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甸甸觉得自己不应该那么直接,但是如果不是以上三种可能性,韩益阳今天是脑袋被驴给踢了吗?
车厢在她的问话后陷入了良久的沉默,程甸甸根本不敢去看韩益阳的脸,因为忐忑,拿着一只手机像抛烫手山芋一样,从左手换到右手,是心虚得要命的表现。
“也对,是我考虑不周。”韩益阳静默之后终于开口,“我过几天给你一份全面的身体检查。”
全面的身体检查,身体上的可以检测性功能是不是障碍,生理的可以检验是不是性格缺陷,就是不知道性取向这点,不知道能不能检查出来。
程甸甸感觉周围的空气发出咻咻的声音,她一直低着头,不去回应韩益阳的话,一副没脑子失言的样子。
“还有问题?”韩益阳有点挫败了。
程甸甸摇摇头,低头的时候长发垂在脸颊显得分外恭顺可爱,过了会,她抬起一双乌黑水亮的眸子,像是做出一个重要的决定:“好,公平起见,过几天我也给你一份我的全面身体检查。”
韩益阳握在方向盘上的一只手猛地抽了一下,然后他侧头看着程甸甸,开口:“你考虑得非常仔细,就按照你说的这样。”
——
程甸甸觉得自己真的疯了,第二天上班的时候她偷偷跟主编请了一个假。主编问她请假事由,她半天找不出理由,然后结结巴巴说:“经期不规律,想挂个号看一看。”
“赶紧去吧。”
程甸甸顺利开溜,在报社楼下拦了一辆出租车,胆战心惊地往医院奔去做全面的身体检查了。
来到医院,手机响了,是一个未知号码,程甸甸这几天接到太多推销电话,想也不想挂断了,不过几分钟后,电话又响了。
她接听,待里面传来韩益阳的声音后,语气立马软了一点:“你怎么有我电话啊……”
“昨天忘记问你号码,回去之后就打扰了你的姑姑。”韩益阳稍稍解释了句,然后问她正在做什么。
程甸甸观察了一遍医院的周围环境,压低声音说:“就那个啊……那个啊……”
“哦。”韩益阳那边传来两声轻笑声,“这样很好。”
“什么很好?”程甸甸有点反应不过来。
“积极性很好。”
什么是积极性不错!
程甸甸坐在排队大厅认真地想了想要不要这个严肃的问题,要不要脑热冲动就上了韩益阳这艘贼船,最后她还是选择了走进排队的队伍里。
如果韩益阳“三性”真的没有问题,她完全赚了好不好,她是脑子抽了才故作矜持不答应呢,不管以后结果如何,她好歹玩过高档货啊……
一个个全部都是劝服她不要再犹豫的理由,其中最重要的一点,人如果对某样事物充满好奇了,就会不自觉得被吸引。不管她想不想承认,因为杨欣的日记,她早在很久之前被韩益阳吸引是事实。
从医院出来,程甸甸在电话里问韩益阳:“我们现在是什么关系啊?”
“如果不介意我的体检报告还没有出来,我们可以试着先做男女朋友。”韩益阳说。
“如果出来后结果不好,岂不是又要分手了?”程甸甸忍不住抿了抿上翘的嘴角,“我怕别人说我不道德。”
“如果真……有问题,即使你做出这样的选择,大家都会理解你的。”韩益阳说。
程甸甸想不到韩益阳还有这样幽默的一面,嘴角上翘地更高了,说真的,跟韩益阳相处的轻松感觉是她之前如何都意想不到了。
“好,到时候你别嫌我没良心。”
“好。”
韩益阳一句好,简简单单,结果又让程甸甸嘴角弯了好久。
她运气怎么就那么好呢,难道真的是祖坟开始冒青烟了?
——
女人一旦进入恋爱环节,即使不告诉人,也会明显地如同在脸上写上“恋爱ing”,这几天不仅有同事问她是不是恋爱了,连程妈妈隔着一个省的距离,也敏感得通过电话跟女儿说话的语气语调察觉到了什么不同。
比如周末早上电话打去,女儿都是在谁懒觉,现在呢,已经练上了瑜伽了。
“甸甸,告诉妈妈,你是不是恋爱了?”
程甸甸隐瞒了下来:“还没有……”
晚上韩益阳电话打过来,程甸甸提了提被发现□的这件事:“我妈妈好像察觉我恋爱了。”
韩益阳在电话那头默了下,过了会厚实低沉的声音从手机传来:“甸甸,你说两个人恋爱的目的是为了什么?”
“结婚啊……”
“既然这样,我们是不是可以直奔主题。”
直奔主题……
晚上这四个字在程甸甸脑子里绕得挥之不去,大半夜她实在睡不着觉,大半夜又打开了床头灯,拨打了韩益阳的手机号码。
“我睡不着。”程甸甸躺在床上翻了个身,在这样静寂的夜晚有着格外的倾述欲,“首长,我还是不怎么明白你为什么会看上我,不过我现在已经不想明白了,你那么好一个人突然这样落在我的手里了,我不可能再放手了,所以你也别想着像玩小姑娘似的,我可没有你想的那么好甩,你要知道,大龄剩女都是很恐怖的,被我缠上了,你可要做好准备……”
“睡不着的原因就在想这个问题。”手机里除了传来韩益阳开口说话声,还有窸窸窣窣声音,像是在穿衣服,然后是哒哒哒的脚步声……
“这个问题很重要好不好……”
“的确很重要。”韩益阳走在露台外头,将手机搁在耳边温柔说这话,目光同样温柔得看着远方夜晚集训的侦察兵,心底升起同样难言言语的感动。
有生之年,还能遇上某个人,他是如何幸运。
“一二一,一二一……”集训营传来训练的口号,韩益阳抬头看了看头顶璀璨的星光,开口:“甸甸,我已经做好准备了。”
做好准备,当一个丈夫,再当一个爸爸,他韩益阳不止是一个国家的兵,是一**兵的将领,他还会是一个女人最重要的男人,以后孩子的父亲,现在他已经准备好了,那她呢?
“我……我可能还需要一点时间。”程甸甸趴在枕头上实诚说,“不过我接受和适应能力都很好,所以首长请放心,我会尽快做好准备的。”
“好,那我真的放心了。”韩益阳笑,脸上笑容温柔得一塌糊涂。
挂上韩益阳的电话,程甸甸还是睡不着觉,索性又不要脸吵醒了大学室友顾明明。
顾明明在电话里打了几个哈气骂她一顿后,开始排解她满腔的说话欲。
太神奇了,明明,恋爱的感觉太神奇了。”
“孩子,恋爱都是神奇的。”顾明明说,“因为你无法预见跟你恋爱的对象是什么人,可能是一个八辈子打不着关系的人,现在你跟他在一起了,你心里有起伏很正常。”
“是啊,我真想不到会是他。”
“你说谁?”
“……韩益阳。”
“擦!”顾明明彻底情绪失控了,再次开口的声音比之前提高了好几个分贝,“甸甸,你一定要把握机会啊。”
——
之后在她和韩益阳快要结婚的时候,她跟韩益阳能顺利组合成夫妻,她这边的朋友亲戚基本上都说是她如何走运,只有赵敏,发来一句这样的聊天问候。
“甸甸,你不觉得他老吗?”
当然这是后话了。
作者有话要说:报告首长,有人说你老,怎么处理?韩首长气若神闲:“没关系,只要甸甸不觉得老就可以了。”哈哈~~太肉麻了。
另外报告亲们明天可能接着双更~没有双更会请假。另外写个牛皮糖的小番外吧~~
甸甸成为大伯母后给三只侄儿讲故事,恶俗的熊宝宝故事,三只怎么听都听不厌。甸甸讲完故事后进行思维的发散练习,开口问三只宝贝:”如果牛皮糖的爸妈变成了熊爸爸和熊妈妈,那牛皮糖是什么了呢?”
糖糖歪着脑袋回答:“是熊宝宝。”甸甸亲了亲最可爱的糖糖。牛牛摇摇头:“爸爸妈妈不会变成了熊爸爸和熊妈妈的。”
好无趣的牛牛。然后是皮皮。皮皮露出两颗小门牙:“皮皮就变成熊孩子啦。”熊孩子……
10
程甸甸曾经向往过这样子的爱情,在最美的年华遇上彼此,带着最美的心情相互钟情,然后牵手走过细水流年,直到华发染白霜。
顾明明骂她少女心不解释。
“我还羡慕青梅竹马呢,但是你让我这种从小身边没有玩伴的女人肿么办,甸甸啊,爱情从来不是单一模式的,也是不公平的,有人桃花开漫天,有人一辈子也遇不上。”
做梦的年纪过去后,她大学毕业后花了一年时间考入体制内,每天除了完成上级安排的任务还要踏入父母安排的相亲路。
那时的程甸甸依旧相信这个世界上有最美的爱情,但是已经不相信爱情会降临在自己身上。
鹿侨这个地方男女结婚年纪都挺早的,尤其是女孩子过了二十五就成了大龄女孩,当时还没有男朋友的她成了程家亲戚们重点关注对象。
大姨、二伯母、三表姨……每个人都要给她的婚事参一脚。
但这完全不是她离开鹿侨的理由。
她彻底逃离鹿侨,是赵敏和程明阳出国回来的前一个星期,当时因为她在账目上发现了领导的不当行为被不停地穿小鞋。
明明是别人的工作纰漏每次都算在了她的头顶,那天她被通报批评后她去卫生间洗了一把脸,然后就接到一位高中朋友打来的电话,说程明阳要回来了,大家顺便聚上一聚。
程明阳是大学毕业出国深造的,赵敏大学毕业也跟着程明阳一块儿出了国,当时赵妈妈来借赵敏出国保证金的时候问她:“甸甸,你怎么不出国呢?”
当时她挽着妈妈的手笑着回答:“我没有敏敏那么有出息啦,在我爸妈的跟前混混就可以了。”
之后她考上了公务员,开始了工作兼相亲的生涯。有一次程明阳网上发来一条消息,因为聊天框里没有表情,她也不知道程明阳问她的时候是嘲笑还是一句普通的问候,他问她:“甸甸,听说你现在每个星期有五天在相亲?”
