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非也这一觉睡了两个小时,醒过来时,第一反应是心里一紧,觉得自己还在医院。
下一秒,他注意到了这是自己熟悉的房间。
刚才那瞬间紧缩的心脏慢慢放松,顾非也安下心来,享受着难得的舒心感。
“呼……”在被窝里暖暖地伸了个懒腰,然后再蹭了蹭,最后再打个滚,顾非也完成了能提升起床幸福感的一些列小动作。
坐起来缓了几秒,眼睛余光撇到手机信号小灯一闪一闪的,他拿起手机。
-有时间。明天联系。
是聂细卿的回复。
有时间,明天我可以带你去逛我们学校,然后你明天来的时候给我电话――顾非也将七个字解读成长长一段,不知道怎么的,竟然开始对着手机傻笑。
现在是下午一点钟,顾非也一大早忙着办出院手续,兴奋得早饭没吃,午饭时间被睡了过去,这会儿肚子空荡荡。
他穿好衣服,决定出门觅食。
也许是作的,从来没有自己动手做过一顿饭的人,偏偏在肚子很饿的情况下,想去试试看自己在家涮火锅――顾非也在外面转了一圈,鬼使神差跑去超市,买了一堆乱七八糟的已经处理好的食材提回家。
也碰巧一居室这边有一只用电的小煮锅,包装还没拆过,就放在开放式厨房的柜子里。
顾非也去拆煮锅包装,拿清水过了一遍,然后往锅里倒了水放了盐,插上插头,等水煮开后把食材一股脑儿全部扔进锅里,拿了只碗和一双筷子,搁一旁等着吃火锅了。
五分钟后,这人皱了皱鼻子。
好烦。
忘记买火锅蘸料了。
但是不想出门。
顾非也网上买了盒蘸料,叫了代送。
十分钟后,门铃响起,顾非也拿到了蘸料。
小碗已经备好,撕开蘸料包装倒进小碗里,顾非也捞了一颗蔬菜丸子,蘸上蘸料,开吃。
第一口,emmm……
第二口,顾非也不死心,努力品尝着味道,然后在第三口第四口的尝试中耷拉了眉毛。
除了酱料味,什么也没有,感觉他就像是白水煮了一下食材,然后拌着酱料吃下去了。
尽管事实上就是这样的。
哎。
这好歹是顾非也19年生涯中第一次做东西吃,加上他也实在是饿了,所以还是勉为其难地把煮好的东西都吃掉了。
这一顿简直……愣是因为是自己做的,否则顾非也真觉得自己能吃着吃着,突然跳起来将煮火锅的拽过来打一顿。
放下碗,顾非也开始想象聂细卿做的火锅。
不知道是什么味道啊……
顾非也不明白,为什么自己想不开,洗碗刷锅好痛苦,打扫屋子打扫得他太阳穴都疼。
好不容易折腾完,又到了该吃晚饭的时间了。
曾培铭打电话给他:“非儿,出院没,哥哥去接你啊,刚好请你吃饭。”
曾培铭不知道这人一大早就逃回来,还以为他还在医院呢。
顾非也一听吃饭这两个字,立刻觉得心力交瘁:“我已经到家了……。”
下半句还没说出来,就听曾培铭惊讶的声音传来:“啊?这么快?那好,一起出去吃饭吧。”
啊。
吃吃吃。
曾培铭继续说:“我今天想吃火锅,就兰陵路晋陵路那边那家,一起去吧。”
火锅……
顾非也无比后悔下午刚刚吃了顿糟心的自制火锅:“好吧。”
去就去,大不了他在旁边看着,曾培铭一个人吃。
聂细卿关掉电脑,蔺猪还在电脑前兢兢业业地画着漫画,而他的猫mico在他腿上趴成了一长条,非常难得地乖巧。
“晚饭想吃什么?”聂细卿问。
他知道蔺猪画起画来废寝忘食,现在不问他吃饭的事情,他能一下子画到半夜都不知道吃饭。
蔺猪缓缓地抬起头,歪着脑袋想了几秒钟:“随便都可以。”
聂细卿也不再去纠结,结合平日里蔺猪的喜好,帮他叫了两盒酸奶,一份三杯鸡吃饭以及好几种零食小吃,嘱咐了一下蔺猪,然后先走了。
今天终于把改写的稿子都写完发给编辑了,这段时间可以给自己放个假,好好地调整一下。
明天可以带顾非也去逛一逛s大,要是还有时间对方也有这个意愿的话,逛完学习也可以在家做火锅。
聂细卿撑着一把黑伞,走在一条寂静的街道上。
夜雨绵绵。
本身就清新的空气,因为这场冬雨,沁上了一股子冷冽的气息,挺好闻。
聂细卿一步步走着,鞋子踏上湿漉漉的地面,脚步声在夜色里显得寂静而又空荡。
一下,两下。
嗯?
