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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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还以为你不会来。”

白色的床单、充斥着鼻腔的消毒水,湛临危躺在病床上, 神态安详的好似一只素色的花瓶。

程涣没什么表情地看他, 说不意外是假, 但心里却很麻木, 他看着湛临危,忽然就想起了他那位院长妈妈……

湛临危心情似乎很好,朝程涣轻轻一笑, 但却逃不过病症的魔爪,刚笑完, 咳了起来, 越咳越厉害,止也止不住,他的经纪人给他拍背:“你慢点慢点, 我给你倒杯水。”

湛临危好不容易止住咳:“没事,你先出去吧。”

经纪人有些不满, 却也不便说什么, 离开病房,把空间留给程涣和湛临危。

这一幕有些眼熟, 程涣想起来,对了, 他妈病逝之前也咳得格外厉害。

眼前的一幕与记忆中的场景其实没有什么可重叠的地方, 可面对如今的湛临危,程涣还是禁不住想起了从前。

想起何蕾毒瘾复发,身体每况愈下, 精神涣散;想起湛临危为了孤儿院的那块地,逼新院长签字搬迁,孤儿院被迫迁到满是工厂污水排放的郊区;想起他欠下满身债务才填完了孤儿院的窟窿,湛临危却想趁着他落魄的时机逼他就犯。

程涣抬眸看了看窗外的明媚日光,心里却近乎冷漠地想,他这半辈子也是倒了血霉。

但湛临危却误以为程涣这副神态,是因为他的病重生出了怜悯,他眼中隐约带着期待地看着程涣。

程涣回过神,走到床头柜前,倒了杯水,递过去。

湛临危如临大赦般的惊喜,接过水杯,想去拉程涣的手却还是忍住了。

程涣倒是很平静,没走,也没说什么,拎了把椅子坐在床边。

湛临危看着他,想了想:“律师那边你去过了吗?”

程涣抬眼看他。

湛临危神态诚恳:“我要是死了,遗产继承人也只能是你。”又不待程涣开口,继续动容道,“我年纪小的时候从来不觉得自己有错,不管是赚来的抢来的还是争来的,只要进了我的口袋,都是我的,我有了,就是我的。但我现在知道我以前做了很多错事。”

程涣打断他:“别想那么多了,先把病治好。”

湛临危:“你现在不原谅我没关系,但如果我死了,你能忘掉我做的那些事情吗。”

程涣淡然地看着他:“那些事早就已经过去很多年了。”

湛临危一怔,不可思议地看着程涣,他怀疑自己是不是领会错了意思,但程涣还是面孔平淡地说:“先治病吧。”

这之后,程涣差不多隔一段时间就去看一次湛临危,一开始是一周一次,然后是五天一次,四天一次,接着就是两天一次。

每次都是张小承当司机把程涣送过去,于是没多久,赵勉就知道了。

他去找程涣,全然没了之前说个话也要带报纸随时跪地的大大咧咧,反而是满腔怒火:“你疯吗?蕾姐怎么死的,孤儿院怎么搬迁到那个破地方的,你又为此差点倾家荡产,这些你都忘了吗?”

程涣好像又恢复成了之前那副沉默话少的平淡的样子,只是看看恼羞成怒的赵勉,什么也不说。

赵勉见他不答,一个人气急败坏原地跳:“他湛临危死不死和你什么关系,为什么要可怜他同情他,你那点好心被他一而再再而三的利用还不够吗?他就是要死了也得把你所剩无几的那点好心压榨完?你就任凭他这么干,不能不管他吗。”

程涣掏掏耳朵:“你给我扯什么嗓子。”

赵勉抬手指程涣:“那你有种别管他啊。”

程涣警告地看了眼赵勉,赵勉那点当面张牙舞爪的胆子瞬间缩成了芝麻大,哽了下脖子,声音瞬间小了下去:“涣哥,你又不欠他湛临危的,院长死的时候你把大半的遗产都给他了,他带着钱一走了之,他害何蕾染上毒瘾,他给房地产商当走狗逼孤儿院搬迁,他没做过一件好事,现在他生病了,你却还是心软去看他,我真的不明白。”

顿了顿,忽然想起什么,好像背后有什么人又借了他三个胆子似的,声音洪亮了起来:“还有,你不是已经和邵总在一起了吗?湛临危那边什么心思你又不是不知道,你现在天天去看他,邵总怎么办?”

