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你看，我说什么来着？”

发生这种事情，即便是叶远临也会觉得惊讶不已――毕竟天道的行为可不是他能够掌控的。

会出现这样的意外，只能说是……谢谢天道赏脸？

眼看着叶远临居然还真的不过是转眼之间就重新恢复了人形，通天也好还是系统也好，一时之间都因为这种根本就无法预料到的变动而缄默不语。

……其实主要是被震惊到根本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才好。

功德金光素来都是最无后顾之忧且可以飞速的提高修为的可遇而不可求之物，女娲更是因为造人的功德而直接成圣。

仅仅是从这一点看来，似乎都可以隐约窥见功德金光是一种怎样的无上至宝。

虽然说降临在叶远临身上的这些自然是不可能保他成圣，但是若只是让他提升些许的修为，倒是可以的。

不多不少，堪堪同之前一般无二，为金仙。不过之前苏妲己遗留下来的修为是金仙下阶，如今叶远临却是金仙上阶巅峰，只差一步便可踏入太乙金仙之列。

只是这一步，却也不是那么好踏过去的便是了。

叶远临动了动自己的手，转头去看通天，言笑晏晏：“先生以为，现在如何？”

通天的表情极其复杂，大抵是从来都没有见过这种如此受到天道的溺爱、连一句话都愿意为其背书之人。

他难得的有些干巴巴的道：“你既然有这样的际遇，能够得到功德化作人形重拾修为，自然是极好的。”

“否则便会错过之后的种种，反倒是不利于参与进大劫之中。”

“是。”叶远临颔首一笑，“我也是这么想的。”

不管天道究竟是真的出于好心，还是另有盘算，至少这一份恩情是实打实的，叶远临表示他记下来了。

“那么，我这便起身返回朝歌……”

破局当要先入局，封神大劫可不是什么安稳的坐在这东海碧游宫之中便可以轻易破解掉的东西。

否则未免也是太对不起“混元量劫”的名号。

“且慢。”

通天叫住了他。

“？”

叶远临有些疑惑的望过去，却见通天取下来了自己的发簪。圣人隔空虚虚一点，那玉簪便飞到了叶远临的身边，主动绕起来了他的几缕发，随后固定在了叶远临的发间。

“它名朱曦，日后便是你的东西了。”

坐在高位蒲团上的圣人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不知道是否是错觉，又或者是因为外界的光线太过明亮，叶远临觉得自己在通天的那一双青碧色的琉璃瞳中居然窥见了些微的暖意。

“虽然不会广而告之、不被世人知悉，但是你终究是我通天的弟子。”

系统开始在叶远临的大脑里面惊声尖叫，大抵是质问叶远临究竟是什么时候同通天有了这样的关系；但是叶远临现在却并没有那个时间去理会他，而是认真的聆听着上首通天的话。

“但凡是我座下的弟子，皆有我赐下的灵宝。只是如今轮到你，为了掩人耳目却并不能将那些众所周知的、属于我的灵宝赐予你，那么便赠你这一根玉簪吧。”

“它是昔年老师分宝之后留下来的分宝岩，被我取了其中的石精，加了先天葫芦藤上的一把叶锻造而成，也算是我第一次的炼器成品。平日里为玉簪的模样，注入灵力后便是一把上好的剑。”

“只是我已有诛仙四剑并青萍，平日里根本没有用到的机会，便也一直仅以玉簪的模样示人了。”

通天顿了顿。

“你习得我戮仙剑法并上清经，为我名正言顺的正统弟子。虽说此番乃是去搅动大劫，但我也同样希望你能够活下去。”

“若是……若是截教当真截不住这一线的生机，那么便由你去，保我截教道统不灭!”

叶远临本该是那等能说会道、巧舌如簧之人，但是这一刻，他却是诡异的沉默了。

【都说通天圣人如何的宠溺弟子……我之前以为那不过是谣传，如今才发现，现实或许比谣言还要来的犹有过之。】

叶远临幽幽的同系统道。

【……宿主？】

系统敏锐的察觉到了叶远临身上某种细微的情绪变化。

【投我以木瓜，报之以琼瑶。匪报也，永以为好也……虽然说通天给我的远比琼瑶珍贵千倍万倍，而我能够偿还的大抵也不多，不过……】

叶远临突兀的笑了一下。

随后，这穿着艳艳红衣的妖狐双膝一弯，跪了下来。

他伏拜在通天的面前，朝着上首之人认认真真、规规矩矩的行了三叩九拜的大礼。

“天地君亲师――我不敬天地，不信鬼神，不忠君王。”

“我的父母亦已不在人世，如此算下来，六道五常，居然只余得您一人。”

他深深的、深深的俯首下去，行了三叩九拜的大礼。

“弟子叶远临，拜见师尊。”

他的心中还是有着那样一份的傲气，此前也只是将与通天之间的种种看做是交易更多。

但是眼下……

叶远临的衣摆像是盛开在这清冷碧游宫之中的一朵本不该存在于此的、最为艳丽的话。

自此之后，你即为我的师。

“您且看着吧。”叶远临笑了起来，“我定然会将此番量劫扭转，然后将最终的胜利为您――为截教呈上。”

如果说此前这般做是为了完成系统布置下来的任务，那么现在任务反倒是成为了其次。

“圣人轻易不可入世。在量劫进入最后的激战之前，即便是超脱于世的圣人也只能在自己的道场里面看着，无法干涉世事的走向，甚至连对着自己的弟子说上一两句的警示都不行。”

“但是，我可以。”

叶远临轻声道。

“我会去当你的眼睛、当你的手，帮你去看和操纵外面的世界。”

“我终将把此世――为你献上。”

他突兀的笑了起来。

“啊，不若便以此作为我送给您的拜师礼吧。”

通天定定看着他，半晌笑了起来。

不是那种过于凌厉的、气势惊人的笑，反而是带着一点点的柔和和一点点的宠溺的笑。

“好啊。”

圣人说。

“那么本座，便虚位以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