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荒坪派的某个场地中, 几道白光闪烁。
这是传送符的光芒。
“师叔, 你们回来了?”附近的几个炼气期弟子急忙跑过来。
七个筑基期的师叔,一齐出马接应天青师叔,天荒坪的上上下下, 都知道一定是出了什么大事,时刻关注着各处的动静。
白光中, 只出现了四个人,少了好几个人, 也没有看见薛含笑, 张海一。
“去叫师祖来。”某个筑基脸色不太好。
几个炼气期弟子急忙跑着离开。
天荒坪派的所谓师祖,其实是一个老筑基修真者,天荒坪派一代不如一代, 到了这一代, 已经没有了金丹真人。
老筑基修真者急急忙忙的出现。
“出了什么事?”老筑基惊讶的问道,他并不知道这些年轻人出去做了什么。
这几个徒弟或者师侄, 并不把他放在眼里, 有什么大事,也不会通知他。
老筑基对此倒是并不如何的生气,年轻人嘲笑和看不起老年人,那是通病,他年轻的时候, 不也偷偷看不起他的师父师祖来着?
只要没有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年轻人暗地里看不起老一辈,也不算什么。
而且, 这一代的弟子确实出息,不论是薛含笑,还是张海一,都把天荒坪的功法练到了极致,成就和修为远远超过了他。
他又为何不乖乖的退到幕*后,老老实实的做个面子上的师祖呢?
长江后浪推前浪,总要交给年轻人的。
说不定,这一代,天荒坪能够再出一个,甚至两个金丹真人呢。
“薛师兄,张师兄,还有其他没有回来的师兄弟,都死了。”某个筑基低声道。
老筑基晃了一晃,抓住那个筑基的手臂,厉声喝道:“吕修杰,你说什么!”
吕修杰泪水在眼眶中打转:“除了我们几个,薛师兄,张师兄,全部战死了。”
老筑基晕了过去。
其余侥幸活着回来的筑基,脸色同样惨白,恨不得也晕了过去。
等老筑基悠悠醒转,几个人年轻人还在傻乎乎的发呆。
“说!你们到底出去做了什么?”老筑基怒喝着。
吕修杰老老实实的开始交代。
几年前,天荒坪的人偶尔发现,马鞍山派的人个个都是土豪,看见什么买什么,就像灵石用不完似的。
本来马鞍山派的人再有钱,那也是人家的事情,可凑巧天荒坪为了培养几个筑基弟子,花光了门派历代祖师存下来的家底,穷得快当裤子了,急需灵石,便想着参考一下马鞍上派的赚钱法门,也让天荒坪富裕一下。
但这种山寨人家财路的事情,肯定惹人不快,便悄悄的查了一下马鞍山派。
不想一查之下,却发觉马鞍山派既没有什么药田,也没有炼器大师,连个散修集市收点管理费的营生都没有。
这就蹊跷了。
没有正儿八经的收入,门下弟子还大手大脚的花钱,定然是有什么秘密了。
几个筑基一合计,想要在筑基期更进一步,达到筑基后期,甚至冲击金丹真人,需要的灵石几乎是个天量数字,必须得到马鞍山派来钱的秘密。
人盯人之下,很快就发现了马鞍山的弟子,会不定时的悄悄去和几个炼制驻颜丹的炼药师接触。
这就有点明白了,肯定马鞍山派中,有盛产可以制作驻颜丹的灵药。
想想驻颜丹庞大的市场,天荒坪的筑基们自然是激动了。
于是,就有了天青很“偶然”的认识了马鞍山派的文琪,一起打怪,一起探险,一起聊天,一起坠入爱河。
“杏黄旗在马鞍山?”天青听到的时候,其实是吓了一大跳的。
杏黄旗的传说,已经好几百年了,谁都不知道最终落到了谁的手里,没想到竟然在马鞍山,怪不得他们这么有钱。
“是啊,这是马鞍山的最大的秘密。”文琪道,为了保守这个秘密,马鞍山已经有百年没有对外招收弟子了,全部是本派弟子的后人,一代传一代的进入马鞍山,结果素质越来越差,到了这一代,整个马鞍山派,三四十个修真者,竟然只有6个人进入了筑基。
“明明蜂蜜都是我在割,明明那些花也是我在浇水,为什么我要和其他人平分灵石?”文琪一直很不忿,不仅是她一个人干活,其他人什么都不做的怨气,还有分配灵石的方案也很不爽,为毛那些炼气期弟子也要均分,明明他们一点用都没有,还要耗费她的时间,去教他们修行。
“来我们天荒坪吧,天荒坪我们8个人说了算,以后加上你,就是9个人说了算。”天青搂着文琪道。
文琪觉得,九分之一,怎么也比四十分之一要多。
“我要多分一份。”文琪还价。
这个要求一点都不高,九分之一和十分之二,又差多少?
