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天下第一美男子是什么感觉?
谢邀,挺好的。家里有钱人长得也好看讨喜,就是有一点要纠正一下,天下第一美男子没了,是天下第一美人。
――江枫(风秋)
往上再数两辈子,风秋也从没遇见过这样可怕的场面。
就算是刚穿进游戏里的乱世的大唐,跟着风夜北吃雁门的风沙长大,风秋也是嘻嘻哈哈地在游戏里人间观察把自己当成npc的玩家,上战场就按着游戏剧情抗盾牌打架,下战场跟着义父骗玩家,半点没有虚过。甚至于不幸在一次版本更新中死在了雁门关外,她也是相当平和的闭了眼,还不忘告诉战友自己埋传奇话本的地在哪儿。
所以等闭眼之后再睁眼,又一次穿越成为了江南“江家大姑娘”,江枫也因这两回熟而十分冷静。
她的淡定自若和为苍云军的经历,帮着全家在青衣楼杀手的追杀下成功撑到了苏梦枕来救援。更因为上辈子使盾刀的底子够厚,打霸刀的经验够多,顺利被苏梦枕看中,跟着他离家去学刀。
战场、追杀、拜师红袖刀,这三样事情随便哪一样只要经历过,应该都是拿得出手稳得住心的代表。但面对邀月和怜星――风秋发现自己还是太脆弱了。或者说,风秋作为一个正常人,哪怕历经过的事情很多,心底里对“神经病”还是存着天然的恐惧躲避情绪。
用楼里杨无邪杨大总管的话来说,就是还不够成熟。
还不够成熟的风秋在移花宫里足足用了三天才消化了这个事件,更是在第四天杨无邪办完了手上的事情来探望苏梦枕的时候,第一次表现出了对这位很会赚钱的叔叔的亲昵,不惜跟着他再跑趟蜀中做生意,也想离开移花宫。
她这样迫切离开的心情自然被苏梦枕感知到了,虽然有些疑惑,但这事才发生第一次,苏梦枕也就当做了风秋性格跳脱,年纪又小,受不得在一处久待,也就应了。可等到第二次,第三次――乃至金风细雨楼和移花宫逢年过节“走亲戚”时风秋都要一定要找个借口不去或提前跑,让脾气温和的怜星都玩笑着说出“好像师妹眼里移花宫似龙潭虎穴”这样的话了,苏梦枕再意识不到里头有点问题也就不是苏梦枕了。
“枫儿,能和师父说说,绣玉谷里到底发生过什么,以至于你如此抗拒邀月和怜星?”
在又一次收到风秋表示“不想去移花宫”的暗示后,苏梦枕问出了这样的话。
有关苏梦枕和移花宫宫主的友谊,可以看做是温古两大世界观冲突后的奇迹产物。总之两人关系挺好,因为移花宫的插入,苏梦枕的痨病被控制的很不错。只是两家大人关系虽好,下一代的关系却令大人不思其解的差。
说差也不准确,邀月只是脾气坏,怜星对待风秋至少在明面上总是温和可亲的,更多的时候,是风秋单方面的躲人。往日里苏梦枕带着她,她除特殊场合不离开苏梦枕的屋子就行。她待着不动,邀月自持身份不会来找她,而怜星在明面上,总是比邀月要好对付的。
风秋也听苏梦枕提起过,因为她极力躲着邀月,邀月还被移花宫宫主责备过,移花宫宫主因为苏梦枕的缘故对风秋有滤镜,加上风秋作为“江枫”长得真的非常的好看,所以移花宫宫主认定风秋躲避邀月,一定是邀月做了过分的事。
苏梦枕并不是不讲道理的师父,徒弟总是对好友的弟子持有敌意,作为偏向弟子的师父,他少不得怀疑起在他和移花宫宫主不知道的地方,风秋是不是受过什么欺负。
