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一夜无话,当季迟第二次在陈浮的床上拥着被子醒来的时候,他觉得整个世界都有点儿不对劲了。
这个不对劲正是由身旁的人带来的。
他被裹成了一个蚕茧,头上捂着冰毛巾,嘴里叼着体温计,双手双脚都不能动弹,只剩下一对眼睛还骨碌碌地转着,从窗户外转移到坐在旁边写东西的陈浮身上,又从坐在旁边写东西的陈浮身上挪到陈浮正在写的东西上。
他用含着东西的含混声音说:“今天难道不是工作日吗?”
“歇业了。”陈浮回答。
“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唔……是没有前途的……”季迟说。
“某个总裁打鱼和晒网的时间比一定比我更夸张。”陈浮头也不回,继续在纸上写写画画。
“不不,一个人一生如果只做一个职业,那他的人生简直贫瘠与无聊到无法想象!”季迟反驳,在反驳的过程中,他将口中的体温计从左腮挪到右腮,又从右腮挪到左腮,每挪一次,他的脸颊上就鼓起一个小小的圆弧,“我只是小小地收集了一下奎特家族剩余的东西而已,那就是一个——小游戏,或者小娱乐。就像你没事打打股票大盘,输了和赢了都是个小活动而已。”
陈浮抬起头来,正想说你真了解我,就发现了季迟脸颊上的小蹊跷。
他盯着季迟鼓起来的脸颊看了一会,眼看着那点凸起的地方在自己的目光下慢慢消下去,又消下去,直至假装成自己从未鼓起来那样平滑。他放下手中的纸笔,走到对方身前,抽了抽对方口腔中的体温计。
季迟闭嘴,不让陈浮把东西抽出去。
“张嘴。”陈浮面无表情说。
“no。”季迟闭着嘴,用鼻音表示自己的抗议。
“……”陈浮不跟季迟废话,直接伸手在对方下颚处一掐,就让对方不由自主地张开了嘴巴。他再伸手一抽,直接抽出了体温计连同插在体温计感温头上的糖果!
季迟:“………………”
陈浮:“………………”
季迟无辜表示:“你可以不用那么粗暴,粗暴的结果明显是你肯定不乐意见到的。”
陈浮对于插在体温计上的糖果简直不可思议:“我现在唯一不乐意看见的就是你和你的糖果!……”
“别这么狠心。”季迟无趣说,“其实我都知道我发热到多少度了,没多大问题,昨天不就预先吃了个感冒药么,我猜我现在才三十八度,低热,随便喝点水什么的就好了……等等,你干什么?把糖果还给我,让我把它吃掉再说,别浪费!”
陈浮不理会身后的季迟,冷酷无情地直接将插在温度计头上的糖果给处理进垃圾桶之后,再一次清洗消毒之后,把体温计塞进季迟嘴里,这一回他就坐在床边,盯着对方测量体温。
季迟:“……”
他只能无聊地把自己的目光投放到陈浮刚才写画的本子上,他说:“你刚才在写什么?”
“《恋爱和平约定守则》。”陈浮回答。
季迟简直被震慑住了!
“什么?”
“《和平恋爱约定守则》。”陈浮将其中两个词语的位置调换了一下。
“不管是和平恋爱还是恋爱和平,为什么我们要写这个?”不可思议的人换了一个。
“因为我们要确保两个人对于彼此互相尊重,互相诚实,互相忠诚,互不侵犯,互守约定。”
“这明明是和平共处五项原则……”季迟也没忍住吐槽了一句,“前面四个就算了,最后一个约定是什么?我们要守什么样的约定?”
之前的那些其实都是陈浮随手写上去的。现在守则的另外一个当事者主动询问,陈浮不由想了一下,“好好谈恋爱的约定吧。”
“什么叫做好好谈恋爱?”季迟不耻下问。
“你觉得呢?”陈浮随口反问,琢磨着好好谈个恋爱的约定应该两个人一起敲。
“就……好好上个床做个爱什么的?”季迟说出了自己的第一直观反应,“激情四射的那种?”
