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你……”莫赤衣红着眼睛,想要劝,又不知道该怎么劝,最后“哗啦”一下抽出佩剑,“你等着,我这就去抓姬暮年来见你!要是他真的见死不救,害了太子殿下,我就亲手砍了他的脑袋!”
“你给我站住!”慕容沅上前抓他,却他被狠狠一甩,不由拔剑相向拦住去路,泪痕犹自挂在脸上,冷声斥道:“你杀了他?他若是心中无愧自然回回来,若是不回来,你去只有送死的份儿!”
不说姬暮年本身的剑术不错,单说他若变节,身边必定会有高手护卫,——眼下这种生死存亡的关头,哪里还能再拨出大量人力去杀他?
莫赤衣嘶哑道:“难道就眼睁睁的看着他玩花样?!”
“只能看着了。”慕容沅的心渐渐变硬、变冷,她止住了泪水,用几近平静的语调说道:“不管姬暮年是忠于太子,还是投奔睿王,都不可能来对付我的,更不会、也没有那个本事发动宫变,咱们得把力气留着对付叛军,随他去吧。”
莫赤衣缓缓沉默下来,片刻后,抬起头来,“公主……,要是京城被攻破,皇宫也被攻破,你要怎么办?”
慕容沅目光清澈似水,坚毅道:“当然是以身殉国!”
莫赤衣凝望着她的眼睛,那张宛若莲瓣一般大小的素脸,娇小的身形,柔柔弱弱的外表之下,是利剑出鞘一般的咄咄光芒!想起以前一起读书的情形,彼此斗嘴,只拿她当妹妹看待,而此刻……,心弦像是猛然被拨了一下,有点异样。
晚霞绚烂、五光十色,给那单薄的丽影笼上一层彩色光晕——
衬得她仿若九天玄女一般神光熠耀。
“阿沅。”这是莫赤衣第一次喊她的名字,带着赴死之前的伤感,带了一点点少年情动的炽热,他道:“若是你和我都还能够活着,我……,我想向你求亲。”
慕容沅抬眸,纤长的睫毛宛若黑羽一般,“求亲?”
“是啊。”莫赤衣到底还是情窦初开的愣头青,有点不好意思,挠了挠头,笑容有些窘迫,“那个……”咳了咳,“你能给我一个机会吗?”
慕容沅不由嫣然一笑,眼眸之中宛若繁星闪烁、月华辉映,她微微偏头,带了一点点小俏皮,在他的拳头上前敲了一下,“好呀,那我就给你一个机会。”上上下下的打量着他,看着那剑眉大眼、笑容爽朗的少年郎,故作傲慢道:“到时候,就要看你小子表现如何了。”
临死之前,有一段少年****情愫也很美好。
“那说定啦。”莫赤衣咧嘴笑了,他原本就是十分爽朗的性子,追求女孩儿也不是见不得人的事,臊一下子也就过去了。反正成不成全看对方的心意,再说了,自己也不算差啊!想到此,不自禁把身板挺直了些,拍了拍胸脯,“我一定会好好表现的,你等着瞧好了。”
“好,我等着。”慕容沅轻声,心里却是满满的心酸难当。
“你别怕。”莫赤衣走近了一些,像是要在她的身前挡住风雨一般,“如果我们命里真的不济,我也会陪着你一起死的。”为了缓和气氛,又笑了笑,“到了下面,有个伴儿也不寂寞,没准儿还能和阎王爷商议一下,一起投个好胎呢。”忽地一拍脑门儿,“等等,咱们可千万别投成兄妹了。”
“呸!”慕容沅笑中带泪,啐道:“行了,什么时候都不忘耍嘴皮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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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蠢货!”傅如晦一声讥笑,“这种时候,居然巴巴的自己跳了楼!”叫了人,“这就吩咐下去,务必要让每一个将士都知道,皇宫里面的人吓得屁滚尿流,靖惠太子都出来自杀了!”
淳于化也是大笑,“哈哈,你们燕国的太子可真有意思。”
可是还没有等他们俩得意完,长沙王就神色惶急的冲了进来,“不好了,睿王和代王的勤王之师,朝着咱们包围过来了!”顿了顿,“这一次,好像是要正面进攻,和咱们决一死战。”说得难听点,就是要追赶丧家之犬了。
傅如晦脸色阴鹜无比,眯眼道:“他的消息倒是快!靖惠太子一死,就迫不及待要动手了。”豁然起身,恶狠狠道:“不能再等了,咱们必须攻下京城以做屏蔽,至少得让大伙儿吃饱了饭,再跟收拾勤王之师!”