脚步声还在响着,聂细卿拧眉。
等等,有什么不对。
就在这个时候,聂细卿忽然身体一偏,紧接着向旁边后退一步,只见一道黑影扑了上去,聂细卿那一偏一退刚好避开了背后冲过来的人。
事先他并不知道有人冲向自己,能躲开完全是听见了细微的脚步声以及他的第六感。
聂细卿站定,和对面那人对峙。
手臂隐隐作痛。
估计这人带了刀,并且在刚才背后一扑中划伤了聂细卿的手臂。
夜色下看不出来到底多严重,聂细卿随便伸手一探,探到了满手的血。
大意了。
对方有点想往后退的意思,大体他的作战方略是背后偷袭,眼见一击不成要正面杠了,又萌生出了点退意。
雨大了些,淋在头发上有刺痛的冷。
聂细卿面无表情,冰冷地看住了对方。
说好了不吃只看着的顾非也,此刻正在欢快地捞虾滑。
曾培铭点了鸳鸯锅,清汤那边是三鲜味,加了香菇虾米贝干以及各种其他叫不上名字的菌类提味,辣汤那边则是牛油辣,红红的厚厚的一层牛油,里面浮满了花椒。
顾非也识相地在清汤这边涮点小蔬菜吃一吃,偶尔吃一两颗虾滑。
曾培铭吃辣锅,各种辣椒干料花椒之类的搁汤里煮着,越煮越辣,刚开始涮火锅吃觉得够味,越到后面舌头越麻,什么食材塞进嘴里,只要有点烫,保证是尝不出味道的。
曾培铭开始朝服务员小姐姐卖惨:“小姐姐,能不能给我一碗开水啊……”
看他辣成这样,小姐姐一脸懵:“您是要开水吗?”
“对,涮一下,去味。”曾培铭比划一下,“太太太辣了,我不行了。”
“那这样吧,我先给您倒一碗水,然后带回帮您把辣椒都捞出来,牛油也舀出来一部分,再加点清汤,您看行吗?”小姐姐声音细细小小的,听起来很让人舒心。
曾培铭感激涕零:“小姐姐你最美了!”
服务员小姐姐一通忙活,曾培铭说了无数声谢谢,最后全部都弄好,小姐姐端过来一盘冰镇西瓜:“好多客人都说这个很解辣,您试试看。”
虽说是反季节的西瓜,但架不住一片片水分充足,又冰又甜,曾培铭吃着西瓜,很是美滋滋。
于是这顿火锅吃完,曾培铭就问人家要号码去了。
顾非也总共就吃了几口,所以并没有因为两顿饭时间隔得很近而吃撑。
他回家后又洁癖似的洗了个澡,洗碗躺床看见那条围巾才想起来一桩事――这围巾干干净净地借过来的,想想明天应该还了,自己竟然没有给洗干净再还回去。
真是太不应该了。
顾非也吸了几口橘子味儿,钻出被窝,拿着那条围巾去手洗。
洗完之后,围巾沾上了他的洗衣剂的气息,没有了先前那股惊艳的橘子木质香,顿时,顾非也内心冒出来一股说不上来的感觉。
……,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