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九章
为了把那些一开始就不合格的人踢出局, ccg专门聘请了大量的心理专家。
他们在更宽敞的房间里,一个心理专家负责五个人的考试, 观察他们做题时候的神色和反应,然后在纸上记录, 最后在考试前写下自己的评分。
不合格的自然是那些想把ccg当做混饭地方的人。
在这个机构,最不需要的就是酒囊饭袋,他们需要的是能够举起武器战斗的精英人才!
哪怕是未来的文职人员,ccg对他们的最低要求也是不惧怕尸体,有面对这个世界黑暗面的心理承受力。不然招聘来的人害怕兄郑碧炖矗碧齑侵, 这样的事情不是没有发生过, ccg就是吸取了这样的经验教训才把心理测试的分量加重。
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蹙起眉头,擦了擦老花镜,努力看清楚屏幕上的金木研。
摄像头前,黑发少年的神色温和, 眸光冷彻无波, 他做题的速度保持在半分钟一道的程度,匀速前进,整体显现出一种游刃有余的理智与冷静。
他的目光除了考试一开始扫了一眼电脑右下角的时间外,之后全部放在了题目上,没有如其他考生那般不停地去看时间,仿佛时间不够一般急切。
他的心中有着自己的计时器。
不快不慢,沉稳有力。
以十为满分, 一为最低分的情况下,在心理抗压力上,老者就不禁给出了一个九分。
“这年头的孩子都适应了考试,比前几届出色。”
“没办法,现在的学校环境啊,天天考试,能不习惯吗?”
另外一个大学心理教授在记录的时候,听到老者的话后不由笑着说了一句。
正好时间有多,这位教授看向老者这边负责的人,好奇对方评价的人长什么样。突然,他认出了屏幕上的黑发少年:“这不是我们东大这一届的新生代表吗?”
老者忽然目光闪了闪,小声道:“我们东大的人?”
大学教授看了一眼四周,悄悄点头。
老者年轻的时候也是东大毕业的人,后来去了国外读研和读博,回国后在国家心理机构任职,所以手上才会分配到金木研,否则同一个学校的心理专家是不可能负责同校的学生的。
感叹一句有缘,老者眼中的挑剔降低了很多,用看晚辈的态度包容对方的一点小瑕疵。
之所以是小瑕疵――因为少年在面对某些题目时冷静过头了。
过分的冷静代表冷血。
这样的人容易成为精英,也容易成为被人防备的对象。
老者摇了摇头,“还是太年轻了,在摄像头面前难以完美的伪装,要是再练几年的火候,估计连我都看不出来喽,不错――不错――”在给金木研的其他方面打分的时候,他毋庸置疑地给了对方最高的评价,心理测试不存在全满分的情况,九分就算是某种满分了。
五个考生,老者首先认认真真地给金木研写了考试评价――该考生拥有极高的心理素质,精通各方面的知识,拥有很强的判断力和临场发挥能力。
基本上夸的几点都戳中了ccg最需要的地方。
老者挤了挤钢笔水,满意地去给下一个考生写评价。
突然,相邻了几个座位上的一个心理专家吐槽道:“这个人是过来打酱油的吗?”
在他的监控画面上,铃屋什造胡乱做题目的表现让人很无语。
房间里传来几个心理专家的笑声,各自都有概率碰到奇葩,他们也就建议道:“不合格就打不合格,没必要说人家啊,来参加考试的大多数都年龄不大。”
负责铃屋什造的心理专家出乎预料地反驳道:“也不能算不合格,这个少年很出色。”
“哈?”
“那你在唠叨什么?”