淳于化将酒碗重重一摔,“哐当”一声,“杀了燕国皇帝,和勤王之师拼了!”
为了这殊死一战,长沙王命人将所有余粮全部煮了,让将士们吃的饱饱,同时下了死命令,“咱们可是一粒存粮都没有了!只有攻破京城,才有吃的,你们要是不想活活被饿死,不想被后面的勤王之师当瓜切,就给本王把京城拿下!!”
“把京城拿下!拿下……”
一人呼,十人呼,百人、千人、万人,整整二十万大军一起高呼,简直就是山呼海啸、地动山摇,震得城楼的驻兵们跟着抖了抖!骄阳渐渐沉了下去,躲进乌云里,不忍心目睹这一场血流成河、浮尸遍地,人*间悲惨景象。
逆军用死去的兵卒尸体,填平了北城门的一段护城河,成为道理,让那些为了活命的兵卒们拼死往前冲去!搭云梯,爬上去,被巨石和火油砸中,或死或伤或残,但是一人倒下去,又有十人再冲上来!城下乌压压的人头一望无际。
人被逼到绝路的时候,总是会有异于平常的潜能猛然爆发出来。
守城的将士不停挽弓射箭,投石手不断往下扔石头,手麻了,胳膊也酸了。但是外面的叛逆大军,简直就像饿的双眼发绿光的野狼,加上身后还有猎人在追,更是不要命的往上涌,二十万人的拼死一搏震天撼地!!
“莫将军……”城楼上,副将看着眼前乌压压蝗虫一般的逆军,声音微颤,“咱们的箭枝和石头都不多了,火油也快用完……”
“那就用枪刺!用刀砍!”新任命的九门提督莫平川神色冰冷,完全无动于衷,一个逆军士兵爬了上来,上前便是一刀,“啊”的一声惨叫,又有人冒了一个头上来,又是一刀砍下去!继而转身对副将一声爆喝,“杀吧!还愣着做什么?杀一个够本,杀两个就赚到了!”
“是!”副将操起大刀,血脉贲张狠狠砍了下去。
天色渐渐浓黑如墨,墙头火光摇曳,守城的士兵一拨累得抬不起手来,又缓另外一拨,但是箭枝和石头、火油等物,终于用完了。全部都加入了近身肉搏的行列,砍人、杀敌,砍碎云梯,还要防着攻城的投石器,双方都是死伤无数。
要如何描述那惨烈的情景?人人都杀红了眼,没了理智,城下尸体堆积如山,血流成河,甚至砍断一截的云梯都能凑合再用了。
而北城门正在承受着一次又一次重重撞击,“咚!”,“咚……”,每一声都是地动山摇的震动,每一声都装在守城士兵的心坎上!京畿驻军已经被逆军打散,留在城里不过三万人而已,一旦城门被破,就只有任人鱼肉的份儿!