而风秋面对这样的问题,显然是答不出任何话来的。
因为邀月和怜星并没有做过什么真正危害过她的事情。说到底,也只是她熟悉另个版本的剧情,太了解这对兄弟作为“姐妹”时扭曲病态的占有欲有多恐怖,出于正常人的心态,想要和他们保持距离罢了。
但这样的理由说出来实在是太过偏见,苏梦枕一贯不赞同以偏见待人,她这么说,肯定又要被教育的。
风秋张了张口,真是有苦说不出。
风秋支支吾吾不说话,苏梦枕便也只好道:
“如果你说不出理由,我希望由你替我去送这份帖子,同时向你邀月师兄道歉。”苏梦枕道,“他虽性傲,却也未曾做过轻慢你的事,反是你这般躲闪,于他太过失礼。”
“我与江兄是故交,并不希望见你们因小事交恶。”
这份帖子是苏梦枕继承金风细雨楼的帖子。风秋知道苏梦枕这段时间累得头疼,自是不好再给他旁添麻烦,左右思量过后也只能叹了口气,接过帖子准备出行。
临行前风秋又去了杨无邪的白楼,青衣的年轻公子哥正在整理新来的一批资料。风秋直接走了过去,扒着他的书柜问:“杨叔,我又要出门了,我托你找到的人你找到了吗?”
杨无邪一边头也不抬地拆着手下密信,一边答:“有点头绪,但又有点麻烦。”
风秋听见“头绪”二字眼睛一亮,刚要问的细一点。杨无邪做完了手上的事情,从桌边取过丝帕擦了擦手,方抬头对风秋困惑道:“你到底是从哪儿遇见过这个‘燕南天’,受了他多大的恩惠,以至于这三年来每天都千方百计央我找?”
杨无邪盯着她:“我思来想去……楼主尚未允你行走江湖,你到底是从哪儿得的名?”
风秋闻言,心里咯噔一下。杨无邪这个人,说起来也没比她大上几岁,但却比她这个活上三辈子的人要聪敏的多了。即使风秋在请他寻找“燕南天”来证实自己到底是不是真在《绝代双骄》世界的时候,已经尽可能的完善了“故事”,但杨无邪还是察觉到了一些不对。
她这辈子自从拜了苏梦枕为师,基本活动范围就在有金风细雨楼眼线的地方,哪有机会认识燕南天?只是她说谎的功夫本来就一般,更别说要在杨无邪面前说谎了。所以她干脆选择含糊了过去,道:“杨叔怎么也问起长短来了,师父都没问呢。”
杨无邪面无表情地看了她一会儿,风秋强撑着,就快撑不住的时候,杨无邪道:“新任的少楼主想知道,我自然没有不说的道理。”
他丢给风秋一卷绢布:“南海是有这么个人,但我们的人还没有找到他。而且拥有这个名字的人,和你说的情况也有些出入,仍需细查。”顿了顿,他总结道:“有些麻烦,不过就传言来看,是个人才,确如你所说值得吸收。”
风秋看着绢布上的信息,密密麻麻一大堆,看得人头疼。她听完了杨无邪的话,知道人还是没找到,也就懒得继续看那卷布,随手塞进行囊里,瞧着杨无邪的神色说:“杨叔,你生气啦?”
杨无邪没有说话。
风秋只好又说:“杨叔,别生气啦,师父这次让我去移花宫送帖子呢,我知道你喜欢那边的酒,回头我给你带两壶回来嘛。”
杨无邪眉毛动了一下。
风秋想了想又说:“五坛,再多我偷起来就不方便了。”
杨无邪:“……”
杨无邪嘴角抽动,风秋眼看着他就要说话,连忙又溜出了楼,只留了声音:“杨叔,五坛酒,咱说好了,你可千万要帮我找着人啊!”