当时她也不知道是不是特别敏感,对着这句话眼眶就刺痛了。
她不知道远在外海的程明阳怎么知道她在相亲,可能程明阳只是一句无心问话,她伤了自尊是事实。
她过滤了这条聊天信息,没有回复它。
然后时间过得多块,她还在反复相亲寻觅一段婚姻的时候,赵敏和程明阳出国就要回来了。
他和她学业有成,她感情空白,在工作上还处处碰壁。
接完高中同学的电话,程甸甸放下手机看着盥洗盆前的大镜子,里面的女人面色晦暗,永远黑白灰色系衣服让整个人犹如生活在灰白的世界。
是什么时候,她的人生变得如此没有色彩,她还是以前斗志昂扬的程甸甸吗?
顾明明说女人即使没有爱情也要有男人,但是程甸甸,你真的要一段没有爱情的婚姻吗?
程甸甸辞职是先斩后奏的,领导一级级审批,最后下来的时候,敏敏已经会回国了,敏敏被她妈妈拉来当说客,劝说她不要放弃那么好的工作。
出国镀金过的赵敏,整个人闪闪发亮像是一颗明珠,坐在房间她的电脑椅转了个圈说:“甸甸,现在公务员已经很吃香了,你放弃了这份工作要去做什么,我妈还让我考公务员呢,但是你跟我不一样,现在已经接到了有很多大公司的offer,这个社会还是很看重经历和学历的……sorry,甸甸,我这个人一向很直接……不过你怎么过也不会糟糕了,独生女,家底好,外面不少男人都想入赘到你这样的家庭里呢……”
程甸甸突然想起一句话,人都是会的,不是你就会是我,可能不知不觉大家都变了。
那天的见面,程甸甸真觉得敏敏变得更陌生了。
变相的挖苦是最有力的激励和鞭策,最后她能破釜沉舟来到s市,不得不说赵敏狠狠得推了她一把。
……
韩益阳很忙,他的工作注定不能每天像普通的男朋友对女朋友鞍前马后,但是程甸甸依旧每天都能接到两个韩首长打来的电话。
有时候是在早上去上班的公车上。
有时候晚上下班买菜逛超市中。
恋爱了,女人都会开始改变了,程甸甸花了半天功夫整理出公寓的厨房,一次性买了上万的厨房用具,打算精修厨艺。
只是刷完卡的时候,程甸甸还是非常肉疼,一下子花去了两个月的工资,幸好有韩益阳在电话里安慰说:“还好,还在我可以养活你的范围里。”
程甸甸笑眯眯:“我可是花我自己的钱。”
“哦,我忘了要把工资卡上交了。”韩益阳说。
程甸甸好奇了:“首长工资怎么算?”
“这个我还真不清楚,下次卡给你,你可以帮我仔细算算。”
明明卡还没有到她手里,程甸甸心里已经甜得跟吃了蜜糖似的,挂上电话整个人往后靠去,好神奇,她真的跟韩首长在恋爱呢!
晚上程甸甸在煲汤,韩益阳电话又过来,他和她都没有怎么谈恋爱,他说看到团里新兵蛋子每天排队打电话,所以每天通话应该是恋爱最基本的事情吧。
她回答:“我也不擅长恋爱,所以有做的不好的,还请多多指教。”
韩益阳:“没问题。”
不过本次通话的重点在后面,韩益阳说说下个星期他回s市一趟,她有时间就稍稍准备下。
“准备什么啊?”程甸甸舀了一勺鲜鱼汤。
“咱们见见长辈吧。”
汤勺不小心烫了嘴,程甸甸呜呼了一声,韩益阳在电话里询问她发生什么事了,程甸甸关掉煤气,来到卫生间摸了摸烫伤的嘴角,差点哭了:“都是你,嘴角烫着了。”
晚上程甸甸盘坐在床上举着镜子给嘴角涂膏药,想到傍晚韩益阳说的见家长这件事,被子一拉,在床上哼哼唧唧了半天。
她这副样子,到底怎么见家长啊。
还有,她是不是可以把自己恋爱的事情告诉家里人了。
程甸甸把放在床头的手机拿过来,拨上号后,想了想又删除了。
还是再等等吧。
——
韩益阳提早了一天回来,程甸甸下班看到一身简单穿着的韩益阳,她跳上他停在路边的车,一边系安全带一边说:“快走。”
被催促的男人一脸愣了下,然后开动车子:“我这个男朋友好像有点见不得人。”
“正相反。”程甸甸转过头来,“你是不了解我,我可以抵挡住潮水般的批评和诟病,就受不了别人一点的羡慕嫉妒恨。”
韩益阳笑,程甸甸有点看呆了,由衷赞美说:“你今天真帅。”
“咳咳咳……”韩益阳猝不及防地咳嗽出声。
程甸甸纳闷:“难道没有人夸过你吗?”
“现在真的很少了。”韩益阳摇头。现在连名字都很少被人唤起,何况是当着他面夸他长得帅。
程甸甸忍不住问起一个问题:“你读书的时候是不是有很多女孩子喜欢你?”
韩益阳笑笑反问:“你呢?”
“实不相瞒,我读书的时候的确挺招人的,后来越长越残,行情反而差去了。”程甸甸语气带着点夸张,又把问题抛换给了开车的男人,“你呢,快点老实交代。”
“跟你差不多吧,读书的时候长得还挺好,看中我这张皮相的女孩也有,后来越长越不行,行情也差去了。”
程甸甸被逗得乐弯了嘴巴,想起杨欣,笑容又有点下来了。
程甸甸在去韩家吃饭之前,韩老太太已经先打了一个电话过来问候,和蔼慈祥的声音一下子就攻破了她心理防御。
挂上手机,程甸甸拉下首长车里的镜子:“这么丑,怎么见人啊。”
“这个不需要担心,我父母只要我带个女的回去,都会很欢迎。”韩首长安慰说,不过这句话一点没有起到什么安抚作用,反而让程甸甸不满起来:“我总要有点自我要求吧。”
韩益阳侧过头看了眼:“其实已经很漂亮了。”
“真的么?”程甸甸对着车上的镜子照了照去,然后自言自语说,“好像被首长夸了一下,真的漂亮了点呢。”
韩益阳:“……”
“所以你以后要多夸夸我,我漂亮,你也长脸,不是吗?”
“……”这是什么歪理,不过韩益阳还是轻点了下头,应了一声:“好。”
早在前几天,韩益阳基本把韩家的家庭成员详细仔细地告诉她,不过今天这次见面只是见见韩家的最重要的家里人,也是以后可能要生活在一起的家里人。
韩父韩母,弟弟韩峥,弟媳周商商,还有上次已经见过面的三胞胎。
程甸甸自认为心理素质已经不错了,不过当车停进韩家的车库,手脚还是发软了,她抓住要帮她解安全带的男人,皱着小脸发问:“等下如果你父母问我是怎么钓上你的,我怎么回答啊?”
怎么钓上的?
韩益阳笑,笑起来的时候眼角的细微眼纹弯成可爱的弧度,他伸手摸了摸女人快要纠结成一团的眉头:“那你就说,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
“噗。”程甸甸笑了,“你才姜太公呢,我哪有那么老。”
但是如果他是姜太公,她是不是就是那条愿者上钩的傻鱼了?
程甸甸想得脸颊微红。
韩益阳侧头看向已经蹲在院子外头的三只脑袋,想不到自己也有那么一天,会带着细微的惶恐和紧张把自己相伴一生的女人领进自己的家门。
这是他弟弟把弟媳领回家后对他的的原话叙述,当时他听完是什么感觉,不可理解外是不是还有隐隐的羡慕。
结婚是多么简单的事,但是遇上一个可以相伴一生的女人,并不是那么简单。
作者有话要说:因为要双更,昨天的计划是想今天早点码字的,白天一章,晚上一章,结果大姨妈造访了,白天手脚发软真的写不了字,现在稍微好点,就写了这章。
昨天有童鞋问韩首长怎么看上我家闺女甸甸的,这个后面会解释两句,不过这是一篇很简单的小言,所以里面的人物感情也非常简单,大家不用想得很复杂,很多时候遇上了就遇上了,遇不上就遇不上,没有那么多为什么。
韩益阳想不到有生之年将一个女人这样领进门;程甸甸也想不到才眼睛一眨的工夫,她愿意跟着一个男人拜访他的家人;韩家人也想不到,这棵千年铁树到底是怎么开了花的。
之前是想破头脑也想不到为什么老大会变成长剩将军,现在铁树开花了,又要抓破脑袋想为什么了。但不管如何,好事一桩,想好事总比之前想愁心事来的喜悦。
见面会上,程甸甸乖乖地坐在韩益阳身边,笑意吟吟地叫伯父伯母好,然后转头对坐在边上的一对年轻夫妻点头微笑,他们是韩益阳的弟弟和弟媳。
“这孩子真乖啊。”韩老太太眉开眼笑地让保姆上点糕点水果,然后埋怨地看着韩益阳,“老大,不是妈妈说你,既然早早跟跟甸甸交往上了,就应该早点带回来给家里人瞧瞧啊。”
韩益阳侧头看了眼程甸甸,握上她的手,语气沉稳:“是我疏忽了。”
“甸甸啊,对不住啊,老大就是这个臭德行,从小不会处理感情问题,以后有什么委屈你只要跟我说就可以了。”韩老太太俨然已经是一副好婆婆的样子。
程甸甸真不好意思地手心发烫,幸好韩益阳就在她身边,这颗心才不再噗噗地乱跳。
这个像山一样的男人,稳重里带着柔情,严肃中带着清新,总能在无声无息中给她依赖和安全感,让她想在他这里停靠、定居和栖息。
“妈妈,伯伯跟这位姐姐会结婚吗?”三胞胎的唯一小女孩突然开口问自己的妈妈,一双漂亮的大眼睛扑闪扑闪,程甸甸正对这个小女孩正移不开眼的时候,小女孩又蹙着眉头问了,“如果她要跟伯伯结婚,那糖糖不是不能嫁给伯伯了……”
“……”程甸甸忍不住笑了,抬眸望了眼韩益阳。
韩益阳冲她笑了下。
“糖糖,不准说胡话。”一道轻柔的女声招呼糖糖过去,程甸甸转头看向开口说话的女人。
难怪牛皮糖个个粉妆玉琢,基因真的好啊。
程甸甸对女性的审美被从小一块儿长大的赵敏训练得非常高了,现在她还是被这个叫周商商的女人惊艳了一把,她长得真的好像以前她收集过照片的一个香港女明星,不过脸型轮廓比那位女明星要更加柔和。
程甸甸还沉浸在对美的欣赏中,糖糖已经屁颠屁颠地跑向自己的妈妈,结果没有来到妈妈的怀里,整个人被自己老爸拦住了,被抱在了爸爸的膝盖上。
韩峥笑着发问:“哎,糖糖不要陆家的那个睿睿哥哥了吗?”