天荒坪的筑基们立即同意了。
于是,就有了后来的假成亲,真盗旗。
“你们竟然会相信一个出卖师门的人!”老筑基大骂,真是一群蠢货。
吕修杰老老实实的解释:“我们都觉得,女人陷入了爱情,做出背叛师门的事情,也不奇怪。”
整个修真界都知道,昆仑琼华派的女弟子为了爱,背叛了师门还不算,直接把师门所有人都坑到了死。
“她被鄙视了几千年了!”老筑基忍不住大骂,有前车之鉴在,指望其他人也这么傻?
“文琪还说,她受不了潘仁美的眼神,看她的时候,眼神总是色眯眯的,还故意当面装君子,转过身不看她,其实老是躲在角落偷看,文琪还不见了好几件衣服,怀疑就是潘仁美偷的。”吕修杰道,他真的觉得文琪背叛这样的大师兄,也没什么。
“这种话你都信!”老筑基看白痴一样的看吕修杰等人,无凭无据,一面之词的话,怎么能当真。
吕修杰低声道:“文琪说,杏黄旗每年至少有一两千块灵石的收入。”
“多少?”老筑基失声问道。
一两千块灵石!
狗屎的,竟然这么多!
老筑基的心砰砰的跳,终于明白这群筑基弟子为什么决定相信文琪,盗窃杏黄旗了。
每年一两千块灵石啊!
每个月至少有一百块灵石的收入啊!
天荒坪每个月有多少灵石进账?不超过3块!
这还是努力的去四处打野兽,采灵药,冒着各种危险,好不容易才赚到的,竟然还不能保证每个月稳定都有。
真是该死的马鞍山啊,竟然每年有一两千块灵石进账。
老筑基忍不住飞快的计算,就算按照文琪所言,马鞍山派三四十个人均分灵石,每人每年也有四五十块灵石。
竟然比天荒坪全派一年的收入都要高!
这笔巨大的财富放在面前,谁能克制的住?
就算明知道文琪的话有点靠不住,就算明知道很大可能是个陷阱,老筑基也会带头毫不犹豫的跳了下去。
吕修杰继续说,经过了周密的部署,盗旗的过程,果然像计划的一样顺利,眼看可以轻易得到杏黄旗,天荒坪从此过上了灵石不愁,法宝买一个扔一个的幸福生活,不想意外接二连三。
先是文琪脑子有病,为了转移视线,竟然向众人暴露了杏黄旗,简单的情情爱爱狗血抢亲戏码,忽然就转向了夺宝。
“你们就没有事先告诉文琪,决不能公开吐露杏黄旗的消息?”老筑基几乎用痛恨的眼神看着眼前的弟子们,一群废物!
吕修杰和其他几个筑基对视了一眼,惭愧的摇头,哪里想到文琪这个疯婆子,竟然会乱说话啊。
本来不论是马鞍山的弟子,还是那些宾客,虽然围堵天青和文琪,但一直没真正的下杀手,只是仗着人多,困住他们而已。
马鞍山的弟子们怕逼得太紧,文琪暴露或者摧毁了杏黄旗,而一群宾客认为,逃婚抢亲这种事情,除了当事人,外人不太好插手,打个酱油而已。
不然天青和文琪两个,怎么会只是衣服破碎,头发散乱?
这么多追兵,一人一个火球,天青和文琪也早就挂了。
文琪大嘴巴,暴露了杏黄旗的存在,这事情立刻就大变了样,让天荒坪想悄悄夺取杏黄旗的布局,全部落空。
亏得薛含笑等人还想着,用抢亲的理由夺了杏黄旗,马鞍山也能接着逃婚的接口,反夺杏黄旗。
然后两派就光邀帮手,打着真爱和婚姻的幌子,为了杏黄旗拼个你死我活。
杏黄旗的秘密,本来该永远存在在马鞍山和天荒坪两派当中的。
意外从这时开始,就接二连三了。
接着就是马鞍山的宾客出奇的多,还冒出了好几个棘手的人物,而且似乎也是得了点消息。
“你们可以得到消息,为什么别人就不可以?”老筑基冷笑,年轻人还是太自以为是,太小看天下人了。
老筑基深深的叹息着,要不是这些筑基弟子眼高手低,要是这些筑基弟子肯和他商量,就不会有现在的结果。
老筑基深信,要是他参与了谋划,一定会考虑到更多的细节,更多的变故,让计划更完美,一定可以把杏黄旗完完整整平平安安的抢回来的。
每年一两千块的稳定收入啊!
