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娇杨简直就是行走的压力, 有她在的地方, 科研人员们连开会都是小声的。
苏娇杨的本意并非给这些科研人员们制造压力,故而察觉到这些之后, 她就主动躲到了自己的办公室中,大多数精力都用在高能电池的研究上,每天还会抽出一些时间来辅导葛君的功课。
葛君跟着数学理论与应用国家重点实验室的研究员学了不少东西, 可那些东西比较凌乱,不够条理,也不够系统。
苏娇杨从葛君做完的测试题中发现了这些问题, 然后便托在鹏城工作了数年的一个研究员去鹏城市中心的新华书店里买了一套小学课本回来, 让葛君自己翻看,遇到看不懂的地方,她再给葛君去详细地讲。
另外,苏娇杨她自己手头也有项目去做。
她需要从理论上来论证‘石墨材料电极是锂电池正极的最优选择’,这点是无法通过大量的实验证明的, 只能从材料本身的性质以及微观特征上去论证, 涉及到了多个学科的交叉研究。
与别人搞研究不一样的是, 苏娇杨从《工业——复兴的摇篮》中已经看到了这条路朝哪个方向延伸,她需要做的只是找到铺就成这条路的每一块砖石即可,大方向是不会出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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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另外一边的津市,苏家险些打起来。
苏妈妈和苏爸爸的性格不算坏,可是回到家中看到家里的情况之后,老夫妻俩双双都爆发了。
苏白杨和许桂梅领着三个孩子住在老宅子里,许桂梅生的第三胎走路还没走利索, 这夫妻俩也真是心大,把豆丁大的俩孩子丢在家里,交给大儿子苏天看着,夫妻俩去上班去了。
苏爸爸和苏妈妈进门的时候,苏天正带着弟弟妹妹在院子里玩泥巴,三个孩子手上、脸上、衣服上都是泥,看的苏妈妈眼皮子直跳。
偏生苏天一时半会儿还没认出他爷爷奶奶来,问出一个超级沙雕的问题,“你们谁啊?”
苏妈妈的火气腾地一下就窜上来了,“我谁啊!你说我是谁啊!不就是两三年不见么,你连我都认不出来了?你妈呢?你爸呢!他们俩去哪儿了?”
熟悉的腔调,熟悉的口音。
苏天愣了一下,站起来就要抓苏妈妈的手,“奶,你回来了?咋就你和我爷爷,我姑呢?我姑咋没回来?”
苏妈妈亲眼看着苏天那沾满泥巴的手凑了过来,下一秒她新买的碎花小夹袄就要遭到毒手,她吓得一蹦三尺高,躲出老远,“你赶紧洗手去!手上洗不干净别碰我!”
苏爸爸和苏妈妈拎着东西往屋子里走,老夫妻俩赶路赶得有些渴了,想倒点热水喝,发现暖水瓶是空的,想要烧点水,发现放在院子里的煤球都没几块了!
这还没到过年的时候呢,冷的日子都在后头!
苏妈妈把东西放在外间的沙发上,里里外外转悠了一圈,险些被屋子里的脏乱差给气到自闭。
苏天比葛君还要大一点,他一手牵着个一手抱着个,把俩孩子都带回屋子,要往苏妈妈怀里塞,苏妈妈看着那俩孩子满身都是泥,眼皮子跳得像是抽风了一样,赶紧让苏爸爸抱着俩孩子去洗手洗脸,她跑回屋子里翻两个孩子的衣裳。
苏妈妈想,既然苏白杨和许桂梅已经带着孩子搬回了老屋子,孩子的衣服肯定都在这边吧!
不翻不要紧,粗粗的一翻,苏妈妈气得想要跑到船舶厂挠花苏白杨的脸。
这日子是怎么过的?
屋子里乱的都赶得上垃圾坡了,没洗的衣服就随意往盆里一堆,得亏现在天儿冷,要是搁在夏天,怕是能直接给馊了!
还有那枕巾枕套、床单被套,那叫一个脏的哟……苏妈妈看了都恶心得想吐。
勉强翻出两件还算干净的衣服来,苏妈妈抖开一看,差点把自己给气笑了。
这衣服还破着个洞没补呢!
当下也没有可供换洗的衣服了,苏妈妈只能拿这些破了洞的衣服给孙子孙女穿。
左眼扫扫屋子里的桌椅,还有吃饭时留下来的饭痂子,右眼瞄瞄窗台上落的灰,那灰厚的不像是这屋子里有人住。
哦,灶房里还有一摞碗在锅里泡着没洗呢!
苏妈妈气得都不想动弹了,她从沙发上找了一块干净的地方,往沙发上一瘫,盘问苏天,“你弟弟妹妹才这么小,你妈就舍得丢下孩子出去工作?平时谁在家照顾你们?”
苏天答道:“有我在就行了,还用得着谁照顾?”
“得了吧!你连自己都照顾不过来呢,还能照顾你弟弟妹妹?我问你,半上午的时候,你弟弟妹妹要喝水了,你怎么解决?半下午,你弟弟妹妹要是饿了,你怎么解决?”
“渴了想喝水,那就去找我妈晾的凉白开,凉白开喝完之后就去水龙头上接点,正好烫不着。要是饿了,那就去柜子里翻翻剩饭,我妈每顿饭都会特意多做一点,剩下给弟弟妹妹吃。”
苏妈妈:“……那你们家原来住的那房子呢?现在是谁在住?”