陈浮:“……………………”
季迟:“难道我说错了吗?”
陈浮直接拿枕头将季迟给拍回床上,用行动回答了一切!
这一次因淋雨而生的发热倒没有像上一次持续得那么长久,差不多两三天的功夫,季迟已经重新活奔乱跳了。
这两三天的时间里,陈浮继续开着他的私人投资咨询室,来的客人不多,但几乎每一个客人投放于此的金额都足以让人惊讶;而季迟身旁一直跟着的那位尼克也出现于此,他每一次来都默默地将需要季迟处理的东西带过来。
而就陈浮的观察——陈浮简直同情这一位出现在季迟身旁的秘书或者保镖了,因为季迟在工作的时候简直令人发指地爱走神,明明一份只需要三分钟处理的签个字的文件,季迟能视心情好不好的程度,拖成一个小时到三个小时才将其处理完毕。
而在这一个小时到三个小时之间,尼克总被季迟胡乱指使得团团转,常常一个下午了也没能真正地干出什么事情来。
到了后来,陈浮终于忍不住了。
他翻出了季迟之前拿过来给他的那份资产表,又重新向对方要了一份最新的资产表,做了一个不算复杂的倒推之后,就将季迟手中的工作一并接过,快速分类处理,只把真正需要对方一手拍板的东西整理归纳,连同签字笔一起交给对方,盯着人审阅签字。
季迟十分惊讶:“你对这些竟然有兴趣?”
“毫无兴趣。”陈浮寡淡回答。
“你处理的速度那么快!”季迟指出。
“那是因为我想让我们好好吃个饭,以及空出点时间做别的事情。”陈浮回答。
“什么别的事情?”一说起吃东西,季迟的目光就自然而然地飘到了桌子上的糖果堆中,他对正餐毫无想法,只在琢磨着今天要安排什么饭后甜食,是来一个小布丁呢?还是来一个丝绒蛋糕呢?还是来一个注入了冰淇淋馅的泡芙呢?
“……”陈浮的目光随着季迟的目光移动,然后毫不意外地发现了自己办公室里的糖果一角。
这个糖果一角还是正对着办公室大门的,上一次迈克尔带着自家孙女去游乐园玩的时候顺路路过这里,那个小女孩一进门就注意到了这边,趁着他和迈克尔交谈的时候悄悄塞了好多巧克力和甜食进嘴里,结果当天晚上就牙疼去看牙医……
陈浮心情复杂。
他又扫了一眼季迟:“你的牙齿还好吗?”
“?”季迟有点儿茫然,“嗯?很好?能够适应任何常规与非常规需求?”
“那就好。”陈浮说,将自己的“你尝试过当一个牙医给自己看牙吗”的问题删去。他问出了另外一个问题,“你这么爱吃甜食,尝试过甜点师的职业吗?这个应该是你最先尝试的职业了吧?”
“……”季迟。
“……”陈浮。
几秒钟后,陈浮反应过来,他有点儿惊讶:“你竟然没有试过?”
季迟认真想了想:“好像真的没有过这个想法。大概曾经有一段时间想要尝遍世界上的甜点,但绝对没有想要成为一个甜点师……”
“好吧。”陈浮说。他关掉了笔记本上的股市走势图,打开大型零售网站,搜索起蛋糕烹饪工具,“今天下午我们可以来尝试一下这个职业——”
哪怕之前已经尝试过至少二十多种职业,这一天下午的新职业对于季迟来说依旧是一个全新的体验。
他们呆在办公室的小厨房之中,用新买来的烤箱和烹饪工具完成烹饪蛋糕的种种步骤。
照顾到陈浮的口味,季迟决定第一款蛋糕不做他最爱吃的最甜的蛋糕,而选择了甜而不腻的戚风蛋糕。
他们食材全都收集好,陈浮处理面粉的搅拌,季迟在蛋白打泡的时候下意识洒了一把糖又洒了一把糖,结果撒完之后自己醒悟过来,将差点倒了半罐子白糖进去的蛋白清理掉,又重新打了一份不那么甜的。
老老实实做家务活的时间总是无聊的,哪怕旁边有人陪着你也一样无聊。
所以在做到一半的时候,季迟随手抓了一把面粉,随手撒到陈浮身上。
陈浮面无表情地看了季迟一眼,继续面粉的搅拌。
季迟有点愧疚,他诚恳地表示了自己的歉意,而后继续低头工作。
就在他低下头的那一刹那,陈浮迅速打开水龙头,用手准确按住大半出水口而只留出三分之一的位置,使其变成一个简易的水枪,喷了季迟一脸的水!
