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梁阁影表面上十分坚定地拒绝易展川的要求, 但是心里仍有一丝踌躇,她真的可以自私自利不顾及其他人吗……她知道, 如果要在这件事情之中保证所有的人都不收伤害,那么最好的办法就是照他说的去做。
毕竟一切都在他的掌控里, 他早就知道她是“谁”了不是吗,原来他对外声称会与“涂小姐”结婚根本是别有它意,因为他根本没有指明是和涂至善结婚。他欺骗了所有的人,把所有人都玩弄的团团转,直到表演快结束他才告诉她,她也是被欺骗里的骗者,还他要她陪他一起玩弄所有的人。
至于涂家对她而言, 完全就是一个陌生至极的地方, 她根本没有想过自己竟然会和高干家庭扯上一丝丝关联,即使是和易展川在一起,她也没有想过会和他结婚……如今,两者均与她脱不了干系, 她应该怎么办?梁阁影觉得自己很乱, 她需要一些意见,脑海自然而然浮现出斐项的身影。
于是,梁阁影去找斐项。第一次在外界谣言漫天飞扬,没有考虑斐项是如何看待她,直接去寻求他的帮助。可见,斐项在她心里依然是不可撼动的地位。
见到梁阁影的到来,斐项似惊异又似平静, 仍是一脸浅浅微笑凝视着她,恍若一如见面的时候。然而,此时的斐项已经知道了一切,梁阁影是涂建彰的孙女,包括她此行前来的目的,甚至是易展川极力掩藏……即使易康睿许诺他,无需介入他们之间也会帮助他的画廊发展,可是他不稀罕,他并非乞丐不用别人可怜。所以,他非介入他们之间不可,之前抱有敷衍的心态怡然消逝,他开始重视、重视破坏他们。
斐项知道自己在梁阁影心中有一定的地位,从她的一言一行都可以看出端倪,不过他继续当做什么不知道,亦不知道她现在的纠结,成功扮演一位质朴单纯的男子。
另一方,梁阁影却在为如何启齿此事感到困难,如果不是到了束手无策的地步,她万万不愿用这种事情去烦恼他,因此她非常需要他的建议。他没有丝毫催促之意,只是温温淡淡注视着她,梁阁影又酝酿几分钟的情绪,然后将所有的事情大致阐述一遍。
她明亮的目光微微闪烁,看似坦然的视线隐有一抹胆怯。斐项怎会没有发现,浅棕色的眸子闪过一缕精光,又恢复温和平静。他迅速作出一个惊讶的表情,又故作冷静下来,甚是严肃的看着她。
梁阁影看见斐项一系列“明显”的变化,情绪不禁也严谨起来,挺直背脊端正坐姿等待他开口。
“小影。”他先是唤她,见她点头示意才继续道:“我给你的意见和他一样,你回涂家。”
梁阁影一怔,没有应答。蓦地,一只干净修长的手覆上她的手背,宽厚温暖,甚至可以感觉到他手掌心薄薄的茧子。“我知道你不喜欢涂家,可现在外面对你评头论足……你还很年轻,不能被这些负面消息影响了以后的人生,听我的回涂家。”
她怔怔看着他,清澈明亮眸中的温暖,丝丝渗透心间,恍惚间轻轻颔首。
易展川知道梁阁影去找斐项,回来之后便同意了回去涂家,心中更是不悦,只是压抑着没有对她发怒。她为何要去找别的男人出谋划策,难道他不值得信任吗?对,他承认,他确实有隐瞒她一些事情,可那都是为她好,他怎么会害她。而那个斐项,一直以来都是一只披着羊皮的狼,她却始终视而不见,还把对方当成救命恩人一般。
他现在没有过多的时间去纠正她的错误,他必须为涂建彰即将来临的八十大寿做准备,只要恢复她的身份,随之他们会结婚,没有人会再拆散他们。不管斐项是因何劝说她回涂家,届时他也不能再肆意妄为。
虽说梁阁影同意了回涂家认祖归宗,但是她也提出一个条件,在涂建彰八十大寿前不住在涂家也不住易展川的公寓,而是回了自己最初的住处。对此,涂建彰同意了,而易展川则是气的咬牙切齿。该死的,这也是斐项教她做的?
实则不然,这纯粹是梁阁影的想法,不是为了躲开谁,她只是想静一静,好好思考一下自己未来的路应该怎么走。
奈何,天遂她愿,人不遂她愿。
梁阁影刚前脚从他的公寓搬走,易展川后脚便尾随而至她的住处。她重重的蹩眉,好似门外提着行李的男人是个神经病。的确,他真是一个神经病,不然为何放着好好的高级公寓不住,跑来她的小天地凑热闹,真真是神经病的男人。
“你回去。”梁阁影沉声道,一脸不欢迎。
“小影儿,我很累。”他出奇的没有使用无赖的招数,望着她,脸上有浅浅的疲惫。面对这样的他,梁阁影忽然发现自己完全无法拒绝他,甚至为他感到心疼,下意识侧身就让他进门。男人的嘴角隐隐勾了勾,提起行李冠冕堂皇走进她的小天地。
易展川不动声色打量四周一圈,室内设施简单稍旧,细微之处可见点点温馨,抑郁的心情终于舒坦一些。随即又想道,他是第一个进入的男人不?想到这点,他猛地又不爽了。遂即,他开始四处走动,查探有没有其他男人留下的踪迹。梁阁影拧眉瞪着他四处游走的背影。他不是累了吗?现在怎么又生龙活虎起来了?
