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他变脸,今夏认为是她和商瑗不期而遇,有些人不痛快了。今夏痛定思痛,认为自己应该提出点建设性建议,于是当晚八点半,一边看电视一边琢磨,看着坐在一旁逗弄朝朝的章怀远,她慢吞吞地说:“要不,我还是搬回我公寓去住吧。”
章怀远听了她的话,有些不悦,“忘了我们的条款?”
“那倒没有,不过总是不安,我看得出你很也很痛苦,我挺能理解的。要不,今晚你就去陪商小姐吧。”今夏尽力让语气平淡,虽然她觉得自己多此一举,章怀远去不去和她没关系,但是如果两人因她吵架,今夏想,她也会过意不去。为了减轻良心上的负荷,她认为有必要提出一些合理性建议。
章怀远把朝朝送出去交给保姆,便把卧室的门反锁,走到今夏身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嘲讽道:“盛今夏你这是真心的?”
今夏有些恼他这种口气,什么是真心假意,她往一侧挪了挪,示意他别挡着视线,悠哉地开口:“反正你从不信过我,你若是认为我是假意也就假意了吧。”
章怀远‘哼’了声,今夏像是想起什么,“对了,上次提议的印度代孕机构你觉得怎么样?”
“不想和我做这事你直说,不需要拐弯抹角。”
“打住,章怀远我们能不能摸着良心讲话?难道你很愿意和我做这档子事?与其这样看着彼此败坏胃口还不如上一层保险,你觉得呢。到时候你也可以心安理得去陪你的商瑗,我们不用这样戴着面具面对彼此不是很好吗。”
“旧话重提有意思吗盛今夏?我告诉你,我不同意。”蹭站起来,把杯子一摔,黑着脸走出去,门重重一摔,震得今夏心肝儿一抖。
什么是他不同意?今夏气结。
当天,章怀远没有回主卧室,更不清楚他在哪里过夜,大概是去商瑗那里了吧,这几天两人都在一起,想必他也担心那个人了。
没有他的折腾,早早醒过来,不好意思赖床,起来洗漱好下楼。不想看到章怀远和章怀仁从外面锻炼回来,大冷天穿得极少,但两人头上都冒着汗。
今夏忤在楼梯口想着要不要表现一下?这个想法还没成熟,章夫人就从厨房出来,催道:“快去洗澡。”
两人蹭蹭上楼,章怀仁走过时,低声道:“昨晚怎么他了,惹得他大动干戈,不错么。”
留下一阵冷空气,人消失在拐角处,今夏还没回过味来,章怀远已经从容走上来,看到她站在路中央,眼角沉了沉,冷斥:“站在这做什么,还不快去给我放热水。”
今夏真想揍他一顿,他清不清楚两人的身份?这样命令她。在她咬牙切齿时,章夫人在楼下催了,今夏才心不甘情不愿折回主卧室。
章怀远光着膀子进来,把她的不满看在眼底,事不关己地说:“我说盛今夏,不要有事没事就在心底下诅咒我对你没好处。”
呃,这他也知道?今夏想,真失败,不过是在心下小小抱怨一下就被他当场拆穿,要是想要采取点行动岂不是玩火自焚?在她心心念念腹诽时,章怀远当着她面脱个精光。今夏面红耳赤,又不得不故作镇定,把他衣服捡起来放好了,正要出去时,章怀远慢悠悠告诉她,“你大哥打来电话说让我们今晚去你家吃饭。”
“没必要。”她在讲这句话时口气生硬,“我们不需要介入彼此生活太多,免得麻烦,我知道你是怕麻烦的人。”
章怀远不耐烦地打断道:“能不这样做吗,盛今夏,女人还是温顺一点可爱。”
“我又不需要讨好你。”今夏撂下这句话就出去,留下章怀远生闷气,谁说盛今夏没脾气?简直是胡扯,这女人脾气大着呢。
下楼,章夫人关切地问:“昨晚没睡好?怀远欺负你了?”
“阿姨,没有的事,我们相处还挺愉快。”今夏想要去帮忙,章夫人又说:“那就好,我熬了你喜欢的烫,我给你端上来。”
今夏鼻子一酸,心里很不是滋味,默默地坐下来。半刻钟后,章怀远洗好下楼,其他人陆陆续续冒出来,一家人围坐长桌吃早餐。今夏就章怀远边上坐下来,她没有吃早餐的习惯,没什么胃口。章怀远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淡淡瞟了她一眼,“没胃口?”
