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昭顺着许凡所指的方向, 看到的不是崔定琛, 而崔定琛的黑色小汽车,刚洗过的黑色小汽车驶到面前的小土路上, 有一种雨后的清晰感。
许昭不由自主地站起身, 直直看着黑色小汽车。
许凡跟着起身,小肉手自然而然地抓着许昭的裤子。
接着便看到崔定琛穿着闲适地从小汽车内走出来,看见许昭、许凡便是迷人的微笑, 笑的和煦、英俊不凡。
受到笑容感染,许昭也笑着,然后轻唤一声:“小叔,你来了啊。”
崔定琛迈着大长腿, 走到许昭跟前,看看许昭看看许凡,然后目光温柔地看着许昭,问:“你们怎么在这儿?”
崔定琛开着车子从县城过来,原本是打算直接进南湾村的, 谁知道一抬眼就看见这边地头坐着许昭、许凡,带着好奇就将小汽车驶到了这边。
许昭笑着回答:“检查大棚蔬菜呢, 你不是打电话说过两天再来吗?怎么现在就来了?”
崔定琛说:“想你了。”
闻言, 许昭笑了,心里情不自禁地就溢出丝丝甜蜜出来。
令崔定琛心头喜悦,笑着问:“大棚蔬菜检查的怎么样?”
许昭如实说:“都检查完了,检查结果不错,不过, 我和许凡正打算到二号水果大棚里拔拔杂草的。”
“拔杂草?”崔定琛想了一下,说:“我和你一起去吧。”
许昭反问:“你?”
“不行吗?我又不是没给你干过活儿,重活轻活都有,这才多久没帮你干活,你就不相信我了?”
许昭微微一笑:“那行,走吧,去拔草。”
许昭没有再和崔定琛客气,带着许凡一起朝二号水果大棚走,走进去之后,便和崔定琛一起熟练地将水果大棚里一些今早刚冒出来的小草给拔去,免得吸走属于水果幼苗的养分,营养水果幼苗的成长与发育,所以必须提早拔除。
许昭、崔定琛都有拔草的经验,所以干起来特别顺畅,得空还能教一教许凡如何拔草。
可惜许凡仍旧分不清楚部分水果幼苗和杂草的长相,十分积极地误拔了数根水果幼苗,被许昭指出来之后,小家伙一脸茫然。
不等许昭教育许凡,许凡自己就蹲到畦面前,将误拔的幼苗,一根根地种到土壤中。
许昭、崔定琛便没有管许凡,继续拔草,一拔就拔了一个小时,直接将稀稀疏疏的杂草拔光了,二人也在蔬菜大棚里,冒出些许汗珠了。
“拔完了?”崔定琛问。
许昭点头:“出去凉快一下吧。”
崔定琛答应。
许昭看向蹲在一角的胖许凡,时而屁屁对着地面,时而屁屁撅着,许昭忍不住笑一下,然后才说:“许凡,许三娃子,走,出去凉快一下,休息休息啊。”
“等一下哇。”许凡头也不回地喊:“等一下我啊。”
“等什么?”许昭问。
许凡奶声奶气地说:“果果的小苗苗,我还没有、还没有种好,爸爸,你等等我,等等我啊,我把苗苗种好喔。”
许昭听言看向崔定琛。
崔定琛笑着说:“我们就等他一下吧。”
许昭点点头,亲儿子,当然要等了。
许昭、崔定琛二人便站在蔬菜大棚内等着,等着许凡把最后一颗水果幼苗种进土壤中,不管最后幼苗能不能成活,但许凡的这种行为真的是值得赞扬的,所以二人就站在门口等,等着许凡一脸成就地站起身来。
许昭、崔定琛给许凡是一阵夸奖。
许凡高兴中带着点害羞,说:“爸爸,我们凉快凉快去,凉快凉快去。”
崔定琛先许昭一步回应许凡:“走,凉快凉快去。”
许凡也不介意,跟着许昭、崔定琛出了水果大棚,先在大棚旁边的水沟洗手,擦手,然后一起坐到地头,喝了许昭带了温水,眺望一望无际的麦田,享受着难得的闲适。
许凡却盯着自己的小肉手不放,说:“爸爸,你看我手手。”
“怎么了?”许昭凑过来问。
“我手手脏了。”许凡伸开肉乎乎的小手,朝许昭眼前递。
许昭看一眼许凡肉肉的小手指头,上面有斑驳的绿色草汁,并没有别的东西:“没事儿,这是青草的颜色,很快就没有了。”
许凡盯着小手看了又看,纠结起来说:“可是、可是现在有哇,有的哇。”
许昭说:“现在有也没事儿,没事儿的。”
许凡坚持说:“有事儿。”
“什么事儿?”
