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同意你提议的原因是温蒂喜欢你，绝不是我被你那套理论说服了。”

蒂娜的这句话在托尼看来根本就是垂死挣扎，他指挥送货员把一些箱子抬进别墅，对方还附赠了贴心的拆箱服务。一大批洋娃娃、小动物布偶和高级绘画工具散落在地上，跟斯塔克先生现代简洁的别墅装修风格简直格格不入。

蒂娜觉得温蒂站在门口有点发懵，她不进反退，藏到蒂娜腿后面偷偷地看那堆东西。第一次给小女孩准备礼物的斯塔克先生失望地撇嘴。

“不会哄孩子的单身狗。”蒂娜嫌弃地看了托尼一眼，蹲下身摸摸温蒂的头发。“你可以从里面选一个喜欢的。”

斯塔克先生一个大写的“excuse me”挂在脸上，这个表情可以说是吹胡子瞪眼睛了。我？单身狗？你有没有搞错？

“你有女朋友？波茨小姐吗？看起来不太像啊。你只有一夜情对象吧？”蒂娜在心里默默加了一句：比如我这样的。

托尼憋了半天也没想出什么像样的句子能够反驳她。

温蒂在大部分时间里是个很乖很听话的小孩，她只是不跟任何人交流，你要等很久才能得到她对外界刺激的微弱反馈。托尼从16岁之后就没等待过别人了，在他的世界里，所有人都要配合托尼?斯塔克的时间。但在温蒂的事情上，他展现出了惊人的耐心，对此斯塔克先生声称，他是为了更好地研究巫师力量。

你有钱你说什么都对。

蒂娜过上了每天去斯塔克托儿所送孩子，晚上再去接温蒂回家的日子。一段时间以后，应贾维斯的暗示（天知道人工智能事怎么学会暗示这个技能的），她还偶尔做起了把斯塔克先生从实验室里拎出来的兼职。

这很简单，直接幻影移形到工作间，抓住托尼的胳膊，再幻影移形到卧室，把小胡子亿万富翁的脸摁到枕头里，走人。

托尼抗议过数次，蒂娜振振有词：“如果你不想休息，就再走回去嘛，我又没有强迫你。”她幻影移形闯入这么多次，没有一次触发随时更新升级的安全系统报警，权限应该还挺高的嘛！有权不用过期作废多可惜。

“真不知道他有什么着急的，这么废寝忘食。”蒂娜撇撇嘴。

“嗯？你说谁？”乔伊斯诧异地看过来。

“哦，我说一个朋友。”蒂娜敷衍道。

傲罗在魔法国会都有自己的办公室，但几乎没什么人常驻。蒂娜和乔伊斯刚刚结束一个简单的抓捕任务，蒂娜的训练课程要明天才恢复，两个人这才有时间坐在办公室里聊天。

“英国的摄魂怪投靠了神秘人，他让摄魂怪在英格兰随意活动，整个麻鸡世界都被他搞乱套了。这么下去，巫师的存在迟早会被他们曝光的。”蒂娜靠在椅背里，翻了翻手上的《观察者日报》，报纸头条就是伏地魔在英国的活动，照片上的伦敦充满阴冷的雾气，远处似乎还有数个穿黑袍的食死徒在活动。美国魔法界虽然没有参战，但全美巫师都关注着英格兰的战争走向，谁也不希望那个魔头跑到自己国家来。

伏地魔和食死徒在欧洲愈发猖狂，美国政府已经暂时关闭了两国之间所有的壁炉联通，对门钥匙的管制也愈发严格。好在，伏地魔暂时还没有把目光投向美洲大陆，他们欧洲巫师总有种高傲，认为美洲是流放战犯的地方，是一群野蛮人。对，就跟两百年前英国麻鸡政府看北美洲的眼光差不多，当然英国麻鸡现在已经被教做人了。

“英国麻鸡政府和魔法部联系密切，他们会搞定这个的。同样的事情如果发生在美国，我们估计要花大力气去掩盖真相。”乔伊斯也拿着一份《观察者日报》，边翻看边随口说道。两秒钟后他翻报纸的动作忽然停住，挑出一篇报道仔细阅读起来。