“可是糖糖要等睿睿哥哥长大,要等好久哦……”小女孩一脸思考地说。
“哈哈哈……”一家子忍不住都笑起来。
一旁的牛牛和皮皮相对是最安静的,一个吃着保姆刚拿上来的糕点,一个环视一圈坐在沙发的大人们,默默低下头,眼里微光闪过,好像在说:“这**愚蠢的大人,这有什么好笑的!”
程甸甸知道韩家门第高,但是对她来说这也不是很重要的事,她之前就想能养出韩益阳这样出色男人的人家是不会差,果然韩家人也出乎她意料的其乐融融。
而程甸甸在韩家两老的表现,也有着说不出的落落大方,想不到鹿侨这样的小地方能养出那么水灵的女孩,就是不知道女孩父母会不会嫌弃自己儿子有点大呢?
杞人忧天的韩老太太笑眯眯地给未来大儿媳妇夹了菜,开口问:“甸甸,你爸爸妈妈平时都有什么样的兴趣爱好啊?”
“我爸爸是一个退伍军人,所以最大的爱好就是打打拳,他拳打可好了。”程甸甸说完爸爸,正要说妈妈的时候,韩老太太眸光一闪,笑了:“太巧了,我记得益阳小时候学过咏春拳吧,可以跟你爸爸较量较量呢……”
韩老太太说完,韩家男人都沉默了,然后韩峥忍不住哼笑一声:“不错啊,女婿跟岳父较量啊……”
韩老太太心里呜呼一声,她真的是脑子秀逗了,呵呵笑了两声,看向自家老头:“那就让益阳爸爸跟你爸爸一起练练拳……”
韩老部长倨傲地点了下头:“还要以后亲家有兴趣才行。”
“有兴趣有兴趣。”程甸甸笑着接口,“我爸爸正少一个一块儿练拳的拳友呢,伯父有空可以去鹿侨玩玩,我们那里空气清新,早上在公园打拳的老爷爷可多了……”
韩老部长在听到老爷爷三个字后,不再说话了。
“那你妈妈呢?”韩老太太问。
程甸甸想了想:“我妈妈喜欢跳舞,就是广场上阿姨们都喜欢跳的那种舞,我妈妈学了好几年了,现在已经是阿姨们半个舞蹈老师。”
“这个好。”韩峥看向一脸纠结的老太太,“就是不知道咱妈还能不能跳得起来。”
“怎么跳不起来了,我还能再给你们俩照顾好几年的牛皮糖呢。”韩老太太跟韩老部长一样,服老才怪。
晚饭结束,程甸甸又在韩家逗留了一会才由韩益阳送回去,回去前,韩老太太逮住大儿子特别交代了下:“女孩子不错,如果这次你还不能让我跟你爸喝上媳妇茶,你就别……回来了!”
话是狠了点,不然真觉得没什么震慑效果。
韩益阳果然蹙了下眉头,然后认真地点了下头,转身走了。
——
回去的车上,程甸甸一路笑眯眯,然后转头问韩益阳:“牛皮糖真是太可爱了,看得出来他们都很喜欢你这位伯伯啊。”
“是很可爱。”韩益阳目光温柔,车停在十字路口,左边是程甸甸的公寓的方向,右边过去就是热闹的商业街。
交往中的男女,他这个点就把女孩送回家,是不是有点不好?韩益阳默默地思考着。
“要不……”
“要不我们再逛逛……”
几乎是异口同声。
“好。”韩益阳应下来,然后转头看向身边的女人,“你想怎么安排?”
“看电影好不好?”程甸甸兴奋地建议说,“最近有一部青春剧上映,我有位同事说还不错。”
韩益阳当然不会不同意,虽然他已经很久没有看过电影了。
韩益阳是真的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子的电影了,距离上次跟女孩子看电影是几年前?十年前还是二十年前?
他记得当时十一个子还没有开始长,吵着跟过来当电灯泡,最后回去的时候又吵着脚酸,非要他背着他回家。那次好像他跟姜千榕的第一次约会,一路上他背着老二,老二不停在他背上时不时跟姜千榕说上两句,而他倒是话最少的一个。
回来的时候,姜千榕拉着他说:“益阳,我觉得做你妹妹比做你女朋友要幸福许多。”
“为什么?”
“因为你对你家里人太好了。”
之后分手的时候,姜千榕哭着问他:“韩益阳,我在你心中能排上什么位子呢,军人的身份、家人、兄弟、朋友……是不是最后那一个才是我?
……
买的是情侣票,看电影的时候程甸甸抱着韩益阳的手臂靠顺势靠在他的肩膀上,以前没有男朋友只能靠在椅背上,现在有男朋友了,当然要利用起来。
女人的头乖乖地搁在他怀里,韩益阳摸了一把柔柔软软的细发,心头有个地方也软了一点。
电影还算精彩,里面的笑点比较多,不过程甸甸跟韩首长的笑点明显不在同一个水平,搞笑的场景程甸甸已经捂嘴大笑了,韩益阳还是还是没有任何面部表情。
程甸甸无奈,拿了两颗爆米花塞到韩益阳嘴里,然后继续看电影。
看完电影出来,程甸甸拉着韩益阳的手说:“我们俩肯定是来看这个电影里人里年龄最大的。”
韩益阳扫了眼从电影出来的年轻情侣,其中还有不少学生党,不置可否地笑了笑,“没办法,谁让我们谈恋爱谈的晚了。”
韩益阳的声音犹如这个夜晚轻柔的晚风,“谈恋爱”三个字轻轻扬扬就吹进程甸甸的心里,在璀璨辉煌的城市街头,她能这样牵上属于她的一只手走在这个人来人往的街上,真的是一件很好的事情呢。
就在这时,一道带着试探的女声从她和他背后响起。
“益阳?”
程甸甸比韩益阳还要快转身,抬眸看着身后的一个人提着包的女人,拽了拽韩益阳的手。
韩益阳转头,目光一滞,然后点了下头,算是招呼了。
程甸甸心里悱恻,她家首长不会忘了眼前这个女人的名字吧。
果然面露尴尬,怔了下笑着走上前,问:“这位是你妻子?”
这个女人的口气好像跟她的首长很熟悉,但是很熟的人会不知道她家首长还是个未婚吗?
“差不多了,就快是了。”韩益阳开口说,语气平实,不像女人开口说话时带着隐藏的波澜。
“我刚回国……”女人说,“今天出来买点东西。”
对于女人的解释,韩益阳看着并没有多少兴趣,程甸甸倒是有个问题在心里绕啊绕,然后想起杨欣的毕业照,脑子像颗慢慢裂开的核桃,难道眼前这个女人就是姜千榕。
姜千榕是谁,她家首长的初恋情人。想到这,程甸甸把首长的胳膊拽得更紧了,扬了扬笑脸,开口问:“阿阳,这是你亲戚吗?”
“不是,一个同学。”韩益阳对她说,然后对这位老同学开口,“先走了。”
——
初恋是美好的,因为它是青春酿的一壶美酒,美味又值得追忆。
刚看完一部青春爱情片,电影里男女主角兜兜转转还是选择了初恋情人,程甸甸坐在车上望着外面的不断后退的广告牌,在等韩首长老实交代。
不过再老实的男人对以往情史的遮掩上都会变得不老实
所以她要不要主动盘问呢,还是就这样装作什么也不知道?不过如果问了,都那么多年过去了,她现在问这个是不是有点没意思?
“我跟她在一起过。”
“啊?”那么主动,程甸甸有点反应不过来。
“我以为你会想问的。”韩益阳笑了下,稳稳地驾驶着车。
程甸甸哂笑两声:“高中同学?”
“嗯。”韩益阳说。
“初恋情人?”程甸甸本能吞了一口水。
“你介意这点?”韩益阳反问。
程甸甸转转头:“我是那种小鸡肚肠的女人么,不过韩首长,我必须给你打个预防针,男人不能犯贱知道么,什么是过去,什么是你现在和未来的掌心宝,你要搞清楚?”
韩益阳转头看了眼义正言辞的女人,开口:“好。”
韩益阳不是随便的男人,他如果说好就是真的好。
“我突然好想看你以前上学的照片,有吗?”
韩益阳:“有毕业照和证件照。”
果然是一个不爱照相的男人,韩益阳侧头看了她一眼,加了一句:“家里合照之类的,可能比较少。”
原来喜欢一个人,还是会想看看他的过去,她和他不在同一个年代,也不在同一个城市,她在他的青春扮演不了任何角色,在他最美年华里,连擦身而过的机会都没有。
但是她曾经是他青春电影里最认真的观看者,他知道吗?
——
程甸甸想看他的老照片,韩益阳记住了,第二天出门的时候顺带从家里带走照片,其中有一张还是从韩峥那里要来了的兄弟俩合照。
那张的自己比较帅。
关于韩益阳突然脑子开窍要找个女朋友,韩峥还是抱有怀疑态度:“老实话,你是不是被老太太逼急了,所以随便找了一个应付家里?”