鸡飞狗跳的蛋糕制作之旅从这一刻开始!
两人一面打闹一面继续工作。
蛋清蛋黄时时如同抛物线一样在半空中掠过,面粉从头到尾都在厨房内飞扬,打发出来的奶油沾得每一个人的脸上身上都是……但是最后戚风蛋糕好歹还是完好无缺地给烤出来了。
季迟最后用巧克力酱,在上面画了两个歪歪扭扭的笑脸。
一切都如此完美,他哼着歌将蛋糕端上了桌子!
陈浮这时候已经瘫在沙发上了。
他看着自己如同被龙卷风过境一样的厨房,感觉到自己刚刚和一个五岁的小朋友玩了整整一个下午。
这简直是个灾难。
而灾难还不仅于此。
他觉得自己刚才的智商也没有比五岁的小朋友高多少……
“来尝一口!”季迟已经用刀精准地将蛋糕切分成八块,将其中一块送到陈浮嘴边。
陈浮抬头咬了一口,他中肯评价:“味道还行,甜度适中。但如果你想要成为美食界的大师,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任需努力。”
季迟手中还拿着这块被咬掉了一大口的蛋糕。
他收回手,自己也就着蛋糕尝了一口,接着神情就变得有点奇怪了:“味道好像不太够甜。”
“我知道我们的口味不一致。”陈浮回答。
“但好像有一种魔性的魅力。”季迟又说。
“魔性的魅力?”
“一种让人想把它全部吃掉的吸引力。”季迟解释,“我觉得它现在就在对我招呼说,‘快来吃我,快来吃我baby!你绝不后悔!’”
陈浮几乎笑出了声来。
他歪在沙发上,一身的面粉和奶油,就这么看着纠结于自己口味的季迟,随意聊天:“你最近好像没怎么扮演其他角色了?想好下一次什么时候开始,要扮演什么了吗?”
季迟突然怔住。
几分钟后,他回应:“……我也不是每一天都扮演其他角色。”
“比如在奎特家族的时候。”在那个黑色的小屋子里的时候,“我就——正常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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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晚上睡觉的时候,季迟例行量了一次体温,36.3°c,正常体温,热度终于完全褪了下去。
他将自己的体温计度数拿给陈浮看。
陈浮接过来看了一眼,开始收拾起沙发上的被子——对方烧了几天他就睡了几天的沙发,以至于现在看着沙发的目光都变得不太友善了。
季迟坐在床上,看着陈浮将楼下的被子和书本一一搬到自己的旁边放置妥当,而后坐到了床上。
身体下面的床向下凹陷了一下,那是承受了另外一个人的重量。
季迟思索片刻:“既然我们睡在一张床上了,那是不是应该来做点什么?”
陈浮吃了一惊。
季迟从枕头底下抽出一本书来,建议道:“比如来给我说过睡前故事什么的?”
陈浮:“………………”
他看着床另外一边的人,恍惚之中又升起了一种“我真是在提前养个不省心的熊孩子”的感觉……
他接过季迟手中的书,看了一眼封面。那是典型的西欧花纹封面,上面写着《格林童话大全》六个大字,另带着一行“黑暗版”小字标注。
“看点正常的书籍。”陈浮把书还给对方,面无表情地建议。
季迟有点失落。
#这熊孩子居然开始假装可怜#,陈浮。
陈浮觉得自己最好不要上当,所以他随意抽了一本基础金融书籍,说:“如果你真的想听睡前故事的话,《投资银行》,估值,杠杆收购,兼并与收购为你服务。”
季迟:“………………”
他收起了一脸失落,不可思议说:“别闹,这玩意怎么可能作为睡前故事出现在我们的生命之中!世界简直一片灰暗!只剩下那些冷冰冰毫无热气的数字!小时候的你哪怕也在看这些东西,但绝对不会像现在这样简直跟魔鬼一样可怕!”
