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乐三不五时被德妃地接到宫里,害得我又开始无聊,不过,有时候上教堂找穆景远聊聊,顺便吓吓他也挺好玩的。他开始还想把我也发展成基督教徒,后来经过好几次的辩论赛后彻底放弃了。
转眼又到5月,康熙又要到塞外打猎兼会见各部落的王爷,这次胤g没有跟随,留在宫中监管国事,其余大点的阿哥几乎都去了,十三也去。
康熙47年的夏天是个多事之夏,即使我每天懒懒散散地活着,也清楚一废太子就在这个时候。大清朝第一次废太子,人人心慌阵乱,无所适从。虽然我不喜欢太子捉弄我,但他人还是不错的,而且,怎么说也曾经相识一场,对他悲惨的下场,我还是心存怜惜,但历史的车轮是无法停止的,我只能在心底说声抱歉。也许对他来说,未尝不是个解脱。
不过,眼前这个热心肠的青年也会被牵连,遭受到有生以来第一次重大的打压,不知他会怎生难过?
看着十三阿哥兴致勃勃地向乐乐描绘草原风光,承诺为乐乐捉只小狐狸回来,我犹豫着,不知该不该提醒他。
“额娘,额娘,我也要跟十三叔去大草原。”乐乐扯着我的衣襟。
“现在不行,等你长大以后才能去。”
“额娘,那我什么时候才能长大?”乐乐失望地问。
“再过几年,等你长得差不多有额娘高,学会了骑马,就长大了。”
“乐乐,等你长大了,十三叔教你骑马好不好?”十三笑眯眯地对她许下承诺。
“好。”乐乐又开心起来,“打勾勾。”
十三弯下腰,和乐乐打勾。
“十三,这次去塞外,你四哥不在,你要多加小心。”看着开心的两人,我忍不住说。
“四嫂,你就放心吧。”他自信地说,“到时候我一定能捉只狐狸回来送给乐乐。对吧,乐乐?”
“对。”乐乐兴奋地说。
我怎么放心?那里布满了陷井,他这么个坦荡的人,防得了明枪却如何防得了暗箭?
晚上,入睡前,我问胤g,“这次跟去的有你的人吗?”
他皱皱眉,我以前从不过问这种事,“怎么了?”
“我担心十三,他一个人去,怕有什么事找不到人商量。”
“放心。十三弟不是小孩了,他会有分寸的。”
“还是找人盯着他的好。”我担忧地说,我只知道他会被牵连,可到底怎么个牵连法我也不清楚。
“我会的。”胤g不明白我为什么担心,却安慰着我。对于我和十三感情日渐深厚,他是乐观其成。
由于康熙和太子都不在,朝中大事大多是胤g做主,不能做主的就送到塞外给康熙定夺,因此胤g从早就晚忙个不停。
8月的一个晚上,胤g一回来就把自己关进书房,叫他吃晚饭的人全被他骂了出来,连戴铎都吃了闭门羹。说到戴铎,我终于明白原来电视也不是乱拍的,胤g身边真的有个叫戴铎的谋士,我刚知道时也愣了一下,后来我拐弯抹角地找邬思道却又没这个人了。
福晋着急地来找我,“妹妹,还是你去劝劝爷吧,听下人说他一整天没吃东西了。”
他一向很自制,很冷静,今天这么反常,难道草原的事发了?
“福晋,您知道发生什么事了吗?”我问。
她显得有些紧张,“你们都退下。”她屏退了下人,压低了声音,“听说太子出事了,十三阿哥也被囚了。”
果然。我心一沉,不知十三怎么样了?“我知道了。福晋不用担心,四爷会没事的。”
“但愿如此。”福晋轻叹口气,担忧地走了。
想了想,我让兰香端着饭菜跟着我来到书房,戴铎和秦全守在门外,迎了上来,为难地说:“侧福晋,爷说不许任何人进去。”
“我知道。”我接过兰香手中的托盘,“你们在外面等着。”来到门前,我用脚踢踢门,“四爷,是我,秋月。”
房内寂静无声,好一会,胤g才沉着脸打开门。我装作没看见他难看的脸色,闪身躲过他,进了门,把盘子放到房里的茶几上,“好重。”我夸张地说,还不忘甩甩手,一副手软的样子。
胤g关上门,沉声说:“你怎么来了?”
我对他微微一笑,“福晋见你没出来吃饭,房内又一点声音都没有,怕你饿昏在里面,所以叫我送饭过来。”
他不作声,坐回书桌前,疲惫地靠在椅子上。
“怎么了?很累吗?”我转到他身后,帮他捏肩。
他叹口气,悔恨地说:“我应该听你的,找人盯着十三弟。”
“十三阿哥怎么了?受伤了吗?”我装作不知。
“十三弟被皇阿玛关起来了。”他犹豫了一下,说,“太子被废了。”
“哦。”我随口应道,加重了力度为他按摩,“太子还好吗?”记得《雍正王朝》里太子被废后被关在一个又破又脏的房间里,他那么娇生惯养的一个人,怎么受得了?
他一把捉住我的手,“你一点都不惊讶?”他定定望着我,眼中精光闪烁。
“惊讶,我当然惊讶。”第一次废太子,这么大的事,身为清朝人应该都会惊讶吧。
“我看你不像惊讶的样子。”他把我拉到跟前。
“惊讶是什么样子?”早就知道会这样,难道要我惊慌失措,痛哭流涕?“这种事情习惯就好,我更关心的是太子会不会太难过,想不开。”
“什么叫习惯就好?这种事也能习惯的吗?”他不悦地说。
“算我说错了。”我无谓地说,反正到了下次他们自然会习惯。
“废太子是大清立朝以来第一次,会引起人心惶惶的。”
“第一次都这样,下次就不会了。”
“什么意思?”他逼视着我。
“没什么意思啊。”我故作轻松地说。
“你说这话会诛九族的,知道吗?”他严肃地说,“不过,秋月,你跟我说说,你是怎么想的?”