程涣本来已经有点不耐烦了,懒得和赵勉多废话,但听到邵总两个字,他愣了下,抬起眼睛看赵勉:“我说你怎么嗓门儿这么大,邵峋给你当靠山了?”又拧眉,“还有,我什么时候和邵峋在一起,又什么时候天天去看湛临危了?”

赵勉结结巴巴:“啊,你没和邵峋在一起吗?不,我的意思是,邵总对你那么好……”

程涣:“哦,你这是又成了邵峋的走狗了。”

赵勉百口莫辩,心里大喊:槽槽槽!怎么提起邵峋就没完没了了,不是在说湛临危那鸟人吗?

程涣却轻轻一哼:“行了行了,我知道我在干什么。”

赵勉赶忙又道:“你别去看湛临危了,明明我们都知道他不是好人,他现在这样,不管立多少遗嘱示好,说白了都是在利用你的好心。”

程涣不理他,赵勉心里气得不行,看着程涣离开的背影,一把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心里愤愤地想:还就不信没人治得了你。

电话一通,赵勉对那头嚷嚷:“邵总,我是赵勉。”接着不带停地一口气说了个天花乱坠,“我涣哥现在天天去医院陪湛临危,一陪就是一个晚上。”

“噗……”

电话这头,原本正在开投资分析会的邵峋一口咖啡全喷了出来,喷完了,在同事们诧异地目光中抬手掸了掸西服前襟,又漠然对电话那头简单说了句“知道了”,就挂了电话。

助理递过纸巾,又挪开邵峋面前的文件夹,帮忙擦桌子。

邵峋擦完衣服,把纸巾一团,神色惴惴地撇头看了看窗外,回眸,轻哼一声,对满桌人开口道:“你们看看我。”

同事们原本就在看他,闻言齐齐露出疑惑的神色。

邵峋接着开口:“我刚刚染了发,你们看我这发色如何?”

目光上挪,同事们又对邵峋那头黑发行起了注目礼,但投资分析师都十分谨慎,揣摩大佬这番话的用意。

邵峋神态散漫,却有些烦躁地拽了下领带,心中冷嗤,妈的,意外啊,开个分析会把脑袋给开绿了,又不耐烦地把面前的文件翻到第一页,想看看到底是哪个倒霉蛋的项目,定睛一瞧——绿色生态城。

邵峋胸腔带气,默默合上文件夹。

妈的,什么破项目。

*****

程涣当天有通告,结束已经是晚上八点,张小承被他早早打发走,本来想直接回家,想了想,开车去了医院。

再回家,已经临近晚上十点。

这天通告不停,录节目连续近十个小时,程涣本来就觉得很累,懒懒地靠着电梯,正想回去洗个澡就睡,电梯门叮一声打开,抬眼却看到站在门口的邵峋。

程涣走出电梯,有些意外:“你什么时候来的,”又下意识看看手机,没有未接来电,不知道邵峋等了多久。

邵峋原本抱着胳膊靠在大门前,见程涣从电梯里走出来,让开一步,露出门上的密码锁,程涣走过去解锁,邵峋却侧头,懒懒道:“小舅子这是得了什么绝症。”

程涣手一顿,密码却刚好“叮叮”两声解锁,他的手放在门把手上,侧头:“赵勉和你说的吧。”

邵峋侧身,一条胳膊架在墙上,另外一手插着腰,目光盯着程涣:“是他和我说的,猜猜看,我听完之后什么感觉。”

程涣挺累的,但看到邵峋精神又有了,他嗯了一声,问:“什么感觉?”

邵峋把叉腰的手抬起来,指了指自己脑袋:“感觉脑袋绿油油的一片,因为老婆要和小舅子跑了。”

程涣一动不动看着他,却什么都没说,邵峋忽然觉得心里有气,不想当着程涣的面撒气,转身就走,却被一把拽住了胳膊。

邵峋回头:“有什么要说的?”

程涣还握着他的胳膊:“要说也得进门。”

邵峋:“不行,我可忍不了带着一脑袋草进家门,你就现在说。”

程涣看着他,邵峋见他不吭声,当即转身又要走,结果身体扭到一半,忽然觉得不对——

他动不了,程涣一只手抓着他,他迈开步子竟然走不了。

?????!!!

