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白被接受之后,两人还是去吃了饭,只是中午的豪华宴席换成了晚上的烛光晚餐。
那是一家在纽约市内很有名气的餐厅,几乎每天的座位都需要提前预约,当陈浮来到这个地方看见这家餐厅的时候几乎吃了一惊:“你买下了这里?”
“不算很贵。”季迟立刻表示,其实这是他十分之一的私人财产!
“拥有者怎么会愿意卖?”陈浮主要匪夷所思这一点,他听过这家餐厅的名字,拥有者兼主厨算是一个比较固执的家伙,之前也有许多大型餐饮企业想要过来挖角或者入股,但都没能成功;而且主厨似乎也没有扩大自己餐厅的打算,放任着门庭若市供不应求的情况好多年了。
“因为我有钱。”在说这句话的时候,季迟如此坦然。
#看清楚了#
#今天是在扮演霸道总裁爱上你#
#感觉真是太奇怪了#
#这应该是我要做的事情才对#
陈浮默默地看了季迟一眼。
季迟莫名其妙感觉到了一点压力,他想了想,转变画风,谦虚低调说:“还因为我比较看得懂对方想要的。”
“……说说?”陈浮问。
“我出钱给这家店装修,不强迫老头子开分店教厨师,他给我留个必要的席位,每年他按比例拿分红,如果他不想干了,餐厅最后的名字还是属于他的。”季迟说。
陈浮“唔”了一声,“买了一个vip至尊座吗,你到底花了多少?”
季迟说了一个数字。
陈浮:“……”精于投资的商人有点无力,“你这二十年也不一定能够赚回来。”
“但我只需要今天这一个晚上。”季迟看着陈浮表示。
他们这时候正好从车上下来了。
本来应当坐满了人的餐厅此时空荡荡的。穿着礼服的侍者站在门口为他们打开玻璃门。两人一进入餐厅之中,如同一脚踏进另外一个世界。
那是一个静谧而温柔的世界。
天花板是如同天空一样的暗蓝色,缀在上面的射灯就如同星星一样璀璨。它们时明时暗,它们光焰流转,好像有看不见的云层正在这一处漂浮。
餐厅中绝大多数的东西都收了起来。
空荡荡的地方只摆了一张两人小桌子,以及依旧放置在音乐台上的钢琴。
他们来到了桌子旁边,陈浮低头看了一眼脚下,他鞋底好像正踩着草地一样感觉松软。他进门的时候就看到草地的影子了,本来以为只是现在投影技术,只是铺在了地板上而已,后来才发现……
“这是真的草地?”
“天空和草地,我觉得气氛正好!”季迟肯定地说,他殷勤帮陈浮拉开了椅子。
陈浮又默默地感觉了一把画风不对的复杂心情。
他门都坐了下来,侍者为餐厅中这唯一的一张桌子点上蜡烛。
一缕橘红色的光焰从无到有,嗤地一下亮了起来,将两人的面孔照得明亮许多,而后没有等待。早就准备好了的一盘盘佳肴被依次送上。
小小的一张桌子四四方方,最中央的位置被放了一只蜡烛,圆圆的光圈从半空中洒落在白桌布上,好像一个手环套住了两个人。
桌子早已经被各式各样的盘子占满了。
他们的手肘支在桌子上,近得好像一抬一放都能够碰到彼此。
陈浮正在和季迟说话,他慢条斯理地切割着盘中的食物,和季迟谈论这个地方:“你到底是怎么想到为了吃个饭买加餐厅不止,还在餐厅的瓷砖上铺土又种草的?”
如果非要陈浮说,他觉得这简直闲得蛋疼!
“这家餐厅一直这样。”季迟回答陈浮,“你肯定没有来这里吃过。”
陈浮确实从来没有想过要吃一家预约都要预约小一周的餐厅。他用叉子叉了一块切割好的牛肉。
“他几乎平均一周换一种装修风格,平均一周主厨配合装修风格换一种做菜方式。据说这样能带给他做菜的灵感。绝对有钱,任性。”季迟表示。
“……我知道他为什么肯将餐厅买给你了。”陈浮稍微算一算心里就清楚了,就这家店来说,赚得再多还不够他装修几次的!而且装修一次至少要停业两三天,一周装修一次,那么能做生意的时间最多四天……
“因为没钱也要任性。”季迟一语道出关键。
陈浮不由轻笑起来。
他的神色简直被那只不住摇晃的蜡烛晕成了醉人的绯色。
季迟看了陈浮两眼,觉得感觉有点不对劲,下意识转开了,接着他的目光又被那块还插在叉子上,正因为陈浮的轻笑而微微晃动的牛肉上。
他觉得这块牛肉带着谜一样的魔力,正蛊惑着每一个看见它的人将它吃入口中,下意识就倾了倾身,顺着它的意思将它一口咬入嘴里。
陈浮:“……”他问,“味道如何?”
