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要结婚?老赵家的是想不开吧, 挑来挑去怎么不选个好的?”
“谁知道呢。”
旁边妇人撇了撇嘴, “我也是昨天听人说的, 好像是昨天肖家儿子回来了, 下午就去供销社买了一大堆东西去了赵家。”
“这事还是赵家儿媳妇说的,肯定假不了。”
陈玉娇站在后面,一听到这话,立马凑过去竖起耳朵, 嘴里还压低声音好奇问:“婶子在说什么呀?”
“我也想听。”
几个正聊的开心的婶子一听这话,笑了笑,也不隐瞒,“还不知道吧,前头赵家要和肖家结亲了。”
前段时间陈妈过来时, 给附近几家都送了点辣椒酱, 那几天还经常去人家里窜门,尤其是对陈玉娇和俞锡臣的夸赞,哪怕和他们小俩口子相处不多,但经过陈妈那胡天乱坠的吹嘘,都对陈玉娇他们印象非常好。
再加上俞锡臣是大学生, 陈玉娇又在师大工作,让她们心里对这两口子更是高看一眼。
旁边婶子还补充道:“也不知道你认不认得?肖家人不怎么样,展老师当初就是肖家儿子害得, 赵家闺女还和展老师好过,前不久听说展家和赵家要结亲,没想到后面却不了了之。”
“谁知道现在赵家和肖家凑到一起去了, 真是世事难料。”
陈玉娇听了这话,顿时捂住嘴一脸不可思议,还使劲儿点头道:“认得认得,来了这么久也听说过这些事。”
“只是……我好像记得听谁说过肖家儿子是有对象的。”
“是呀。”
旁边婶子没想到陈玉娇知道的还挺多的,“这事我也听说过,好像是他那厂里的一个女工,那女孩家里条件还挺不错的,不知道现在怎么会跑到赵家去提亲?可能是糊了吧。”
说到这里忍不住摇头,“赵家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要真是同意了肯定是脑子不好使,肖家儿子那坏心眼的,可不是个好人选。”
“这事可说不准,听赵家儿媳妇那话里意思,她公公婆婆好像还真犹豫了,好像赵家闺女也没拒绝。”
语气一顿,有些惋惜道:“那闺女长得真不错,怪可惜的。”
……
陈玉娇打完水后,立马干劲十足的提着桶回了家,平时都是走一步歇三步的,今天直接一口气冲到底。
健步如飞的进了院子,看得俞锡臣吓了一跳,赶紧走过去接住她手中的桶。
刚才还奇怪着,每天她打到水后,隔着老远就开始喊他,今天怎么就没动静了?
见她一脸兴奋的模样,忍不住好笑,“怎么了?”
心里猜到她肯定又是听到什么事了。
将水桶拎到旁边,准备待会儿烧热水喝。
又转身去忙着早饭,陈玉娇还在喂孩子,不敢太糊弄,怕她营养跟不上去。
陈玉娇甩了甩手,一脸兴奋的跑到他身侧蹲着,把刚才听到的事全都跟他说了一遍,说完还不带劲儿,又摸了摸下巴故作高深的猜测,“肯定是肖家儿子报复展老师才这么做的,他被关了那么久,心里肯定把展老师恨上了,再加上展老师和赵家闺女的事这块儿人都知道,前段时间还传两家要结亲呢,他绝对是故意的。”
“而赵家闺女就更好理解了,展老师拒绝和好如初,心里说不定因此生了怨,但又不相信展老师不喜欢她了,所以想用这种方式逼迫展老师低头。”
说到这里还激动的一拍大腿,“现在展老师心里还不知道多难受呢,赵家闺女也真是的,跟人和好办法有很多啊,何必选个这种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招式?损了自己的名声不说,万一到时候不能如意怎么办?”
“展老师脾气好像挺犟的,还真有可能自己怄死也不会认输的。”
想到这里忍不住急得抓头,觉得真是有些可惜了。
做什么也不能拿自己婚姻大事开玩笑啊!
换做她是赵家闺女,如果真喜欢展老师的话,肯定把脸皮放厚一点,姿态放低一点,两个人本来就互生情愫,死缠烂打一下也没什么。
俞锡臣看她这副比当事人还着急的模样,也不知道她怎么净爱瞎操心别人的事?
对于这些他倒是没有特别的上心,展家儿子喜不喜欢谁与他无关,只要人把工作做好就够了。
至于陈玉娇口中什么展家儿子此刻后悔焦急,听了忍不住想笑,其实展家儿子和他性格有点相似,或许对那赵家闺女有点喜欢,但这种喜欢还不至于让人心里有多么深刻的感情,最多也就是对过去的遗憾。
他们这种人,有时候理智清醒的可怕,像为一个人要死要活的难受,是绝对不会发生的,更别说还是对一个不值得的人了。
陈玉娇不知道俞锡臣心里想的,而是转而对他讨巧卖乖,捣了捣他胳膊,压着声音羞答答道:“你放心,要是咱俩遇到这种情况,我肯定舍不得让你这么为难的。”
她觉得俞锡臣哪儿哪儿都好,所以才舍不得将人推开呢。
这种好夫君就应该拽在身边宝贝着,万一跑了上哪儿再找一个?
