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二十六章
因为某种名为“爷爷”的威严, 和修常吉极力维持自己在孙子面前的形象。他不仅断了老年人的私生活,还把那些可能嚼舌根的仆人都换掉了, 这导致其他人偶尔说一句和修常吉的黑历史,和修研都不太信。
什么私生子啊, 年轻时候风流花心之类的……
和修研看着爷爷皱巴巴的脸颊,和严肃的眼神,觉得那些都是假的,他宁愿相信旧多二福就是爷爷人生中的一次意外, 忽略就好。
“我想看爷爷年轻时候的样子!”
“研?”
和修常吉有些疑惑, 孙子怎么突然提出这样的要求。
和修研把叔叔的话复述了一遍, 然后坚定地认为和修家的血统不会导致未老先衰, 和修吉时与和修政之所以会这样,那都是因为他们长残了!
和修常吉听完后, 哭笑不得。
“吉时居然这么说……”
对于儿子的诽谤, 老者自然不予苟同,在他看来和修家的血统一等一的好, 本家人年轻的时候就没一个长得难看的。
之后,长残了也不能怪自家的血统啊!
和修常吉拗不过和修研的撒娇, 再加上他听说金木研也在默默看,多少想要洗刷一下自己在金木研心中的刻板印象。他虽然是一个遵守规矩的人,但也是一个制定规矩的人,以身作则只是为了维持自己的统治。
半晌,他叹了一口气,对上和修研好奇的目光, “就这一次。”
老者干枯苍老的手指点了点孙子的脸颊。
“和修家没出过丑的。”
这种意有所指的话,顿时令和修研笑弯了眼眸。抛开政拉低的印象分,他求夸奖地问道:“在爷爷看来,我很好看吗?”
和修常吉答道:“笑着的模样,像小姑娘一样秀气呢。”
和修研不乐意了,“谁像小姑娘啊!”
在他想要辩解自己充满英气,非常男子汉,比宇井郡、铃屋什造这两个人都像男人的时候,在他面前的老者慈和而不容反对地看着他。
渐渐的,白发老者脸上岁月的痕迹消退,道道皱纹抽离。
时光扭转。
仿佛回到了鼎盛时期。
有着一头白色长发的和服男性端坐在那里,器宇轩昂,剑眉凌厉,身上沉淀着旧时代的辉煌气质,用事实证明长得好看和长得英俊是两码事。
和修研瞠目结舌。
金木研想到自己的女装照,也不吱声了。
有的人天生就是男人中的男人,身上没有半分秀气,意志坚定如钢铁,用什么东西都换不了他们的自尊与骄傲。
如有马贵将,亦如其师和修常吉。
“研,少撒娇,不要让我觉得自己养的是一个孙女。”和修常吉照常教导着和修研,那份黏人至极的脾气,完全是对方精神上的缺陷。
既然是缺陷,就应该弥补。
本该嘴硬辩驳的和修研,在和修常吉的目光下心中一虚。
而后。
和修常吉光明正大的把他搂在怀里,估算着对方的体重,“不仅是身高,体重也太轻了,你这张脸太嫩了,什么时候才能成熟起来啊。”平时冷着脸还好,一到家里,和修研就年轻得像个半大的少年。
和修研有些晕乎乎的,慌不择路的把金木研推了出去。
这样的举动由老者做出,当然没问题,然而对方已经变成了一个成年男人。对于所有“研”的人格来说,颜控几乎是一种无法剔除的本能。
金木研一出现就后悔了。
和修常吉有趣地看着他的表情变化,“研,喊一声爷爷给我听。”
金木研跑不掉,身体被扣在怀里,鼻翼间是亲人血脉相连的亲近气息。
“……爷爷……”
声音清冷之中,比过去软上三个音调。
和修常吉摸着金木研没反抗的脑袋,心道:自己变年轻还有这种效果?
趁此机会,和修常吉问道:“研,你喜欢独眼之枭吗?”
金木研微微羞涩的眼眸瞬间冷冽,“不喜欢。”
和修常吉说道:“那就杀了。”
金木研:“……”
和修常吉忽悠道:“除非你喜欢,不然我不想留下那个祸害。”
金木研只能接受他不安好心的套路,“她虽然干过讨人厌的事情,但是也帮过我,sss级?兄滞耆?梢怨匮涸诩嘤?铮?槐匾?绷税 !?br>
和修常吉只问一句:“喜不喜欢?”
