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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震耳欲聋的爆炸声从有到无时,楚留香从白天站到天黑, 神情也从希望到复杂。

楚留香对望着自己的聂小倩讪讪道:“好消息是, 咱们的援兵终于来了。”

聂小倩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只是用温顺的眼神凌迟他。

楚留香不禁面露苦涩。

动静都搞的这么大了, 怎么就没后续了呢?

其实也不怪他如此失望, 对一众困了十几天的人们而言, 任何时间带给他们的希望又没有结果都是一桩非常残忍的事情。

尤其是当兰若寺里可供活人食用的粮食已经不多了,楚留香看似精神的身板其实忍下腹鸣也已经竭尽全力。

他暗中捂着肚子念叨, 陆小凤啊陆小凤, 你可快点来啊, 不然你就只能等到一个饿死的楚留香了!

比起被妖怪抓走吃掉,楚留香更怕自己的死法是饿死, 他敢保证,如果自己真的死于饥饿, 他一定会变成江湖中近年来最大的笑柄。

而此时被楚留香寄予厚望的某人吃完香喷喷的食物, 睡的比谁都要香甜,但或许是怨念缠身的缘故, 陆小凤睡得好梦正酣的阶段,毫无预兆的突然惊醒了。

莫名其妙醒来的陆小凤瞪着床顶半哂,视线从迷糊转为清明,接着打了个大大的哈欠,翻身下床。

原随云的房间就在陆小凤隔壁,稍微用脑子想想也能大致判断出三人房间的距离没有多远。

作为三人组中被排挤的那个,陆小凤也不知为啥向季闲珺那间屋子走去, 直到接近到视野能够捕捉到屋内两道人影的距离,陆小凤才确定——

自己果然是被排挤的那个!

摸摸胡子,陆小凤心酸的想着,大半夜的,原随云跟季闲珺再说什么悄悄话?

好奇心一上来,他特意放轻脚步声,绕过两人的视野范围,故意接近到自己的耳力能捕捉到的距离。

“……人……中……妖……你要……”

断断续续的说话声传来,陆小凤不自觉越来越靠近。

“原……黑白……”

不行,还是听不清……

陆小凤的脑袋不知不觉已经超过可控的安全距离,睡得乱糟糟的头发更是大大咧咧的矗立在季闲珺眼中。

偏原随云准备的这座宅邸和长安城内任何一方大宅在面积上都不是能比的,所以想当然的缺少了不少可以藏身掩身的物什。

附庸风雅的假山怪石,低调奢华的古董花瓶,还有没什么意义就是好看的各式大摆设……在此时的陆小凤眼中都是那么亲切。

“陆小凤。”

尤其当季闲珺叫出自己的名字,先一步在屋子里面两人的谈话安静下来时就有所预感的陆小凤还是吓一跳。

心里咯噔一下,他像是被先生发现上课走神的学子一样,步伐用挪的走出藏身的阴影。

那张风靡江湖的俊脸上四条一模一样的胡子正呈现相差不远的弧度翘起,陆小凤装傻道:“哈哈哈——都没睡啊?”

原随云和季闲珺互相看一眼,同时从彼此眼中读出隐晦的鄙视味道。

原随云叹气道:“陆小凤,你之前还嚷嚷着要好好休息,这个时间还跑出来转什么?”

可能是先前的对话给原随云带来的影响,他看起来像是放下一部分重担,变得无比精神,又像是再次准备战斗,精气神都变得不一样了。

陆小凤对他身上发生的改变惊疑不定,但对造成这种变化的季闲珺他更加好奇。

捏着下巴,模样看起来有几分猥琐的接近两人,透过窗口他能和他们正常交流,至于封闭的大门也没有打开的必要。

陆小凤道:“我要是不出来怎么发现你们两个背着我在干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他先是大声嚷嚷着回答原随云的问题,接着古怪的挤挤眼睛,“不介意加我一个吧?”

季闲珺失笑道:“不算大事,只是商量一下明天的行动。”

提及“明日”的话题,陆小凤的神情一下子严肃下来。

“有办法了吗?”

