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事情的经过。”

直飞沪城.的艾尔到见了顾凌霄的面才向顾凌霄报告了自己被退赛的事情。

“嗯，我知道了。”

顾凌霄看起来不太在意的模样, 她规整着手里的文件, 不一会儿把签好字的递到霍一航的左手上。

艾尔有些疑惑：“你……不生气？”

“？”

顾凌霄抬眼看了艾尔一眼, 接过霍一航右手抱着的文件快速阅览了一遍：“我为什么要生气？”

“因为——”

艾尔的眉心微微蹙起, 顾凌霄则是恍然大悟：“因为比赛是我要你参加的？”

在文件最后一页行云流水地签上于苒苒的.名字，顾凌霄把钢笔盖上放回桌上，站起来示意霍一航可以出去了。

霍一航瞥了一眼艾尔，显然为顾凌霄的安排不大高兴。不过他还是说了句“有事叫我”抱着文件先出去了。

霍一航出去时没带上门, 顾凌霄就自己关上门再走艾尔的面前。她这一天就连中午吃饭时屁.股都贴在椅子上没挪动过, 这会儿站起来只觉得腰酸背痛颈椎僵。

“《明日之星》确实是我让你去参加的, 但我从一开始就不认为你能拿到冠军。”

“……！”

见艾尔脸色丕变, 顾凌霄笑笑：“这不是说我认为你没有拿到冠军的实力。正相反啊——”

顾凌霄踱步到了艾尔的面前, 她掀起少年已经留得有些长了、以至于一双祖母绿的眼睛都被遮掩在其下的浓密卷发。

“就是因为你在专业方面有问鼎《明日之星》冠军的实力，我才知道你绝对拿不到这个冠军。”

即便顾凌霄对国内的娱乐圈不熟悉, 她身边也有霍一航这个贤内助。《明日之星》这个节目组是个什么情况霍一航一早就打听清楚了, 李红虹的为人和经历更是被做成表格直接放在了顾凌霄的桌上。

包括叁心娱乐在内, 国内有名的经纪公司都有见不得光的一面。其中叁心娱乐又是出了名的不择手段。为了用最快的速度获得知名度, 叁心娱乐的艺人走得全是黑红路线。以前再怎么老实的艺人在公关的操纵下都会跟被下了降头似的做出一些匪夷所思的行为。而叁心娱乐的高层非常热衷将流量变现。不管你是黑是红，哪怕你是被嘲讽的靶子, 叁心娱乐都有本事把别人喷你的口水变成钱。想当然的，这样叁心娱乐签进来的艺人也大多是野心勃勃不择手段的野心家。

李红虹不是个会拿细胳膊和大.腿拧的人，你要说她是墙头草也行。在以叁心娱乐为首的大公司的压力下，这样一棵墙头草你还指望她来替你遮风挡雨？

感觉到了威胁就会不择手段地去排除威胁，这就是国内娱乐圈的现状, 这就是各家大型经纪公司所采取的策略。艾尔走不到《明日之星》的决赛实属顾凌霄意料之中。

艾尔还没有习惯生活在和平的环境中，他就像被狼带大的狼孩突然进入了人类社会，有种打从心底的不知所措。不同的是狼孩会因为不知所措而愤怒焦躁，艾尔在看待事务的视角上有种微妙的居高临下。

他会觉得娱乐圈里的勾心斗角都是和平世界里的人吃饱了撑着才会做些的无聊事。他会看不起唱歌跳舞蹦跶着说笑的艺人，觉得这些人可真是轻松，不用杀人贩毒就能糊口。他会厌恶歌舞升平好似不知外界如何贫瘠痛苦的华国人，也会厌恶似乎完全没有危机感的华国。

顾凌霄让艾尔去《明日之星》就是想告诉他：你已经不是生活在莽荒的b国了，你现在在的地方是华国。如果你真的想用另一种武器去战斗，并且站到那个世界的顶端，你就必须重新学习这个世界的生存法则。

“在娱乐圈这个世界里，纵使你有比别人更优秀的基础，比别人更贵重的武器，你依旧是底层。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望着拨开自己刘海的顾凌霄，艾尔沉默了一会儿道：“……你是想告诉我，我没法一个人单打独斗吗？”

“不。”

顾凌霄放开了艾尔的刘海。不知不觉间艾尔长高了许多，这会儿已经能与她视线齐平了。

“我想是告诉你，在你有足够的力量将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你这个人的身上以前，这个世界的人比起你本人更加注重你身后那些看不到的东西。那些东西可以是公司，可以是金.主，可以是阶级，可以是阶层，也可以是他人对你的评价与好感。”

“好了，既然话都说到这里了，那我还可以告诉你：你只有两个选择。”

