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河蚌躲在水池的最隐蔽角落里,并没有暴露在井珩的视线中,但是她能感觉到井珩的视线。主要是夜间活动好像被他发现了,现在心里无比慌张,害怕被揪出去。
她也不懂,她明明在上他的床之前,往他脸上吹了灵气的呀。
封了他的心神和身体,她才上去的。
再想想,肯定是因为她的修行还不够,法力不稳定,所以他才会挣脱了一点出来。还好他没有完全清醒,要不然现在肯定把她掐在床边,让她现原形了。
井珩视线落在水池里,没看到大河蚌。
他这行为是下意识的,因为这栋房子里除了他以外,只有大河蚌是活的动物。但是他看了一会,又在绿叶隐蔽处找到大河蚌后,并没往下多想。
出阳光房的时候井珩又恍惚起来,想不清自己到底是不是又做了一个与现实稍微接了轨的梦。他近来老做这种奇怪的梦,像梦又像现实,现在有点习以为常。
看时间还早,他为了进一步证实自己的推想,便去查了家里院子围墙以内的所有监控。从院子大门开始,到房子大门结束,和他料想的一样,并没有什么人出没。
看完监控,井珩松了一口很长的气,放了腰上的力气靠到椅子上。
这样已经很足以说明,他是真的睡眠和精神出了点小问题,不可能是有人,还压在他身上睡觉。家里所有的东西都没有被人动过,他也全部翻了一遍,监控也证实了没人进来过或者出去过。
抬手捏两下眉心放松,找找状态,合上电脑去洗漱。
井珩到了镜子前刚要挤牙膏,隐约感受到什么,抬手在自己的脖子里摸了一下,那里湿乎乎的。摸完后看向指尖,一丝隐弱的清香飘上鼻尖。
井珩定着动作,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慢慢把手指送到鼻边。闻了一下,香味清新熟悉,不止是隔几个早上就能闻到的那种熟悉,而是……
脑子里闪现阳光房里的荷花荷叶,呼吸蓦地一紧,井珩偏头,往阳光房的方向侧去目光。
阳光房里,大河蚌躲在枝叶遮掩处,已经钻了大半个身子进沙子里。
她一边钻一边听屋里的动静,听到毛刷刷东西的声音,又听到哗啦啦的水声,然后是布料碰擦的悉索声,之后便是脚步声。
脚步声由闷响变到清晰,一直清晰到水池边。
大河蚌本来已经再次佛下来了,养老般地刨着沙子,结果这又被吓得立马加快了刨沙子的速度,自己耳边全是――唰唰唰唰唰……
井珩拨开草叶,看到大河蚌大半身子埋在沙子里。他盯着看了一会,默默吸口气,收回拨开枝叶的手,让稍显繁密的枝叶再次遮住大河蚌。
他觉得自己大约有点魔怔了,刚才站在镜子前洗漱的那一刻,居然想到了《田螺姑娘》。现在想想,那只是个民间传说,如今的小孩子都不信这种故事,他居然会想到并心生怀疑。
不再想些有的没的,整理一下心情,转身收拾东西出门上班去了。
脚步声渐远,一直到消失在听觉范围内,并有开门关门的声音,大河蚌才彻底安心下来。她心想自己应该没被发现,今天只是虚惊一场。
好了,她接下来还是安分点吧――收起好奇心,捏起鼻子扛住井珩的香体诱惑,闭关在水池里,刨刨沙子泡泡澡,专心享受自己的佛系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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井珩大半天都泡在实验室里,泡到下午他要去学校上课才出来。
出实验室后脱下防静电服,整个人还沉浸在实验里。
井珩上的专业课,一般缺课的学生不多,主要是缺课的女生不多。
他是梦大出了名的最年轻最帅男教授,除了他自己的学生逃课的不多以外,还有其他专业的女生来蹭课。对他讲的飞行器感不感兴趣另论,主要对他的颜比较感兴趣。
在这些女生眼里,井珩是她们生活里遇到的禁欲系代表。脸长得禁欲,穿衣风格也是,简单多偏黑,却又一点都不老气。各类小说里的神颜男主角,都能代入他的脸。
虽然女生们都喜欢他的颜,偷拍照片的也不少,但大家也都知道他是出了名的严厉派导师,严肃正经不苟言笑,对待学术的严苛态度有时让人头皮发麻。
所以,大家也都只敢尊重井教授,并不敢胡乱yy。
教室最后排坐着一些其他专业来蹭课的女生,身着短裤花裙子,长直发长卷发,也有头上别个格子布发卡或者珍珠发卡的。
课前大家多半都在玩手机,要不然就凑在一起说话。
一个耳朵上坠着红珠子大耳环的女生把手机塞进包里,转头看向坐在她旁边的女生,小声问:“小雨,你真认识井教授啊?”