金木研面无表情道:“只要您不打歪主意,我勉强喜欢那个独眼前辈。”
和修常吉得到满意的答案,自言自语道:“对了,我记得她是你喜欢的小说作家,笔名是‘高?踩?蠼?寂级?峥此?吹氖椤!蔽?吮硎咀约旱挠押茫??砸涣郴骋傻慕鹉狙兴档溃?坝忻挥行巳ず退?煌?俊?br>
金木研斩钉截铁:“没有!”
和修常吉对此感到遗憾,眼底闪过一缕得逞的精光。
喜欢就够了。
他继续把金木研当成一只拔了刺的刺猬对待,按住蹂搓,脑海里想到未来的情况,那种要溢出眼中的笑意就快要止不住了。
研,你要当父亲了。
至于监狱里的月山习,谅他也没本事这么快到sss级。
从和修常吉的房间里逃出来后,金木研恼羞成怒的把和修研骂了一顿。
和修研不在意地偷笑。
【看过爷爷年轻时候的样子后,我就明白二福为什么长得好看了。】
【……那是人家母亲好看。】
这种给对方脸上贴金的话,金木研毫不客气的否认了,毕竟旧多二福的长相过于妖孽,根本不是和修常吉这种硬气的类型。
【不哦,没有和修家的基因,二福才不可能长成这样。】和修研高举和修血统出美人的旗帜,在精神世界里与他争辩。金木研小小地翻了个白眼,对这种所有功劳都是和修血统的话题不感冒,他真正担心的是“独眼之枭”的问题。
【爷爷想做什么?】
【估计是抓来给我们生孩子之类的吧。】
和修研无意识的一针见血了。
【我都说了不要女人了。】金木研暗恼,【他听不懂人话吗?】
和修研眨了眨眼睛,对独眼之枭也没什么好感,耐不住对方也是一名独眼?兄郑?趺此狄彩撬?谡飧鍪澜缟衔t坏摹巴?唷薄?br>
【不用担心啦,想那个独眼之枭也不会同意。】
【嗯。】
金木研推开自己的房门。
忽然,眼前的景色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他在推开房门的一刹那,进入了精神世界,与和修研进行交换。一句幽幽的话从他的心底响起,牵动在德国期间的回忆。
【一个人住感觉好寂寞啊。】
总是在和修常吉的关心下生活的和修研,早已在不知不觉中变成了一个贪恋温暖和幸福的人,哪怕是睡在沙发上的神代利世,也能驱散一部分他的孤独。
金木研对和修研说道。
【怕寂寞的话,你可以找其他人格玩。】
【无聊。】
【再无聊,我也不会让你半夜跑去那边,你是二十三岁不是十三岁!】
【啧。】
门关上,阻断了和修家继承人日常的精分。
外界的纷扰影响不到仿佛与世无争的和修邸,却影响到了在ccg本部地位很高的对策2课课长。
连续两天加班,丸手斋的眼白血丝明显,双手撑着头,手指抓住发丝。
“为什么会这样……”
“不可能……”
“假如是真的,这么多年来为驱逐?兄侄?赖娜恕??楹我钥啊!?br>
他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办公桌的桌面。
光滑的棕色桌面,倒映出他眼底的痛苦与不敢置信,还有满脸的狰狞之色。与此同时,许多曾经弄不明白的事情都仿佛在这个答案下被解开了。
他的思绪在混乱之中想到一个方法。
“流岛作战计划……”
丸手斋从抽屉里拿出一把银白色手/枪,看着它,心中的疯狂淹没了理智。
他得到的答案是真的,还是假的,试一试就知道了。
比起成年大叔们复杂的心思,铃屋什造就活得简单多了。他在?原幸纪家里蹭了一顿饭,周末拿着画板在路边坐着,几只小野猫被他口袋里的零食吸引而来,蹲在旁边喵喵叫,让他忍不住撸了几把。
“画什么呢……”
铃屋什造在寥寥几笔勾画出街道后,托着下巴思考。
天空?今天不够蓝。
路人?全是路人甲,不喜欢。
他一边胡思乱想,一边享受周末的悠闲,突然眼前一亮,他换了一张画纸,在上面涂画起几年前的少年金木研,与如今的和修研。
小野猫散开,他的身边坐下了一个人。
双方保持了几分钟的安静。
直到铃屋什造把和修研的皮鞋画好后,他才给了对方一个眼神。
“喜欢哪个?”
对于这样无意识却致命的问话,永近英良抓耳挠腮,干笑道:“铃屋君,这种问题别问我啊,即使是我也不想被金木怼上啊。”
铃屋什造嘀咕道:“他打谁都不会打你。”
他从口袋里拿出饼干,掰碎后放在地上,立刻吸引了那些猫咪。
永近英良注视着他的举动:“铃屋君喜欢猫啊?”