风秋样貌明艳,声音也疏朗得很。她嘻嘻哈哈这一声,直接响彻小楼内外。号称“童叟无欺”的杨无邪差点就要捏碎手里的算盘。临了,又只能按住自己的额角,也不知是骂风秋还是骂自己太过放纵于她的态度,暗骂了一声:“真是胡闹!”
绣玉谷离京城其实算不得近。但苏梦枕继承金风细雨楼是大事,风秋也不敢真误了时候。她一路快马加鞭,至绣玉谷的时候,先行一步的信鸽也不过才到三日。
风秋熟门熟路地在绣玉谷前停下车马,却在临门一脚仍有犹豫。她想了想,用鞭柄戳了戳同行的属下,示意道:“胡二,你去找守门人送个贴?”
话刚说完她又叹了口气:“算了还是我去,真是你去,我回去了怕还要被杨叔教训不懂礼数。”
风秋长吁短叹的下了马,从怀里取出了信帖,想着送了信和礼就走,就说金风细雨楼事情太多得赶回去帮忙――移花宫主不是和小辈计较的人,她理由也正当,杨无邪也不好说什么。
只需临走前,同守门人买些移花宫的酒就行了。
风秋想的容易,持着帖子入谷去。当走到移花宫的入口处,她正要同守门人致礼,却先见到了站在移花宫入处的怜星。
白衣的少年似乎等得有些无聊,手里带了卷书瞧。他眉眼生的如玉温柔,气质更是柔和静宁,以致他的年纪明明也没长风秋多少,却瞧着要比风秋稳重多了。
风秋见着人呼吸乍然一滞,连片叶都没有惊起,脚已经下意识地要往回踏上一步。然而就是这么极轻的一滞一回,原本尚未发现风秋的怜星眼睫微动,毫无停顿一抬眼便正对上了风秋的视线。
风秋:“……”
怜星的视线从风秋的脸,慢慢移到她下意识要摸刀的手,最后停在她后撤了一步的脚上。
风秋:“……”
风秋感到了尴尬,她硬着头皮道:“那个……”
怜星瞧了她后撤的动作一瞬,紧接着便像什么也没瞧出一样,仍是向风秋露出了温和的笑,说道:“枫娘来了。”
风秋张开的嘴闭上,闭上之后干脆落实自己要跑路的态度,又说:“是这样的,怜星师兄――”
怜星温柔道:“师父接到了你的信,我想着你已有大半年没来过谷内,怕是不识得如今入谷的路,所以同师父请说,让我来接你入谷。”
风秋:“其实我不――”
怜星故意道:“枫娘难道不是如苏楼主所说,是来绣玉谷送帖的吗?”
风秋:“那自然是――”
怜星颔首:“那便同我一起走吧。”
风秋:“……”话都给你说了是吧?这么能说难怪你连你“姐”那倔牛脾气都能说动哦。
风秋本就说不过怜星,她回头看看,金风细雨楼还有那么多弟子等着。若是让这些人瞧见她与移花宫下一代关系不好,怕是会影响到金风细雨楼。她兀自挣扎,而怜星则在前头不紧不慢极为耐心地等着。
风秋一抬头,还能看见他平和的微笑。他见风秋瞧他,还能心平气和地轻声问上一句:“枫娘休息好了?”
风秋:“……休息好了。”
怜星便作出一副仿佛真不知道风秋根本不想入谷的姿态,迈出了步子先行引路。风秋在后来同他的相处中发现,这世界的邀月怜星虽然性别掉了个,但其他的事情似乎大部分都没有变化。比如怜星在幼时曾和邀月一起玩耍时从树上摔下跛了脚这一点。
风秋第一次遇见怜星的时候,也不是怜星故意要坑她。只是那时候怜星还不能接受自己走路的姿势没法和常人一样,所以在外人面前宁可用轮椅。只是后来也不知怎么了,他好像接受了这件事,也可能是知道在风秋面前坐轮椅已经装不了什么了,不再用轮椅行路,反而开始正常行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