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太医挺直腰板, 他已经洞悉一切。
视线落在桌上六个空碗里, 他轻抚着下巴, 故意拉长了声音道:“这碗,空了啊——需要添满才行。”
六碗, 六碗啊!这白公子的怨念该有多大。
祁渊非常配合太医的询问和诊治,认真严肃道:“的确,可这是白沐吃光的第六碗饭, 朕觉得这十分不正常,他不能再吃了。”
你要是没个表示,白公子还能再吃!
张太医眯成缝的眼里满是恨铁不成钢, 这真是他见过的觉悟最差的一届皇帝,看别的皇帝只要妃子一暗示,就什么都懂了。
不不不, 不能这么说皇上, 这可是大逆不道。
张太医做沉思状,在心底严肃收回刚才的话, 并且更加同情白公子。
白公子太难了,吃了六碗饭还暗示无果, 不过幸好,今天有他在, 就让他老张来推波助澜一下吧。
张太医心里想得多,面上依旧一片凝重,他摇了摇头,叹息道:“皇上, 这碗空了,就像心底是空落落的,白公子不是身体有问题,而是心病啊。”
祁渊皱眉:“心病?”
“对,心病。”张太医笃定地点头,随后神情严肃地对祁渊道:“至于怎么治这心病,只能由皇上亲自来。”
祁渊:“我亲自来?该怎么做?”
张太医斟酌了下言辞,发觉这暗示还真不好暗,白公子真是太难了。
他视线落在饭桌上,忽然灵光一现,道:“这样,臣去开几方食疗方子给您和白公子试试,服用之后皇上就明白怎么做了。”
鹿肉鹿血羊肉韭菜等都来一套,这一餐吃下去,就不信两个血气方刚的青年没点那意思。
只要有那么点苗头,那白公子的“病情”就解决了。
张太医非常自信,龙飞凤舞地拟了个方子就让人立刻去做出来,这白公子虽然身体无碍,但也经不起总是吃六碗饭。
现在这些小年轻啊,这么个盖上被子就解决了的小事,多简单?还得麻烦他这个老东西费尽心思跑一趟。
张太医深藏功与名地退下,没多久新的膳食就被端上来的,全是大补壮阳之物,分量十足。
祁渊和白沐看了也没多想,只遵从医嘱地慢慢吃着,只是这越吃越是面上滚烫浑身发热,养心殿的气氛也不知觉间升温。
白沐看着面前的几盘菜,忽然察觉到不对劲,那太医的意思……
突然仿佛想明白了什么,白沐脸瞬间爆红,有些局促慌乱地看着碗里的羊蹄,眼里满是惊奇。
结合之前张太医说的这病得祁渊亲自解决,白沐更是觉得这太医可真是神了,连他需要很多很多龙气,需要祁渊亲自给他龙气这种事都能看出来。
白沐肃然起敬,中医文化果然博大精深。
同时也感觉得到,张太医的用心良苦啊,他在心里默默道了个谢,然后悄悄去瞅祁渊的反应。
祁渊也同时意识到不对劲,但他心思缜密,显然比白沐想得更多。
他想起之前特意被张太医提及的六个空碗,还有空落落的是心,现在又给他们开了这么多大补之物,其中的意思昭然若揭。
现在想想,刚才张太医的态度的确别有深意,只是为何呢?
忽然,祁渊想起这几日自己的行为,因为担心白沐的身体,所以刻意避开一些亲密举动,对白沐偶尔不经意间的撩拨也视而不见。
再结合太医的意思,难不成是说他不该拒绝?
一想明白这层一起,祁渊感觉心头一阵火热,身体也跟着热起来。
这肯定不止是饭菜的原因。
祁渊幽深的黑眸看向白沐,里面灼热的暗红火光烫得白沐神色一缩,脸上的绯红更亮,来那个人只见粘稠胶着的气氛都像着了火。
究竟是不是,试试便知。
这个试一试的念头一涌出,就再也收不回去,祁渊饿狼般的视线紧盯白沐道:“小白,我们歇息了吧。”
白沐一瞬间没回味过意思,下意识道:“这么早吗?”
这才吃过晚饭呢,外面太阳都没下山。
祁渊轻轻一笑:“今天可以早一点,你觉得呢?”
低沉中略带沙哑的独特音质灌入耳中,白沐感觉耳廓一阵酥麻,同时反应过来祁渊这话里的意思。
耳垂瞬间红得滴血,连眼角都多了几分飘红,他眼神闪烁面上却是止不住的激动和期待,用软到极致的声音道:“好。”
*********
青天白日,一室荒唐。
不知过了多少次,白沐已经困顿到意识模糊,反倒是祁渊还精神十足,游刃有余。
又一次释放过后,云暂歇雨稍霁,祁渊轻轻抱住白沐,像抱着什么稀世的珍宝。
在这种特别的气氛中沉静片刻,祁渊还是有些担心,问道:“小白,你知道自己这几日为何反常吗”
白沐揉了揉眼睛,红红的鼻头微微皱起,半眯着眼用手指了指肚子,沙哑着嗓子乖巧道:“龙气呀,这里面好多好多龙气,我好饱。”
肚子里,龙气,好饱……
瞬间明白这是什么意思的祁渊刚冷静下来的头脑再次燥热,一个翻身压了上去,胸腔中传来一阵愉悦的低笑。
原来是吸龙气来饱肚的小妖精,既然没有益无害,那就然你吃个够。
这晚,白沐成功吃撑了。
在他的腹部丹田处,那颗银底金纹的小球欢快地转动,亲昵地蹭了蹭四周浓郁的龙气,然后将它们悉数纳入自己圆滚滚的身体。
次日,祁渊再次意动之时,便换成了白沐严词拒绝。
甚至噗通一下变成小狗,跳到祁渊身上耀武扬威,洋洋得意地抬起爪子太腿|间某处踩了踩。
小狗仰起头支棱着耳朵,小尾巴翘得老高,双黑眸闪着光,似乎在说:我只是一只什么都不懂的小狗,你能把我怎么样?