“你看这个。”他把那篇报道指给蒂娜。

《yyx监狱隐患调查记录》？蒂娜马上去看新闻落款，果然是邦妮特。

“你觉得监狱的魔法阵还能坚持多久？”蒂娜这半年多以来对古代魔文的掌握依旧没什么长进，这种高深问题她选择咨询专家。

“五年？不会超过十年。”乔伊斯给出了答案。

时间紧迫啊……蒂娜算了算自己的年龄，哪怕是十年之后，她也只有三十岁。历史上有三十岁的魔法国会议长吗？政治可不是不看资历的领域。

等等，好像还真有一个。即使有前例，她也得在30岁之前攒够天大的威望才行。现在想想，布鲁斯真是太看得起她了。

蒂娜成为傲罗之后的每个案子都是跟乔伊斯一起完成的。上级似乎有意把他们培养成固定搭档。乔伊斯是个好脾气、性格温柔的年轻巫师，这种人似乎更适合称为一名教授，但他却做了个傲罗。当蒂娜问起这件事时，他腼腆地笑了笑。

“我父亲就是个傲罗。”

子承父业，理解。

他们两人经手的案件不多，其中只有两个是有后续的。一个是yyx魔法监狱的事情，另一个便是试图利用魔法物品影响麻鸡情绪，使麻鸡出身的小巫师遭到家长严重虐待的人或者组织。蒂娜很关注这件事，但每次去打听，得到的答复都是其他傲罗正在跟踪调查中。

简直怀疑杰顿在这件事上设置了自动回复。

蒂娜例行向自己的上级发去了对这个案子后续调查情况的询问。反正她是第一经手人，享有知情权。

“到我办公室来。”落款是傲罗办公室主任，芬奇。

“boss叫我。”她匆匆跑出去。

芬奇先生的办公室布置相比上次没有任何变化，蒂娜进去之后，对方抬手请她坐下。还是上次的位置。桌面上摆着一叠羊皮纸，除此之外别无它物。

“科瓦尔斯基女士，能说说你当时为什么执意要对格兰街虐童案进行彻底调查吗？”芬奇开门见山，问出了他和杰顿怀疑许久的问题。

蒂娜眨眨眼。她没发现自己这个装无辜的眨眼表情越来越像托尼了。

总的来说，她的坚持源自布鲁斯的判断――世界上没有偶然事件。如果不是蝙蝠侠给了她支持和信心，即使内心不愿相信母亲是这样的人，蒂娜也不一定会炮制出一份深入调查申请。

“我必须解释吗？”蒂娜皱眉。

“是的，请你给出你的理由。不要告诉我是你真的发现了疑点，我们都不傻。这是一次非正式的对话，我不会做任何记录，希望你能说实话。”芬奇敲了敲自己面前的羊皮纸，那是由接手此案的傲罗提交的报告，如果不弄清楚蒂娜为什么会如此执着，芬奇不会把这份报告给她看的。

“格兰街207号顶层那一家的女主人，她是我的生母。”蒂娜轻声回答道，说完这句话她咬了一下嘴唇。“那个小女孩，温蒂，是我同母异父的妹妹。希望你对此保密，芬奇先生，这是我的隐私。”

她其实没有给出真正的原因，但这个理由用来应付芬奇先生应该足够了。一般的人面对这种级别的秘密，都会自动补足她的动机的。比起暴露自己身后的蝙蝠侠，她更愿意暴露一部分隐私。

芬奇显然没有想到蒂娜会给出这样一个答案。他沉默片刻。

“母亲不知道我的存在，你可以随时要求我去做相应的鉴定，我没必要再这么明显的事情上骗你。”

“抱歉。”芬奇对自己的女下属道歉。无论有什么内幕，现在显然是他揭了蒂娜的伤疤。他本人当然也对布莱克家族的爱恨情仇，对西里斯?布莱克先生年轻时候的情史不感兴趣。

“没事。我可以看这个案件的后续调查结果了吗？”蒂娜眼神扫向桌子上的羊皮纸。

芬奇把那卷记录推向办公桌外侧。

羊皮纸上的字迹非常新鲜、凌乱，看起来像是匆匆写就的。蒂娜读得很认真，她渐渐明白了为什么一开始芬奇先生会对她产生怀疑，这实在是太巧合了。

追查此案的傲罗小队发现，有一个隐藏在幕后的组织试图人工制造默然者，收集默默然的力量。目前他们成功了多少，还不清楚，但种种蛛丝马迹表明，这个组织已经存在了很多年。最可怕的是，这个组织似乎与yyx监狱的魔法阵魔文被修改有直接联系。他们究竟要做什么，如何做，都还不清楚。这背后必定有个大阴谋。

蒂娜打了个冷战。太巧了，如果她是芬奇，她也会怀疑这个发现了yyx监狱魔法阵的问题，又执意要对此案进行深入调查的女巫。幸好，幸好她能够拿出足以说服别人的理由。

“我们现在去做鉴定吧。”她主动提出，然后又苦笑起来。

对于一个人生的前十八年一直以为自己是个被收养的孤儿的人来说，短短两年内既找到了父亲又要跟亲生母亲做血缘鉴定魔法，到底是幸运还是不幸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