老筑基心疼欲死。
吕修杰只能老实挨骂,就因为这些数量和实力都远超估计的宾客,天荒坪很快就折损了几个师兄弟,好不容易杀了那张兄,稳定了局势,胜利在望,不想又半路杀出一个用巨剑的女修,一口气秒了薛含笑和张海一。
总算他们几个机灵,拖延了时间,使用了传送符,不然,只怕要全部折在那个女修的手底下。
现在,用屁股想,都知道那每年能产出一两千块灵石的宝贵的杏黄旗,一定落在了那女修的手中。
老筑基大骂:“你们怎么逃回来了?为什么不留在那里?”
杏黄旗啊!每年一两千块灵石的收入啊!
就是这些筑基全部死光,也值得的。天荒坪派只要有了一个稳定的巨额灵石收入,一定能轻易的崛起。
吕修杰等人低头不语,当时那女修轻易杀了薛含笑和张海一的冲击太大,吓坏他们了,他们毫不犹豫的就逃了。
老筑基又骂了半天,终于平息了怒气。
“那个女修用得剑多大?”
老筑基沉吟着问,越是奇门武器,越是容易猜测来历,要是能知道对方的底细,怎么都会更有把握些。
“至少有十来丈长,两三丈宽,是把火焰剑,还能御剑飞行。”吕修杰等人对这把吓人的巨剑记得非常的清楚。
老筑基摇头,这么奇特的剑,却从来没有听说过。
“使用什么法术?”老筑基又问道。
几个筑基面面相觑,只看见一个白色的球,连是水球火球还是气球都没有搞清楚。
这就更无法推测来历了。
老筑基陷入了沉思,回想所有听说过的传闻,都没有人使用十几丈巨剑,或者白色的球。
那又哪里去找这个女修?
“师叔,我们不需要去找她,她会来找我们。”某个一直一言不发的筑基,忽然说道。
众人看着他。
“那个女修杀了薛师兄,张师兄,天青,一定会再来杀我们的。”那个筑基道。
不仅仅是杀了他们四个参与抢劫杏黄旗的筑基,整个天荒坪的人,都会被彻底杀光。
老筑基完全不理解其中的逻辑关系。
其余年轻的筑基们却缓缓的点头,斩草除根,鸡犬不留,这就是最近十几年的修真者的习惯。
实力比别人弱的时候,就忍辱负重,装条狗,都要努力的活下去;实力比别人强的时候,立刻就不把别人当人看,把撞了他一下的,和他吵架的,和他竞价拍卖的人,全部砍死,还要追上门去,杀了人家全家,灭了人家全派。
老筑基愣了半天,几十年不出门,修真界已经变得如此的恐怖了?
几个年轻的筑基重重的点头,世道就是如此,那个女修现在一定在赶来天荒坪的路上。
这种吵两句,竞拍一个物品,就要杀人全家的荒谬的新规则,老筑基是不信的,但是,又有什么区别?
杀人偿命,欠债还钱,杀了天荒坪的弟子,就要杀了你全家偿命!
断人财路,如杀人父母,抢了天荒坪势在必得的杏黄旗,就要杀了你全家报复!
老筑基狞笑着:“那我们就布下陷阱,杀了那个女修,夺回杏黄旗!”
杏黄旗会不会不在那个女修身上?
也不是没有一点可能。
抢夺法宝的时候,未必就是实力最强的人得到,常常会冒出一些捡漏王的。
但就算得不到杏黄旗,至少可以杀了那女修报仇。
薛含笑,张海一的仇,不能不报。
可是,老筑基的实力,并不比薛含笑高多少,怎么有把握对付那个轻易杀了薛含笑和张海一的女修?
“那是你们嫩!”老筑基不屑一顾。
在巨剑面前,在精通火系法术的对手面前,竟然使用血海无边和大海无量,几乎摆明是送人头。
“要是我在,怎么可能让那女修活着?”老筑基痛心的看着吕修杰等人。
……
从抢夺杏黄旗的现场,到达天荒坪的山门,可谓四通八达,筑基修真者会飞,只要肯微微花点时间兜圈子,几乎是无法预测到来的途径的。
“不,我们有一个非常好的地方可以设埋伏。”老筑基笑。
其他人不明白。
“要是女修杀到天荒坪,却发现天荒坪一个人都没有呢?”老筑基问道。
那还用问?