“不是。
“真的?”
“真的。”
韩峥靠在墙上抱胸笑了笑,然后拍了自己哥哥的肩膀,嬉笑中带着点欣慰,“恭喜了……糖糖前几天还吵着不要当家里最小的小孩,努力吧,你们生一个,糖糖就不是最小了……”
他和她的小孩?会什么样子?
韩益阳递给弟弟一听啤酒,想到一个问题:“见女方的父母,需要准备什么,我的意思是怎么做比较好?
“这个我还真没办法给你建议。”韩峥收了收脸上的笑容,“当时我的情况你知道的,宋家那边基本是老头老太去打得招呼。”
当时韩峥什么情况,前女友宋茜是现在妻子商商同父异母的妹妹。
12、
没对象前要被唠叨个不停,有对象了以为 总会好点了吧,结果更唠叨了。
关于她和首长大人的事情,程甸甸打算找个机会再跟父母说,结果程母已经从赵敏那里听到了一丝蛛丝马迹,然后立马打电话过来刨根问底了。
“臭丫头,你是不是真的有男朋友了?”
程甸甸“嗯”了一声:“是有了。”
“哪里人?什么工作?几岁?父母呢,是不是都健在……”
一连串问题不停地炮轰程甸甸耳朵,她想了下,对电话里的程太太说:“妈,你身边有电脑吗?如果有,你现在打开百度,然后输入韩益阳三个字,你会得到你想知道的一切……”
十五分钟,程甸甸再次接到程太太打来的电话,隐隐可以从里头听到老母倒抽冷气的声音。
程甸甸喂了几声:“妈……”
“臭丫头,你居然敢忽悠你亲妈!”
“……”程甸甸放下正在熬的小米粥,走出小厨房来露台外面,外头是云卷云舒的好天气,她顿了顿开口,“妈,我没有骗你,我就是在跟他交往,以结婚为前提交往,韩益阳的家人我也都见过,都是热情可爱的好人……”
“这不是重点,甸甸……”
“那重点是什么?”
“你跟他到底怎么认识?”程太太看着电脑里俊朗硬气的军人照片,心情起伏真的很大,这样的好男人,她真有点怕自己女儿有点配不上,当然更担心女儿是不是被骗了?
“相亲认识啊,表姑姑介绍的。”程甸甸口气随意,她很了解自己的母亲,知道此时她在想什么,扬了扬嘴角问,“妈,你是不是觉得你女儿配不上这个男人啊……”
“……甸甸,妈妈更担心的是你被骗了。”程太太说。
程甸甸笑了笑:“被骗就被骗吧,最好能骗我一辈子。”
程甸甸的婚事,程太太很快传达给家里另一位重要成员,程爸爸,程爸爸倒是为女儿感到骄傲,看了看照片上韩益阳的面相:“不错不错,跟咱闺女很有夫妻相嘛。”
只是当程爸爸看到男人肩膀上的军衔标志,拿茶杯的右手抖了抖:“哎呦妈呀!”
程爸爸是退役军人,大班长,在部队当了五年的炊事员,回来开了连锁餐饮,属于厨师型号的商人。
韩益阳的身份,程爸爸觉得自己这个未来岳父可能有点hold不住。
——
虽然程家掌厨人是程爸爸,程甸甸从小到大耳濡目染也学了不少厨艺。韩益阳过来,随便整出几个小菜,对她来说真的是小菜一碟。
饭后程甸甸不好意思打发韩益阳去洗碗,倒是韩益阳主动撩起袖子走进了厨房,收拾了下碗筷就动手了。
“没想到你会做家务呢。”程甸甸来到韩益阳身后说。
韩益阳将洗好的碗搁在架子上晾干:“不止会洗碗,还会做饭,如果你想吃,下次我可以烧给你吃。”韩益阳眉目淡淡,但是程甸甸还是看到这个男人隐藏在眼里的情绪,好像是“快来夸我”的幼稚神色。
程甸甸承认此刻的自己很心动,她好想把这个男人现在流露出的大男孩模样永远留住,留住这动容又鲜活的韩益阳,没有高高站上的军衔,没有高傲的脾性,没有高贵的家底,只是一个简单的男人,将来要跟她一块儿组成一个家庭的男人,一起做家务,一起倾述心事,一起抚养教导孩子……
程甸甸从后搂住韩益阳,声音细细碎碎听起来有点含糊:“明明会做饭……那怎么还让我做啊……”
“因为……”韩益阳身子有点僵硬,过了会他慢慢转过身,视线直直对上已经在自己怀里的娇小女人,“因为我想尝尝你做的饭菜。”
“那还满意吗?”程甸甸抬眸,眼睛亮亮的。
“差强人意,合格了。”韩益阳低声道,原本的清明的眸子慢慢地变得深幽,放在程甸甸腰上的一双手不自觉地收了收。
现在男人眼里正有个面色潮红的女人。
程甸甸此时的心跳已经失了节奏,偏偏身子开始僵硬,随着韩益阳的头越来越往下凑,他和她的距离越来越近,她微微张启的嘴唇里面是不停颤抖着的牙齿。
正在进行的事情是荷尔蒙迅速分泌导致的情生意动,所以需要做点什么来把身体内的荷尔蒙发散出去。
当双唇贴在一起的时候,程甸甸紧张地拽上了男人的衣角,左胸膛的心脏开始以柔软的方式慢慢地收缩,全身上下血液不断的回升,直到……出现了缺氧的感觉。
韩益阳离开女人的唇,伸手摸了摸怀里女人红得快要滴血的嘴唇,眼里满满的都是温柔。
程甸甸受不了首长大人的电眼,两眼一闭,直接将脑袋埋在了他的胸膛,小声地嘀咕道:“受不了,心脏都快要被你看跳出来了。”
“……”良久,韩益阳摸了摸怀里女人的头:“好了,不看了,乖。”
——
韩益阳几乎把自己从小到大的照片都带了过来,不过加起来也没有几张,几张孩童照、几张毕业照、几张军旅照……
一个男孩到男人的蜕变。
程甸甸趴在地板上将所有的照片按照年龄从小到大进行排序,刚好从沙发的右边排到了左边,最右边是一张周岁照,最左边的是韩家合照。
程甸甸转过头问韩益阳:“为什么没有百日照呢,按理说你小时候的照片应该很多啊,是不是不想给我看露点照,所以都藏起来了?”
“不是。”韩益阳失笑摇道,说了点往事,“小时候我爸受到了批斗,我出生后就被我妈送到了乡下,六岁才回来,乡下条件不好,所以只有一张周岁照。”
程甸甸想起搁在家里一箩筐的相册,再看她首长只有那么一张孤零零的周岁照,语气就有点变样了:“以后我们每年……不是,是每个月都要合照一次……”
韩益阳伸过手碰了碰盘坐在地板上的女人的头,庄重地点了下头:“好。”
程甸甸一张张地把照片看下来,中间就让韩益阳给她讲照片背后的故事,当然韩益阳不会主动讲,但是她有好办法。
比如看到一张大男孩带着一个哭鼻子小男孩的照片时,她便开口问:“哇,你居然欺负弟弟。”
“不是这样的。”韩益阳跟着程甸甸一块儿盘坐在地上,语气轻柔,“他就是我弟弟,家里小孩排名十一,我们就叫他十一,十一哭是因为照相的时候没穿上他最喜欢的衣服……”
“不会吧?”
“就是这样。”韩益阳很肯定的说。
之后是小学毕业照、初中毕业照……韩益阳都是班上最显眼的一个,以前的他高高瘦瘦,白白净净,看起来很有书卷气息。
“果然长残了不少。”程甸甸啧啧了两声,“以前的你皮肤好白。”
“嗯,是挺白的。”韩益阳都有点忘记自己以前的模样,瞧了一眼后说,“所以不用担心我们以后的小孩会黑,我属于后来晒黑的。”
“哈哈。”程甸甸边笑边点头。
然后就是高中毕业照……
跟这张一模一样的照片,她已经在杨欣家看到过。
程甸甸视线从照片上后排最中间的韩益阳来到第二排最左边的杨欣这里,逗留了一眼后,指着照片上的杨欣问韩益阳:“我来考考你啊,你还记得这个女孩子吗?”
话音落下,程甸甸只觉得空气像是被打了一个结,长久的沉默让气氛充满诡异和好奇。
昨天面对姜千榕,韩益阳尚能淡定面对,但是现在的韩益阳,他在想什么?
程甸甸侧过头看着韩益阳,笑了笑:“是不是忘了她名字了?”
那么不起眼的杨欣,韩益阳还记住她的名字吗?