祁渊失笑,他还真不能把小白怎么样。
想了想,将小白一把抱住,在书桌前落座:“小白真可爱,我们来画画吧。”
他拿起笔迅速在纸上描绘 ,简单几笔便勾勒出小白刚才得逞的模样,狡黠得有恃无恐,嚣张又可爱至极,活灵活现。
添加了些细节,让这幅画更加完善过后,祁渊满意地放下笔。
外面的阳光投射进来,轻轻柔柔地洒在纸上,养心殿内多了一层暖色的朦脓,静谧又和谐。
此情此景,似乎有些熟悉。
祁渊不解地沉思,左右端详了这画片刻,脑子里忽然一道灵光闪过,迅速铺上一张崭新的画纸,提笔再次作画。
他想起在哪里见过这个相似的画面了,是在梦里。
笔尖轻轻落在画纸上,首先出来的事养心殿这一背景,接着是一张书桌,书桌后是他和……人形的小白。
画上是一片白皙纤薄的背面,只有祁渊知道,画中人另一面是怎样惑人的美景。
原来,他在那么早之前,就对小白起了别样的心思吗?
他轻笑了一声,每次落笔愈发谨慎柔和,每一处都精雕细琢,力图还原梦中的画面。
于是白沐一转头,就看到的是这样一幅限制|级的画。
画中的自己正坐在祁渊腿上,一大片不着寸缕的背可以看出,他是没穿衣服的,画中两人手臂交错似乎是在拥抱。
这,这画的是什么?!
白沐脸腾的一下红了个彻底,他原以为祁渊在处理奏折,没想到竟然在画这种画!
“汪汪!”他严肃地面对着祁渊,只见他一本正经神情专注,还真像是在处理什么国家大事,可其实呢?
却是在画着这些不过审的画,真是,真是……白沐左脚踩右脚想了半天,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心里的感觉,恼羞成怒地想到:表里不一!
祁渊竟是这么虚伪的一个人,看似冷淡漠然,实则内力色彩浓重,如此两幅面孔,可他怎么……感觉更喜欢了呢?
白沐有些局促地动来动去,引起了祁渊的注意力。
他停了笔道:“小白,我曾梦里梦到过你。”
“你知道吗,你第一次变人不是在绫落殿,而是在养心殿,夜晚的我的怀里,只是没等你醒来就变回去了。”
“我想着,若是立马告诉你,你说不定就不同我一起睡了,所以我就瞒了下来,夜里我就做了这样一个梦,梦中的你坐在我的腿上,正如这画中一样。”
听闻,白沐先是惊讶,随后又是一阵窃喜,紧接着金光一闪变成人。
明明能变出全套衣服的白沐,这次却只身着单薄的里衣裘裤,材质丝滑且近乎透明,倒是有了点梦中画面的味道。
这完全是出于心底意愿,一个冲动就变出来的。
但这种行为严重不符合白沐的面子。
于是反应过来自己竟然真的按心里所想,变成人还没穿外衣后,白沐顿时慌得脸红,只好佯装生气转移话题:“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不是说好喊醒我吗?!”
祁渊失笑,扶住小白的肩膀让他坐稳道:“我怕……”
“你怕什么怕?!”白沐瞪着祁渊,过了片刻才扭开头,别别扭扭地小声说道:“就算你告诉我,我也不会分开睡的,休想把我撵下去。”
祁渊顿了顿,只觉心中鼓鼓胀胀的,充满着一种名为温暖愉悦的情绪,他胸腔闷闷地震动低笑,不知该说点什么来表达此刻情绪。
只觉得,真好,真巧,你也是这样想的。
他像梦中那样,环抱住小白,让其贴在自己滚烫的胸膛上,让他感受此刻自己内心的炙热。
唯一同梦中不一样的是,小白没有醒消失,他伸手反抱住了自己。
“小白,我休想离开我。”
“祁渊……”
在太阳橘红色暖芒下的养心殿,此刻缱绻得有些模糊。
火热的躯体,两个热血的刚开男人凑在一起,然看着就要擦出点什么不过审的火花。
眼看着祁渊就要知道,若是那次的梦没醒,他会梦到什么内容时,突然,外面传来通报声。
“皇上,煜王送来一本书,说是送给皇上您的。”
梁全尖细的声音将气氛瞬间打破,白沐红着脸从祁渊怀里蹦出来,落到一旁地上幻化出全套衣服,祁渊脸色僵硬了片刻。
等白沐整理好衣服,他才道:“拿进来。”
梁全进来又迅速退下,只留下书桌前的那本书,封面上什么字都没写,静静地躺在那里。
祁渊沉着眸子看着这本书,眼神十分不善,白沐亦如此。
白沐气哼哼地想到,这煜王还真是银魂不善,又要做什么幺蛾子。
感受了下这书上没有危险的气息,他迅速伸手拿起,气愤地翻开,他倒要看看这里面都写的是什么东……
!!!
白沐刚随便翻开一页,紧接着气呼呼的表情猛地一顿,就像突然被卡了吼一样僵硬,随后“啪”的一下将书合上。
脸颊绯红,双眸闪烁,这书,这书竟然……
恰在这时,祁渊还问道:“这是什么书?”
白沐眼神飘忽,捏紧书籍咬唇想了下,随后笃定道:“没什么,这只是一本食谱!”
作者有话要说: 祁渊:食谱?一百零八种做法?很贴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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