季闲珺点头:“不过在此之前,我需要你们帮我做一件事。”

陆小凤认真记下季闲珺的嘱咐,确保没有一丝遗漏之后,和原随云一起离开。

大开的窗户引入天上月色,皎洁的月光落到君子兰清傲独绝的身形上,靠近花蕊的奶白色晶莹剔透的仿佛上等的羊脂白玉,而边缘位置的奶黄又有一丝透明的质感,花朵整体犹如工艺摆件般精雕细琢。

可无论是季闲珺还是太子长琴都知道,这等假象只能证明太子长琴的修为正在逐步加深。

“在群芳之中,你都是出色的。”季闲珺用手指逗逗花枝上伸展出的细长一条叶片,说完他收回手。

太子长琴并不在意他对自己外表的评价,而是略带忧心的道:“明日有几成把握?”

季闲珺扬起眉梢:“我若说万无一失呢?”

太子长琴可疑的沉默一下,之后连传递到空气中的嗓音都透出温雅的磁性可见愉快。

“若真是如此,我定然先一步向闲珺你道喜,只是在我看来,贺也好,喜也好,你完全没必要为我做这么多。”

季闲珺从容平静道:“我既然应了你就没打算食言。”

“可我还是不明白……”太子长琴悄声道。

季闲珺就:“什么?”

“没什么,”太子长琴不打算把自己也没厘清的想法现在告知给季闲珺,而是和他聊起一些别得话题,闲谈之中,两位人士,分分钟展现了何为博学多闻的素养。

两人的阅历远非时下小青年可比的,甚至一些四五十岁的老者也无法与之相较。

太子长琴千载渡魂,过程中不论遭遇了何等对待,但论起人情通达,学识讲究,天界帝君都不见得能和他相提并论,人世中的磋磨将一块洁净无瑕的美玉添上奇珍的印记。如同一块纯净纯白的云石上多出似真似幻的纹路,让一块顽石一跃而成人们眼中的艺术品。

在季闲珺眼里,太子长琴正是被自己挖掘出来的一块瑰玉,他对他怀抱不少好感,至于其他想法,原谅他活太久了,久到太子长琴这等古仙也无法看透他分毫。

真真正正的与天同寿,长生在他身上起到了彻彻底底的作用,他从原本的人脱胎换骨,变成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形容的一种存在。

其实季闲珺要是更自嘲些,他完全可以称呼自己为一个“玩意”儿。

非人非神非仙非兽非妖非灵。

无可否认,界主正是一种什么都不是的存在,没有物种,本体自成一纲。

然而必须要表达的是,在这么多人之中,太子长琴无疑正是最为贴近他心的那一个。

虽然这点儿异样,即使精明如季闲珺,聪慧如太子长琴也没有发现。

但是时间是无敌的,它能通过发酵,遗忘,消逝等手段令一个人变得面目全非,但也能让一种感情变得回味无穷。

这也正是有一部分故事流传至今,却仍让听众感到荡气回肠的主要原因。

天空上的黑暗显然最为受到时间影响,一抹白从山巅的尽头刺穿夜幕的掌握,使其逐渐稀薄成一层朦胧的光阴,接着万丈光芒穿过梦境的迷床,打破寂静的世界。

“天亮了。”

一夜未睡仍然容姿焕发的季闲珺轻笑着说道,清晨的天光打到他脸上,竟是在此塑造出一幅无法用笔墨描绘的美景。

季闲珺是一名绝世之人,无论何种角度,何种场景都能展示他的风华,可没有那一次令太子长琴如此接近自己心中的真正冲动。

“……是、是的。”

用自己从未有过的语气含糊的回道,太子长琴沉默,不知怎么理顺此时的心乱如麻。

季闲珺没有留意他的变动,不管怎样太子长琴现在都是一盆花,叫他从一盆花上看穿对方的想法……

提出这个要求的人一定无视种族间不可跨越的壁垒,堪称勇士!