“没忘。”良久,韩益阳摇摇头,声音沉沉如同一道泉水淌过,“她叫杨欣,不过人已经不在了
13、
杨欣死了,一个已经不存在这个世界上的人,她唯一的出现方式,只能是在某个人的回忆里。
韩益阳将手放在程甸甸的肩膀,眼睛盯着合照上这个没有什么表情的女孩,稍稍转移了视线。
“她以前是一个什么样的女孩?”程甸甸忍不住开口问,声音非常轻,里面有着轻微的情绪浮动。
“性格有点怪。”韩益阳想了想说,像是在想什么形容词,然后想了很久,也想不到什么词可以去形容照片里这个容貌寡淡的女孩,一个不能用漂亮、可爱、开朗、大方……来形容的女孩,很多时候给人留下的印象就是有点怪,因为十八岁的韩益阳就是那么认为的。
韩益阳回去的时候,程甸甸犹豫着要不要把杨欣的日记本让他带走,想了很久,程甸甸还是什么也没说,没有提任何她和杨欣认识的这件事。
程甸甸送韩益阳到门口,韩益阳转过身抱了她一下:“睡觉的时候关好门。”
“你确定不留下来当采花大盗?”程甸甸开着玩笑话。
韩益阳摸了摸她的头:“再给花施点肥再说吧,不急。”
程甸甸捣了韩益阳一拳,整个过程都属于情侣之前的打情骂俏。
韩益阳临走前都是愉悦的,是一种掩饰的愉悦,为什么需要掩饰,因为他的情绪在今晚因为某个人受到了影响,她想,韩益阳的心情变化是不是因为杨欣。
晚上程甸甸把杨欣的日记本打开时,就在这时,一条简讯跑进了手机,她打开简讯,是韩益阳发来的。
韩益阳很少发短信,今天却用短信的形式告诉她:不要多想,事情不是像她想得这样。
原来韩益阳的观察能力比她想得还要好,只是那么观察能力那么好的人,当初怎么没发现杨欣喜欢他。
……
杨欣学习成绩好了,但不代表她能改变班里同学对她的看法。
甚至她每次得到老师的表扬,还会听到不少的负面评价:“有什么了不起的,穷人家的孩子也只有努力读书来改变自己的命运了。”
说话的是一个针对了杨欣好久的骄横女孩,她也是唯一知道杨欣喜欢韩益阳的人,有一次杨欣在草稿纸上写韩益阳的名字,恰好被这个女孩看见了。
之后杨欣用黑色记号笔划掉了草稿纸上“韩益阳”三个字,秘密被人偷窥的感觉特别不好受,杨欣提心吊胆了好几天,生怕女同学会把这件事嚷嚷出去,但是女同学并没有,只是看她更不顺眼了。
杨欣无所谓别人怎么看她,她依旧是班里最早一个来、最晚一个走的人;她上课积极发言,每次都是抢着发言,她敢大声跟老师争辩;她也是体育课上跑得拼劲全力跑到最快,但是音乐课从来不吭声。
有一次在一节音乐课上,年轻的音乐老师以小组轮流演唱一首歌,杨欣是韩益阳分配在了一个组。
她很期待韩益阳唱这首优美的《难忘今宵》,而自己却不敢开嗓。
之后韩益阳果然将《难忘今宵》这首歌唱得很好,少年的特有清冽带着平实的稳重,歌声悠扬,低沉又磁性。
没有一个暗恋者不像在心仪的男孩面前表现一下,只是轮到杨欣唱完歌的时候,下面响起的几声轻笑声狠狠得伤害到了她,像是被人当众刮了巴掌。
杨欣唱得很大声,但是却跑调了,声音像她的皮肤一样粗糙。
音乐老师给杨欣打原创:“我们都应该学习这位女同学的勇气……”结果效果适得其反,之前不笑的同学都笑了,音乐老师也很是尴尬。
被嘲笑的杨欣用余光看了眼韩益阳,他依旧抿着唇,脸上没有丝毫的嘲笑,而她宁愿他跟别人一样嘲笑她,而不是这样无视她。
班里有传韩益阳和姜千榕的八卦,俊男美女,即使发生他们身上的话题都让人心生愉悦。
姜千榕是音乐课代表,最后音乐老师偷懒,索性让姜千榕再给大家再唱一遍。
姜千榕唱歌的时候,有几个大胆的男生喊了韩益阳的名字。
“韩益阳、韩益阳……”
好像女主角出现了,男主角就要站到女主角的身边去。
大家对韩益阳起笑的时候,杨欣又偷看了韩益阳,依旧抿着唇,他并没有参与他们的嬉闹中。
大家都说韩益阳和姜千榕是一对的时候,只有杨欣知道,韩益阳并不喜欢姜千榕。
因为体育课上韩益阳没有接过姜千榕买给他的水;他还拒绝了姜千榕邀请去看电影,最重要的是,当别人议论他和姜千榕时,他脸上虽然没有流露什么神色,眼神却写着明白的不喜欢。
为什么杨欣会知道这些,当某个人成为你的小世界,他的一个蹙眉或一个微笑,可能都是你今天开心和不开心的重要因素。
只是后来韩益阳为什么跟姜千榕成为男女朋友,杨欣不明白了,但是不管她真的不明白、还是不想明白,韩益阳和姜千榕交往是事实。
杨家只有杨欣一个孩子,按理说杨父杨母农村的身份,杨欣应该是还有一个弟弟或妹妹,但是户口本上杨欣是独生女。其实杨欣之前原本是有个弟弟的,六岁跟一**大男孩下河洗澡时被冲到了河下游,找到的时候已经断了气。
那可真是一个糟糕的夏天,之后台风不断,洪水来的时候杨欣稍微站在距离河前面一点,脑袋就被过来的杨母狠狠一拍:“赶快跟我回去,别跟你那作贱的弟弟一样。”
之后杨父杨母来s市打工,老板跟他们是同村人,杨欣能有机会跟韩峥同校,这事还是老板帮的忙。
姜千榕是班里女孩子最亮眼的存在,虽然也有不少人讨厌她,但是讨厌她的原因是因为姜千榕的完美。
漂亮、唱歌好听、看似家里有钱,因为衣服漂亮……以及一张永远笑容宴宴的脸。
但是杨欣讨厌这个女孩,她讨厌她不是因为嫉妒,而是因为姜千榕的虚伪。
大概班里只有她一个人知道,姜千榕的妈妈跟父母是在一个厂里做工的,姜妈妈是厂里出了名的公共汽车。
“公共汽车的女儿能是什么好东西!”杨欣在日记本里这样写道。
程甸甸合上日记本,然后拿起手机给韩益阳回复短信:“我以前也喜欢过一个男孩,但是他却跟我妈妈最好朋友的女儿在一起了,我难受了很久。”
程甸甸原本是写“最好的朋友”,然后改成了“妈妈最好朋友的女儿”,以前爸爸就常常教育她,说她是一个没有原则的人,就连交朋友也一样,一点标准也没有。
如果以前她真的把敏敏当成最好的朋友,现在肯定不是了。
韩益阳很快就回复了短信:“虽然你难过了很久,但这真是我的幸运。”
如果这都是的幸运,那遇上你,是不是我这辈子最大的运气了?
晚上因为韩益阳这条短信,程甸甸做了一个好梦。
第二天韩益阳就回部队了,程甸甸常常被邀请到韩家做客,跟着三胞胎熟悉了,程甸甸就更爱去韩家了,因为没有人可以拒绝三只萌娃娃在她每次回去后,开口问她:“小伯母,你明天还会过来吗?”
大伯父和小伯母,也不知道谁教这三只这样称呼的。
很快,韩益阳请了长假,请假理由是探亲。
拜访准岳父准岳母,应该是探亲的一种吧。
回去的飞机上,程甸甸枕在韩益阳的膝盖上休息,韩益阳突然放下报纸说:“可能今年还要请个长假。”
程甸甸转过脸:“为什么啊……”
“结婚。”
“哇,居然有这事,新娘是谁啊,恭喜啊,首长大人……”
韩益阳:“……”
男人都想讨个便宜媳妇,比如像韩益阳这样的,没有求婚就想直接跟她进入结婚环节。
下飞机的时候,程甸甸把随身带来的鸭舌帽往头上一扣,阴阳怪气地开口道:“你们家结婚难道都这样子的么,男方随便说一句要结婚了,女方就要随时待命了?”
韩益阳终于明白了刚刚飞机上女人为什么莫名其妙变化的脸色,心里也怪自己有点太大意了,顿了下说:“不是,我们家习惯做事之前先打一声招呼,然后具体事宜再做详细安排。”
“噗嗤”一声,程甸甸终于忍不住笑出声了,憋了好久真是难受。
情侣之间,即使没有心意相通,但是情绪也会相互感染,程甸甸的乐呵很快让韩益阳也勾起了嘴角,心情好地看着前方。
从机场到鹿侨,还需要一个半小时的车程,飞机还只是落在鹿侨所辖的c市,程甸甸整个人的气焰悄然无声地涨了不少,等真回到了鹿侨,尾巴就要翘上了天。
c市机场还算热闹,韩益阳一手推着行李,一手还要牵着女人,来到外头的时候,外面阳光似乎比s市还要强烈几分,白花花地投在光亮可鉴的地面上闪烁,c市的阳光似乎都会跳舞呢。
程甸甸低头看了眼自己和韩益阳相互挽着的倒影,突然开口说道:“首长啊,为了让你长点脸,也让我有面子点,我们是不是应该租一辆车回去,租个贵的怎么样?”
“你想的真周到。”韩益阳侧头看着跟自己商量事情的女人,然后悠悠抬眸看向不远处,眼里有一丝意味不明的笑意。
“当然了,作为未来的首长夫人,总要有点脑子的。”程甸甸自卖自夸,俨然忘了之前还因为没有求婚对某人故作姿态。
“哦。”韩益阳牵着程甸甸往另一边走去,领着她停在一辆纯黑的盛世,过了会,车里走下来一个笔挺的年轻人,有礼貌上前打招呼,把车钥匙交给了韩益阳后,拦了出租车离去了。
“不知道这车能不能给你撑得住面子。”韩益阳轻轻扔出一句。
程甸甸探头探脑地看了两眼这辆崭新的盛世,思维跟韩益阳不在同一个点上,啧啧了两声说:“韩益阳啊,你居然滥用职权,这车是……”
“朋友的。”韩益阳露出要**程甸甸的神色,“一辆车的事情,我还真不需要滥用职权。”
“够狂妄!”程甸甸叉腰看着韩益阳把行李箱放进后备箱,眉头一扬,“不过我喜欢。”
韩益阳合上盖子,拉着还在胡乱瞅着的女人,将她塞进了车里。
程甸甸坐在韩益阳身边,一路上就像是一个活体导航,指挥着韩益阳如何把车开到准丈母娘家,然后发现韩益阳对道路了然于胸了。
程甸甸纳闷地问:“你不会已经偷偷去过了吧?”