被叫小雨的女生留着一头长直发,柔柔披在肩上,气质十分清丽素雅,大约也有被戴大耳环女生的艳丽打扮衬托的因素在。
她冲大耳环女生点点头,“是啊。”
大耳环女生把手搭到她胳膊,故意扑闪贴了假睫毛的眼睛,“真的是超级羡慕你了,呜呜呜……”
叫小雨的女生把手盖到大耳环女生的手背上,还没再说出话,井珩进了教室。于是她没再说,而是和大耳环女生一起,转头看向教室前面,看着井珩走到讲台上站立。
井珩在讲台后站定没两分钟,上课铃声就在教学楼间响了起来。
伴着上课铃声,还有三两个学生拿着书往教室里跑。
铃声尾音在楼道里回荡,直至停歇。
井珩站在讲台上往教室里扫一眼,约莫数了一下,看人数只多不少,也就没再点名,直接开始上课。
四十分钟站在讲台边,还要不停地说话,并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但井珩对讲课这种事很习惯,并不觉得痛苦,一节课上下来轻轻松松。
上完一节课后,他留在教室不走,对学生们说显得有些机械的话:“休息十分钟,有什么问题不懂,或者需要探讨,可以叫我。”
虽然说得很像走程序,但井珩说这句话是认真的,大家每次也都跃跃欲试。
第五排的几个女生并排坐在座位上,你撞我一下肩膀,我怼你一下胳膊,眼色使来使去,最终一个扎马尾辫的女生举了手,叫了句:“井老师。”
井珩抬起头看一眼,脸上没什么特殊表情,直接下讲台往女生这边走过来。
一瞬间好多目光都被吸引了过来,全都看着井珩走向那个女生。而那个女生和她并排坐的几个,都悄悄屏住了呼吸,强装淡定。
教室最后排,戴红珠子大耳环的女生手里拿着手机,屏着呼吸在偷偷拍照,距离越近她越激动,小声对旁边的“小雨”说:“天哪,真的好帅,人间极品!”
“小雨”坐在旁边没说话,而是和其他人一样看着井珩走向第五排的女生,看他停在课桌边微微低头问那个女生:“有什么问题?”
就这么看着便觉得,如果是走向自己,如果是跟自己说话,如果是给自己认真而又耐心地讲问题,自己肯定会忍不住心跳加速,脸蛋发烫,呼吸困难……
戴大环的女生对井珩的仰慕之情,全在她拍照片录视频这些偷偷摸摸的行为里。而结束视频录制,她转头,才发现旁边女生对井珩的仰慕之情,都在眼睛里。
她看看“小雨”,看她一副现世安好的恬静美好模样,嘴角微抬,眼睛里似乎有浅碎的光亮,再看看井珩,心想她们系花这不会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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课间十分钟结束,第二节课照常进行课本内容。
两节课上完,井珩收拾教学用具离开教学楼,回学院楼的办公室。
他一投入到工作中,就直接把“做梦”的事抛到了脑后。
倒是王老教授关心他,上完课到办公室发现他还没走,坐下来喝口保温杯里的温水,转头问他:“井老师,我给你的药怎么样?昨晚睡得好不好?”
被这么一问,井珩自然又想起了早上的事。
他想了想,回答王老教授,“好像不太好,有点更严重了。”
王老教授木了木,“不会吧?”
井珩坐起来往椅背上靠过去,转头看着王老教授,语气放松,但没有开玩笑的样子,“之前像做梦,这次像产生了幻觉,很真实地被一个人压着。”
王老教授伸伸脖子,俨然一个好奇小老头,“那到底是不是幻觉?”
井珩笑一下,“家里没有出现异常,门窗都关得很好,没有被动过的痕迹,能查的监控我也都查过了,没有人到过我房子附近,更没有人进屋,应该是幻觉。”
“这样啊……”王老教授收回目光缩回脖子,抬手推一下眼镜,思考片刻,又看向井珩,“产生幻觉的话,精神方面的问题是不是有点严重?你要不要去医院精神科看看?或者,找个心理医生咨询咨询?”
井珩自己倒没觉得有多严重,他昨晚睡得挺好,今天精神和心情也都还不错,不管是身体状况还是精神状况,都没有影响到工作。不过就是隔三岔五的,睡觉被人压那么一回。
他接受王老教授的关心,“现在感觉没什么大问题,如果真影响到生活和工作,我会考虑找个心理医生看看。”
王老教授点点头,心想有病就要看医生,不管是生理疾病还是心理疾病,不能抗拒。年纪轻轻这都产生幻觉了,多吓人啊。都说天才与疯子只有一线之隔,搞不好今天天才,明天就神经病了呢?
天才井老师可没觉得自己会疯,但结束这个话题一会后,他又冷不丁问了王老教授一句:“您觉得这个世界上有没有鬼神精灵妖怪这些东西?”
王老教授听完一愣,然后语重心长道:“井老师,我还是建议你早点去医院看看,真的。”
井老师:“……”
好吧,之前他觉得自己的脑子没问题,问出这个问题后,他突然也觉得自己的脑子好像有点问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