一日之计在于晨,这个时候也正是妖魔鬼怪最虚弱的时段。

季闲珺背负双手看向打理整齐出现在自己视野之中的两个人,轻轻挑起的嘴角似乎比天际升起的太阳更为绚烂。

“出发吧。”

好像千年前的劫雷再度出现,黑山老妖一下子就醒了。

要知道他经常一睡几百年,从来都是自然醒,从没有过突然惊醒的状况。

莫名其妙的感到心头不安,若要形容黑山老妖此时的感觉,就像是那些在风雨中无可撼动的古树被蚂蚁盯上,被这些小东西从上到下爬了个遍,有些还啃到树身里头去。

简直恨不得把它们都捏死!

“不对……这是怎么回事?”黑山老妖暴躁了!

按理说一座山脾气从来敦厚老实,就像是树妖不可能急躁一样。

但是黑山老妖就是感觉怪怪的,有种……有种大难临头的预感!

妈蛋!黑山老妖倏然一惊。

除了最初具备灵智和四周没有生出灵性的同类争夺过龙气山气,等到他成长到一定程度,天地间的灵气自然而然的就会为他而来,所以他很久干混吃等死以外的勾当。

可是自己怎么就忘了呢?

生灵修行到一定程度,都会下意识的具备天人感应这等能力。

所谓秋风未动蝉先觉,下意识察觉到吉凶祸福什么的,简直是天道给它们开的外挂。

黑山老妖当场就不好了,他是一座山啊!山啊!怎么可能显示兔子一样,风一吹就跑到百八十里之外了!

就自己现在这个样子,稍微动一动,都目标大的明显好吗?

思索之间,黑山老妖灵光一闪,居然想起昨天噼里啪啦的各种爆炸。

那些声音虽大,但给自己造成的伤害还不如挨一次雷劈,他一直当那是特殊手法的按摩,然而不等他思索出个头绪,铺天盖地的水龙从远及近,几乎像是瞬移一样出现在黑山老妖的视野范围以内。

黑山老妖:“到底是谁干的!”

生活在黑山的所有生灵都听见来自脚下土地的大喊。

要说这世上有什么东西是山峦的天敌,那么说变道就变道,说淹没就淹没的河川正是天底下最不讲理的东西。

黑山老妖都毛了!

水光山色说起来是好,但是想想山峰年复一年被河川带走泥沙的痛苦,想想水滴石穿的无奈,想想……妈的,不能再想了!

黑山老妖爆了粗口,庞大的身体一晃,一晃,接着晃……居然拔地而起!

世代居住在黑山附近的村名呆滞的看着眼前这一幕,他们揉着眼睛想确定是自己眼睛出毛病了,可其实真相远比幻想更为残酷。

屹立多年的山峰像是长腿一样穿过环绕峰顶的云雾越来越近,不远处磅礴汹涌的水龙怒吼着冲过任何胆敢阻止它的障碍,山峰就吞山,树林就淹没,速度越来越快,水势也越来越大。

陆小凤一头冷汗的看着自己和原随云共同制造出的成果。

“没问题吗?这附近可还有人家。”

原随云肯定道:“没问题!”

他不信季闲珺会没有动作。

正如他所想的,就在水龙即将吞噬被□□爆破出的河道时,靠近河道的一处村落不可避免的被殃及到。

一时之间,村子里面的慌忙出逃,有丢弃农具的,有放弃家当的,还有个别人丢掉自己的亲人,腿脚慢的老人孩子女人不可避免的被落到后面,也有专门回身背起自己年迈的老娘的,也有骑着驴,却反而把孩子和婆娘放到上面,狠劲抽打驴子屁股让她们先跑的……

灾难在前,人情世态不一而论。

站在高耸的山巅,完全不知道这人是怎么跑到那么高的地方的,但是他却将这一幕收入眼底,分明有着不短的距离,但就凭这视力足以被评为新一代“千里眼”!