程涣在他背后憋着笑,终于道:“你涣哥再给你第二次机会,进门说。”

邵峋侧头,有些不可思议地回视程涣:“你哪儿来的那么大的力气?”

程涣也莫名:“我好歹是个男人,力气大点有什么可奇怪的。”

邵峋:“大到我都走不开?”

程涣终于笑了出来:“所以我才是大哥啊。”

“……”邵峋却也跟着笑起来,换了个轻松的口气,“宝贝儿,那你以后打我可得轻点,我皮嫩,禁不起捶。”

程涣一手拉着邵峋,一手推开大门,把邵峋朝屋子里领:“你要不老实,怪得了别人锤你吗。”

邵峋调*情调得心花怒放,又落目往抓着自己胳膊的那只手看了一眼,转念间,忽然抬手一把将那手扣在掌心里,肌肤相触的瞬间,程涣怔了下。

两个人,程涣已经走到了门内,邵峋还落在门外,两只相握的手交颈鸳鸯似的腾在半空。

程涣带着些错愕地转身,先是看了看握着自己的那只手,又顺着胳膊朝上,看向还在门外的邵峋。

邵峋却一本正经地朝外吐情话:“我亲给你亲,刀子给你挨,现在手也给你握,你要是跟小舅子跑了,那得多没良心。”

程涣耳朵没红,可被捏住的那只手掌心沁满了汗,他这才发现自己还是小瞧了邵峋那无底洞一样的节操和刀枪不入的脸皮,他想挣脱开邵峋的手,可被捏着死紧,只能无语道:“松手。”

邵峋:“哦,就准你拽我胳膊不让我走,还不许我拽你。”

程涣:“你拽完了吗?拽完了松手进来。”

邵峋却耸眉道:“小舅子那事怎么说?”

程涣也是怕了他了,不想拉拉扯扯引来邻居,只得道:“我和他没什么,你进来。”

邵峋探究道:“没什么还大晚上通告结束去医院?”

程涣一愣:“你跟着我?”

邵峋深深叹了口气,眼神带着些无奈地看行程涣:“是啊,我跟着你,从电视台一路跟到医院,亲眼目送你进了住院大楼,程涣,你有没有心啊,还是你觉得我的真心不值钱,觉得随便糟蹋一下也没什么。”

程涣当即脱口:“我没有。”

邵峋却松开了程涣的手——门内门外,好像被什么无形中隔绝开的两个世界。

程涣的手在半空中顿了一下,掌心发凉。

邵峋却轻轻一叹,认真地看着程涣道:“你知道你现在在做什么吗?”

程涣没吭声。

邵峋一瞬不瞬看着他,半晌,又叹了口气,他朝门内走了两步,抬手勾住程涣的后脖,将人拉到自己面前搂住,他搂着程涣的时候才忽然发现,程涣总是控制饮食,但其实身上一点肉也没有,腰窄的两把就可以掐住。

怎么能这么瘦呢,邵峋心疼地想。

但其实他从前根本不是个这样敏感多情的人,他年少时恣意潇洒,学业顺风顺水,20出头却被骗得身无分文,还被赶出过邵家,家庭事业双重遭难,经历过这些后,做事自然比同龄人要果决狠辣的多。

可自从与程涣重逢之后,他偏偏就忽然生出了丰富的情感,他开始体味在乎一个人是什么样的感觉,开始绞尽脑汁地思考到底什么才是恰到好处的爱情,开始遵从直觉和感受地去爱护一个人。

甚至偶尔的时候,他半夜在公司加完班,联系程涣那边得不到回应,也会过于敏感地情绪低落。

这些丰富的感受通通都是程涣给予他的。

邵峋搂着怀中人,眼神变得十分温柔,同时又有了一个大胆的决定,他轻声在程涣耳边道:“你做完你的事情,重新调整一下再来找我吧,我还有很多很多的耐心,可以用足够多的时间来等你。”

*****

湛临危身体开始康复之后,就从医院转去了疗养院,疗养院距离市区有些远,离程涣住的地方更远,但程涣还是坚持每两天去看湛临危一次。

湛临危心情格外好,经纪人也跟着有了好心情,还对湛临危道:“我看这样子,程涣是原谅你了。”虽然他也根本不清楚湛临危和程涣之间的旧恩怨。

湛临危点头:“我说过,他有一副寻常人没有的好心肠,对人容易心软。”