顾凌霄伸出了手指：“一，放弃在这个世界里生存。之后你是要回b国还是去其他类似b国的国家做黑帮黑道或是别的都随便你。二，你还想在这个世界里生存，那就要带着今天所感觉到的不甘心，尽全力往上爬，直至走到这个业界的顶端，让所有人都只能注意到你本人的光辉，而不是继续盯着你背后的那些东西分析。”

摊开手，顾凌霄平静地问：“好了，你要选哪一边？”

祖母绿的眼眸倒映出顾凌霄摊开的两只手，艾尔的视线从这两只手上移到了顾凌霄的脸上：“这种东西我不是早就决定好了？”

你有没有想过，你可以用看不见的武器，去对抗看不见的敌人？

约莫两年前，面前的女人让他感觉她在试图诓骗他。

而今天，他确信了自己的选择：“我会用音乐、用我的一言一行，用我的全部去对抗战争……对抗人性的丑恶。”

贫瘠是源于懒惰吗？不，正相反，贫瘠有时候正是源自于他人的无度需索。战争也一样。

b国的贫瘠、动乱难道是因为b国人天生不够勤劳、不够善良，不够正义吗？不，是s国的贪婪行径剥夺了b国人作为人类的尊严，所以b国人才会为了生存舍弃了良心——生存是人类的第一刚需，在求生的本能面前，良心不过是个奢侈的肥皂泡。

或许有人会说：“用音乐和言行对抗人性的丑恶……说这种话不是中二病吗？这都什么年代了还会有人相信爱、正义与和平啊？这可是个说好听话并无卵用的世界！”

但，顾凌霄并不是这么认为的。

她穿过那么多世界，一次又一次地看着一个国家、一个王朝结束，有时候还亲手建立起一个国家、一套新的秩序。固然对抗人性丑恶这种漂亮话在一些人眼里就是一种原罪。可顾凌霄还是认为说着漂亮话抱持着希望总比只会否定他人的希望来得好。

毕竟“为众人抱薪者，不可使其冻毙于风雪。”不喜欢说漂亮话的人可以，不喜欢漂亮话也可以。可在别人努力的时候给人放气，这就不是一个长着良心的人该干的事了。

艾尔能不能成不成功对顾凌霄而言不是最重要的。她想要的是有人去试着做这种别人做不到、也不敢去想着要做的事情——曾几何时“偶像”这个词指代的还是在精神上能作为他人榜样的人，当今的“偶像”却还有谁敢说自己给人更多的是正面的影响？

于苒苒的遗愿之一是“饭一个值得饭的‘偶像’”。既然如此，顾凌霄就真的想要一个能在精神上给人良性影响的偶像，而不是一个很快就会被淘汰掉的花瓶爱豆。

——只是普通的一般爱豆，顾凌霄这种活了十几辈子的人也饭不起来啊。

“很好。”

顾凌霄回到办公桌面前找出了一个文件夹。她把文件夹递到艾尔的手里。

“听过gow吗？gamesthe world.”

“没有……”

艾尔说着翻开了文件夹。

“那么你现在听过了。gow是一个全球性的游戏展。不过gow只有名头听起来大，其实它过去的规模很小。而且前前后后只举办过两届，是个和其他老牌游戏展根本没法相提并论的新生游戏展。”

“我手里有一家游戏公司叫作游门网络。游门自己研发并代理的游戏里有一款是十分知名的竞技类手游，这个手游后来开发了新的网络端。因为无论是手游和端游都获得了极大的好评，这个游戏还上架了多个国家、多个地区的服务器。在此期间游门不断整合吸收了几个独立游戏工作室以及一些被母公司卖掉的游戏子公司，终于各国的服务器全部都被整合到了一起，游门实现了全球首个手游、端游数据全部通用，所有玩家都在同一个服务器的全球服务器。”

“现在游门的目光已经不再局限在游戏这一块上了，因为我手里也已经有了硬件制造公司。这个公司如果能发展下去，游门应该可以自研发新的游戏主机，甚至开创新的游戏业界格局……好吧，这扯得有些远了。我说重点。”

顾凌霄清了清嗓子，继续道：“wcg（world cyber games）……也就是世界电子竞技大赛因为赞助商市场转项目，所以在举办了十三届之后就成了绝响。这次以游门网络为首牵头接手gow与wcg，将两个展会与赛事合二为一。以后wcg将作为gow的固定项目之一进行保留，gow则会汇聚世界一流的游戏以及游戏公司。”

“你手里的文件是gow开幕式当天前来表演的艺人名单。我需要你与这些艺人同台乃至同框表演。这也就是说……”

顾凌霄眉眼弯弯。

“你的出道舞台会是世界级。”

作者有话要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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食言而肥，这章没能完结这个世界的咕咕胖了三斤。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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