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文君等人自小生活在中原, 看的是峰峦叠嶂澹澹绿水, 虽在出发前已经从古犀人和虎部人口中得知沙漠的恐怖,但这种恐怖只不过是个抽象的概念。
痛未真正痛在自己身上都会心存侥幸,特别是刚刚死里逃生的这群人。
在海上漂流了这么多日生死一线间活了下来, 命不该绝。这是吉兆,是她们一定能够找到流火国重开万向之路最好的预兆。
心中有雄心壮志的中原人在进入沙漠之初被绵延万里的壮观黄沙吸引, 从未见过的景象让她们颇为好奇。很快,强劲的风卷着黄沙往她们身上扑, 即便围住了口鼻, 眼睛还是被刮起的沙子打得睁不开。
没出一天的功夫甄文君的眼睛被磨得血红,看什么都模糊一片全是重影。烈日曝晒之下无论喝多少水都还觉得口渴。向导警告过她们水要省着喝,万一迷路了得耗在沙漠里很久很久, 找不到水喝渴死在这儿的人不计其数。
这位向导是备息人, 会说中原话,只是口音极重, 说一句得让人猜半句。
他一直带着顶牛皮帽, 帽檐又宽又长能将他黑瘦黑瘦满是皱纹的脸遮住一大半。
这位向导自称“阿耶”,“阿耶”在中原话中也有父亲的意思,甄文君叫不出口,感觉此人在占她们便宜。阿耶很喜欢笑,每每说完最后一个字不管别人作何表情他都会自己先笑一番, 一双眼睛总是眯着让人看不清他在看什么地方。他还喜欢和人身体接触,对着甄文君又搂又抱,甄文君要不客气的时候他便解释说备息人和你们中原人不同, 我们热情大方不像你们那么拘束。我们都是朋友,都是兄弟姐妹嘛。
甄文君忍着想杀人的心没真动手,毕竟靠近沙漠边缘只有备息这一个小镇,小镇上找了一整圈所有人都推荐阿耶。
甄文君并不太相信这貌不惊人还带着猥琐气的小老头当真去过流火国。启恩死了前路无光,甄文君别无选择,只能另找其他的办法。她对阿耶这个人的人品满怀质疑,不过这不是最重要的,若他真有带她们抵达流火国的本事即便再猥琐也无所谓,怕就怕他根本就是个骗子,为的是她这一车的财物。现在看不出阿耶的危险,可若是真的进入沙漠之中他想要耍什么花样的话还真是没办法。
“此人一试便知。”卫庭煦给甄文君出了个主意,让她去试上一试。
甄文君拿出万道罗盘问阿耶这玩意儿看上去挺值钱,去哪里卖了合适。阿耶看透甄文君似的嘿嘿笑,眼珠子溜溜地转。
“小娘子想考考我?”阿耶点了点万道罗盘的盘面,压低了声音神神秘秘道,“这罗盘乃是流火国之物,几十年前流行过,后来陆陆续续都遗失了。懂行的人知道它价值连城买得起的没几个,不懂的人白送都不要。我说呢你们这几个小娘子为何有胆跑到备息说要去寻流火国,原来手中握着万道罗盘。哎,这可是个宝贝啊,流火国锁国之后怕人借着此物找到他们,便把大批的万道罗盘全部销毁了。我也有很多年没见过这玩意儿啦。”
“阿翁可是识得罗盘上的文字?”
“最外一圈乃是方位。”
“再往内呢?”
阿耶哼哼地笑不告诉她。
见阿耶还真识货,甄文君道:“此物对我们而言的确没什么价值,一旦抵达流火国便是废物一件。只要阿翁能够带我们抵达目的地,此物便送给阿翁了。”
“你说得可是真的?”阿耶一直在尽力压抑对万道罗盘的稀罕,可怎么压抑这一双眼睛都没办法从罗盘上挪开,恨不得用眼神就将它吞了。
“自然是真的。阿翁不信的话这一路罗盘就放在你身边。”甄文君看穿了他的心动,进一步诱惑他。
阿耶伸手就想抓罗盘,见甄文君笑得诡异,忽然想到了什么又缩了回去。
“怎么?”甄文君抬眉。
“都说你们中原人会邪术还会用毒,谁知道这上面有没有抹毒。”
“我为何要毒你?毒死了你我们怎么抵达流火国?你的妻小又怎么办?”
