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容的手从他的唇上抽回, 垂下眼，后退两步：“师尊穿好衣服。”

身上的衣服早已经因为体热而散开, 露出细腻泛着水光的颈子和肩膀。商沉半撑着身体坐起，拉着自己的衣领，低头小声道：“今天要做柳下惠啊……”

素容转过脸不看他，哑着嗓子冷静道：“我什么时候不做柳下惠了？”

昨天没做……前天也没做……好不容易忍住了这一次, 只怕将来要翻来覆去地说。

可是，他竟然忍住了。媚骨能引出的不是情爱, 是最直接的欲念, 天下能抵挡住的恐怕没有几个，可是他的素容竟然是其中之一。

“身上的药呢, 就是用来压制这个的？”

“上山时被你弄丢了……得需你导气。”

素容抬起眼来，手放在他的前额之上, 真气缓缓而入。商沉低着头，不知怎的素容无动于衷的模样让他有些心痒, 小声道：“用嘴巴导气快些。”

“老实点。” 素容不看他。

“……嗯。”

应了一声后商沉躺下，只是抬眼而望。须臾, 他轻轻拉着素容的手指, 素容的手指一动, 微咬着牙停下, 商沉有些羞耻地靠过来, 前额抵着前额，见他没有推开也没有迎合，微微张开嘴, 湿润的舌尖舔着他紧闭的薄唇，清香自口中散了出来。

简直……这妖精当真不知他忍得辛苦，偏要火上浇油么！

素容被他舔开了唇，皱起眉，那舌不听话地轻轻打开他的牙关，早已炙热的下腹猛地烧起一股凶猛烈火，真气沿着紧紧交缠的舌送进商沉的口里。

妖精……真想把他……

一吻结束，商沉身上的香气已经淡了，他粗粗地喘着气：“多谢。”

素容攥着他的腰不许动，商沉轻喘着也不敢动。身体隔着薄薄的衣服压着，热得如同没有遮挡，动一下便要烧至满山遍野。

素容垂着眼，轻轻咬着自己的嘴唇：“好些了么？”

“嗯……”

素容的脸埋在他的肩窝里：“……样子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

模样已经没有媚气，自己身体里的欲念却更加猛烈，比过之后才知道，什么媚骨、什么惑人，全都是自欺欺人的东西，你心中若是有了喜欢到不顾一切的人，他何时不在勾着你沉沦？

喜欢一个人时，那人便生出了媚骨。一举一动，一言一行，无不让你惊艳、心动。

不知从何时起，师尊在他眼里便早已经有了媚骨。正因如此，才不论为他做什么都心甘情愿。

“……师尊天生媚骨。” 他轻声道。

“嗯？”

“没什么。”素容吻着他的脖子。

清晨为他打水，晨起为他做饭烧菜，躺在木阶上同他肩并肩地望天，夜里在他床上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话，没事了在院子里玩闹，他这辈子最美好的日子，都是在他身边度过。

“……刚才的模样，你喜欢？” 商沉低声问。

素容不语。身体剧烈的反应已经昭示了一切，如今媚气消散，他对商沉的欲念却只有只有更加难控，刚才那本应该动人心魄的模样，他却只剩下淡淡的疼惜。

那动人心魄之感并非出自情爱，初时见到，只觉得身体不能控制，眸子里只剩下他的媚色无边，只想将他占为己有，只觉得此生也没见过如此叫人心荡神驰的人。可是他早已经知道什么是喜欢，那种感觉根本与喜欢无关。

“师尊不喜欢刚才的模样？”

“也没有……”

“我不喜欢。”

商沉默默地看着他：“为什么？”

素容避而不答，轻轻地撩着他的长发：“我叫人给你打水洗澡。” 说毕他站起来，走出山洞之外吩咐了几句，不多时只听见外面的人飞下山去，素容又回到他身边来。

两人在木桶旁的阴暗处彼此压着亲吻，素容轻声问：“发作起来何种感觉？”

商沉静了片刻：“体热、散香，若是平时不压制也没什么，只是压得久了，刚才便有些汹涌……”

“为什么没有立刻找我？”

商沉看了他一眼：“没找你？”

素容望着他：“……你找过我？”

“…………”

两人静默了片刻，素容将他拉过来搂住：“弟子疏忽，害师尊受委屈。”

“你事忙，没空见我——”

素容堵住他的嘴。

两人在早已经凌乱的被子里热切地吻着，撩出一身的汗。素容抚着他满是潮红的脸，问道：“师尊从小便知道了自己的体质，那时不过十五六岁，是怎么过的？”

商沉又沉默了一会儿：“也没什么。找药、试药、看书、修炼、压制，周而复始。那时候一天到晚在藏书阁里找书，什么蛛丝马迹都不放过，要不也配不出药方子来。”

素容不语了片刻，轻轻撩起他的头发：“师尊辛苦。”

“不苦——”

素容打断他的话，将舌送入他的口中：“今后有我疼着师尊，师尊用不着再那么辛苦了。”

“唔……”