陈浮:“………………”
他清了清喉咙,翻开了第一页,开始念道:“可比公司分析是用来评估给定目标公司、分部、企业或资产组合的主要方法之一。他能够提供一个市场基准,从而投资银行分析师可以依照该基准——”
季迟开始扑腾。
他抓住陈浮的胳膊,第一下将巴掌拍在了陈浮的书页上。
陈浮不为所动,书本的大多数内容他都会背了:“——来确定某个私有公司……”
季迟开始抢夺陈浮手中的砖头书本。
陈浮牢牢握住自己手中的砖头书本。
两人不动声色地较劲。
季迟最先破功,一翻身坐在了陈浮身上,继续抢!
陈浮继续抓!
季迟突然转头:“天啊,那是什么!”
陈浮下意识看了一眼。
季迟迅速夺取目标物品!
陈浮反应过来了,立刻敲了对方支在自己面前的肘部经脉,同时将对方向下一扯。
季迟手一抖,书本飞到了半空,他被来自于陈浮的力量拉下去,整个人直接趴到陈浮身上。
但这样当然不是结束,季迟不甘心的同时用力拉了陈浮一把,两人在床上翻滚了一圈,而后隔着一床被子,陈浮将季迟整个都压在身体下面!
头发与头发轻轻地撞在了一下。
目光与目光交织在一处。
两个人的呼吸缠绕与交融,就像它们本来就合该在一处。
室内的床头灯带着橘色所特有的温暖。
这样的温暖汇入了季迟剔透的瞳孔深处,像一粒一粒的光点,正从对方的瞳孔地步慢慢浮现。
陈浮的心脏几乎在这个时候怦然一动。
但那双眼睛——
那双注视着他的目光,依旧天真得没有任何其他的感情以及*。
说不清这个时候陈浮究竟是什么的感觉。
但这并不出奇,在那一天答应季迟的晚上,他就预料到了眼前的这一幕,并且决定接受眼前的这一幕。
他抬起手拨了一下对方额前的碎发。
“?”季迟。
陈浮从对方身上翻下来,然后拉起被两人蹭掉了半截的被子直接盖到对方下巴处,动作干脆利落一气呵成。
他说:“该睡觉了。”
“睡前故事。”季迟旧事重提。
“睡前变种枕头大战都没能打消掉你多余的精力?”陈浮吐槽。
“……”季迟被说服了,他躺下去,眼睛半张半合,懒洋洋说,“那明天给我讲一个睡前故事吧。就念你那个金融书籍也可以。”
“不是说听了会做噩梦我简直像魔鬼吗?”陈浮同样躺下。
“开玩笑的。”季迟说,“就想和你开个玩笑,想和你多说两句话……”
他的声音渐渐小下去,他的眼睛闭起来,他的呼吸变得平稳。
他睡着了。
陈浮将床头的灯关掉。短暂的黑暗之后,星光取代灯光照亮了室内。
在这微薄的光线之中,陈浮闭上眼睛准备休息。然而这一回,睡在他床上的人再也不像上一个夜晚那样安分。几乎睡着没有多久,他就在被子中蜷缩成一团,他将自己的脸埋入空调被中,薄薄的空调被好几次都没过了他的头顶,将人的整个面孔都埋入黑暗。
陈浮帮对方拉了几次被子。
在第三次的时候,他的手臂擦过对方的头发,季迟跟着动了一动。
就在陈浮以为对方会醒来的时候,还睡着的人顺着他的手臂蹭了过来,但并没有真正太过靠近。
他蜷缩在他的手臂旁边,像只为了汲取那一点碰触与热度,就这样安安稳稳地睡了下去。
窗户外头的天还蒙蒙亮的时候,季迟就因为某些从内心生出的感觉而睁开了眼睛。
他睁开眼睛的时候正好是陈浮醒来的时候。
陈浮刚刚要撑起身体,就发现睡在自己身旁的人已经睁开了眼睛。
两个人目光相对。
陈浮怔了一下,然后说:“醒了?还不到六点,你可以再睡一下。”
“嗯……”季迟回答。
陈浮没有停止自己起床的动作,他从床上站起来,去衣柜里拿了衣服,直接走进浴室洗了一个晨浴。
等他从冰凉的水珠下缓过神来,彻底清醒的时候,季迟也已经从床上爬了起来,下去准备早餐。他提高声音问浴室里的陈浮:“早上你想吃点什么?煎鸡蛋和全麦面包?或者昨天的戚风蛋糕?还是来煮个稀饭什么的?”
