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沉也同木华打招呼:“华公子别来无恙。”
这时木歆等人从对面的客栈, 身后扶铮、陆为和柳景又出现,十几个人站在路当中, 又同是去柳叶坞的方向,不一起上路有些说不过去。木歆道:“道长们走了几天了?”
“七日。” 商沉也随口问,“歆公子刚从外面回来?”
“前几天带他们出门。”
商沉、扶铮是御虚道年轻一辈中的翘楚,出身仙门、修为高、容貌不输名门公子, 二十出头便能成为道长,因此名声早已在修真界传开。御虚道的道长不比世家公子, 必得炼出自己的兵器, 只这一件,就已经在九成的世家公子之上。因此御虚道虽然少掺合世家的事, 没有精工打造的器具、兵器、护身,平时朴朴素素, 却少有人看不起他们。
几个柳叶坞的子弟看着他们,心里早已经开始点评。
商沉一身书卷味儿, 雅致夺人。扶铮一身男子气,潇洒俊秀。陆为也是个身长挺秀的美男子, 只是性情内敛些, 不太张扬。柳景便看起来少年气些了, 且一双眼睛看人的时候不知分寸, 好似要把人内心深处的黑暗和龌龊看个清楚明白, 叫人极不自在。
木歆经不住他这样看,先把头转开了。他俊是俊,别这么一直盯着看好吧?
陆为扫了柳景一眼, 柳景怔了片刻,直到陆为低声说“盯着人看不敬”才会意,小声道:“陆师兄,我怎么觉得他们似乎不怎么把你放在眼里?”
陆为心道,你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废话,这些都是世家子弟,世家讲出身,他一个凡间村子里出来的小子,这些世家子怎么会把他放在眼里,表面客气罢了。
这里离柳叶坞还远,夜里在小镇上一家客栈打尖,木歆道:“道长们休息一夜,明天早上就能到柳叶坞了。”
“公子们也休息。”
商沉同扶铮睡了楼上的一间,进屋前扫了素容一眼,只见素容在隔壁房间的门口站着,低着头望他一眼,微咬牙根进了房间。他们一路上没怎么说话,商沉只觉得有许多心事,半夜躺在床上,扶铮早已经睡着了,他却睁着眼睡不着。
青花瓷的扣子在口中翻动,湿湿地扫着他的唇。
素容就在隔壁。
商沉的心口一窒,轻轻翻了个身,喉咙干哑,脸微微发热。
他将青花瓷的扣子从口里用舌翻出来,凉凉真气轻散,仿佛是素容贴在他颈上的唇。他的舌尖无意识地轻轻舔着青花瓷的扣子,终究控制不住见不得人的念头,将扣子从舌尖取下,轻轻地、缓慢地用扣子沿着自己的唇滑到下巴,再到颈上。
扶铮睡得浓重,梦呓了一声,商沉的手一抖,扣子掉落在被子中,屏住呼吸不敢再动。
吓出了一身香汗,在房间里散开来,连扶铮也在睡梦中哼了几声,商沉慌得下床打开窗子。寒风吹进来,味道立刻散了不少,扶铮却惺忪地抬起头来:“怎么这么冷?”
“开窗透透气。” 商沉心惊胆战地笑。
扶铮又倒下睡觉,商沉将窗户关起来,轻手轻脚地出了门。客栈里沐浴不方便,找个脸盆擦擦汗总是可以,他沿着水声找到了沐浴的房间,从满是清水的瓮里舀了两瓢在脸盆里,端着刚出门口,黑暗里却险些撞在一个人的身体上。
“师尊。” 那人说。
商沉哑了,怎么竟然撞上素容?
“师尊怎么在这?”
呼吸拂过的肌肤上汗毛竖起,商沉力持镇定地要开口说话,这才发觉自己的口中含着扣子,含糊着什么也说不出来:“我……嗯额……”
“嘴里含着什么?”
他轻轻拉开商沉的下巴,商沉的身体僵住,只觉得这辈子都没像今夜这么羞耻,端着脸盆一动不动。手指打开了他的牙关,像是翻开了身体最羞耻的地方,终于抠进来时,脸盆咚得一声摔落在地,冷水溅了两人的一身。商沉将扣子吐出来,真气一动,将素容打开半丈:“混账,你别碰我!恶心!”
话一出口,心中一凉。不……不是这意思……他只是太慌……不恶心……
“素容,我不是……”
素容已经退了开来,脸色冷淡地垂着头:“冒犯师尊,弟子之过。今后再也不会碰师尊。”
商沉听他说今后都再不会碰,心里难受不已,可这时候怎么能拉得下脸,总不能求着他碰自己,也怒道:“不碰就不碰,一辈子别碰。”
说着越过素容就要上楼,素容突然间转身把他拉住,死死摁在自己怀里,捂住他的嘴,混乱中拉散他的中衣。商沉哪里见过这种阵仗,被他抓得颈项生疼,当时便眼眶泛酸。素容将他狠狠压在墙上,商沉全身都暴露在寒气里,嘴巴被他攻占,只觉得活了二十四年从没有像现在这么怕过,又不敢惊动了楼上的人,只是在他口中呜咽。
挣扎间素容忽得退开一步。
商沉头发散乱,嘴唇流血,肩头和颈项也有挣扎时抓出的伤痕,仰着头轻轻喘息。
混蛋……好疼……
手伸出去拉他的肩,素容突然间后退两步。商沉的心口发堵,刚要说什么,楼上由远至近传来脚步声,紧接着只听木歆在楼上道:“出什么事了?”