铃屋什造咬了一口剩下的饼干,和猫吃同样的东西,“没什么特别喜欢的呀,只是觉得它们傻乎乎地跑过来很好玩。”
永近英良心道:如果喜欢猫,就不可能在学校里虐待猫。
想到这个称得上朋友的人过去曾经被诬陷,永近英良有些伤感,不懂得为自己解释的人,永远都会被他人的误会。好在他比其他人更懂得眼见为实耳听为虚,在这方面不会误会任何一个人。
“铃屋君,你记得六月透吗?”
“六月……透?”
铃屋什造绯红的双眸睁大,里面写满了不认识。
永近英良忍不住学金木投喂了一颗糖果,得到对方“你很上道”的表情。
“没什么,我只是想告诉你,那个家伙喜欢虐待猫咪,最近被抓后,查出了很多问题,ccg剥夺了她的搜查官资格。”
“哦。”
铃屋什造仿佛什么都没听懂,只是眉头扬了扬。
永近英良耿直地微笑。
其实最多剥夺qs计划的参加权利,而他在得知六月透的猫腻和恶意后,才进一步让这个女孩彻底远离了ccg。
铃屋什造不该被六月透伤害,即使对方——可能并不在乎。
“你今天怪怪的,是在害怕接下来的战斗吗?”
铃屋什造冷不丁地开口,专心致志地逗猫,“你应该会和丸手先生一起上前线,但你是被当作指挥官培养的,没必要想太多啦。”
“是有点……害怕呢。”永近英良说道,“我还未见过血。”
铃屋什造抬头,兴奋道:“我现在带你去见血试一试怎么样?我管辖的十三区天天都有闹事的?兄郑?掖蛩?嵌即虻绞滞戳恕!?br>
永近英良僵住:“不用了。”
铃屋什造看他的眼神立刻从看“小伙伴”变成鄙视。
“胆小鬼。”
“……就算你这么说,我也只能当作没听到。”
永近英良掏了掏耳朵,目光看向对方画纸上素描的画,少年的金木研轮廓纤细,却不是那种青松般的挺拔,甚至被画成了背部微微弓起的模样。
那是战斗的姿势。
就像是猎豹,或者是……蜈蚣。
这些曾经会不经意间流露出来的痕迹,随着时间一点点消失,在和修研的人物画上,已经没有了那种野性的气息。
“他”高贵,骄傲,又有着一种纯粹的美好。
永近英良建议道:“你应该画和服的。”
铃屋什造撇嘴,“才不要呢,那不就变成第二个和修常吉了吗?”
“你不喜欢总议长?”
“不是,我觉得那老头天天在算计什么,很烦呢。”
他一点点给自己画的人物上色,想到和修研将来会上位,把他使唤得团团转,他一时间不开心,果断给画上的两个人补了几笔。
永近英良看到后,顿时哈哈大笑。
画上。
金木研的白发上多出猫耳朵,和修研的脸颊上出现猫胡须。
两人瞬间就萌了。
“不错,不错!”永近英良拿起对方放下的笔,唰唰几下又在旁边添了一个人,那是一个十岁大的孩童,抱着一只猫,黑色的眼睛呆呆的。
铃屋什造:“哇。”
永近英良:“我可以提供各个时期的金木哦。”
与铃屋什造创作了一组画作,永近英良满意道:“上色后记得送给我。”
铃屋什造抱起画板跑了,“我会先给金木看的!”
永近英良措不及防被他一坑,在后面追赶,大喊道:“不可以!”得罪这么多金木,他也不敢想象自己的下场啊!
周一,这幅画还是落到了和修研手上。
和修研看了又看,冲永近英良温柔一笑,对方瞬间毛孔紧缩,寒气涌起。
“英,除了猫胡子、猫耳朵,你还喜欢猫尾巴?”
“可以的。”
“我下次送你一箱道具。”
欺负了永近英良一把,和修研就点到为止了,眼眸一闭一睁,换成金木研拿起手上的画看了一遍,无语地注视着永近英良。
永近英良可怜兮兮道:“金木。”
金木研叹道:“英,我也救不了你,和修研肯定会让你戴的。”
永近英良:“……”
不甘心之下,永近英良垂死挣扎道:“你别的人格呢,他们都不在意吧,和修研这是小心眼啊!”
金木研耸肩,脸上浮现出愉快之色,“年幼的两个人格不在乎,还觉得挺好看的,少年时期的我也觉得没什么,只是在骂‘肥松’而已。”
永近英良无力体前屈。
金木研对英很好,但是补刀也不会错过,很好心地说道。
“而主人格——”
“他居然也看了,说你画的真丑。”
永近英良石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