韩益阳叹了一口气,解释说:“去岳父岳母家,没有点准备怎么行。”
程甸甸开心地哼了哼:“还算你有心,等会回家有什么事我一定罩着你。”
韩益阳心里倒是真有点忐忑上了,不过依旧面色平静,有种惯见风浪的稳当:“好,到家后还请多多照顾。”
程甸甸扔给韩益阳一个“放心吧”的眼神,然后哼着小曲转过头,过了会,她又有点担忧地转过头,“我家亲戚有点多。”
“嗯,我知道。”韩益阳说,早几天徐立把程家亲戚以图形对应的形式给他看的时候,他一直觉得韩家的亲戚已经比较多,结果程家光姨这种,就可以从大姨排到十四姨。
“亲戚多的话问题就会比较多。”程甸甸说出了自己的担忧,“可能她们会问你喜欢我什么之类的……”
韩益阳:“……”
“所以我们要不要先对对台词?”程甸甸眸光闪闪,声音低低地带着爱宠撒娇的意味,“比如你喜欢我什么,谁先喜欢上谁,还有我们结婚后关于生儿育女的规划,是一年计划,三年计划,还是五年规划……”
韩益阳深吸一口气,然后一个个地回答程甸甸问出的假设性问题:“喜欢你什么,喜欢你的率真和……可爱;然后谁先喜欢上谁,因为我不知道你是什么喜欢上我,所以这个问题等会讨论下,至于生儿育女的规划,一年有点急,三年好像有点久,最好是两年内解决。”
然后轮到程甸甸目瞪口呆了。
一路聊天,一个半小时的路程过的并不慢,中间程甸甸接到两个妈妈打来的电话,都在问她已经到哪儿了。
终于第三个电话打来的时候,程甸甸看了眼韩益阳说:“你们是不是还要掐着时间放礼炮啊……”
“别说胡话。”电话里头传来的是程爸爸的声音,程爸爸在里面轻声交代说,“甸甸啊,不准说胡话,家里这里我跟你妈已经全部安排好了,你跟首……小韩也快到了吧……”
是快到了,转个弯就到家了,程甸甸一边跟韩益阳指着方向,一边对程爸爸说:“这样吧,你现在闭上眼睛数十下……”
“真是胡闹……”程爸爸说。
程甸甸挂上电话,韩益阳进入路口,将车开进河湾路,“前面哪家?”
“暗红色大门那家。”程甸甸指着前方,韩益阳点了下头,继续正视着前方。
程甸甸看着首长大人这张刚毅冷峻而不失帅气的面容,笑眯眯开口:“您紧张吗?”
韩益阳侧过头,眉眼里有细细的温柔:“老实话,有点紧张。”
韩益阳紧张,同样紧张的是程爸爸,笔挺地立在门口注视着黑色的轿车徐徐开来。
他真的好紧张,他只是一个炊事员大班长,而且是一个退役的,但是退役了就能忘记自己是军人的身份吗?
程妈妈看了眼好久没有站得那么挺的老公,忍不住提醒说:“你现在是见你的准女婿,不是见你家司令啊?!”
程爸爸目视前方,然后一步步朝着车子停靠的前方走出。
韩益阳握在车门把上的手收了收,他是准岳父,正步伐沉稳、面容严肃朝自己走来。
好像不好应付,韩益阳心里暗忖。
另一旁的程甸甸早已经打开车门,整个人跑到程爸爸跟前,撒娇地抱上自己的老爹,甩着程爸爸摆好的手势:“爸爸,我好想你。”
程爸爸不露痕迹地把自己女儿拎到一边,程甸甸瞪大眼睛,直直地看着自己老爹蓦地一个转身,帅气地朝韩益阳行了一个军礼。
程甸甸:“爸……”
韩益阳:“……”
韩益阳真的是第一次感到被人敬礼,原来压力那么大,那么大。
韩益阳回敬了一个军礼,然后再进行女婿对岳父的礼仪,有力地伸出左手:“您好,我就是甸甸的男朋友韩益阳,很抱歉那么晚才来拜访您。”
程爸爸稍稍愣了半秒,然后双手连忙一起握住韩益阳的左手:“真是蓬荜生辉啊蓬荜生辉啊,敢问首长对我们家甸甸还满意吗?”
满意……
韩益阳真觉得自己一只手实在不礼貌,所以又加了一只手上去。
从程甸甸这个角度看过去,她家首长两只手都被她老爹紧紧握着,一边被抖着,一边配合着寒暄……
程甸甸突然对自己的老爹不再抱任何希望了,她默默走到程妈妈跟前,挽上妈妈的手:“妈,之前不是都交代了么,爸爸怎么还这样啊……”
“你又不知道你爸什么性格,上次跟他一个上校的合照的照片都放大了挂在客厅了。”
程甸甸眨了眨眼,心里莫名其妙有点美,压低声音对程妈妈说:“怎样,这次女儿给你们长脸了吧。”
“长脸,长脸,先别得意,晚上还有的问你!”程妈妈说完,也笑着迎了上去,笑容满面地问韩益阳,“小阳是吧,这一路开车过来累了吧,先进家休息啊。”
韩益阳赶紧递上带过来的礼物:“不知道您喜欢什么,是我跟甸甸一块买的。”
“真是太客气了。”程妈妈也有点hold不住,拍了下程爸爸的后背,跟着她一块儿把准女婿接进了门。
程甸甸比韩益阳是早一步进家门的,家里有一条她思念依旧的卷毛,她进门便开始叫着卷毛,果然不到五秒,卷毛兴奋地跑出来在她小腿蹭来蹭去。
程甸甸低头抱起卷毛,站起身的时候,一道清婉的声音在她前面响起:“甸甸。”
程甸甸站直身子,抬眸便看到了系着围裙的赵敏。
“赵敏听说你带小阳回来了,特意过来帮忙呢。”程妈妈笑着说。
程甸甸先是对赵敏扬了扬嘴角,然后走到韩益阳身边,用手肘抵了抵韩益阳的腰:“你看,我家妈够意思吧,要整个满汉全席来欢迎你呢。”话音落下,程甸甸感到一只手放在她的后腰,她抬眸,韩益阳笑着问她,“朋友?”
作者有话要说:
程家位于鹿侨的河湾别墅村,独门独院,周围绿树环绕,中间开渠了一条人工河,潺潺流水搭着做旧的石板桥和依依杨柳,还算有些雅致。
客厅里,程爸爸跟韩益阳说起了自己的军旅生活,无意和有意地提了好几次自己以前做的菜如何得到了上级的大力赞扬,然后被提到了大班长的位置。
“哎呦,老爸你这破事已经说了一百遍都不止了,你还没有说烦啊。”程甸甸抱着卷毛挤在了程爸和韩益阳中间,喂了点卤花生给卷毛,目光触到韩益阳,又给他抓了一把花生吃,“我爸爸的独门花生,你尝尝。”
韩益阳拿了一颗剥了放进嘴里:“程叔手艺真好。”
程爸爸不好意思地摆了摆手,过度谦虚得有点不像自己了:“很一般啦,如果喜欢的话,回去的时候我做个几十斤,您带回去给您……你家里尝尝……”
程爸爸的“您”字落在了坐在沙发里每个人的耳朵里,程甸甸挽上韩益阳的胳膊将头靠在他身上,呜呼一声,“你要受住!”
“甸甸,伯父只是太紧张了。”赵敏开口,她坐在程甸甸的对面,笑容浅浅。
韩益阳低头拍了拍程甸甸的脑袋,然后转头对程爸爸说:“程叔,即使我不是甸甸的男朋友,你也是我长辈,你真的不用对我太客气,倒是我过来有点打扰你跟阿姨。”
这话说的,太有水平了,程甸甸赞赏得看了一眼韩益阳,韩益阳顺便摸了下她的头,跟她摸卷毛似的。
这个首长,真是年轻又有礼貌啊!程爸爸鸡啄米地点了点头,然后探过身把茶几上的卤花生送到距离韩益阳更近的地方:“喜欢就多吃点。”
程甸甸相当无语的笑了。
赵敏也笑,笑容浅得随时要散去。
“对了,阿姨身体怎么样了?”程甸甸早在前几天从妈妈那里知道赵阿姨的情况,摔折了一条腿,不过已经无恙出院了。
“没多大事,现在在家养着。”赵敏说完,拿出手机看了眼时间,秀气的眉头微微蹙在一起,“明阳怎么还不过来?”
程甸甸喂卷毛的手稍微怔了下,抬头看向赵敏,赵敏像是感觉到投来的视线,对她弯了弯嘴角,“明阳本来有一份很好的offer,不过他爸妈只有他那么一个儿子,他必须要接手家族企业,一个人操心要操心一个公司,从回国到现在,我就没有看到他闲过……”
程甸甸:“……”她家首长,一个人还要操心好几个团呢。
其实程甸甸一点也不想知道程明阳继承哪门子的家族企业,她只想知道,为什么程明阳也要过来吃饭,明明是他首长的接风宴,怎么就变成了这两口的蹭饭日了。
“对了,甸甸你男朋友也是独子吧?”赵敏问的是韩益阳的问题,而她询问的人却是程甸甸。
“不是。”程甸甸开口。
“我还有一个弟弟。”韩益阳自己回答道。
“还有个弟弟啊,当时s市的计划生育是不是还没有出台啊,怎么会有两个小孩,按理说……”
“我跟我弟弟同父异母。”韩益阳口气随意,放下茶杯扫了赵敏一眼。
程甸甸低下头,心情真的很不好。
“啊……对不起,我不应该问的。”赵敏语气带着点自责。
同父异母,我6岁之前都是在乡下跟着外婆的……程甸甸想起首长前不久说的话,心里莫名有点难受,原来她不知道的事情还有很多。
“没什么,我妈在我三岁的时候就去世了。”韩益阳说到这,侧头看了眼程甸甸,眼神里有她能看懂的安抚,他在告诉她没事。
程甸甸将手放在韩益阳的手背上。
“我跟我继母关系很好,并没有亲不亲生的区别。”韩益阳继续说。
程甸甸是看过韩益阳跟韩老太太的相处,如果他不主动说,别人又怎么会看出来,倒是赵敏,她是不是已经知道了点什么。程甸甸觉得自己有点多想,不过现在实在有点不爽,她拉上韩益阳的手:“想不想看我以前的照片,我带你上楼转转。”
韩益阳:“还真想看。”
家里的照片都是爸爸在收拾,首长要看,程爸爸不仅拿出了程甸甸从小到大所有的照片,还把自己军旅生涯所有的纪念照和纪念章全部带了出来,邀功似的要把背后的故事讲给韩益阳听。
原来自己老爹才是最大的电灯泡,程甸甸只能靠在韩益阳身上叹气,没想到上楼了还要继续听老爹讲他那老掉牙的故事。
终于到了晚饭,程爸爸也下楼帮忙了,楼上楼下隔音并不是十分好,隐隐可以听到赵敏围着她妈打转的声音。
程甸甸在房间里依靠在韩益阳的身上,轻声问:“那个你跟你妈妈的事情……”
“因为我觉得不重要。”韩益阳摸着女人一头披散下来的中长发,开口,“你会不会因为这件事对我改变想法呢?”