阿耶猝然一惊:“你怎么知道我的……”
甄文君微笑不语,活生生的皮笑肉不笑。
阿耶别无他法,恨恨地骂她卑鄙,却只能帮着她们准备。
随从没有全部带走,留了一部分在备息。为了必要时候的救援,也为了让威慑阿耶。卫庭煦的方法的确好用,试探出了阿耶的虚实同时也让他乖乖听话,让他这一路不敢使诈。
在威胁阿耶的时候甄文君能够不露破绽达到最好的效果,当真的以阿耶的妻小性命为威胁让他屈服之时,甄文君又感到心中不安。
她不该这么做。
她知道卫庭煦调查阿耶找到他的弱点,只是以此为威胁罢了,不会真正伤害无辜的妇孺。可甄文君心中还是隐隐难安。
甄文君觉得现在的自己离阿母所教导的那个她越来越远。
阿耶虽然猥琐了一些却还有些真本事。他不仅能够预测沙暴的来袭,更是能寻找到好走的路。
备息的骆驼加起来一共就六匹,甄文君全部买了下来给卫庭煦阿希等身体比较虚弱之人乘坐,其他人多数人还是要赶车甚至步行。阿耶帮他们把马车的车轮拆下重新修葺改制,将车轮加宽了一倍,更利于沙漠中行进。
阿耶说这些沙丘看似一样,其实分为虚实两面,若是走到了虚面沙子软而深,行进将会非常困难,会多消耗更多的力气。他带路往“迎风坡”上走。迎风坡乃是实沙,踩下去踏实走得稳,可省力。
走了四日,阿耶所说所做全都没有掺水,不知是本性如此还是因为受了胁迫不得已而为之。
到了第五日,阿耶说即将进入沙漠腹地,天气变化将会越来越无端,一旦病倒就很有可能死在这里。
他并非危言耸听。
甄文君爬上山丘往四周看,方向感极强的她已经不记得来时的路,在滚滚黄沙之中,随时吹来的一阵风就能将她们走过的痕迹吹散不见。东南西北亦或者是天上地下竟长得一模一样。困在此处的话当真会越走越错。
阿耶的情绪相当低落,每天就吃点儿干饼配水,靠着骆驼睡觉,不和甄文君她们多说话。
甄文君想与他和解,主动了几次后他都不搭理,甄文君也就作罢。
晚膳时小花搅动着铁锅内的菜粥,忽然看见一只蜥蜴快速从眼底爬过去,小花立即起身追上去。
小花负责全员的口粮,她需要算好每日吃多少喝多少才能撑过阿耶所说的四十九日。沙漠中的环境恶劣,小花正为越来越少的食物发愁,这只蜥蜴出现的正是时候。
能多一片肉是一片。
小花身材高大但动作极快,蜥蜴就要钻到石头缝里时被她一把抓个正着。
“危险!”
仲计喊危险时小花根本还没发现危险在何处,待一尾躲在暗处的角蝰蛇一口咬在她手上时,她并没有缩回手,而是欣喜地将角蝰蛇和蜥蜴一块儿揪了出来。
仲计:“……这蛇有毒。”
小花:“我比蛇更毒。”
果然动弹了一会儿角蝰蛇就僵硬不动了。仲计当然明白鬼鸠毒早就渗透到小花的血液之中,如今的小花就是个行走的毒罐,她甚至已经不能为卫庭煦试毒,因为没有任何毒可以将她毒死。
这角蝰蛇也是倒了八辈子的霉。
拎着战利品回到锅前,一刀坎掉了蛇头,熟练地把蛇和蜥蜴开膛破肚取出内脏,只剩下可以食用的肉。把煮好的菜粥盛到碗中招呼众人来吃饭。随从们一个个发蔫,有气无力地一个挨一个排队来拿粥。将要给卫庭煦的那份放了特别多菜的粥放在身后的布面上盖好木盖后小花便开始煮蛇羹。
“你十六岁的时候在什么地方。”仲计坐在一旁问道。
小花:“……”
自从平安从海上脱险之后,抖露了最大秘密的仲计彻底不再遮掩,如同一只冤魂成日跟在“凶手”小花身边,大多数时候并不开口,只要小花有那么一刻闲下来的时候仲计便会追问她十六岁那年的事。
小花不胜其烦,随意敷衍:“在女郎身边。”
“汝宁?平苍?还是在其他地方?”