可是武器都用光了,肉搏也没力气了,逆军还是杀不完、杀不尽!——
绝望的阴云渐渐升腾起来。
随之“轰隆”一声巨响,北城门被破,逆军顿时山呼海啸的欢呼起来,“城门破了!城门攻破了!!”乌压压的人头拼命的冲入城内,但大多数兵卒不是急着杀人,而是第一时间去找吃的,客栈、饭馆、民居,所有可能藏有食物的地方都不放过!还有将领带着兵卒直奔粮仓而去。
二十万人的逆军,抢东西吃的,杀人的,在主帅带领之下攻打皇宫的,将整个京城塞得满满当当的,场面一片混乱。
夜色之中,无数道黑影悄悄埋伏在京城各处巷子里,不动声色杀人,再剥了尸体上的衣服换上,然后扮作逆军的模样,混入在逆军人群中消失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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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公主殿下……”白嬷嬷等人伏在地上大哭,泣不成声,“奴婢们怎么能弃公主殿下而去?要死,也要死在一起。”
灯光映照之下,慕容沅面容平静道:“你们不会功夫,等下逆军冲了进来也不能杀人,留下来,不过是白白送死罢了。他们想杀的是燕朝皇室,不是宫人,如果他们还有一丝良知的话,或许你们可以躲过一劫。”她笑容凄婉,却是眸光清澈冷静,“等到来年我的祭日,若是能给我上一炷香,也算全了主仆一场的情分,也算对得起我了。”
风雨飘摇,山河碎,国破家亡恨滔天。
慕容沅将定国太夫人和上官太后、郗皇后、范贵人,这些手无缚鸡之力的女眷,以及白嬷嬷等不会武功的宫人,全都锁在了懿慈宫内,——等下逆军冲进来的时候,他们自求多福吧。
其余逃命的不管,想走的不拦,只留下了厉如海和一群侍卫、暗卫们,“你们都是自愿留下来的。”她缓缓跪了下去,“你们忠心护主,你们不离不弃,请受我一拜。”
“公主殿下!”厉如海烧红了一双眼睛,跟着跪了下去,身后而侍卫们也齐刷刷的跪了下去,手握刀枪单膝跪地,以便随时起立杀戮敌人!乌压压的精铁盔甲,在夜色灯光之中闪着隐隐的暗黑光芒!
“国破家亡,你们为国献身,请受我第二拜。”
“今日一战,绝无生还,众位赴死情义无法报答清受我第三拜。”
慕容沅认认真真的拜了三拜,然后豁然站起身来,眉宇之间尽是冷冷寒气,宛若天山雪莲一般圣洁敬畏,声调凛冽道:“以刀剑刃逆贼,以鲜血祭家国,今夜与逆军殊死一战,虽死犹荣!”
众人齐声高呼,“以鲜血祭家国,虽死犹荣!!”
金銮殿的广场前面,数千余人的赴死队伍起身高呼,群情激荡、仇恨滔天,声音远远的传开,在皇宫内久久飘散不绝……
武帝穿了明黄色龙袍,坐在御座中,看着黑夜明光中的娇小女儿,轻声叹息,“阿沅,可叹你竟然不是一个儿子。”又笑了笑,“不过能有你这样的女儿,父皇也是心满意足了。”——
九五之尊的帝王眼泪,缓缓落下。
慕容沅折身回来,特意穿了一袭镂金丝牡丹花纹蜀锦长衫,花纹繁复华丽,金线刺绣而成,下配长长的薄烟凤尾长裙。云鬓挽做望仙九鬟髻,轻衫罗裙、逶迤一地,环佩珊珊走来,说不尽的金枝玉叶皇室公主气派。
她的容貌遗传自倾国倾城的母亲,盛装之下,一路宛若繁花盛放——
这样就能吸引贼子的视线了。
“父皇。”慕容沅上前了,在御座旁边款款坐下,“就在这儿等着吧。”等下逆军第一时间就会冲到这儿,父亲身为九五之尊,就算要死,也要死得像一个皇帝的样子。
武帝爱怜的看着女儿,问道:“都安排好了?”
“嗯。”慕容沅应了,解释道:“我让赤衣去宫门外杀敌。”守在金銮殿只有死路一条,去了城门外,有他的父亲和叔伯兄弟护着,或许能够拣回一条命吧?莫家已经撑到这个时候,就算趁乱逃去,也是应该的,何必都白白送死呢——
皇帝换了,臣子还可以继续是臣子。
京城大门一破,叛军主力都开始攻打皇宫,不到片刻,就破了东华门冲进来,和留下坚守的禁卫军激烈交战起来。敌多我寡,人数悬殊,其惨状可想而知,纵使有诸如岑苍这类武功高手,也架不住滚滚不断的逆军涌来。
岑苍浑身都是伤,都是血,最后倒在了玉贵妃面前,喷血说完最后一句遗言,“公主殿下,老奴……,不能再护着你了。”
玉贵妃一直在金銮殿静静站着,此刻她走上前,蹲□,轻轻替旧仆合上了眼,幽幽一声叹息,“去吧,早入轮回。”
禁军统领大将军厉如海,力杀近百人,力竭不敌而亡!