这是真的心疼，还是就想往他嘴里塞舌头？

身体的碰触难以抵挡，两人在被中纠缠，忍不住发出几声笑来。素容轻声道：“师尊当年究竟是怎么想的，让我睡在你房外，是嫌我不够血气方刚么？”

商沉吻着他：“你自己胡思乱想，我就是想同徒弟亲近。”

“……亲近……也不见同扶铮师叔那么亲近。”

商沉笑了笑：“谁叫你软，软得我想捏。”

“哼。”

商沉抚着他鬓边的头发，轻吻他的唇：“全天下里，你是最好的，我——”

山洞外传来在木桶中晃动的水声，素容抬起头来：“水来了，我去叫人给你装水。”

商沉将被子包在身上，赤脚在床上等着。低头进来的正是方才看在山洞门口的男子，不敢抬头，也不敢看他，带了人将木桶里的水倒入洗浴的大木盆中，目不斜视地做完了事，低低同素容说了几句话，带人走了。

山洞外没了声音，寂静无人。

商沉将身上的被子拉下来，解开衣带，轻轻地跨入木盆之中。

阴山的水冰冷，商沉被水中的寒意刺着，轻轻一缩。素容站在他的旁边，抬起他的脚，抓住脚踝轻轻地揉擦片刻，慢慢往他的小腿上撩着水。

商沉小腿上又寒又痒，往素容的怀里捅着，素容抓着他的脚踝，把他拉到自己身边，将那条腿压在木盆之上。

商沉垂着眸：“你做什么呢？”

“……帮师尊沐浴。”

商沉的喉咙沙哑着：“帮我沐浴不用入水的么？”

素容慢慢解着他身上半是湿透的亵衣：“你让我入水，我自然入水。”

“那……” 商沉红了脸，“进水里。”

素容的喉头微动：“听师尊的话。”

水刺得人浑身冰凉，冷得刺骨，却遮不住两人散出的热意。素容在水里轻轻搂着他：“冷么？”

“……嗯。”

“冷就抱着我。”

“嗯……” 商沉吻着他的颈项，“容容……你头次自己做那种事，是什么时候？”

“……十七。”

商沉的眼皮一跳，忍不住抬起头：“十七……那时你跟我住在一起。”

“嗯……我头次做那种事的时候，你离我不到两丈。”

“什么……” 小、小混蛋……

“你让我同你一起去山里泡温泉，记得么？”

商沉的脸一红。

“师尊呢，多少岁有的头次？”

商沉撇开脸不说话。

素容低头看着他，许久不语，突然间道：“师尊从未自己弄过，是不是？”

“……胡说。”

“没弄过也算不了什么……” 素容压着他，“我帮你弄。”

“别……”

商沉的声音发颤，被他抓着手探入水中。这事自己一个人做便已经羞耻得很，怎容得了被素容抓着他的手一起做，商沉的手指痉挛，抓着素容的背。

从水里出来时浑身冻僵，却是同素容一起冻僵，商沉在被子里蜷成一团，在素容的怀中躺着：“以前就想让你给我暖被子。”

“……怎么不叫呢？”

商沉许久没有出声，又道：“你冬天早上叫我起床的时候，喜欢一动不动地抱我一会儿，我那时只是半睡不醒，记得么？”

“嗯。”

两人的手指轻轻抓住，商沉轻声道：“我那是装睡。”

素容掰过他的脸来。

“真的是装睡，我恨不得你躺到床上去抱着我。”

素容翻身压着他：“若早知道你当时希望我继续，我必不会放过你。”

商沉半坐起来，用一种极其温柔的，近乎于讨好的声音道：“容容，我们将真相查清，一起回御虚道，好不好？”

素容将脸撇开，商沉忙道：“我知道你厌弃御虚道，也不喜欢我爹……可你能不能看在我的面子上，先别将此事说死？”

“师尊累了，睡觉吧。”

“好……御虚道的事以后再说，可你至少让我查清楚真相。你放我去查查阴山的事，行不行？”

素容从床上坐起来：“师尊说了这许多就是想走，这事已经说过许多次，你下山我便害怕，你要我放手，不如将我杀了。真相是什么我已经不在乎，你安心在这里休息，我日夜都来陪你。”

商沉一时间气结：“不在乎真相……那人杀你父母，把你送去御虚道受苦十几年，之后逼你离开我，送你回柳叶坞，几次三番陷害你，将你逼到如此的地步……你当真就能这么算了？”

素容一怒之下翻身而起：“你既然知道此人的厉害，就该知道我有多害怕，我要是他，第一个要杀的便是你！”

“可——”

“没有什么可是。” 素容捡起地上的衣服，“我今生剩下的东西已经不多，惟有你一个。我就算将你关在这里直到死，也在所不惜。”

“素容！” 商沉只觉得胸口尽是怒气，“你把我关在这里，他就不会继续兴风作浪么？你想同我安逸度日，惟有将那人揪出来，永绝后患！”

“师尊累了，休息吧。”

“不让我查他，就别花心思来找我了，夜里也别想在我这里睡觉。”

素容咬着牙，面无表情地将地上散落的衣服穿好：“弟子先去了，明晚再来给师尊导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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