“周游全大聿。”
“总有个确切的地点。”
“有。”
“哪儿?”
“忘了。”
仲计便不再说话,一双大大的眼睛里藏着失落,盯着铁锅下随风左右摇摆的火焰看。
蛇羹做好了,小花端去给卫庭煦,回来时仲计还在这儿,缩成小小一团背对着她。
“真的忘了。”小花道。
仲计没应她,拿出帐篷以一己之力搭好,准备睡觉时小花掀开门帘走了进来。
仲计抬起上半身看了她半晌,最后顶着张万年没表情的少年老成的脸,将毯子往上拉了拉盖住胸口。
“莫乱想。”小花无奈道,“今日帐篷丢了一个,不够睡,只好到你这儿将就一晚。”
背对着背入睡,第二次清晨两人同时被大地的震动声震醒。醒来时仲计腿架在小花的大腿上,小花挽着仲计的胳膊,惊醒的二人互看了一番,将彼此推开迅速奔出帐篷一看究竟。
甄文君和卫庭煦等人全部都走出了帐篷,大家都发现了大地狂震的异象。
黄沙被震得四处流淌,一种通体发绿的扁圆形虫子仿佛受不了巨震,成片地从黄沙之中冒了出来。还未等她们得出个所以然,远处尘头大起,连天混成一片,似乎有群马奔腾之势。尘头上方一群黑色的鸟盘旋不已。
这是谁?
只听阿耶大叫一声,撒腿就要跳上骆驼逃命,被甄文君一把拽了下来:
“你跑什么?”
“那是库尔间什的恶魔!”阿耶的黑脸上浮出了一片惨绿。
“什么?恶魔?”
“剖人心的恶魔!沙漠之中的悍匪克拉伊!遇上他们谁都活不了命的!白嘴鸟是他们的守护之兽,你看天上飞的那些鸟!不会错的,是他们!这些绿虫子啊!它们都是来自库尔间什九层炼狱的使者!只要它们出现就一定会有人死!”阿耶没时间再和她多说,什么都顾不得只想逃命。
“来时你怎么不说?”
阿耶往骆驼上爬几次甄文君就将他拽下来几次。
阿耶怒道:“我怎么会知道你们会把克拉伊招来?他们已经消失在库尔间什很多年了!我三年前刚刚带人进沙漠整整半年的时间等人死光了克拉伊都没出现!还以为真如传说所说已经死光了!”
“三年前的事了怎么能称为‘刚刚’?!”
“你以为像你们这种要到库尔间什里送死的人很多吗!我等你们死光也很花精力的!要不是看在你们这批货值钱的份上我才不来!哪有什么流火国!让我回去!”阿耶用力蹬甄文君想要将她蹬开。
甄文君终于听到了实话,大怒,这混蛋果然只想要谋财害命!一手抓一条腿将他跟□□一般拍到沙地上,和左掖锱浜夏踅14寤u蟀蟆
“剖人心的恶魔是吧,就让他们先将你的心剖出来!”甄文君将他捆在马上,一抽马屁股,马吃疼带着阿耶往尘头大起的方向奔去。阿耶嘴被布塞满,双手反绑整个人在马上摇晃着,好几次都要摔下来。
离克拉伊的马队越来越近,阿耶看见了克拉伊们戴着的鸟头面具,双股战战眼泪都要吓出来了。
真的是他们!真的是!