杀喊声、惨叫声,兵器碰撞的“叮当”金属响声,在金銮殿的广场此起彼伏,吵得人耳朵嗡嗡作响,最终……,渐渐寂灭。
广场上的禁军终于都被杀光了。
慕容沅安静乖巧的坐在父亲身边,然后双手叠放,轻轻放在膝上,不着痕迹的挨着金边绣花的束玉腰带,心里做好了准备。
傅如晦第一个冲了进来,狠狠骂道:“老匹夫!!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紧随其后,是长沙王、淳于化,以及长沙王的两个儿子,慕容锋、慕容锟,还有河间王之子慕容钰,每个人都像是野狼一般,目露灼灼凶光!他们看着那把龙椅,就好像看着一块巨大的肥肉,带着无尽****,恨不得马上就坐上去!
武帝病了很久了,此刻坐在龙椅宝座之上,不过是强撑着罢了。他的目光一一扫了过去,不看西羌的淳于化,也不看傅如晦,只在慕容一姓的侄孙们身上停留,继而笑了笑,“很好,很久没有这样齐聚过了。”
慕容钰咬牙切齿道:“你杀了我的父亲!”
“是的,他谋反,朕杀了他。”武帝又看向长沙王和他的两个儿子,“所以,你们也是来为兄弟和叔叔报仇的了?”他哈哈大笑,“都走到这一步了,为何不能坦荡荡的承认了?你们都是为了朕坐下的位置!”
长沙王等人都是沉默不语,神色难堪。
淳于化饶有兴趣的盯着玉贵妃,目光垂涎,啧啧赞道:“早就听说大蜀王朝的无双公主倾国倾城,倒也所言不虚,只是年纪稍微大了一些。”再看看慕容沅,“倒是小的这个刚刚长成,花苞一般的美人儿。”
武帝听对方垂涎自己的女儿,顿时勃然大怒,挣扎起身,“贼子大胆!”
“父皇!”慕容沅赶忙紧紧抓住了父亲,将他摁了回去,朝他摇了摇头。
对于皇帝的难堪激怒,傅如晦十分快意,故意笑道:“既然淳于大将军喜欢,这一对母女,只管拿去享用便是,要是玩腻了,再给大伙儿乐一乐。”
武帝气得发抖,瞠目欲裂的等着下面的人。
淳于化走近几步,上上下下的打量着,“难得,难得,确实人间绝色。”他转回头与傅如晦和长沙王商议,“这个小公主美人儿先留着,待我带回西羌,先问问皇上有没有兴趣享用。”转目看向玉贵妃,“至于这个大的嘛,虽然年纪不轻,但看着也是细皮嫩肉的样子,用一用也无妨了。”
他上前,伸手一把抓住了玉贵妃。
哪怕玉贵妃冷心冷情,武帝也无法忍受自己的女人被别人侮辱,深吸了一口气,挣脱了女儿的束缚,抓起斩马刀大步踏了下去!艰难的喘息着,朝淳于化狠狠一劈,“贼子受死!!”
淳于化将玉贵妃狠狠摔在地上,然后挥剑一挡,骄狂笑道:“待我亲手斩杀了燕国皇帝,回国之后,也是一件大大的风光事。”以力气压住武帝,目光残忍,“我会动作利落一些的。”——
就是此刻了!
“母妃!!”慕容沅凄惨的喊了一声,状若不忍的捂了一下嘴,将一枚小巧的东西放入嘴里,然后提裙奔了下去。
在众人看来,小公主冲下来不过是自讨受辱无趣罢了。
下一瞬,寒光乍起!
慕容沅目光凌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腰间抽软刀划破了长沙王的咽喉,然后用力斜下长长一劈,一剑划过站在后排的慕容锋、慕容锟,还有慕容钰!
谁也没有想到娇花一样的小公主,竟然是柄锋利匕首!
等到傅如晦反应过来后退一步之时,长沙王已经喉头喷血,眼睛瞪得大大的,死不瞑目的倒在了地上!而慕容钰三人急急拔剑反击,却只软绵绵的砍了两下,便挨次将刀剑掉落在地,七窍流血中毒死去!
慕容沅一击得中,继续扑上傅如晦,但是对方已经有了准备,又是身经百战的成年男子,根本不是对手。不过奋力招架了几下,便被重重一拳击在心口,力大无比,顿时喉头一甜,满含鲜血连连后退跌在地上!
她死死咬牙,痛得像是胸腔都要碎裂开来,却不敢大口呼吸。
忍住……,一定要忍住——
能再多杀一个,就赚到一个!