片刻之后,易展川感觉满意了,没有发现任何有关男人的东西,心情再次愉悦起来,转过身想要叫她,却发现她已经不在原地。
最后,他在她的小闺房里发现她。看见她正在收拾衣物,似乎打算要去洗澡。他兴致勃勃地想和她一起洗,转眼又想到自己方才故意露出倦色博取同情,此时不宜转变太快。于是,他装模作样走过去抱抱她,然后放开。
梁阁影疑惑地看了他一眼,说道:“我去洗澡了。”
他摸摸她的脸颊,笑道:“恩,去吧。”她点点头拿着睡衣走进浴室,中途又回头看了他一眼,发现他非常安分地坐在床上,没有任何举动,心中遂又多了一丝纳闷。
听见浴室里传来淅淅沥沥的水声,易展川拿出手机打了一通电话,吩咐底下的人这几天多派人手暗中保护梁阁影,不要让闲杂人等打搅。合上手机,他仰躺在她的床上,上面似乎还有她的气味,萦绕鼻息。
梁阁影从浴室出来便看见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挤在她的单人床上,场面甚是可笑,可她竟有了一丝触动。轻手轻脚走进他,他似乎睡着了,胸膛极有规律的起伏着。她试探性碰触了下他的脸,他依然毫无反应,她的手没有离开,继续抚摸他刚毅的轮廓,静静打量他的睡颜。
蓦地,他的手握住她的,原本闭合的双眼睁开,漆黑如墨的眸子幽幽注视着她,恍若悠荡深沉的夜晚,深邃令人难忘。两人静静对视,寂静的空气里偶尔响起极小声的车鸣。
梁阁影率先打破安静,略微紧张地问:“你要洗澡吗?”说完她立即懊恼,如此的气氛问这样问题,就算没什么意思也变成有什么意思。一眼看穿她的窘迫,易展川微微一笑,拿过她的手轻吻下,说道:“恩,我去洗澡。”竟然没有戏弄她。
对于这一次的报道,易展川完全不加以理会,因此个别报社更是有恃无恐,以为抓住了易展川的把柄借此大做文章。当然大部分的报社都知道明智保身,对该事件视若无睹,暗里耻笑同行的单位为出一时风头罔顾自身以后的发展。没错,目前m市的各种负面的报道皆是针对易书记,但他们没有注意到吗,最权威的数家媒体网络完全没有对此事上心,仿佛不过是菜市场上里的小吵小闹无关痛痒。最重要的是,省纪委处理案件的专案组人员根本懒得理会此事。真是可笑,仅仅凭几张偷拍的照片就可以断定人家易书记贪污啦?真不知道该说这些举报的人无知还是愚蠢!
话虽如此,省纪委的专案组人员还是要装模作样调查一下,然后结果更可笑啦!原先有市民检举投诉易展川,质疑其贪污腐败,其证据是他居住的那栋属于黄金楼盘的高级公寓。啧啧啧,要举报人家,就得拿出真凭实据好吗,那一间公寓根本不在易书记名下,而是登记在其女友梁阁影的名字,马上又有人怀疑,梁阁影怎么可能买的起如此高档的公寓呢?肯定是易展川送的!
然后专案组人员又笑了,人家梁小姐以前的追求者送的东西,你非要赖到易书记头上?摆明是嫌活的不耐烦了吧!
什么?追求者送的?是的,众所周知梁阁影还在蓝阁戏院表演的时候,追求者不在少数,其中更不乏富家子弟,调查的结果是该公寓是由郑氏辉煌食品公司的少爷郑尔所赠,他们也曾私下找郑尔问话,他坦言承认公寓是他送给梁阁影,希望她过得好一些。至于梁阁影为什么没有和郑尔在一起,反而是随了易书记……那是别人的私事!你管的着吗!管的着就自个管去,别来烦我们省纪委,当我们和你们一样闲吗?国家就是有你们这种吃饱不干正事,净想找别人麻烦的人,才会一直迟迟高不成低不就!
而今又有风声隐隐透露出来,梁阁影还是涂老政委失散多年的亲孙女。
时间飞逝极快,转眼已至涂建彰的八十大寿。前一日,易展川便将梁阁影送去涂家。看着涂建彰苍老面孔硬挤出的笑脸和眼底深切的希翼,她依然无法喊出“爷爷”二字。涂建彰惆然叹息,也不勉强她,只是吩咐涂至善好好带梁阁影熟悉一下涂家。
涂至善笑看她,善恶难辨,待周围无人之时,幽幽说道:“以后你可是我的姐姐呢。”
“我不会待在涂家太久,还有我姓梁。”梁阁影淡淡冷撇她脸上的虚情假意,心下反感至极,同样是不见待她的人,她更倾向朱紫燕那般明目张胆的表现出来的方式,而不是笑里藏刀。
“姐姐真是会说笑。”涂至善依然笑眯眯。
“涂至善,你到底想说什么?”
涂至善不答反道:“姐姐叫我至善就好,不用这么生疏。”语落,走来欲牵她的手,梁阁影眼明手快闪到一边,冷漠不悦的看着她。
“姐姐,我发现你和大叔好像哦。”涂至善声音有些飘忽不定,黑亮的眼睛紧紧盯着她,仿佛是穿透她看着谁。梁阁影微微皱眉,心中更加不悦,非常反感涂至善的举动。遂即不再理会涂至善,凭借之前的记忆寻找上次就住的房间,随之身后又传来涂至善轻不可闻的声音。“姐姐,我说的大叔是展川哥哥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