差不多了。

季闲珺心里想到,但他终是没有看着村落消失在河川之中,右手向前一回,水龙像是被莫名的力量束缚,乖顺的归入河道,喷溅出来的水流顶多滋润了两岸,等到事态平稳,这些荒地将来都会变成上好的良田。

“接下来。”

他眯起眼睛,自言自语道。

脚下的黑山已经迫不得己的开始防护,但是山对水先天弱势,黑山老妖既然是妖怪,对付寻常水龙按理说应该是没有问题的,可是这一回的水龙不知为什么,难缠的简直让黑山老妖头疼。

黑山老妖愤怒的发出一声怒吼。

山峦震动的响声越来越大,大地开裂,黑土不断的洒在附近地上,生活在山上的生灵惧怕的爬在地上。

兰若寺幸运的有属于季闲珺的力量庇护,在灾难中成了难得的一处平静之地。

不过看到笼罩上空,从四面八方而来形成铺天盖地之势的水龙时,楚留香不禁和其他人一样露出目瞪口呆的表情,大失风度。

其实也不怪他,相信任何人看到此时景象都会像他一样失态。

完全由水组成的龙身缠绕在黑山周围,像是蛇抓住猎物一样绞紧,土石发出崩裂的声音,大地有一部分开始分崩离析,再由水渗入进去,埋藏在地下沙石之中的白骨翻出来,黑色的土地成了名副其实的鬼蜮。

相比之下,倒是龙身剔透,迎接着天光,辉煌璀璨的仿佛龙神伏魔而来!

一整条相当于太湖水的水龙完全是用季闲珺的功体支撑,到了较力的时候,季闲珺站在黑山上,脚底向下一踩,不见多么使力,但大地以他落足的地点为起点,大片的龟裂像一条长蛇侵入这个黑色的巨人身体,长长的裂缝横冲直下,途中大树倒塌,巨大的石头无缘无故崩毁成碎渣,对山林中的生物而言,今日好像世界末日了一样。

恐怖的阴影笼罩上空,甚至遮蔽天空的光华。

妖气乱舞,邪气缭绕。

知道这是黑山老妖在发力,不知道的则能意识到有什么不得了的东西要出来了。

季闲珺冷哼一声,他还不认为难得较真起来的自己会输给别人。

不对,输这个说法本来就是错了。

不过是“玩”而已!

下一刻,无数双眼睛亲自见识到敬天宗主的玩耍取乐。

刚一开始,水龙的怒吼回荡在天地之间,庞大的龙身给黑山造成触目惊心的伤害,上尖下圆的山身被勒的瘦了一圈。

黑山老妖吐血!

几千年来什么时候受过这么重的伤,黑山老妖也不禁红了眼睛。

两方杠上,场面飞沙走石,黑山上头的山体无故脱离砸向水龙,将它的身体毁坏的支离破碎,破损的山体和水体一同落到地上,生机和生气顷刻间催发一地绿色。

但是不等它得意,河道将远方水源畅通无阻的运送过来,轻易的补充掉水龙的损失,反倒是黑山,丢失的部分再也没法拿回来,随着时间流逝它劣势的越来越明显了。

“轰隆——”

天空一下子劈向横雷,巨大的闪光划过天际。

无论看见何等惊天动地的情景都非常淡然的季闲珺这才勾起嘴角一边。

“终于来了。”

不论何时何地,天雷一贯是天道意志的首要表现。

想和天道谈谈,不先和天雷正面打招呼是不行的。

黑山顶峰,狂风猛烈的掀开他的衣摆,无法用言语形容的俊美容貌让他在风雨中有种不为所动的尊贵,好像连苍天也不过和他地位等同,威严的无以描绘,强大的无人能匹。

然而当一盆兰花被他珍而重之的放在山顶空地,最为接近天空的这一处时,他的动作又透出少有的温情。

这一丝温柔为他赋予难言的魅力,他看起来不再那么高不可攀,引诱着人们去亲近。

他做完这些动作,却好像不知道自己的魅力似的退后几步,季闲珺道:“凡是大妖都有几手底牌,其中以隐瞒修为降低每千年一次的天雷威力为首。我以水龙困之,就是想让黑山奋起搏命,到时天道有所感应定然降下劫雷,方便我施展瞒天过海的手段。”

他看看那朵在风雨中娇弱不堪的兰花,想了想还是补充道:“唯一的不好就是,几千岁大妖的天劫定然非比寻常,你若撑得过,前途一片海阔天空,若是撑不过,化作荒魂或许还是更好的结局。”