傅如晦的袍子被砍去小半截,不由又惊又怒,“简直……,混帐!”飞快上前,一脚踩住慕容沅的手腕,“你找死!”
“唔。”慕容沅一声痛苦闷声,其中夹杂“咔嚓”骨头断裂的声音,整个右手的用不上力气了,有毒软剑被对方踢到一旁。再接着,脑袋被狠狠的踢了一脚,头晕目眩之中,更是痛得连眼睛都睁不开!
就要死了吗?她在神志模糊之中这样想到。
“阿沅!!”武帝又气又痛、心急如焚,瞠目欲裂的要冲过来,却被淳于化缠住过来不得,本来年迈体弱,分神之际大腿便被砍了一刀!鲜血汩汩冒出,身形微晃,像是猛兽临死之前一般,发出最后一声绝望的怒吼,“贼子,朕跟你们拼了!”
淳于化赶紧举剑招架,狞笑道:“就陪你过几招!”
另一边傅如晦上前一脚,踩住慕容沅的另外一只手,冷笑道:“挺能忍的。”踩得她动弹不得,蹲身上前,用力捏住她的下巴,“没看出来,你还是一条小毒蛇……”
话音未落,慕容沅的眼睛豁然睁开,乌黑明眸,像是黑色晶石一般闪着光芒,明亮刺目无比!“扑……”她张嘴用力一咬,伴着热血,嘴里的毒针小筒随之弹出,直直射入对方面门,她在巨大疼痛中笑得发抖,“呵呵,我们黄泉路上慢慢聊吧。”
“嗯?!!”傅如晦吃痛后退,伸手抹去脸上热血,不过转瞬,半张脸便剧烈疼痛起来,继而变得僵硬,再接着便是心口哽咽堵塞,手上的力气也开始消失。他不甘心,更是恨意滔天,不想像长沙王那样白白死去,提剑狠狠的砍了过去!最终却只是剑尖划破了慕容沅的胸口,洇出一大片鲜血,然后轰然倒在了地上!
在旁边和武帝交战的淳于化吓了一跳,惊呼道:“这是什么妖女?”外面的逆军听得动静也涌了进来,数人上前,几下刀剑将武帝砍伤用刀架在地上,另几人上前,将慕容沅反剪押住,等待主子下令处死。
淳于化既惊且怒,喝令道:“塞住她的嘴!”然后才走了过来,阴冷一笑,抓住慕容沅摁到高大的柱子上,紧握利剑,一剑贯穿了她肩胛骨,“看来是留不得你了!”他将人生生的钉了起来,“要是将你献与皇帝,受宠了,不知道要生出多少事端呢。”
“啊……!!”慕容沅的惨叫响彻整个金銮殿,那利剑冰冰凉的扎穿了自己,钉在柱子上动弹不得,不动便痛彻心扉,一动更是无法忍受的剧烈惨痛。她的眼泪不自禁的滚滚而出,混在脸上的鲜血一股股留下,宛若血泊里面捞出来的一般,身上已经没有几处干净的地方,情景惨不忍睹。
武帝腿上、身上都中了剑伤,颓然倒在地上,见到女儿的惨状,愤恨怒吼道:“你们杀了朕,不要折磨阿沅!”奋力挣扎要起身,却不过是多挨几下刀剑罢了。
“果然是一条小毒蛇呢。”淳于化伸手,在慕容沅的脸上拍了拍,“不过我还是要谢谢你,替我把这几个碍眼的都杀了。”他哈哈大笑,“不着急,等下让你眼睁睁的看着父亲死去,看着母亲受辱,最后你也得让我享用一番,再送你上路。”
“你……”慕容沅已经痛得分不清哪里在痛了,只觉四肢百骸,全身上下,没有一处不痛,胸前已经染做血红一片。更被对方无耻狠毒的言语刺激到,颤抖咳道:“淳于化,你……,不得好死!!”可是却什么办法都没有,也不能动弹。
眼睁睁的看着淳于化走了过去,抓了一把利剑,在父亲的腿上狠狠一切,生生的切下一片肉来,“老匹夫,我要一刀一刀割了你的肉!”
慕容沅凄惨大叫,“不!不要……”声嘶力竭,“父皇、父皇,你快……”快点自杀结束这一切吧!连声呛咳,喷出一嘴腥甜滚烫的鲜血!