“估计是看到好苗子先贬低呗。”
“吊人胃口啊。”
遭到同僚的吐槽后,心理专家仍然在仔细观察铃屋什造,仿佛挖掘到了一个宝库,“不过――我怀疑他有精神上的疾病,小时候遭受过虐待,他的五官稚嫩,雄性特征不明显――”
随着他下意识说出口的一句句判断,房间里安静下来。
阻止他再说下去的是负责金木研的老者。
老者站起身,看向他,语气难得严厉:“不要说了,我们不能因为他们在考试,就随便暴露他们的心理问题,这些事情交给ccg的人来负责。”
那个心理专家缩了缩脑袋,在这位极具权威的老者面前道歉:“对不起,我一时没忍住,我是专门给青少年做分析的老师,很少看见这样特殊的案例。”
老者无奈地说道:“没有下次。”
他坐回座位,此时监控画面上的考试到了尾声。
最后一道考题是一道算术题,难度不高,但是在加减法上比较麻烦。
老者等着他们在键盘上敲出答案。
突然,他的眼神凝住,目光落在了黑发少年放在键盘上的双手上。
这双手白皙干净,没有劳作的痕迹,是常年捧着书本的学生才有的手。可是在进行心理运算的时候,黑发少年的手指在无意识的轻轻抽动,这个动作很细微,又很奇异,一般的心理专家都会忽略,若非摄像头的分辨率太高,他又恰巧比较认真,恐怕都会错过这个细节。
老者的表情一时间难以言喻。
他看向自己提前写的评价,忽然不知道该不该更改。
这个孩子……有被虐待折磨过的历史。
擅长伪装,擅长隐瞒,肯定有心灵上的问题。
在他旁边,大学教授已经呼出一口气,做完了自己的任务,“椎名老先生,您做完了吗?”
老者经过短暂的心里挣扎,看着屏幕中做完题目后露出笑容的金木研,心头一动。
这个笑容……
老者的眉头展开,莫名感到了欣慰。
“做完了。”
笑是一门学问,他从金木研脸上的每个细节都看到了对生活的积极向上。
即便可能拥有一段惨痛的过去,也能够向阳而生。
合格!
与此同时,给铃屋什造打分的心理专家在沉思之后,给对方写出了一个特殊的评判:这个少年缺乏对世界的正确认知,需要有人专门引导,当他走出自己的内心世界,也许能够获得蜕变。
在是否合格上面,心理专家写上了“合格”!
ccg适合这个白发少年!
长达两个小时的心理测试结束,不论是考试的压抑环境,还是冰冷残酷的图片和对人性的拷问,这些东西都给考生带来了一种异样的不适感。走出考场后,很多人的背后冒出一层冷汗,心想小觑了ccg的考试,没想到心理测试这个环节的难度这么高。
金木研还没走出考场,考场外就有人在喊:“铃屋!”
他扭头一看,那个看上去就考得不太好的铃屋什造站起身,加快脚步走出去。
在路过金木研这边时,铃屋什造陡然看向他,红色的眸子里写满了某种幽怨,像是没吃到糖果的小孩,在恶狠狠地看某个吃了很多糖果的人。
金木研努力不让自己笑出声。
考不好,怪我咯。
跟在铃屋什造的后面,他也走出了考场,对面站着一个在安慰铃屋什造的高大男性。
s原幸纪说道:“不用难过,我请你吃大餐!”
铃屋什造抿着嘴,怎么掩饰都掩饰不了浑身不开心的气场,那股冷意让四周的其他考生都退避三尺,本能地畏惧着这个年纪小,体魄也纤瘦的少年。
“让开,我要回去了。”
见鬼的ccg,见鬼的考试,去死吧!
铃屋什造对ccg的好感度掉到历史最低,两个小时对着电脑发呆,还要让他忍受摄像头的监视,那种皮肤起疙瘩的感觉让他快要暴走了。
s原幸纪自然不会怕他,叹了叹气,弯下腰,在铃屋什造的耳朵边说了句悄悄话。
随后,铃屋什造愣住,“可以吗?”
s原幸纪:“可以。”
铃屋什造的态度转好,阴冷的气息消散,“走啦,吃大餐去。”
s原幸纪笑着点头,对铃屋什造就像是对待自己的孩子,包容对方的任性。在场除了金木研外,没有一个考生认出他就是ccg的特等搜查官。
在要走的时候,s原幸纪后知后觉地记起一件事情,拦下了要走的金木研,“那个,你是金木君对吗?有马让你去他办公室找他。”
金木研僵住,“有马先生?”
s原幸纪热情地解释道:“有马的办公室在十二楼,你过去后看门牌,能找到他的。”
“谢谢,我知道了。”
得到明确的指示,金木研不情不愿地乘坐电梯去找人了。
他走后,铃屋什造看向s原大叔,“是那个我知道的有马贵将吗?”
s原幸纪豪爽地说道:“是啊。”
ccg的不败搜查官!