季迟嚼了两口咽下,细细品味,而后客观公平:“我觉得还是我的肉更嫩点。”
陈浮的目光从季迟脸上滑过。再一路顺着对方的脖子滑到胸膛及以下部位。
他似笑非笑:“那我真应该尝尝肉的滋味。”
季迟挑出了自己盘中主食最嫩的那一部分,送到陈浮唇边,开心示意对方好好品尝!
陈浮不由自主,呛咳一声。
一顿饭吃了半个小时的时间。
当用餐结束,两人从椅子上站起,餐厅侍应快速而无声地出现收拾杯盘。
他们在整个宽阔的地方随意散步,玻璃窗外车流如水,灯火霓虹,种种人物化作变换的虚像在透明的窗子上飞速掠去,如时光飞溅。
而他们站在这里。
时光好像被施以魔法般驻足停留。
后来两个人离开了餐厅。
这里距离陈浮的别墅不是很远,车子就被交由餐厅的人开回去,他则和季迟一起开始了饭后的散步。
这是城市中十分热闹的商业街,街面上到处都是行人,两侧的店铺灯火通明,外头的广告牌上,各种打折的信息花花绿绿琳琅满目。
季迟一路走一路看过去,每看到一个他觉得有需要的东西就忍不住转头问陈浮:“你需不需要这个?”
“不需要。”陈浮说。
“那这个呢?”他又看到了一个什么,“你需要吗?”
“不需要。”陈浮第二次说。
他们走过了一条街。
人群变得多了,一个个在他们身旁来来往往,还有人从他们中间穿行过去。
季迟向陈浮靠近了一点。
但他很快又看到另外的觉得应该可以买的东西,他第三次问:“你喜欢——”
他转了头,一个四四方方的小盒子突然出现在他的面前。
陈浮当着季迟的面打开粘着小糖屑的盒子,里头是一个心形的巧克力。
季迟张了张嘴,不知道说什么。
红橙黄绿青蓝紫不停变幻的路灯之下,他低下头笑了一下。
灯光轻柔拂过他的头发。
陈浮在这个时候将巧克力塞进对方嘴里,然后才一本正经的说:“一般这个时候,我才不问对方想要什么。”
他看着季迟:“甜吗?”
“很甜。”季迟回答。
“回家吧。”陈浮说。
“走。”季迟回应。
两个人这一回拉住了彼此的手,灯光与月光将他们的身影拉得长长的。
饭后散步结束,陈浮与季迟一起回到了别墅里。
车子早已经停在了门口,车钥匙被放在门口的信箱之中,陈浮让季迟先进屋子。从信箱里拿出了钥匙,打开后车厢将季迟送的那一束蓝色玫瑰给拿了出来。
上午的时候还没有太在意,但现在将花拿在手里的时候陈浮发现了一点点问题。
当然不是发现这束玫瑰和他之前收到的有什么不同,他对于不同品种的花朵还没有那么多的了解,而是发现了在这束玫瑰种夹了一些折在一起的纸。
他将花束放到自己的臂弯里,拿出了那叠东西,打开一看之后……
“季迟?”走进别墅中的陈浮在一楼没有看见先进来的人。他高声叫了一声,听见季迟的声音从二楼传来,便拿着花和花里的东西往二楼走去。
对方这时候正在二楼的玻璃窗前变着角度看一个方位,他听见陈浮的脚步声,也没有转头,只若有所思说:“果然看不见啊……”
“你把写了你所有资产的材料放在玫瑰花里——”陈浮扬了扬手中的纸,“要是我没有注意随手丢了怎么办?”
季迟这才转过头来。
他看着陈浮,单只手插在口袋里,剪裁贴合的西装将他的身材勾勒得瘦削,腰部几乎束成了一线。
柔和的光点亮他的眼睛,而夜色又模糊他的轮廓。
他在这半昏半明之间对陈浮说:
“我觉得你不会。”
他这样笑起来:
“你既然接住了,那肯定会爱它。”
“它的归宿再也不是垃圾桶与野狗,而是你的手掌。”
这样的告白让人无法不悸动。
陈浮几乎情不自禁地走上前,他微微倾身,正要凑近季迟,去亲吻那一张一合的嘴唇,就见对方突然想起什么,一抬头说:“对了,我们刚刚谈开始恋爱。”
“嗯……”陈浮的大多数精神放在了对方嘴唇上,正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就见季迟再转过脸来,非常正经地问他:
“那我是不是应该把我的衣服收拾收拾正式搬出去住,然后再每天过来和你见面牵手?”
“对了,我觉得现在从你背后搬到你对面来住还是可行的,晚上我们可以隔着玻璃挥挥手说晚安。”季迟一边想一边说,还颇为跃跃欲试。
然而陈浮:“………………………………”
他的内心崩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