“贼子!”武帝求死不得,求生不能,被逆军众人摁在地上,痛得四肢百骸都在发抖,恨声道:“一剑杀了朕!!”
“不着急。”淳于化哈哈大笑,手起刀落,又割了皇帝的一片肉,惊起他一声闷闷惨叫,嘴里快意道:“要死,也要让你死的特别一点,才有意思。”
慕容沅的嘶声惨呼,武帝的凄惨闷声,在大殿内一次又一次响起。
玉贵妃一直伏在地上,自始至终都没有说话的她,忽地幽幽叹息,“哎……”忽地拣起旁边的一柄剑,狠狠一刺,贯穿了皇帝的咽喉,她笑,“慕容昭祖,我早就该杀了你的。等了二十年,今天……,终于报仇了。”
武帝瞪大了眼睛,看着女儿,“阿沅……”终于不再疼痛了,他目露不舍,一直看着女儿不肯转移视线,最终无法瞑目断了气。
“父皇……”慕容沅剧烈挣扎,痛得发抖,却仍旧被死死的钉在柱子上,丝毫动弹不得,眼睁睁看着父亲,她悲伤无尽、怨恨滔天,放声大哭,“父皇啊……”
“贱*人!”淳于化恼羞成怒,伸手去抓玉贵妃,“居然敢坏我的好事!”狠狠的扇了她两耳光,“看我怎么收拾你!”
“扑……”一声闷响,玉贵妃正对他手上的利剑,刺穿了自己,她扭头,神色复杂的看向女儿,“阿沅,来世……,一定要找一个好母亲。”
“哈哈……”慕容沅在柱子上又哭又笑,状若疯癫,看着大殿内的血腥场景,看着亲人在自己面前惨死而去,身体的痛,心痛,痛楚宛若山呼海啸一般涌来,让她几乎不能呼吸,“父皇,你等着我……”——
结束了,一切都结束了。
就在此刻变故突起,金銮殿广场的侧门呼啦啦涌进一大批人,穿着和逆军一样的服色,直奔金銮殿冲了过来。
“止步,不许上前!”有逆军副将喝斥,却被一柄利剑贯穿了胸膛!
什么人?!淳于化大惊失色——
说时迟,其实快。
从燕国的禁军和逆军交战结束,再到金銮殿内的这一番人*间惨剧,实际上不过一盏茶的功夫罢了。
而此刻,外面忽地涌来一批逆军服色的队伍,但却不像广场逆军那样待命站立,而是抄刀挽剑的冲了过来,明显是属于另外一批主子的人。他们先是借着相同的服色混了进来,然后趁逆军不注意,便直奔金銮殿方向,开始一轮绞肉般的残忍厮杀!
淳于化和部下大惊之下,仓促应战,眼见对方人数众多不敢恋战,慌忙退出了金銮殿,朝着广场的兵卒大喝道:“不是咱们的人,快拦住!!”
那股队伍约摸有五、六百人的样子,人数不多,但是却彪悍异常。
统领的人手势一挥,那几百人便呈扇形包围住了金銮殿大门,一批人藏在后面用强弩不停飞射,若有逆军冲到近前,前面的人便赤膊上阵刀剑杀之!
片刻后,神秘人的统领用披风裹了一个东西出来,并不恋战,“撤退!!”
淳于化急声大喝,“快拦住他们!”
可是那五百人的利刃队伍,像一柄杀人利器毫无感情,遇佛杀佛、遇魔杀魔,就连战死的尸体,都被毫不犹豫的拣起来当做肉盾,狠狠的扔出去!逆军原本就有伤亡,加上惊慌失措,完全不能阻挡,眼睁睁的看着群人,像一阵夜风般转瞬消失……
淳于化惊醒过来,扑到金銮殿里面一看,钉在柱子上的小公主不见了。
“是谁?”他不由惊骇无比,刚才这几百人根本不是普通士兵,而是训练有素的精甲铁骑队伍,个个都是以一敌十,久经沙场的熟练老手。他不明白,到底是哪里冒出来的队伍,如此彪悍、如此锋利,出入被几万人占据的皇宫如同无人之境,惊骇之余,更对拥有铁血队伍的主人起了深深忌惮!
淳于化喃喃自语,“你……,到底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