“脏脏的,我不能吃饼干了。”
“……你可以吃的,你看我和你崔二爷手上都有草汁,我们都不介意,一会儿我们也吃饼干的。”
许凡朝许昭、崔定琛手上看一眼,发现爸爸、崔二爷手上的草汁更多,立马放心,从罩衣兜里掏出一块饼干,小肉手一掰,掰了两半,递给许昭一半,说:“爸爸你也吃。”
许昭接过来问:“崔二爷的饼干呢?”
许凡看向崔定琛。
崔定琛看向许凡。
许凡又盯着自己的饼干开始犹豫,在之前许昭教育过许凡关于“分享”二字,举出分享快乐、痛苦,当然还有食物,所以在犹豫片刻之后,果断地掰了一丢丢丢丢丢的饼干,给崔定琛说:“崔二爷,给你饼干吃。”
崔定琛盯着那块饼干渣,非但没有嫌弃,反而心头顿暖,要知道在没有劝说、哄骗的情况下,许凡主动给他饼干,这代表着的一种亲近。
崔定琛开心接过来,说:“谢谢儿子,儿子你真好。”
儿子?
许凡小脸疑惑,然后说:“崔二爷,我、我不系你儿子。”
崔定琛说:“你是我儿子。”
“不系!”许凡认真地说。
“是。”崔定琛这次是正色的。
“不系!”许凡说完就偎到许昭身边,着急地说:“爸爸,我不系他儿子,我系爸爸的儿子。”
许昭点头说:“对。”
“可他说系。”
许昭看崔定琛,笑着说:“小叔,你就别逗许凡了,你看他把‘是’都说成‘系’了。”
崔定琛没有立刻回答,已经打发沈佳洋,过来就是想向许昭坦白的,知道坦白之后,会面临各种各样的可能,可能他和许昭、许凡的关系更亲密一点,更大的可能是和许昭、许凡的关系更差……所以,在见到许昭时,他没有立刻坦白,而是想多享受一会儿,此时的和谐与温暖。
然而,此时的和谐和温暖并不是最真实的,所以他还是需要指出这一些。
于是,崔定琛正色说:“没逗他,他就是我儿子。”是亲亲生生的儿子。
崔定琛真是越来越会变着法子地说情话了,许昭听的心里喜悦,他知道从很久之前,崔定琛一直在试着对许凡好,试着喜欢许凡,但那时候总觉得那种“喜欢”带着匠气,不自然。
而不久前,可能是崔定琛和许凡相处的时间多了,所以二人相处和谐的同时,许昭越来越能感觉到崔定琛对许凡的用心,特别是崔定琛爱说“我儿子真像我”、“儿子真棒”等等这些话,是真的在视许凡为自己的亲生儿子一样。
因此,崔定琛说“他就是我儿子”时,许昭依旧笑着说:“嗯嗯,谢谢小叔。”
崔定琛脸上浮出疑惑:“谢我干什么?”
许昭脸上露出浅浅的笑意说:“谢谢你对许凡那么好,真的,我特别开心,你能够把许凡当儿子看。”
崔定琛十分认真地说:“我没有把他当儿子看,他就是我儿子,我崔定琛亲生的儿子。”
许昭“扑哧”一声笑了,说:“小叔,你真的超级会说话,好了,吃完饼干,我们准备回去吧。”
说完许昭站起身来。
许凡跟着。
崔定琛则是一脸怔忡地坐在原地,他在向许昭坦白啊,许昭怎么这样的反应,完全不在他的计划内,他正陷入沉思时,身后响起许凡的喊声:“崔二爷!快回家!”
崔定琛朝后一看,看见许昭拉着许凡的手,已经走上小土路,完全没有把他的话当真,他站起身来,轻轻地喊:“许昭。”
许昭拉着许凡,缓缓回头,一大一小,英俊可爱,站在绿油油的麦田前,像是一副异常美妙的油画一般,说不上来的美好,令崔定琛喜悦、骄傲与忐忑,他控制不住地上前,对许昭说:“许凡,许凡是我和你生的孩子,是我亲生儿子。”
许昭先是一愣,然后笑起来了,说:“我知道啊。”
“你知道?”崔定琛一脸错愕,还有一点点的紧张:“你怎么知道的?谁告诉你的?”
许昭老老实实地回答:“你以前都是这么说的。”
崔定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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