当然是认为天荒坪的人都跑了,天大地大,要追一群没有线索的筑基,可不太容易,那个女修多半只能望天兴叹,然后无奈的离开了。
“不,你们错了。”老筑基意味深长的道。
“那个女修到了这里,只会有三种可能。
其一,发现天荒坪人去楼空,一怒之下放火烧了本派的楼宇,然后往西而去;其二,立刻转而追杀马鞍山;其三,已经杀了马鞍山的人,随便觅了方向离开。”老筑基淡定的道。
这第二第三的理由好理解,可是为毛竟然还确定放火后会向西而去?
老筑基从几个弟子的脸上看过:“这就是经验!”
看清楚,风向在哪里?风从西面吹向本派,要想放火烧了本派的楼宇,最好的站位,就是在西面,否则会烟熏火燎到自己,然后,顺理成章的背对火势离开,直奔西面。
而西面,又正好是本派通往马鞍山的方向。
三种可能中,有两种那女修会往西面走,只要把陷阱布置在西面,很有可能那女修就会自动踏入陷阱。
“从你们抢夺杏黄旗的地方,到天荒坪,大约是十天的路程,十天之后,就是那女修送命之时。”老筑基冷冷的道。
吕修杰等人敬佩的看着老筑基,姜果然是老的辣。
当时要是找老筑基一起谋划杏黄旗,说不定真的能更顺利些。
“你们全部离开本门,先去各处避避难。”那老筑基对着天荒坪的几十个炼气期弟子道。
几十个炼气期弟子惊恐的偷偷互相打量着,天荒坪遇到了什么劫难吗?
老筑基微笑,没有必要让炼气期弟子们知道全部,只要让他们离开,避开了那个女修就是。
按照他的计划,那个女修一定会落入埋伏,死无葬身之地。
不过,老筑基喜欢买保险。
“要是在一个月之后,我们都没有联系你们,那就是我们全部被敌人杀了。
你们记住,本门之所以被灭,是因为本门亲眼看到了一个使用十几丈长的巨剑的女修,杀了马鞍山的人,杀了无数的高手,夺取了宝物杏黄旗!
你们要是还念着门派的养育之恩,就把这个消息散出去,然后好好的找个地方继续修行,天下修真者自然会找出那个女修,杀了她为我们报仇。”
老筑基一脸的哀伤,深情的看着炼气期弟子们。
……
天荒坪的西面,是一片平原。
不少梅花鹿在平原上悠闲的逛着,偶尔有野马奔跑而过。
“都待着别动。”传音符中,老筑基低声喝道,敌人随时可能会到。
在各处埋伏的几人,都老老实实的不动。
从日头当空,又到日头西斜,又到月上中天,平原上的野马和梅花鹿都开始睡觉了,还是没有看见女修来到。
“会不会我们猜错了?”吕修杰低声的问道,这已经是第十五天了,就算那个女修用爬,也该爬到这里了。
老筑基笑了,单纯。
“若是有个不会打,却速度非常快的人,提前抢了杏黄旗呢?若是在你们离开之后,剩余的人与那个女修血战,互相重伤呢?若是那个女修先去了马鞍山派杀人灭口呢?想走江湖,最重要的就是要有耐心。”
老筑基的话,让其他年轻筑基暗暗点头,要想设埋伏,设陷阱,守株待兔,就是要有耐心。
又过了十日。
连老筑基都开始焦躁了,这个速度,当真是乌龟都爬到了。
难道,那个女修已经到过了天荒坪,然后选了其他方向离开了?
难道,后来出现了更强的抢夺者,与那女修边打边走,不知所踪了?