商沉赶紧将衣服拉好,擦着唇上的血,在黑暗里不动声色地说:“睡不着起来打点水洗脸,不小心水盆掉地上了,没事。”
“哦,还以为出什么事了,道长早些休息。”
“歆公子休息。”
说完转过头,眼前空无一人,素容早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夜商沉睁着眼不能入睡,一直到天边泛白。素容的心思究竟是什么,他必得要问个清楚,假如他真对自己有意思……商沉握着那青花瓷的扣子……假如他真对自己有意思,那他也……让他亲、亲几下有何妨?
清晨醒来,披头散发,眼窝子发黑,嘴唇也破了皮。扶铮看了他片刻,想要说什么,又意兴阑珊地闭上嘴:“我都懒得问你昨夜做了什么。”
打理好了出门,已经恢复平时遥溪道长的风采,在门边等了许久,却没等到素容出房间。柳叶坞的子弟已经都到了楼下,商沉见到处都没有素容的身影,心下不禁有些堵,问道:“容公子了,怎么不见他出来?”
木歆道:“早上便跟我说柳叶坞里还有事,天不亮就走了,遥溪道长找他有事?”
“没事,不过随口问问。”
心里不禁有些后悔,昨夜自己是不是该有点愿意的意思表现出来,可吵得那么凶他怎么拉得下脸,小混蛋亲得又那么痛……
不知不觉地已经到了柳叶坞。
木华同木歆商议了片刻,走在他的身边:“柳叶坞里最近住了许多人,客房不够,来客需得住进我们的院子。我院子里东西两间都是空的,不如请四位道长这几日住我那里。我那里景色好,想到处走走也方便。”
客随主便,御虚道总不能例外。商沉道:“叨扰。”
于是四个人住进了木华的院子里,商沉是外人,总不能在柳叶坞里随意走动,又是一夜没閤眼,清晨起床时已经浑身疲倦。
他不能在柳叶坞里随便行动,小混蛋不能来找找他?
翌日清晨去拜见坞主,总算在木常的院外见到了素容。那时他行得匆匆,素容抬头看见他和他身后的木华,喉头一动微垂头,擦肩而过。商沉还有正事,总不能在柳叶坞坞主门前失态,更不能拉着他不放,暗自胸口起伏,眼睁睁地看着他走了。
这天夜里设宴款待宾客,木华陪着商沉等人在席上落座,素容就坐在离他们三张桌的席上。
柳景何时见过这么多的世家公子在一起喝酒,一时高兴,开始问这问那:“华公子,不知镜水湖的来源是什么?”
商沉的目光时不时落在素容的身上,喝酒心不在焉,素容虽说不肯看过来,脸色也异样得很。木华看在眼里,心中很有些不是滋味。
他随口道:“昔年先祖在镜水湖边打坐,上有巍峨高山,下有镜花水月,一时分不清身在何处,是虚是幻,从此领略幻境之妙。实是道,虚也是道,外面尘世烦忧,在虚中高山流水,自有一片修炼的净土,乐趣无穷。只是后来幻术被人越发用得上不得台面,杀人、欺诈,玷污了先祖开创幻境的初心。”
柳景摇头:“可惜。”
不知不觉酒已经喝得差不多,坞主离位,不少弟子也散了,素容却还没有离开。商沉早已经忍耐不住,从席上站起来:“我出去醒醒酒。”
“我也去。” 木华恨不得与他独处,也随着他站起来。
商沉离席是想找机会同素容说话,只觉得木华烦不胜烦,笑道:“我想自己一个人在外面吹风,华公子不必客气。”
“不妨事,反正也差不多该回去了,我们一路。”
“华公子——”
只听三张桌外的素容冷冰冰地开了口:“他想出去吹吹风,不想要华公子陪,华公子听不懂是不是?”
这时候人已经不多,四周也不吵,这话虽说声量不高,周围的几个子弟们都听到了,俱都停下来没了声音,看着木华和木容两个,心道这是怎么了?
木华被他说得极没面子,冷笑一声向商沉道:“遥溪道长别管他,我送你回去。”
素容又是冷冷一笑:“癞□□想吃天鹅肉。”
商沉的脸色顿时一冷:“素容!”
木华这时候已经被他逼得忍不住,心道你不要还不许别人要了么,冷笑:“你想打架?”
“素容!” 商沉急了。
素容的目光扫过商沉,面色冷淡,向着木华道:“出去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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