陈浮在浴室里回答:“中式的那个。”
十五分钟后,他从浴室里出来,季迟已经干脆利落地准备好了西餐和中餐各一份,并且这些都已经摆在桌子上,季迟对陈浮做了一个随意的手势,然后进浴室里洗漱。
陈浮一边处理昨天的电子邮件一边等待季迟。
不长的时间,季迟从洗手间里出来。
两人开始吃早餐。
这天的早餐罕见地没有人说话,只有碗筷轻轻碰撞的声音,好像是日子里的小音符,不时就叮咚一声响。
饭后陈浮将碗筷收拾干净,差不多上午七点半,相较于平常早了整整一个半小时的时间,他坐在办公室靠窗户的那个位置上,阅读起最近的金融报纸和杂志。
季迟就坐在陈浮的不远处看着陈浮。
从上午醒来开始,他就一直保持着这个若有所思地模样了。
陈浮翻过了两份报纸,看完了半本杂志,足足半个小时的时间,他没有和季迟说话,季迟也保持原样没有出声。
于是陈浮终于抬起了头来,一边笑一边说:“你打算就在那边安静地成为一座雕像吗?”
“我在思考一个严肃的问题。”季迟回答。
“什么严肃的问题?”陈浮问。
“昨天我是不是靠着你睡的?”季迟问。
“是。”
“感觉有点不一样。”
“什么不一样?”
“就是那种——想再继续靠着你的感觉。”季迟说。
“……”陈浮,“你思考了这么久……这个问题?”
“没错。”季迟承认。
陈浮简直无言以对。
他放下手中的东西,对对面沙发上的季迟招了招手。
季迟走了过去,坐到陈浮身旁:“然后?”
“然后随便你怎么样。”陈浮说。
“你这话简直让人想歪。”季迟抱怨了一句。
他先是正正经经地靠着陈浮坐着,五分钟之后觉得这不是自己想要的模样,于是碰了陈浮的胳膊一下。
陈浮正经地没有回应。
这感觉好像不对!季迟再将头歪在对方肩膀上。做出相互依偎的模样来。
陈浮依旧正经的没有回应。
这感觉依旧不对!季迟开始尝试各种各样的姿势!
陈浮……
陈浮默默地配合对方折腾。
五分钟之后。
陈浮从沙发的正中间坐到了沙发的扶手处。他献出了自己的膝盖,季迟就枕着他的大腿横躺在沙发上,两个人一个看着实时报刊,一个拿着手机打小游戏。绝对互不侵犯且互相尊重!
一天之中最好的阳光在这个时候以热烈的姿态跃出天幕。
当那一束明亮的光线透过窗户射到季迟脸上的时候。
正好如有神助般一连通了五关的季迟微微眯起眼睛,近乎慵懒地感慨说:“这样的日子简直不能更完美,我八成已经爱上你了……”
陈浮微笑了一下。
他没有回答,只是翻过了一页书。
爱情从未降临,但这样的生活确实不错。
是知道所有的人更愉快一些,还是不知道这些的人更幸福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