铃屋什造咬住唇角的红线,牙齿摩擦,利用疼痛感来刺激颓靡的神经。他本能地察觉到了金木研没有表面上那么普通,普通人可不会认识ccg最强的那个男人。
“下一场考试,我能和他打吗?”
“不行。”
“为什么?他不是有马贵将看重的新人吗?没那么脆弱吧。”
铃屋什造不满地说道。
“后天的考试是由一名一等搜查官进行测试,铃屋可以和我们的搜查官打哦。”s原幸纪按住铃屋什造的小脑袋,揉了揉那头柔软的白发。
铃屋什造:“嘁。”
见铃屋什造不屑,s原幸纪马上说道:“不要小瞧一等搜查官,据说是庭出生的。”
铃屋什造茫然:“庭出生?”
“白日庭的人。”s原幸纪说话颇有忌讳,带着铃屋什造避开人群,慢慢告诉他一些ccg的人都知道的事情,“从那边来的搜查官不需要考试,无论多大的年龄,直接是三等搜查官,有马贵将也是庭出生的,这下你明白了来自那边的一等搜查官的含金量吧。”
铃屋什造似懂非懂,满不在乎,“耐打就可以了。”
s原幸纪笑道:“铃屋以后肯定能当上一等搜查官,我等着喝你的升职酒。”
“没兴趣。”
铃屋什造嘴上说着冷漠的话,心里却微微感到了一丝高兴。
他会被这里――认同吗?
ccg本部的十二楼,金木研单独走出了电梯,走廊寂静一片,没有其他楼层的热闹。
偶尔他遇到的几个人脚步声都轻不可闻,目光淡漠地看了一眼他就走远。
金木研心中冒出一个词。
【零番队。】
以有马贵将为队长的零番队可谓是闻名遐迩,从建立到现在立下了赫赫战功,只要是二十四区的兄志兔挥幸桓霾恢懒惴拥摹
因为有马贵将经常带领零番队的成员进行“打地鼠”的活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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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二十四区指挥官的办公室面前,金木研的手心出了一层薄汗,感觉面前是龙潭虎穴。在这种严肃的工作气氛下,他不敢放肆,规规矩矩地敲了两下门,“笃――笃――”
里面传出对方的一句话:“请进。”
金木研推开这扇门,映入眼帘的是一间色调简约,占地面积很大的办公室。
身为ccg的高层之一,拥有极大特权的有马贵将自然不会在一间狭窄拥挤的办公室里工作。他的办公室里茶几,书架,还有休息室样样不缺,坐北朝南,阳光充足,窗户外可以俯瞰到一片繁忙的东京。在东京这样寸土寸金的中心地带,拥有这样的办公室足以代表身份。
有马贵将没有坐在办公桌前,而是在书架前查找什么书籍。
“……”金木研站在门口没动。
哪怕与有马贵将正面怼过几次,他对这个男人的畏惧心理却不减反增。
“站在那里干什么。”有马贵将看向他,停下找书的行为。金木研不吭声的往里面走去,每走入一步,他都有一种踏入万丈深渊的不安感,仿佛人生都会被对方操控。
他走到有马贵将身前的两米远,停下,这是安全距离。
有马贵将漫不经心地问道:“你上次对我念的那首诗是北原白秋诗集中的哪一部分?”
金木研干巴巴地说道:“北原白秋的诗集《海豹と云》,那首诗出自第二三小节《老いしアイヌの歌》。”
“你有吗?我这里没找到。”
“有……”
“能借给我阅读吗?”
“……”
金木研觉得自己幻听了,不然怎么听到了有马贵将居然在对他示好!
还有,借书这种方法太老套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