经纪人拍起了马屁:“心软好啊,心软的人会做好事,好事做多了就有好报。”

湛临危问经纪人:“律师那边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经纪人:“都差不多了,遗嘱全部公证过了,慈善基金也弄好了。”

湛临危点头,想了想:“把慈善基金的三成股份给程涣,再从我个人账户上挪两千万给他。”

经纪人一愣:“这么多?你没必要这样吧。”

湛临危看了他一眼:“照我说的去做。”

经纪人不解:“你把死后的遗产给他我无从干涉,但你给他这么多钱,能不能给我个理由。”

湛临危我行我素:“你就当这些都是投资吧。”

经纪人:“投资?”

湛临危没多解释,目光看向窗外,落在身侧的手紧紧一捏,他这一趟又是住院又是基金遗嘱,已经付出这么多,不介意再付出一些,总之,他对回报势在必得。

但他又庆幸自己运气好,如果不是运气好生了这次的病,他也没有机会借此压榨出了程涣心底所剩不多的好心,但湛临危期盼的比想象中多多了,好像赌徒一样,筹码从小到大,想要捞的,也越来越多。

而他要的,何止是程涣那点好心,他想要捏在手里的,从头到尾,都是程涣整个人。

不久,慈善基金那边开始着手办理股份转让,程涣自然不要。

湛临危便给他打电话,劝他:“你就给我做这点事的机会吧,该是你的,我也想给你。”

程涣:“你已经立过遗嘱了。”

湛临危笑:“你不用把这些分这么清楚,”又款款深情地说,“我的就是你的,你尽管拿着就行。”

程涣没吭声,湛临危当他不情不愿地默许了,又道:“晚上来疗养院吗?我觉得我身体好多了,可以出门了,要不我们去外面吃吧,我知道家做鱼的馆子,那家菜很新鲜味道也好。”

程涣不多言:“可以。”

湛临危心情大好,脱掉疗养院的白色病服,几个月来,头一次换上自己的衣服。

经纪人瞧他要出门,还劝他:“你要不要再忍忍,我感觉还没到火候。”

湛临危轻哼,唇边带着抹邪乎劲儿的笑:“忍什么?有什么是我办不成的?”

经纪人一愣:“你这是要和程涣去约会?”

湛临危:“给我准备辆车,鱼塘那边约一下。”

经纪人暗暗感叹,程涣果然是心软的人啊,从前理也不理,湛临危“病”一来,态度慢慢就变了,这年头要是多点这样的人该多好啊,那骗子就不愁吃不到饭了。

湛临危和程涣约的鱼塘就是上次和徐星、陈厉吃饭的那家,只是不同的包间而已,同样也是在延伸出去的露台上吃饭,点的鱼倒是变了,但浓白的汤还是一样鲜美。

湛临危换回自己日常的衣服,精神了不少,但看着似乎还是很虚,他给程涣舀了一碗汤,淡笑着说:“这家汤很不错,你多吃些。”把汤摆到程涣面前,又转头看看露台外的鱼塘,轻松的口气道:“吃完了还可以出去钓钓鱼,你有空可以多来玩儿玩儿,我在这边有卡,你随时来,不需要提前预约。”

程涣看着露台外,不知想到什么,几不可见地轻笑了一下。

这一幕刚好被湛临危的视线捕捉到,那俊美的展颜激得他心口微颤,四肢百骸又麻又酥。

他们虽然从小一起长大,但程涣其实不常笑,至少他见过的笑容很少,到后来分离、闹僵、决裂,程涣更是没有给过他好脸色,偏偏湛临危心有所系,总奢望着某天程涣能够原谅他。

毕竟在他看来,过去那些事早已被时光的列车甩在身后,连残影都不剩了,凭什么他和程涣之间还要因为那些事生出嫌隙?

一顿饭吃得闲散,程涣话不多,湛临危一个病号也不能表现得过分积极,两人也只偶尔说些话,都是湛临危问程涣工作上的事。

湛临危听说程涣最近接了个综艺,想了想,道:“你现在经纪约签在哪家?是和赵勉开的那家小公司吗?”