马还没跑至克拉伊面前阿耶就被吓晕了过去,两眼翻白挺在马背上,一张脸对着天空,白沫从布的缝隙里往外涌,在空中连成一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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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君。”卫庭煦唤了一声。
甄文君回头看她,对她笑:“放心,不会有事的。小花,你们都到岩石之后藏起来,在我们回来之前不要出来。”
小花点了点头,马上让人将骆驼和马车藏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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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拉伊有二十多人。
他们全部都戴着狰狞的鸟首面具,白嘴鸟尖啸的声音能传很远。他们迎面冲来来势迅猛,似乎在追赶什么。甄文君定睛一瞧,在克拉伊的骏马群正前方,有一辆牛车。
牛车……
没错,是牛车,甄文君又眨了眨酸涩的眼睛,她没看错。
一辆珠光宝气的黑牛车慢吞吞地踏在黄沙之上,一步一个脚印拉着车往前挪,在奔腾的马群衬托下显得更加漫不经心。它浓密的睫毛被打理得曲卷娇俏,一枚金色的鼻环打在鼻孔之间。牛头顶盖着一层樱粉色的布盖,布盖四角坠着指甲盖大小璀璨的宝石。每一次风刮来宝石便左右摇晃,牛鼻孔不断出着气,似乎也感觉到身后磅礴的杀气。尽管如此牛依旧跑不快,绑着精致红丝带的牛蹄子在滚烫的黄沙里慢动作般抬起又落下。
牛后的车舆十分宽敞,舆顶棚上绘着三团火焰,能容纳四五个人铺着鳄鱼皮的座位上只坐着一个人,一个女人。那女人穿着一身湖蓝色的薄纱长裙,长长的头发盘进了镶金边的软帽之中,口鼻也有厚厚的纱巾围起,只能看见她一双碧蓝色双眼和一小截高挺的山根。无论是牛、车或车上的人都华贵非常,一眼就能看出她非富即贵。
甄文君纳闷,沙漠腹地怎么会凭白出现这样一位女子?
相较于牛的淡定,这女子却忐忑难安频频回头,确定身后的悍匪离她越来越近却不舍得抽打牛好让牛跑得更快些。
马上的克拉伊怪笑着,对着那女子狂流口水。甄文君和左掖锝换涣搜凵饺艘蛔笠挥夷贸鼋:统さ叮遄趴死辽惫ァ
这世上还有哪一族人能够与冲晋人相提并论?与冲晋人打过那场刻骨铭心之战后,甄文君和左掖镆丫匏肪濉
克拉伊将肥羊从慢吞吞的牛车里拎了出来,从马群的最前端抛到最后,再将她抛回来。女子被丢来丢去吓得花容失色忍不住尖叫,这些人却不停手以此为乐。直到两团黑影刺进了马群之中。
这两人来得极快,还未看清他们的模样就有几匹马跪倒在地,连累身后好几匹摔在一块儿。
那女子就要落地,甄文君掉转马头猛冲,拽着她的衣服后背心将她拉上马,丢到自己身后。
“低头!抱紧!”甄文君一喝,那女子立即听话低头将脸藏了起来,死死抱住甄文君的腰。
两匹马迎着她杀来,挥舞着手中的大砍刀大叫着,白嘴鸟群收拢的翅膀做好了进攻的姿势,尖嘴朝向甄文君刺下犹如一排排的利箭。
甄文君驾着云中飞雪没有任何的惧色直冲上前,就在双方短兵相接之时甄文君身形一晃轻巧地躲过了迎面而来的两把大砍刀,双方骏马相交而过之时眨眼一瞬,对方的马脖子就已经被开出了两条大大的血口。马受伤乱跑,白嘴鸟趁甄文君不备要啄走她的眼珠,甄文君抬起右臂抵挡,铁护腕轻轻松松将白嘴角挡下,她横臂一甩把白嘴鸟甩入黄沙之中。
依旧有多只白嘴鸟追在甄文君身后疯狂啄她的后肩,甄文君痛得眼泪花自冒,无奈这位置挥剑难斩,不小心便会误伤身后女子。幸好左掖锛笆备系剑傅痘唇鬃炷袢空渡薄
克拉伊紧追不舍,甄文君和左掖锝且搅艘蛔种校破人堑穆砣罕涑勺荻又荒芤桓龈鐾吧稀u缥木妥掖镆蛔笠挥衣穹谑至奖撸陈硖恪?死磷返锰祝11种屑剖币丫床患巴2剑詈笕颊墼诹耸种小
石林上窄下宽,白嘴鸟群不好空袭,只能着急地在上空盘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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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还好么?”甄文君快被身后的女子勒断气了,挺直了身子深呼吸,“你可以放开我了。”
女子低低叫了一声,立即放开手,差点从马上翻下去。
甄文君无奈又扶了她一把,将挡沙子的嘴罩揭下来绑在脖子上,为脖子后面的伤口止血。
看见甄文君又美又俊的侧脸,那女子“啊”了一声,惊呼了一句胡语,甄文君没听懂。她又说了一句,显然是另一种语言,甄文君还是没听懂,直到她说出了大聿话:
“你、你是女子?”