“我不过是普通的小女子一个,哪懂这些朝廷大事?”我搪塞他。
他皱眉,对我随便的搪塞很不满意。
“好了,好了。管他那么多,吃饭最大,再说下去,菜都凉了。”我拉着他坐到茶几旁,拿起筷子塞到他手中。他拿着筷子,目不转睛地看着我,不动手。
什么意思?想用绝食来威胁我?我白了他一眼,“人家父子俩闹点别扭,又不关你事,你犯得着为他们连饭都不吃吗?太子受皇上宠爱几十年了,哪能说废就废的。太子没事了,十三阿哥自然也没事,担心什么?”
胤g听了,想了一下,默默地吃起饭来。
“你怎么知道太子没事十三弟就没事?我没和你说十三弟是受太子牵连的。”他突然停下,对我说。
真是人精,这样都被他捉到漏洞。
“不用想也知道啊,你和十三一向跟太子走得近,以十三的个性,如果不是被太子牵连,哪会被皇上关起来?”我说,“食不言,快吃。”
他扯了扯嘴角,继续慢慢吃饭。等他吃完,我收拾好碗碟,“不要做得太晚了,明天还要早起进宫呢。”
“知道了。你先睡吧,不用等我。”他恢复了平时的淡然。
出了门外,戴铎奇怪地打量着我,眼中露出困惑。
“请戴先生进来。”胤g在房里喊。
“贝勒爷找你呢。”我朝戴铎笑笑,说完,带着兰香走了。
那天晚上,胤g没有回房,想是和戴铎商议了一个晚上吧。其实不止他们想不明白,连史学家们都弄不明白康熙为什么会两废太子,这是前所未有的举措,让人是摸不着头脑。
8月底,康熙回宫了,一回来,就下诏公告天下废除太子,正如胤g说的,人心惶惶,连贝勒府都被超低压的气氛笼罩着。
9月底,废太子一事在忙乱中结束,好不容易稍微喘口气,晚上临睡前胤g跟我说,“皇阿玛下令让百官举荐新太子。”
我有些昏昏欲睡,这段时间他老是三更半夜地回房,害我都睡不好,“你想举荐谁?”
“太子。”他缓缓地说。
“唔。”我打个啊欠,“其他人呢?”
“很多官员举荐了八弟,大哥、九哥、十弟、十四弟也举荐八弟。”
“皇上怎么说?”
“皇阿玛没说什么。”
“树大招风,八阿哥不可能的。”我翻个身,在他怀中沉沉睡去。
傍晚,我正在院里浇菊花,秋天到了,菊花已经开始打苞,看长势,今年的菊花会开得不错。
“秋月,让你说对了,三哥跟皇阿玛说大哥在府里用喇嘛巴汉格隆魇术魔魇太子,皇阿玛把大哥圈起来了,还说太子是被魇镇了才做出这等大逆不道的事来,皇阿玛把太子放了,看皇阿玛的意思是不怪太子了。”
我抽出手帕擦擦手,“这么说,十三阿哥也没事了?他答应过要送只狐狸给乐乐的,乐乐盼了好久,这回他食言了,乐乐肯定不放过他。”
他笑笑,“你帮十三弟说几句好话,乐乐最听你的。”
“所以说,不能随便敷衍小孩,说到就要做到。”我头疼,不知该拿什么补偿她。
正说着,乐乐从院外跑了进来,“阿玛,额娘。”
见她小脸红通通的,一头的汗,我忙拿出手帕帮她擦汗,“怎么跑得满头的汗?”
兰香跟在乐乐后面,“格格跟三阿哥玩了。”
三阿哥,弘时?他们怎么玩到一起了?李氏不是不让弘时跟乐乐玩的吗?
“宝贝跟三阿哥玩什么?”我柔声问。
“额娘,我跟弘时哥哥玩捉迷藏了。”
“那是宝贝找哥哥,还是哥哥找宝贝啊?”
“是哥哥找宝贝。”乐乐兴奋地说,“额娘,我以后可不可以天天跟哥哥一起玩?”
我看了看胤g,“宝贝要问哥哥才行,哥哥也许没空天天跟宝贝玩。”
“哥哥说可以的。”没想到我和李氏合不来,乐乐倒跟弘时玩到一块了。
“那宝贝不能和哥哥打架哦。”我摸摸她的后背,衣服都湿了,“兰香,带乐乐去换件衣服,小心着凉。”
兰香带着乐乐下去了。
“我以为你不喜欢李氏。”胤g说。
我是不喜欢她,她也不喜欢我,“小孩子一起玩,与大人无关。”
“你有空还是教教弘时吧,你教他我放心。”
我瞪他,什么意思?让我教?李氏不吃了我才怪。“我可没那个能耐,连女儿都教不好,哪能教三阿哥?”
“我是说真的,希望你能帮我教教他。”他满脸的诚恳,不像随口说说。但这么重的任务,我怎么当得起?而且,弘时的下场……
“我怕教不好,你还是找别人教吧。”我推辞。
他有些失望。
话虽如此,那天过后弘时还是天天跟乐乐玩在一起,也不知是不是他说了些什么,不见李氏来找麻烦,福晋也特意跟我说让乐乐多和弘时一起玩,好让他们有个伴。既然福晋都这么说,我不好再反对,顺其自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