“怎么会。”程甸甸一口否定。
“那不就好了,根本就是一件小事。”韩益阳目光温柔,嗓音低沉干燥,像是秋日的天空,“甸甸,我妈妈会是一个好婆婆的。”
“我当然相信。”程甸甸有点急了,怕韩益阳因为她是担心某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心情不好,仰着头急切地跟他解释说,“我一点也不在乎这些事情,即使你妈妈是一个坏婆婆,我也不怕,其实刚开始我觉得你家门第很高,我也有点害怕,但是我想你说喜欢我,我就相信你说的是真心话,那我肯定有吸引你的地方,在喜欢这件事上,咱们也没有谁高攀了谁,是不是?”
“是,你说的真好。”韩益阳勾唇真心称赞说,顿了顿,压低声音问,“那年纪呢,你不嫌弃我比你大那么多。”
“不嫌弃,一点也不嫌弃。”程甸甸勾上韩益阳的肩膀,眼睛弯弯亮晶晶的,声音也细细软软的,“等你老了,我就帮你推轮椅洗牙套啊……”
韩益阳:“……还真是谢谢了……”
“不要那么客气嘛。”程甸甸娇俏得把头搁在韩益阳的肩膀上,语气比动作还要亲昵几分,“这样好不好,现在我比你小,你要多照顾我一点,等你老了,我多照顾你一点。”
“……”韩益阳不得不说自己的自尊心被这个女人以柔软的方式狠狠打击了一把,但即使这样,他还是点了点头,说了个好:“好,记住你的话啊,以后要帮我推轮椅和洗牙套。”
程明阳是� �着饭点过来的,客气地带来了两盒海参和鲍鱼,程明阳过来后,赵敏也解下围裙在客厅里陪程明阳,一边给他剥新摘的橘子,一边问公司上的事情。
“明阳很忙吧。”程爸爸端上菜的时候,客套了两句。
“还好。”程明阳回答得彬彬有礼。
程爸爸看了看手腕上的表:“你们先坐着,我上楼去叫甸甸和益阳下来吃饭,本来还担心那个丫头的性子这辈子不会谈恋爱了,结果遇上对的人了,也跟其他女孩子一样,都喜欢腻歪在男朋友跟前……”程爸爸说得满面春风,只是这些话落在程明阳耳朵里,并不是那么好听。
“呵呵~~”
程爸爸乐呵呵地上楼叫闺女和他的首长女婿下楼吃饭啦!
程爸爸上来的时候,程甸甸还窝在韩益阳怀里说着悄悄话,很多时候她觉得首长大人真的是一个很好的倾听者,话不多,也不爱摆谱摆姿态,但是等她说完也会给出自己的意见和看法,是一种他尊重她的每个想法和每句话的表现。
听到有脚步声传来,程甸甸先从韩益阳怀里起来,然后说:“应该是来叫咱们吃饭的,我们先下去吃饭,等晚上我们再说话。”
韩益阳从小心思纯正,但甸甸这句“晚上再说话”还是在他心里缠绵得绕了两圈,然后落在心底变成了一个小小的期待。什么时候,听她这样简单的说话,也变成了一件愉快以及值得期待的事情。
——
晚饭真的很丰富,走在楼梯上便闻到了各种饭菜香。
程爸爸跟韩益阳一块儿走下去,三个人走楼梯有点挤,所以程甸甸真的被挤到了后头,只能瞪着自己老爹跟着她首长一步步往下走。
“你们俩可终于被请下来了。”赵敏笑着开口。
“我难得回一次家,不就像做客一样嘛。”程甸甸终于能走到韩益阳的身边了。
“你好。”赵敏身后的程明阳上前跟韩益阳打招呼。
韩益阳伸出自己的手:“你好。”
其实这次程太太把赵敏和程明阳这对请来的目的真的很简单,她想两对准夫妻凑在一起肯定格外有话聊吧,而且她也有自己私心,从小到大敏敏都强过自己的丫头,连找男朋友这事也一样,现在丫头有了自己的好归宿,她这个母亲,脸上就有光了。
不过事情好像并不想她想得这样,晚上饭桌的气氛虽然没有很糟糕,但绝对不是她原本设想的那么和谐:两对小情侣坐在一起幸福地商量结婚大事。
尤其是程明阳,有点不对劲。
上最后一盘菜,程妈妈找了一个借口把程爸爸叫到了厨房,然后压低声音问程爸爸:“老程啊,你有没有觉得孩子们有点不对劲?”
“你终于发现了啊。”程爸爸语气有点凉,埋怨地看了自己妻子一眼,“这还不都是你做的好事。”
程妈妈嫁给程爸爸就没有像这样被说过一句重话,整个人立马委屈得不行:“你这个程老头,你到底说我做了什么事!”
“韩女婿在这,我先不跟你说。”程爸爸收敛了下口气,“晚上我再好好算给你听,你到底做了多少好事。”
饭桌上,三个男人都喝了酒,喝得最多的是程明阳,敬了韩益阳又敬程爸爸,几杯下肚,整张脸就变得关公一样。
程甸甸知道程明阳酒量一直不好,高三毕业谢师宴那天,他把她叫到长廊上,那天她以为程明阳会对她说点什么,结果话还没有说出口,他便吐了她一身。
——
晚饭后,赵敏提出四个人一块儿打牌。
程甸甸担心韩益阳不会玩,结果韩益阳比她玩得还好。
“你们两个配合真好。”赵敏说。
“那是,我们心意相通呢。”程甸甸笑着收了收手上的牌。
“这样说,岂不是说我跟明阳的心意没有你们通?”赵敏半较真地开口。
程甸甸想不到赵敏无聊到这个份上,扯了下嘴角:“你自己那么认为我也不介意啊。”
“不行,再打一盘,下一盘肯定我跟明阳赢。”赵敏看向韩益阳,“没问题吧?”
“我没关系。”韩益阳道。
“我有点累了,下次再打吧。”程明阳突然站起身。
赵敏抬头看向起身的程明阳:“明阳。”
“我先走了,你还想打就让阿姨陪你。”程明阳说完,便向外面走去。
程明阳是有点醉了,走到外头被凉风灌了灌,整个人恢复了点清明,他抬眸看了看自己的车,失笑刚刚自己实在有点没风度。
他在那个丫头面前,以前是耍帅又耍脾气,现在呢,连风度都要丢了吗?
程甸甸跟着韩益阳来到外头,一块儿出来的赵敏上前拉住要开车的程明阳:“你喝酒了怎么开车?”
程甸甸望了眼韩益阳,建议说:“我让何毅来接你。”何毅是程甸甸的表哥
“不用,我去前面打的就可以了。”程明阳说。
赵敏扶上程明阳的胳膊:“让何毅过来太麻烦了,我们还是打的吧。”
“好吧,路上小心点。”程甸甸说。
“嗯。”程明阳应了一声,抬头看着韩益阳。
韩益阳冲他点了下头,没有语言。
程明阳和赵敏离去后,程甸甸挽着韩益阳无意识地叹了一口气。
“妈妈好朋友的女儿和以前喜欢的人。”韩益阳突然开口说。
“首长,你是坏人,故意揭人伤疤。”
“原来还是伤疤啊……”韩益阳接话道,不知道是不是刚刚一阵清凉的风将他的声音吹得有点散,韩益阳刚刚的声音像是带着一丝失落。
程甸甸猛地转过头,不下心就撞进男人的怀里:“你别介意……我开玩笑的。”
“但是甸甸,这并不好笑。”韩益阳看着她说。
程甸甸急了:“你……”
韩益阳忽然笑了,拉上他的手:“好像我也不适合开玩笑。”
程甸甸憋着嘴捣了韩益阳一拳:“真无聊。”
晚上,程甸甸把程太太准备好全新洗漱用品给韩益阳送去,离去的时候嘱咐说:“洗澡的时候锁好门啊,小心我过来看。”
韩益阳无奈地看着程甸甸:“那我就不锁了。”
程甸甸的闺房和给韩益阳准备的客房是相邻的,外头的露台只隔着一扇小铁栏,如果真要偷看,实在很简单。
洗完澡的韩益阳陪程爸爸下了一会棋,连续赢了三盘后开始发挥失常,让了程爸爸一局,程甸甸站在后头见风使陀地拍马屁:“哇,老爹真厉害,你赢了首长呢。”
程爸爸捏着一颗棋子,十分腼腆地笑了。
之后一家三口加上半只女婿坐在一起看了新闻联播和之后两集八点档的狗血电视剧,片尾曲结束后,程妈妈拖着程爸爸回房了。
程甸甸也有点累了,打了个哈欠,语气旖|旎:“我们也上楼睡觉觉吧。”
韩益阳愣了下,点头:“好。”
最后还是独自躺在房间里的韩益阳,失笑自己也有点醉了,醉了的男人都容易多想。
关灯盖上薄被睡觉。
然后大概过了半个小时候,外面的露台突然传来窸窸窣窣的脚步声。
韩益阳军旅那么多年,完全可以听脚步声知道进来的是什么人,弯了弯嘴角,正要闭上眼睛睡觉,一道低低的女声在他背后响起。
“首长啊,你睡了没,我过来找你说话啊……”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字数多,双更合并成一章啦~~~另外明天我不知道还能不能更新,我爸爸的身体报告出来,有点异常,明天陪他换个医院再做个检查~~酱紫~~
没有双更,我晚上再写一个牛皮糖的小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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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皮糖每次打预防针便是全家的头等又是头疼的大事。
第一次打预防针,三只都是小娃娃,军区预防站里韩家所有几乎都来了。从大到小打过来,哭声一个赛过一个。
第二次,让糖糖先打,早打早哄,结果还不会说话的糖糖看到闪亮闪了的针孔,哇的一声就哭了,糖糖哭了,被韩母抱着的皮皮小腿就开始磴起来了,小手捂着眼睛边哭边磴腿,好像这样可以逃走一样。
牛牛没有那么爱哭,但是小手也抓紧了商商的衣角。终于糖糖在惊天动地的哭声中结束,韩峥把把女儿交给韩老部长,抬头问:“现在哪只来!”
