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玉娇说完话下来, 看到俞锡臣也在, 脸上还有些得意, 眼睛亮晶晶的看着他, 似乎还等着他夸奖。
宝珠如今也有七个多月了,看到陈玉娇过来,将原本埋在爸爸怀里的脸蛋撇过来看她,不哭不闹, 嘴巴还微微撅起来,似乎有些生气早上妈妈丢下来她的事。
瞧把她委屈的。
陈玉娇伸手要抱她,哪知道还把小身子一扭。
还别扭上了。
俞锡臣看了笑,“行了,我来抱吧, 先回去再说。”
刚好今天有空, 可以去趟安安学校,他们如果要走,肯定要说一声的。
陈玉娇听了赶紧摇头,一脸认真,“不行啊, 我还没跟老师道别,食堂婶子也让我过去聚一聚。”
“要是下午还有空的话,我还想去供销社买点东西呢, 明天周末,刚好去巷子那里看看,以前孙家婶子对我也挺照顾的。”
俞锡臣:“……”
不知道她怎么那么忙?
陈玉娇看不出他那表情什么意思, 但也猜到他心里想的不是什么好话,没好气推了他一下,“干嘛?我也有应酬的好吧?”
跟俞锡臣学的,把这些也叫作应酬,觉得自己也厉害起来。
“可不像你那么闲,行了,你要是累了就自己回去吧。”
说完又不放心嘱咐。“你可别让宝珠睡太久,不然晚上又睡不着了。”
这孩子比安安能折腾人多了,娇气的不行,不管做什么都要分出神看着,一不如意就立马泪眼汪汪的,活受了多大的委屈似的。
最头疼的就是晚上睡觉了,她要是没睡,其他人都不准睡。
她小时候都没这么娇气。
俞锡臣见陈玉娇真要走,没好气看了她一眼,“你又不是今天就走,过两天来也是一样。”
“下午我们去趟……”
话还没说完陈玉娇就挥了挥手,直接转身就朝不远处那几个老师走去。
俞锡臣无奈的摇了摇头,看了她背影一眼,转身准备离开,但走了两步又觉得自己回去也没事,想了想,又掉过头来,决定跟她一道儿。
要是让她一个人,说真的,他还有点不放心,都要走了,可别闹出什么事来。
最后俞锡臣陪陈玉娇去了学校领导那里说了一些话,学校领导也认得俞锡臣,多少年了才出现这么一个有出息的学生,一毕业就直接去了政府单位,想想都有面子。
客客气气聊了好一会儿,出来后陈玉娇还有些不高兴,气呼呼的锤了俞锡臣胳膊一下。
觉得自己风头被他抢了。
不是让他回去带孩子了吗,咋那么不听话呢!
俞锡臣莫名其妙的看了她一眼。
不知道她又发什么神经。
接下来两人便去了食堂那里看看,食堂那些婶子也知道陈玉娇要走了,一个个脸上都有些舍不得。
陈玉娇虽然后来离开食堂,但有空就经常过来帮忙,更别说安安还是她们看着长大的,连向来抠抠嗦嗦跟陈玉娇看不对眼的杨婶子,对安安都挺喜欢的,有时候趁人不在还偷偷拿肉喂他。
安安虽然不是那种嘴甜爱笑的孩子,但胜在乖巧听话,个子还没桌子高,就知道帮着她们干活,就跟他爸一样,安安静静的,却格外招长辈喜欢。
边聊天边帮忙,最后在食堂热热闹闹吃了顿午饭,走之前,洪婶子还拿了一袋子面粉塞给他们,“拿着,这是从我们几个工资中扣的,不算占食堂便宜,当初那事要多谢谢你们俩口子,我现在能回来上班也是多亏了你们。”