程涣看了他一眼。

湛临危接着道:“或者你来我这边,资源都是现成的,我这两年身体不好,也有转幕后的打算。”

两人都侧对露台外的鱼塘,没有注意到,一架无人机嗡嗡嗡地从露台上方穿过,又嗡嗡嗡地从饭庄头顶调头,转了回来又从露台外飞了一次。

鱼塘饭庄另外一个包间的露台上,徐星惊讶地看着手机屏幕上无人机摄像头上传输回来的画面,拍拍旁边的陈厉:“这不程涣吗?”

陈厉看了一眼:“是他。”

徐星又看了一眼屏幕上程涣对面的男人,确认那不是邵峋之后,默默从口袋里掏出了手机。

陈厉看他:“你做什么?”

徐星一手端着无人机遥控器,一手捏手机,眨眨眼:“通知邵峋啊?”

陈厉哼道:“通知他干什么,万一他身上没带速效救心丸怎么办。”

徐星自顾解锁手机,通讯里寻到邵峋的名片,同时瞥眼看陈厉:“你不懂,前几天邵峋刚找我喝过酒。”

陈厉挑眉,当即道:“怎么,是不是他快破产了,程涣捞了他的钱,转头就把他踹了。”

徐星差点一口喷出来,不赞同的眼神瞧了陈厉一眼,哭笑不得道:“你到底有多期待邵峋破产啊?”

陈厉抱着肩膀:“那他没事做找你喝酒?”

徐星:“你不懂,他是前脚逞能当英雄,后脚悔得阑尾炎都快犯了。”拨通号码。

陈厉奇怪:“他逞什么能了?”

徐星挑挑眉,远程控制无人机原地悬停,才道:“逞他有一颗宽广的博爱的心胸。”

陈厉不给面子的冷嘲:“宽广的胸襟?他脸倒是挺宽的。”

徐星却没顾上理他,因为电话通了。

邵峋的声音听着有气无力:“喂,今天不喝酒,没心情。”

徐星幽幽道:“大哥,整理整理仪容穿上铠甲上战场来吧,你的真爱需要你。”

邵峋:“什么?”

徐星把无人机操控柄上另外一部手机拿了下来,把刚刚拍摄的一个视屏压缩好发给了邵峋那边:“我发给你的东西你看看。”

邵峋那头直接切了电话。

三分钟后,徐星的手机铃声响起,邵峋在电话那头正色地喊道:“徐总!”

徐星哭笑不得,但有人喊他总,他从来不客气,应声:“哎?”

邵峋:“你上次看中的房子,我来买。”

徐星开的公放,邵峋话刚脱口,陈厉直接骂道:“滚,我没钱要你买?”

邵峋却又道:“陈总!”

陈厉:“……”

徐星差点一口笑喷出来,就听到邵峋接着用严肃的口气道:“我愿意赊一个人情,请你务必伸手帮这个忙。”

陈厉:“两个。”虽然他根本不清楚到底怎么回事,但他从来不介意别人欠他人情。

邵峋:“可以。”

徐星忍着笑:“你到底要干嘛?”

邵峋一字一句道:“不久前,我装了个从来没装过的逼,毕竟没有经验,一时装过了头,把快到手的老婆给装没了,悔不当初。”

陈厉点头,冲着徐星手里的手机,隔空插刀:“程涣不瞎,新对象看着还不错。”

邵峋怒道:“什么还不错!就是那小畜生当年找人砍我,现在还抢我老婆!”

徐星感慨:“哇,羡慕你们把恋爱谈成小说剧情的人。”跟着插刀,“好像是长得不错哎,我想起来了,他好像也是明星,还挺红的,叫湛临危吧。那人家同行约会,优势是比你大。”

邵峋无语道:“他们还伪兄弟呢,掐头去尾四舍五入不就跟乱*伦差不多?”

徐星:“……”

陈厉:“……”

两位乱*伦的伪兄弟默默对视一眼,要是能隔空打牛,手机早被踩扁了。

不久后,两个男人吵架的声音从隔壁包间传到程涣湛临危这边的露台上。

一个说:“这个坐你对面吃饭的小白脸是谁?”

另外一个不屑地冷哼:“一个明星而已,用得着这么大惊小怪,虽然我的肉体坐在那小明星对面,但我的心还是属于你的。我当时喝着汤,想的却是你。”

刚把汤碗凑到唇边的程涣:“……”

坐他对面的湛临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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