多稀罕呐……甄文君纳闷道:“我哪不像女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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甄文君见她脸红得像猴屁股,问她:“你是谁?为什么会一个人出现在此处?”
女子小声羞涩道:“我叫猛达汗,家、家就在沙漠里。”
“猛达汗?起这名字的人该多缺心眼。”甄文君看这小娘子盈盈水蛇腰,居然有这么一个不负责任的名字,和“小花”之名有异曲同工之妙。
“你家就在沙漠里?”左掖锊惶嘈牛八嶙≡谡庵值胤剑俊
“真的,往那儿走两日就到了!”猛达汗提高了声音,以证自己并未说谎。只不过她声音细嫩,无论说话多用力都万分娇软没有半点威信。
“你会说大聿话?”甄文君抓住了重点,“你是大聿人吗?”
“大聿?那是什么?我自小学习多种语言,现在说的这种叫‘北狄语’。”
“北狄?我们大聿倒成了北狄!”
甄文君说话也没多大声,倒是结结实实吓了那女子一跳,不敢说了。甄文君对她来自何处很感兴趣,急忙轻缓了语气问道:
“你说你就在沙漠之中,奇了怪了,谁会住在这种倒霉之地。”甄文君忽然想到,“难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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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火国。”猛达汗道,“我是流火国的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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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们没能想到,大聿女帝登基,流火国这头居然也是女人执政。
卫庭煦担心甄文君安危,和小花带人追着天空中的白嘴鸟奔到了石林附近。小花等人将白嘴鸟全部射杀,进入石林。
“女人执政?以前一直都是。”猛达汗解释道,“可是到了我这儿,我所有的姐妹都因为各种原因死了,只剩下我……大臣们非逼着我登基,可治理国家一向都是女人做的事呀!我怎么可能办得到?”说到此处猛达汗眼中泛着泪光。
“等会儿。”甄文君被她绕得有点晕,“流火国一直都是女人执政?那你登基没问题啊。难道说……”
猛达汗的衣襟越来越松,左掖锉纠聪胍嵝衙焕吹眉埃驮谝陆蟪沟姿煽弊掖镅杆倥ど恚液眯液茫挥惺Ю瘛
猛达汗慌张地将衣服拉回来,脸色血红:“今日究竟是怎么回事。面纱掉了衣服也开了,莫非……”猛达汗羞答答地抬头看甄文君,“这都是天意?”
虽然只有一瞬间,甄文君还是看见了,看得一清二楚。
猛达汗没有穿心衣,平坦的胸部与其说是没有发育不如说这是男人的胸。
男人……
男人?
甄文君差点被吓落马。
“我们流火国的男人若是被女人看见了脸,就一定要嫁给她。”猛达汗忍着羞将甄文君抱住,“今日你不止看见了人家的脸,还看见了……人家只有嫁给你这一条路了。本来男人当王就名不正言不顺,正好,你来当这王,一统流火国吧。”
甄文君一百句冲天的疑问卡在喉咙口不知道捡哪句说,那头卫庭煦帮她决定了:
“真是天缘奇遇佳偶天成。文君,还不速速答应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