她说的是当初学校出事,俞锡臣出手拦下打她的人,这么大的年纪,要是受了伤可不是小事,虽然也被吓得不轻,但养了一段时间就好了。
“以后要是有空,就带安安回来看看我们,只要学校不倒,我们肯定是一直呆在这儿的。”
“是啊,可要经常跟安安提起我们,别让他忘了还有几个奶奶想着他呢。”
“就是,我可是很喜欢安安的。”
……
陈玉娇拍了拍胸脯,“放心,忘记谁都不会忘记你们的,我们过几年就回来了,到时候就带他过来窜门。”
如果没意外,他们差不多要离开五年,但中间应该也会回来看看,至少和展红星的关系还要继续保持。
俞锡臣在外面,展红星在省城里,一里一外,互相扶持,其实也是他们的规划好的,等俞锡臣回到省城时,也就是展红星下去锻炼的时候了。
过个五年,展家应该也就不需要他再操心什么了,那时也就是他大展拳脚的时候。
他们俩个,不仅是工作上的伙伴,也是难得的交心知己。
从食堂出来,俞锡臣和陈玉娇才准备回家,回去的路上还拐弯去了趟供销社,买了点饼干和糖。
回到家就用食堂婶子给的面粉做了些糕点,陈玉娇还用一副你不懂事的样子看着俞锡臣,“哪能直接就过去,好歹照顾了安安好久,那些老师人不错,安安小时候尿了还帮忙洗尿布呢。”
“做点吃的送过去不过分,安安也喜欢那些老师,我们对老师好,也能让儿子高兴。”
就像她小时候,每到逢年过节,她爹爹都会亲自送点东西去夫子家里,客客气气的,尤其是她喜欢的夫子,爹爹都会多送一点,让她觉得爹爹也是喜欢夫子的。
人都一样,自己喜欢的,也希望别人也喜欢。
俞锡臣抱着闺女哄,听了这话,赶紧点头,“对,还是你聪明。”
“我都没想到这些。”
赶紧乖乖低头,怕她说起大道理来又是没完没了的。
陈玉娇听了满意,得意的瞥了他一眼。
眼里流露出来的神色似乎是在嫌弃他笨。
俞锡臣:“……”
好吧,你开心就好。
……
在离开省城前,俞锡臣和陈玉娇特意带了孩子回了趟老家。
今年陈玉娇也没有暑假了,等他们去了泰安县,应该就直接上岗工作。
也不知道那边事情多不多,下半年还不一定有空回来。
所以想着回来看一眼。
现在七月份,正是农忙的时候,两人回来也没歇,晚上吃完饭没多久,俞锡臣就换了身破衣服跟着去上晚工。
陈玉娇没出来,外面蚊子多,怕把闺女咬了,这丫头娇气的不行,要是哪里不舒服了,那晚上他们三个就别想睡了。
连安安都受不了她这小性子。
安安也和狗剩铁栓一吃完饭就不知道窜到哪里去了,三嫂也在家,她现在刚出月子没多久,所以陈妈尽量让她歇着。
她是四月底生的,两个男孩,遭了不少罪,一开始和陈三哥还乐得要死,现在简直欲哭无泪。
男孩本来就精力旺盛,更别说还俩孩子了,白天睡觉,晚上使劲儿哭,一个哭了,另一个马上也绝不会安静的。
吵得菜花都不愿意跟他们睡。
陈三哥说这两孩子随了幺妹,还说陈玉娇小时候刚生出来那会儿就这样,全家都怕她,白天哥几个都使劲儿逗着她,怕她白天睡了晚上睡不着,但根本不管用,她要是困了,不让睡也哭。
陈三嫂听了愁眉苦脸,随了谁不好,怎么随了小姑子,又懒又馋的,也亏得命好遇上小俞那孩子,她俩儿子咋办啊?
长大要是也懒,那挣的工分都不够养活自己。
陈玉娇回来听陈妈这么说还生气,她什么时候懒了?
她勤快的时候怎么就装作看不见了?