这句话引起所有人注意,今夏知道他们想什么,无奈地笑,解释说:“我都是九点左右才吃,太早了不习惯。”
“习惯颠三倒四。”
今夏把他当空气,中午时,她不得不和章怀远一道回盛家。因为她的婚姻破裂,她就没有再踏进这个家门,现在居然和前夫一起出现,怎么看都怪异。有时今夏都会被章怀远绕糊涂,究竟谁是盛家人。看到章怀远和家人打成一片,今夏不免沮丧,怎么说呢,这种感情很微妙,后来她归结于嫉妒,她嫉妒章怀远。
这一次心情更复杂了,盛父对章怀远如对亲生儿子,对她这女儿到冷淡得多。今夏觉得没意思,自己找了事打发时间。
章怀远和盛父在切磋棋艺,落下一子,盛父问:“今夏有什么打算?”
“暂时没有告诉我,应该是对我不信任吧。”
“当初结婚也是匆忙,她想必是不肯原谅我了。”
“她很有想法。”
“那倒是,我这女儿,唉不说了,年关了工作很忙吧。商瑗那孩子,我们盛家欠她的。”
如果今夏听到这句话,一定会呕血。章怀远目光沉沉,慢慢捻着手中的棋,余光掠过在院子里歪着脖子面带笑意的盛今夏,也不知盛时今说了什么,她佯装怒意。
在院子里的今夏,瞪着盛时今,“去去,懒得理你。”
“听哥一句,如果你爱怀远呢,就好好把握这次机会。”
“爱他?我有病啊,在一个地方跌倒一次那是意外,跌倒两次肯定是脑子有问题。”
盛时今摇头。今夏想起念安,张了张嘴还是放弃,转而拐弯抹角地问:“大哥,你在和李双双交往?为什么啊,我记得你挺不待见她,怎么一个眨眼功夫你们就对上眼了?”
“她人挺好,对我挺好。”盛时今语气平铺直叙。
“你爱她吗。”她继续试探。
“你不喜欢她?”
今夏耸耸肩,“又不是我跟她过日子,我喜欢讨厌没什么影响吧。算了,你喜欢就好。”
饭后,今夏接到一个电话,对方问她认不认识一位叫念安的人,今夏惊得弹起来,“出事了?”
“她喝醉了。”
今夏问了地址,拿着包准备出门。章怀远问:“发生什么事?”
今夏张了张嘴,又看看盛时今,只道:“朋友喝醉了,我过去看看。”
“嗯。”章怀远也站起来,对盛父说:“我和今夏先回了,改天带朝朝过来。”
车子驶出盛家,章怀远问:“念安?”
“嗯。”她情绪低落,撑着下巴怔怔地望着车外,快要到‘忘川’时,她喃喃地问:“明知道感情伤人,为什么就不能忘了他。”
章怀远没有回答,只是专注的开车。今夏也就不在开口,车内的气氛沉闷,更是让她烦躁。
“或许有一天,时今会记起来。”
“谁知道呢。”她想说,记起来又能怎样,那时他们早就不复当年。
曾经他们是模范情侣,如今都已各奔天涯。她就想,感情是不靠谱的吧,那么,章怀远对商瑗多年如一日的感情又怎么解释?
也许,他们只是没有遇到对的人罢了。
乍见念安,今夏已起微澜的心被寒霜狠狠蛰了一下。念安醉得厉害,今夏根本扶不动她,章怀远看不过去,拨开今夏。
将念安安顿妥当,今夏说:“去我住的公寓吧,我不知她住哪里。”
章怀远稳妥的开着车,“醉成这样,她能照顾自己?”
“我今晚陪她。”
“去玫瑰园。”章怀远没好气。
今夏不明白章怀远脾气说来就来,她告诉自己别计较。而念安,醉后很安静,直到把她安置在客房的床上,她才迷迷糊糊说了句‘时今我想你’。
弄了一身汗,时间已经不早了,今夏吩咐管家煮醒酒茶,自己则去冲澡。大概是累了,泡在浴缸里居然也能睡着。
章怀远进来,没见着她,也找不见人,走进来便看到她偎着浴缸心安理得睡着,心中一股火蹭蹭跃出来。
他用力拍她的脸,“盛今夏醒醒。”
她嘤了声,微微蹙紧眉,样子是很不耐烦。章怀远只得扯下一块浴巾把她从水中捞起来,抱着她扔到床上,自己弄了一身水。
担心她感冒,把温度调高了,等他冲洗出来,她已经醒来了,看到他,指了指手机,“你的手机响了好几次。”
章怀远走过去拿起来,来电显示商瑗,这么晚有什么事?他想了下,拿着手机走出去顺便把门也带上。
今夏裹着被子躺下去,因睡了一小会,现在竟然睡不着了。
脑海里沉沉浮浮掠过一些陈年旧事的光影,斑驳的年代,是他们最纯净的情意。念安之于盛时今,也是走到了尽头,那么她脆弱的感情就不值一提了,所以当初能绝望的放手,她也是恨过章怀远的,一个人怎么无情到那一步?后来,遇到了很多事,也就渐渐看明白,她于章怀远只是一个局外人,所以无论她做什么,他都不会在乎。
想明白了,对于感情不在给予厚望,平淡见真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