的手,道:“然后李故就公然的与郡主同住同出,形影不离了,郡马形同虚设。但郡马的家世是梁地本地豪族,联姻种种,势力盘根种种,深恨李故。李故让郡主为他谋了个官,如今,他是梁地的功曹。这是个很重要的文官职。”
林觅坐不住,站了起来,道:“他灭了一门,得了这位置。同时,又埋了大隐患,那郡马的家族如何肯放过他?!”
“所以上次的信,很可能是……”李延亭道。
林觅点点头。
一个来路不明的穷小子,那郡马怎么可能会不去查清这个人是谁?!所以,李故在深渊之上,悬崖边,随时可能会被拖下去。而他毫无根基,唯一的根基,只是郡主?!
那么他可能会做什么呢?!结党,依附更有势力的人,以图得保存自身之力。
李延亭和林觅都挺沉默的,不料世事发展成这样子。
林觅除了长叹,还能怎么?!
这样的李延治,能接回来吗?!叫他回,他就能回了吗?!他身上背了人命,也要往上爬啊。踩的不是老李家,而是另一家了。
赵佶也挺感慨的,一个穷小子,不顾一切,毫无顾忌,只为爬的更高,不择手段的令人害怕。这样的人,是不是每一个夜里,都在思索着怎么踩着人更上一层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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