家里人一走,黑妞和菜花留在屋里看弟弟妹妹,陈玉娇则和陈三嫂拎着桶去了塘边上洗衣服。
大家都去上工了,这边就她们俩个人,除了虫鸣,也就棒槌砸在石板上的声音。
这时候天还没全黑,能看清周围景色,陈三嫂跟她说起队里的事时,一脸激动,“王家那儿媳妇生了个儿子后,又跟先前那男人回去了,现在那孩子是王瞎子在带。”
“也不怪那女人丢下孩子不要,主要还是王瞎子那孙子风流,听说又看上了隔壁生产队的一个妇女,跟人打得火热。”
“也不知道那孩子怎么回事,就喜欢年纪大的,现在生产队里的男人都不敢让自己媳妇和王家走近,怕也给自己带了绿帽子。”
“不会吧?那也太荒唐了。”
陈玉娇听得目瞪口呆,完全想象不出怎么会有这样的人?
“这算啥啊?还有更荒唐的呢。”
“周家现在在队里也出名,一个男人两个老婆,这可是不常见,还弄得妇联的人天天上门调解,毕竟这事传出去不好听,弄得跟旧社会地主一样,妇联也怕啊,到时候算起来她们可能也要倒霉。”
“你说这叫什么事啊,也不嫌丢人,难怪周志军和胡小云不敢回家了,这要是回来看到胡妈直接住在他们家赖着不走,那脸都没地方放。”
“我听说,三个人睡一张床呢,真是老不羞的,咋干得出来啊?一开始周妈不同意哭,被周爸撵出屋,后来就妥协了。”
“没办法,周志军那屋子被她几个孙子睡了,她没地方歇啊。”
陈玉娇听了这些话,脸上都不知道用什么表情来作出反应。
感觉什么表情都不足以显示她此刻的震惊。
“这也太那啥了。”
哪怕是在她以前那个朝代,也不会有这样的事发生,男女好几个人睡一张床……太伤风败俗了。
“可不是,有时候隔壁邻居都听到胡妈的叫声呢,还有那床咯吱咯吱的,响了大半宿,他们现在根本就是不要那张老脸了。”
陈三嫂说起这个也不含蓄,都生了好几个孩子了,也不觉得有什么,队里那些妇女私底下说的才叫直接。
陈玉娇听了没好气嗔了她一眼,真是的,这话哪能也往外说。
不过确实被这些内容给愣住了,但也有些好奇,最后忍不住偷笑,“也不知道周志军他们知道了什么反应?”
“这以后怎么弄,他孩子到底是喊姥姥还是喊奶奶?”
“哈哈哈,那谁知道,胡爸现在完全就在田家落脚了,几乎都不回来,胡妈一开始可能是赌气,现在恐怕是尝到了甜头,就算胡爸回家了恐怕她都不愿意回来。”
“这老两口子真是有意思。”
“周志军当初也是眼瞎,偏偏找了胡小云,要是没和胡家结亲,恐怕都没后来这么多事。”
这么多年过去,他们家对周家也没什么怒气了,也亏得当初和周家退了婚,不然哪来小俞这么个好的姑爷?
算起来,周志军和小姑子的事其实当初两家子都有错,他们老陈家疼女儿,所以觉得得拿乔一点,不然让人看轻了,周家仗着周志军是个当兵的,所以也想摆出态度来,怕他们家狮子大开口,最后也就弄成了退婚的局面。
也是因为这个,虽然定亲了好几年,两家其实都不怎么亲。
但不得不说,周志军有一点好,那就是当初他们家闹得那么凶,他一句贬低小姑子的话都没有,更没有说陈家一句不是。
其实以他的人脉,要对付陈家简单的很,但什么都没做。
也就婆婆骂上门,周妈回了几句。
抛开两家恩怨不说,其实人还是不错的,而且本事也不小,现在还当大官了,当初公社里当兵的不止他一个,但真正走到现在的却只有他。
也是可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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