和他之前对太子长琴的态度比起来,此时的季闲珺表情在雷光下颇有几分不近人情。

太子长琴清淡的嗓音似乎不介意他的冷漠,平和淡然的道:“请闲珺稍待,我去去就回。”话语中透出的无匹自信叫听得人笑了一下。

季闲珺向后走出不远,微笑道:“我等你。”

两人约定自此之后把臂同游,看起来即使面对天劫,太子长琴也不打算失约给对方。

心思一定,面对雷劫的人开始全神贯注的应对接下来的化形考验。

季闲珺旁观了一会儿确定没问题,转身离开的没有迟疑,不过在离开一段距离后,对自己却是哂然的紧儿。

“天劫向来是对自己的磨炼,我操心的是什么啊!”

说话间,身前突然多出一道人影。

季闲珺抬起头,并不意外的道:“我以为你出现的会更晚一些,在长琴渡过雷劫之后。”

话音之中,已经透露出来者身份。

天道!

“咦?”

一连跑好几个村子确认损失的陆小凤擦掉头上汗,转过身却发现原随云并没有跟在自己身后,他不由发出惊疑的声音。

而此时来到季闲珺跟前的“原随云”并非是季闲珺一手培养至今的那个人,而是掌握天下众生,至尊至贵的天道!

“原随云”声线冷淡透出一种平铺直叙的叠音。

“你想见我。”

“天道一般不都该是最后出现吗……”说道一半因为天道的口气太笃定,季闲珺哂笑一下,神色正经起来,“是。”

“原随云”冷漠道:“你和他都不是天道下的造物,合该早早离开。”

季闲珺眨眨眼,笑容中透出浓浓的狡黠。

“我若说走,你会愿意吗?”

“原随云”沉默下来。

季闲珺早知道会变成这样,因而半点儿不慌。

“打个商量,你若让太子长琴的天命融入此方天道,我之后定会顺天而为。”

“原随云”冷冷道:“你可知,你之前的所作所为究竟破坏了多少天命?”

季闲珺低低一笑,看表情居然有一丝魔魅在里头。

“不需要打哑谜了,你我心照不宣,在你我这个位置的,无一不是逆天成功之‘人’。你或许先天天道,理当不朽,但本尊也并非吃素的。”

同为大道之下第一把交椅,谁说界主一定比天道地位低?

季闲珺拂袖带风,气势不凡,冷淡道:“成就天道之人,并非顺天,乃是逆天!逆之人方知乱天之祸。我至今的所作所为只在逆,而非乱,这也是你一直不曾真正现身的原因。天道,你借的这副躯体正是天命所归的几人之一,我强改他天命,赐他乱逆一线间之命,以你之眼力不难看出,天下气运有三成聚集到他身上,比起我,若是他行乱天之事,可比我一个界外之人严重多了。”

逆乃篡改天命,本质也是“乱”的一种,但是逆跟乱比起来,前者就像是癌症面前的小感冒,天道就算袖手不管也能在强大的免疫力下自己恢复,可是碰上后者,哪怕是天道也会生出危机感。

季闲珺迄今为止的所作所为乃是将一个个“逆”联系到一起,最终形成“乱天”之局。

眼下他看似大方的给天道一个选择的机会,其实天道根本别无选择。

震耳的雷鸣声结束,长身玉立,仙姿佚貌的太子长琴站在晴朗无边的天空下,手中所抱瑶琴边有兰形断纹,丝弦根根晶莹,仿佛阳光下的冰丝一般美丽。

季闲珺和天道谈判完毕回来时,太子长琴遥遥的冲他一笑,微微颔首,笑颜邀请道:“君请来,吾有一曲且赏。”

季闲珺失笑答:“客从主,曲中能饮一杯无?”

作者有话要说:  有谁想到我在原随云身上下的伏笔?哈哈哈,这是他身上最后一个伏笔,后头的我终于不用死脑细胞啦,哈哈哈哈!!

谢谢小v的深水,么么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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