老筑基默默叹气,看来是失败了。
“那女修来了!”传音符中,有人惊喜的道。
“都准备好了!”老筑基下令。
其余几个筑基低声回应,全神贯注的看着胡寒珊来的方向。
远处的天空中,慢慢的出现一把巨大的飞剑。
“好大的剑!”尽管听吕修杰描述过尺寸,心里有个底,但见到实物的时候,老筑基还是吃了一惊。
这把剑实在是太大了!哪里是飞剑啊,几乎就是飞船啊,坐三四十人,绝对一点都不挤,还能躺下来休息。
“果然是个高手!”老筑基打起了精神,用这么特殊的巨剑,一定非比寻常。
又过了一个时辰。
“我们被发现了。”老筑基淡淡的在传音符中说道。
其余几个年轻筑基默默的点头。
就这么点距离,那女修飞了一个时辰,这要不是已经发现了他们的埋伏,故意装逼,或者小心的仔细搜索着每一寸土地,他们就把地上的草全部吃了。
“还要埋伏吗?”吕修杰犹豫不定,被发现了,还埋伏,有点傻。
“当然要继续,有埋伏,怎么都比没埋伏要好。”老筑基其实也不知道该不该蹦出去,但到了这一刻,只能先硬顶了。
……
胡寒珊闭目苦思,这御剑术意外的难以破解,唉,早知道该认真学习空气动力学的。
要落后的靠经验学控制飞剑,实在不是胡寒珊的长处。
“嗖!”天空中,忽然落下了几百道冰锥!
胡寒珊翻身跳出飞剑,巨剑挥斩,一道粗大的火柱,对着冰锥迎面而上。
不等火柱和冰锥相遇,胡寒珊猛然侧身。
“嗤!”
银光一闪,一根细细的银针穿透了胡寒珊的肩膀。
不等鲜血从胡寒珊的肩膀溅出,下方的平原之中,猛然一只火凤凰长声鸣叫,煽动着翅膀,箭一般的飞向胡寒珊。
一粒粒火星从火凤凰的身上落下,在空中拖出长长的火焰痕迹。
眼看火凤凰就要击中胡寒珊,陡然从火凤凰身后的火焰痕迹之中,窜出一根巨大的土柱,后发先至,飞快无比的击向胡寒珊。
天荒坪四个年轻筑基联手,一瞬之间,就完成了最强的攻击。
然而,这还不是真正的绝杀。
一只金色的箭矢,无声无息的飞射向胡寒珊的后背。
这才是老筑基的绝杀。
偷袭,埋伏,各种大招,各种暗杀,完全将各个筑基的能力发挥到了极致。
用血河大法和胡寒珊硬碰硬?薛含笑太单纯了。
什么小火球,什么当着敌人的面长时间读cd,什么提前与敌人对骂,完全是菜鸟的行为。
修真者的战斗,就是要不择手段,一击命中。
金色的箭矢转瞬之间就到了胡寒珊的背后。
老筑基得意的微笑,手中的无弦小弓闪耀着光芒。这是筑基期能用的法宝啊,筑基期能用的!法宝!
多少修真者一辈子都没有一件。
“嗖!”
一道火焰直上蓝天,笔直的冲向数百道冰锥,野蛮的撞破了冰锥群,继续扶摇直上。
土柱,金色的箭矢尽数落空,火凤凰却鸣叫着,拖着火光痕迹,自动追了上去。
“她至少中了十几道冰锥!”某个筑基笑了,以为靠御剑术,就能逃脱埋伏?硬接了冰锥阵,就算不死,也已经重伤了。
只要杀了这个女修,她的那把威力巨大的法剑,就是他们的了。
看这个女修的样子,就是有钱人,说不定储物袋里,会有100块,不,200块灵石。
那筑基眼睛都红了,发财了。
火凤凰继续挥舞着翅膀,追在火焰之后。
天空中,释放冰锥阵的筑基修真者冷冷的看着御剑冲出冰锥阵的胡寒珊,他对自己的冰锥阵有信心,中了他的冰锥阵大招,逃不了多远的。
火焰忽然一折,转眼就飞到了他的面前。
“不好!”那筑基陡然明白了,那个女修不是要逃跑,而是要杀了他。
他急忙向地面飞去,一边急急忙忙的一口气向着火焰,射出了十几个火球水球。
眨眼间,火焰就追上了这个筑基,那个筑基瞬间化为火球。
火焰陡然转向,笔直的冲向地面,速度快的几乎看不清。
“不好!”老筑基猛然大喝。
下一瞬间,火焰在空中四处纵横,忽左忽右,眼睛根本无法追上火焰的轨迹,更完全掌握不住它的方向,只看见火凤凰跟在火焰的后面,在空中留下一道道火光痕迹,宛如编制了上下左右诡异交错的巨网。
“太快了!法术追不上!”一连串的法术攻击,都落在了空处。
噗!
又是一个筑基被看成两截,然后烧成灰烬。
天荒坪的筑基们惊慌了,那个女修再追杀他们,他们却几乎看不见对方的动作!