俞锡臣听了这话挑了挑眉,随即忍不住抿嘴笑,心里莫名有些愉悦。
或许陈玉娇对他来说是个例外。
赵家闺女和肖家儿子的事情是一个礼拜后定下来的,肖家儿子人怎么样,赵家人自然清楚,但对于闺女的事他们也无可奈何了,这个不要,那个也不行,甚至连展家他们都松口了,哪知道还是没成。
拒绝了那么多人,现在根本找不到什么好的对象,如今一般上门来说亲的都是那些死了媳妇的老男人,越来越差。
肖家儿子再不好,至少没结过婚,而且人家现在在运输厂工作,这可是个好活。
所以见展家一点水花都没冒,也不管闺女是不是不情愿了,直接做主给应了下来。
从肖家儿子上门到两家定下来,再到结婚,其实才不过一个月的时间。
两家仿佛都有点着急,事情办的匆匆忙忙,仿佛才把婚事公开,就到两家结婚的那一天了。
陈玉娇这段时间算是工作适应期,每天都跟俞锡臣一起早出晚归,加上食堂那些婶子爱八卦学校里的事,日子过得还挺开心的。
而且俞锡臣还天天帮她带孩子,趁着下课的功夫过来,小家伙就经常被换来换去的。
也亏得这孩子乖,要是换□□哭的,他们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赵家闺女和肖家儿子结婚时,陈玉娇他们还受到邀请了,日子就定在休息日,巷子里大部分人家都去了。
来请人的是赵家婶子,陈玉娇也不好拒绝,毕竟陈妈来时,赵家婶子还挺照顾的,只好笑着答应了。
但回到屋时还是忍不住道:“要是被展婶子看到了怎么办?”
展家天天帮他们家打水,心里有点过不去。
俞锡臣抱着孩子在屋子里转圈,听了这话笑了笑,“没事,展家人没那么小气,我们就是看在赵家面子上过去的,不和肖家来往,跟其他人一样吃完就回来。”
“而且展家儿子现在天天忙的晕头转向的,恐怕都不一定想的起来这事,就算想起来也没什么,他和赵家闺女都算陈年旧事了,哪有那么深的感情?”
又不是小孩过家家,跟他好就不能跟别人玩了。
也不知道她脑子里天天在想什么?一天到晚自己把自己感动的要死,当事人还不知道。
陈玉娇听了这话,没好气白了他一眼,觉得他丑化了展老师。
在她心里,展老师就跟话本子里那些痴心一片的穷书生一样,深深爱慕富家小姐却自知身份低微配不上佳人,其中还有来自外界长辈的压迫和矛盾……
真是一对可怜的苦命鸳鸯。
……
结婚宴席是肖家和赵家一起办的,院子太小,两边各放了两张桌子,刚好是对门,大门敞开,就能互相看到。
陈玉娇是一个人过来的,俞锡臣在家带孩子,他也不愿意过来,嫌太吵了。
酒席和当初在乡下吃的结婚宴差不多,不过菜要好一点,在上菜前还在桌子上放了一盘瓜子,陈玉娇就坐在孙家婶子旁边,然后听人唠嗑。
几个婶子说说笑笑,大概是因为吃的是赵家的酒席,没说这两家的八卦,而是扯皮她们在上工时候遇到的趣事。
不过在看到新人时,一个个眼里还是带了几分兴味,互相使眼色去看,尤其是看到肖家儿子骑着自行车带赵家闺女回来,不仅没什么羡慕,反而还带了几分不屑。
旁边还有个婶子突然贼兮兮小声道:“吃完饭别急着走,待会儿有热闹瞧。”
一副信誓旦旦的模样。
陈玉娇听了,心里顿时有些期待,以为是展老师要过来英雄救美,所以也不急着吃完走人,而是坐在旁边一边吃一边听人聊天。
但等到菜吃的差不多了,还是没看到人,心里有些失落,旁边孙家婆子也等的急了,“老李家的,热闹呢?”
不是说有热闹瞧吗?
要不是等着,她早就想走了。
“快了吧。”那个李家婶子倒是一点都不着急,笑呵呵的回她。
话刚落,也就是这时候,外面突然传来一阵嘈杂。
随即是一道接着一道的撕心裂肺的哭喊,声音断断续续的,但还是听清楚了。
“妈,弟弟结婚怎么邀请我,我可是他亲姐姐!”
“阿磊啊,你出来,姐姐来给你道喜了。”
陈玉娇听着这声音,忍不住打了个哆嗦,身上还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感觉说话人的嗓子被人撕开了一样。
但还是好奇的伸出脖子往对面看,她刚好在门口这边,稍微探出点头就能将对面看得一清二楚。
仔细一看,就见对面门口有个穿着破破烂烂的女人带着两个孩子坐在地上又哭又喊。
而对门里面正在敬茶的肖家儿子听到动静后脸色顿时黑了,阴沉沉的从院子里出来,浑身都带着寒意。
这还是陈玉娇第一次真正看见肖家儿子,心里有些发怵,觉得这人带着一身煞气。
但院子门口的女人似乎并不怕,看到人时,跟疯了一样哭天喊地,“你这个混账,你害的我好惨呐。”
“猪狗不如的畜生,你居然跑去举报自己的亲姐夫,害得我男人到现在都生死不明,害得我现在成了盲流,害得你自己亲侄子活活病死了……”
“肖磊,你他妈还是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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