“我舅舅舅妈还有我姥姥姥爷。”苏天似是想到了什么,还别过头去揉了揉眼睛。
苏妈妈问,“你舅舅和舅妈家生孩子了没?”
“生了,是个妹妹。”
苏妈妈又问,“那你姥姥和姥爷就是给你舅舅家带孩子呢?”
苏天点头。
“那你舅舅舅妈做什么呢?”
苏天扁嘴,“能做啥?我舅妈嫁给我舅的时候就说的可明白了,不工作不干活,生我表妹的时候,我舅妈难产,是割开肚子生的,这都两年了,一直卧床,离不开我舅,我舅就在家里守着我舅妈和表妹。”
苏妈妈心头有不详的预感,“他们家都没人干活儿,那平时花钱的时候怎么办?”
“找我妈要啊!我姥姥坐在沙发上一个劲的哭,我舅舅也在沙发上愁眉苦脸地赖着不走,我妈能不给钱么?”
“就凭我爸的那点工资,养我这弟弟妹妹都没余钱,我妈不挣钱的话,谁养我舅舅舅妈姥姥姥爷还有小表妹?”
苏妈妈内心的火山这下彻底喷发了。
“老许家都是什么瘪犊子玩意儿!一家五口不出去干活儿,指望一个外嫁的闺女贴补养活,要不要脸了?”
“家门不幸,什么样的货色都往家里娶?你姥姥姥爷是瞎了还是聋了!他们给你舅娶得是媳妇儿还是祖宗奶奶!进门前就说不挣钱不干活,她怎么不说自己不吃饭不穿衣呢?!!就这样的货色还往家里娶,老许家是攒下金山了还是攒下银山了?”
“要是自个儿家底厚实,那想怎么造作就怎么造作,赖上闺女是怎么回事?娶个这样的货色回家,还想住楼房?有本事自己买楼房去,没本事的话就别娶!占女婿家的房子算哪门子的道理?”
“树不要皮,必死无疑,人不要脸,天下无敌!这老许家做人实在是太不要脸了!”
“到底是取了一个怎样金贵的媳妇,生了一个怎样金贵的丫头片子,男人不能出去伺候,婆婆公公都得在跟前守着!老许家这是娶回仙女儿了还是生下公主了?”
苏妈妈叉腰怒骂,声音穿过两堵墙飘到了隔壁家。
苏爸爸心里也不痛快,可是他看到院门外停了个自行车轱辘,苏白杨和许桂梅一前一后如丧考妣地走了进来,赶紧叫停苏妈妈,“别说了,儿子儿媳回来了。”
“不让我说?我偏要说!”
苏妈妈可是因为食堂打饭妇女几句话就能同那妇女在食堂中大吵一架的人,她奉行的原则是‘所有让她不舒服的人都别想好过’,故而苏爸爸好面子的那几句话非但没让苏妈妈冷静下来,反倒是变成了引爆苏妈妈脾气二度发作的□□。
苏妈妈仿佛脚下蹬着风火轮一样冲了出去,冲着苏白杨的后脑勺就是一巴掌。
不能打儿媳妇,儿子还不是随便打?
苏白杨知道苏妈妈为什么动手,一时间满脸尴尬地站在原地,许桂梅则是战战兢兢地躲到苏白杨身后。
苏妈妈瞧着夫妻俩这一脸受气鹌鹑样就堵得慌,她没办法直接拿着许家人做的过分事发作,不然就变成撵儿媳妇出门了,只能从别的地方挑刺。
“苏白杨,你脑子里住的都是哪门子的蛆!苏天都多大了,不用念书不用上学?这么大的孩子你不说把人送去学校,你让他留在家里带孩子,你良心痛不痛?”
“苏天还是个孩子,他能带的了孩子?你们夫妻俩是不是脑子被虫给蠹了!刚刚我问苏天,弟弟妹妹渴了怎么办?饿了怎么办?苏天和我说,渴了就喝凉白开,凉白开没了就喝凉水,饿了就吃上一顿剩下的饭!你们俩这当大人的可真够有脸!这孩子才多大,你们不怕把胃口给吃坏了,落下一辈子的毛病?”
“许桂梅,这屋子当时我住的时候收拾的多干净,你没见过?你瞅瞅你把这屋子都住成什么样子了!和猪窝一样又脏又乱!孩子的衣服破了都不说打个补丁,脏了的衣服堆了满满一盆,床单被罩枕巾枕套脏的根本没法子见人,这三年你们都干啥了?”
“你娘家人能够全家谁都不干活儿,就守着仙女儿一样的儿媳妇和公主一样的丫头片子,伸出手来找你要钱花,你有那钱贴补娘家,就不知道花钱给三个娃添几件衣裳,吃几顿好的?你姐家孩子比苏天还要小两岁多,现在的个头都超过苏白杨了!”
“你知道你姐是怎么养孩子的,人家顿顿吃的都精细,十来岁的小后生正是吃饱就能长个儿的年龄,你在吃食上瞎糊弄孩子,是不是觉得家里的孩子都长得太好了?那豆丁大小的娃儿,你们就舍得让她吃剩饭喝凉水,那孩子到底是你们夫妻俩生的还是捡回来的?”
“你们就这么下贱的么?放着自家孩子不管,管别人家孩子!许桂梅你别忘了你的名字在哪儿,在老苏家的户口本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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