“咻。”追赶着火焰的火凤凰终于消失。
“嗖!”老筑基瞄准火焰,再次射出了金色的箭矢。
火焰猛然又是诡异的一折,避开了激射的金色箭矢,在空中画出了数道诡异的路线。
老筑基冷笑,不管你怎么飞,想要杀我,都要飞到我的面前,一道金色的箭矢,慢慢的在手中的无弦小弓中形成,静静的等着。
果然,那火焰终于还是向着老筑基飞来。
老筑基计算着火焰的速度,稳稳的扣着箭矢。
只有在火焰靠的很近,来不及转向的时候,才能确保击中躲在火焰之后的女修。
老筑基有把握,只要中了金色的箭矢,那女修必然送命。
还有15丈。
老筑基默默地算着距离,再近些,再近些!
10丈。
老筑基笑了,可以射箭了。
那女修绝对躲不过去。
老筑基的笑容还在嘴角,陡然身上一凉,下一秒,火焰靠近,老筑基却依然只是扣着金色的箭矢,丝毫没有放射的举动。
“轰!”老筑基燃烧起来,化为两截,跌落尘埃。
“师叔!”吕修杰悲愤的大吼。
下一秒,火焰又陡然向他折了过来。
“火凤凰!”吕修杰自知无法幸免,咬牙再次施展大招。
“呼!”一个白色的火球迎面击中正在释放火凤凰的吕修杰。
吕修杰化为飞灰。
空中还未成型的火凤凰,消失不见。
火焰毫不停留的继续向前直飞,速度越来越慢,渐渐现出一把巨大的长剑,长剑靠近剑柄的地方,却燃烧着一个巨大的火球,火球之后,是胡寒珊手握着剑柄。
“五个。”胡寒珊停下飞行,持剑而立,冷冷的道。
这片刻的时间,她一口气杀了埋伏她的五个筑基。
鲜血从她的额头流下,遮挡住了她的眼睛,流入她脸上深深的伤口,又汇合了更多的鲜血,流到了身上,直到和身上十几个深深的孔洞相遇,沿着胡寒珊的双脚,低落尘土。
偶尔有几条细细的血流,顺着肩膀,到了手腕,到了剑柄,又到了巨剑,在靠近剑柄的火焰处,呲呲的作响。
“敢杀我,就拿你的人头……”
“噗。”
胡寒珊倒在了尘土中。
视线中,一个穿着白色的毛衣的中年女子,拿着手机,拼命的拨打120。
“妈妈,我还是太单纯啊。”胡寒珊笑了,然后昏迷了过去。
胡寒珊天真的以为,不过是抢一件法宝而已,修真界天天有这种事情发生,大家都是黑吃喝,抢到了是运气,躲一边偷笑去,抢不到挂了,那就认命。
被杀的那些夺宝者人的亲朋好友,只会哀叹死者运气不好,绝不至于这么一件谁都不占道理,谁都不是正义的事情,为了死者报仇什么的。
有这功夫,不如去找最终抢了宝物的人,再次夺宝厮杀。
因此胡寒珊认为,只要她放弃了杏黄旗,这事情就基本结束了。
别人打死打活,和她无关。
她可以高傲的在心里想,“你们以为的宝物,对我一文不值,你们以为的杀人灭口,对我一文不值”。
可惜,环境不同,收入不同,接触的人不同,导致了胡寒珊对事情的严重误判。
身为大门大派的弟子,灵气不愁,未来不愁,有师门看重,随便可以从金丹真人身上借点灵石做法器的胡寒珊,完全不理解灵石在穷逼修真门派眼中的重要性。
胡寒珊以为“不过是一两千块灵石,不过是一面产灵石的旗帜”,在天荒坪的筑基修真者的眼中,已经是一笔值得全派覆灭的超级巨款。
马鞍山潘仁美拿出1200块灵石,认为可以换取几条人命;天荒坪的筑基们认为年产值一两千块灵石的杏黄旗,值得不择手段,值得门派开战。
有钱人的眼中的金钱数字,和穷逼眼中的金钱数字,数字相同,概念却从来不同。
有钱人眼中不过是一顿饭而已的金额,在穷人的眼中,是一年的薪水。
生活在有钱的大门派中,享受丰厚物质待遇的胡寒珊,一直以为只有散修才会穷得要死,一直以为只要是个门派,就会相对有钱,就会给弟子们发灵石当工资。
她完全想不到,还有整个门派一个月只有3块灵石收入的穷逼门派存在,还有不顾一切的伏击“只是可能拥有杏黄旗”的修真者的门派存在。
何不食肉糜的胡寒珊,为此倒在了血泊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