话音落下,皮皮又是一阵蹬腿和未打先哭,好像再说,不要我先,不要我先!
一般这种情况,都是最显眼的那只被点名。皮皮被韩峥一把抓过来,轻轻拍了儿子的屁股:“有出息点!”“呜呜~~~~~”
牛皮糖三岁,对打针的事就很明白了,虽然打针还是会哭,但是打完之后尤其是糖糖,还会眼角带泪的情况下,卖卖萌,趴在老爸的肩头念道:“糖糖打完皮皮打,皮皮打完牛牛打,牛牛打完……再皮皮打……再皮皮打……”
韩益阳翻过身,睁开眼看着探着脑袋趴在他床头的女人,外有有柔柔的月光从飘纱的窗帘透进来,但是在不开灯的夜晚室内,光线依旧晦暗,但是此时韩益阳的眸光却是亮亮的,好像是外头漫天的星辰都落在了他眼里,那么熠熠生辉。
“你是过来说话的?”夜晚男人声音更加磁性。
“是啊,之前我们不是没有聊完吗?”程甸甸说,语气倒不像是在戏弄他,里头带着认真。
韩益阳半撑起身子,不知不觉间轻轻叹了口气,打开床头灯。
嘠哒一声,灯光驱赶了黑暗,顿时橘黄色的灯管柔柔地打在男人俊朗的面目上,像是给他打了强化的柔化,完美无可挑剔的面部轮廓更显得行云流水般流畅。
帅得让周围的一切都失了光彩,全部沦为背景。
程甸甸是一个矜持的好女孩,但那只是对其他男人;对自己的男人,她一向是能调戏就调戏,能揩油就揩油,一只手已经很顺其自然地拉上了韩益阳的睡衣。
韩益阳靠在床上,真的摆出一副陪聊的姿势。
然而程甸甸可不想就这样坐在床边跟韩益阳聊天,因为这样实在像是母亲对儿子促膝长谈的样子,所以她便利索地脱掉拖鞋,爬上床,然后像一条灵活的鱼儿,在韩益阳瞬间愣神的工夫,溜进了他怀里。
这样就舒服了。
韩益阳低头扫了眼怀里的女人,整个人也立马精神了。
其实被人追求多了的男人,像韩益阳这种本生性格又那么疏离和沉默的,并不是很喜欢太主动的女孩子,只是男人对自己中意的女孩,原则啊,底线啊,标准啊这些完全失去了效力。
程甸甸一只素手放在韩益阳背后,一只放在他精瘦的腰身上:“首长,我们聊聊彼此的青春岁月吧。”
韩益阳现在真的一点也不像聊青春这种纯洁的问题,他倒变得像一个青涩小伙子,胸口烧着一股熊熊的烈火,眼里心里挥之不去的都是甸甸半躺在他怀里露出的白皙娇嫩肌肤,嫩得可以掐出水来的肌肤……他很想用她的水覆灭自己身上的火。
只是韩益阳毕竟是韩益阳,他轻咳一声后,还是开口跟眼前的女人这样说:“甸甸,你先回去,我们明天早上再谈论这个问题,好不好,嗯?”
最后的“嗯”字,嗓子已经干得发痒。
“你是困了吗?”程甸甸抬眸询问,偏偏纯洁得没有任何杂念。
明明是故意的,还在装?韩益阳不能说什么,只有叹气,然后他发现自己连叹出的气都是热的。
其实男人都是矛盾的,韩首长也一样,他一边调整手臂让怀里的女人有个舒服的躺法,一边君子地开口:“甸甸,你不怕我起什么不轨之心?”
“当然不怕,这可是我家啊。”程甸甸知道韩益阳在想什么,一脸笑眯眯地摸了摸他的眉毛,白皙的手指手痒地在眉骨上绕了两圈,“如果不想,喊两声就可以了,如果我想……”
程甸甸没有说完,韩益阳稍稍转移视线:“好吧,你开始说吧。”
灯光幽幽的光线落在抱在一起的两人上,说是抱在一起,其实是程甸甸像一条章鱼似的黏在韩益阳身上。
“我读书的时候当了好几年的劳动委员,你呢?”程甸甸开始打开“青春”这个话题,不等韩益阳回答,一只手越过他朝开关伸去。
韩益阳整个人震住了:“甸甸,你做什么!”
“关灯啊,说话又不需要开灯,给我家节约点电费也好啊。”程甸甸说得理所当然。
韩益阳不说话,此时他说得越多,越是在掩饰什么。
“你呢,你小时候怎么样,是不是从小五条杠那种?”
“哪有五条杠。”韩益阳低低的声线带着一丝笑意,“最多三条杠。”
“我以前只有一条杠呢,你居然有三条杠。”程甸甸放在韩益阳的腰上的手有点手痒地弹起来钢琴,被韩益阳不留痕迹得按住。
“原来你也有杠啊,是因为劳动特别积极的关系?”韩益阳让自己放松点。
“你看不起我。”程甸甸真想咬韩益阳一口:“我还学习标兵过呢。”
韩益阳摸了摸程甸甸的长发:“哦,原来那么厉害过……”
程甸甸不爽得哼哼唧唧,顿了下开口:“其实小时候我并不爱学习,直到高中才努力了一把。”
“我知道。”韩益阳应道。
“你怎么知道?”
“刚刚你爸把你小学的成绩单给我看过,有点……”
“有点什么!”
“惨不忍睹。”
“韩益阳!”程甸甸猛地要从韩益阳怀里爬起来,又被韩益阳一把按了下去,声音沙哑,“别动来动去。”
程甸甸笑了一下,乖了。
“你知道我高中为什么就努力了?”程甸甸言归正传,声音平平地并没有多少情绪。
“脑子开窍了?”
“是情窦初开了。”程甸甸说,有时候心里磊落,说出来内容再暧昧也是一句陈述句,“我以前挺喜欢他的,高中三年,大学四年,差不多7年吧,后来发现他是一个吃着碗里瞧着锅里的,就不喜欢了……”
吃着碗里瞧着锅里,韩益阳楼了楼怀里的女人,帮她调整了一个位置,“你还真不怕我吃醋。”
“我就是像让你吃醋啊。”程甸甸笑眯眯地看着一脸无奈的韩益阳,“不过首长啊,你要有自信啊。”
“我当然有自信。”韩益阳不轻不重地强调一个事实,“现在人可是在我怀里。”
“坏蛋!”程甸甸“娇羞”地把脸埋在韩益阳胸前,然后低低开口,“首长,以前也有很多女孩子为了能配得上你而努力学习吧……”
“不知道,如果事情真像你说得那么具有积极意义,也算是功德。”韩益阳说。
程甸甸:“的确是这样子,可惜你她们总归没有我那么幸运,她们曾经的男神,现在还不是在我家床上……”
韩益阳:“咳咳咳咳……”
“首长,回去之后再跟你说过秘密好不好?”
“现在不可以说吗?”
“不可以,我打算找个好地方再说。”
“好吧,随你。”韩益阳又摸了摸程甸甸的头。
程甸甸配合得在他怀里蹭了蹭。
孤男寡女,这样的夏夜,这样的夜晚,这样的旖|旎,稍微的一个触碰就可以让周围的温度一下子就上升起来,然后引发类自燃一样的生理反应。
空气分子剧烈运动着,床上的男女倒是突然安静下来,而韩益阳一双眸子更亮了。
程甸甸触碰到韩益阳的眸光时,紧张得吞了一口口水,脑子不停想起刚刚跟顾明明打电话的内容“程甸甸,你就不想验验货……”
验验货……
怎么验?
程甸甸紧张得放在韩益阳腰上的手已经开始“一搭一搭”得上下抖动起来。
而这一次,韩益阳没有再按住她的手。
程甸甸不敢看韩益阳,但是她觉得自己下面提出的要求如果不看韩益阳的眼睛,实在有点不真诚,所以她认真的抬起头,认真地开口问:“首长……可以给我看看吗?”
好娇羞,外头的月亮像是听到了程甸甸话,躲进了黑夜的乌云里,月亮躲起来了,整个室内更晦暗了,只剩下两双相互看着对面的眼睛。
“那么黑,你也看不到啊?”韩益阳提醒说,话一说出口,他也觉得自己疯了,疯了,都疯了!他说的是什么,他应该把这个女人像小鸡一样拎回她自己的房间啊。
“那我用摸的……”程甸甸又吞了一口水,小心翼翼地问。
如果韩益阳没有听错,他在里面听到了一丝请求……这事这样本末倒置了?
——
同时住在楼下的程爸爸认真仔细地跟程爸爸说了自己闺女和赵敏的事,包括甸甸喜欢了程明阳多少年,包括赵敏把自己闺女的日记本里的秘密如何像一个玩笑话一样说出去。
程妈妈听完,真的沉默了。
她起身上楼,打算找自己闺女谈谈。
敲门,没有应。
按理说时间还早啊,是不是在厕所,程妈妈又喊了两声甸甸的名字:“甸甸?”
程妈妈的声音传来,程甸甸正对韩首长行……不轨之事,她一下子心理素质不行,妈妈的声音让她一紧张,下手便重了。
此时此刻,再强烈刺激,从韩益阳嘴里发出来也只是轻轻的一声“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