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在山洞上的时候,魏无忧就四处看过,山上除了那一座座的土坟,连根草都没生。谁知龙炎尾巴这一甩,原先的不毛之地,瞬间多了许多大树不说,小土坡上也多了一座小院,小院的牌匾上还写着山神居三个大字。
彼时,一条山溪从小院前流过,溪水上落满了叶子。除了潺潺的水声,别的一丝声响也无。魏无忧瞧见小院,倒是无甚反应,倒是忘情剑忽的轻吟一声,只他也未细究。
“这便是你先前住的院子?你不是想知道你究竟是不是山神吗?你进去瞧瞧就知道了。”龙炎在一边催道。
“好。”魏无忧答应了一声后,这便往院子里走去。
谁知道他才进了院子,就听到龙炎在后面问:“幽大人,我能进来吗?”
“幽大人?”魏无忧疑惑的回头问。
“山幽,你以前的名字。我跟你说,你以前可没这么好说话。我们要进你的院子,需的问过你才行,才我却是忘了,可不就进不去。”龙炎解释道。
“进来吧。”魏无忧点点头。
“幽大人,不知你如今叫什么名字?我瞧着喊你幽大人,你一点反应都没有。”龙炎进了院里方问。
“我姓魏,名无忧。”魏无忧有点恍惚的道。虽则到如今,他还是不信龙炎的话。可是见着小院后,他的心底确有些异样。或许,他先前真的就是山神也不一定。
“若是进院之前,我还只是怀疑,现在已是确定,你就是幽大人。因为除非得了幽大人允许,没人能进山神居。你不知道,这么些年,我和活下来的那些老家伙,可是没有那一日不想着进院里瞧瞧,你当年可是藏了不少好宝贝。当然,若是能找到《藏山经》最好。只可惜,我们想了那么多的法子,却是一次都没成功过。”龙炎见魏无忧站在院子里,颇有些遗憾的道。
“是么?”魏无忧回过神来,开始打量起小院来。这院子虽不大,却引了溪水进来,栽种着一排水仙,如今已是落了花,只剩一枝枝的青碧。倒是临窗的花树上开着层层的红花,叠在碧瓦之上,瞧着像是云霞似的,很是好看。他正想着要不要摘几朵送给云草时,龙炎已是催起了他。他只好作罢,想着等云草出来,领她来看便是。届时随她喜欢,想摘那朵摘那朵。想着云草不定怎生欢喜,他不自觉的弯起了唇角,露出了抹清浅的笑来。这一慕正好被龙炎看到,这家伙惊的合不拢嘴,忙将大脑袋凑了过来。“幽大人,你笑了?你以前可是从来都不笑的。不过,你还是别这样笑好了,瞧着有些傻气。”
魏无忧闻言收了笑,慢悠悠的道:“叫我的名字就行,无需叫我大人。即便我以前是山神,如今也已经不是。”
“也是,幽大人可不会说出这样的话来。”龙炎愣了一下方道。
魏无忧见此,却不多言,推开屋门,就朝屋里走去。谁知道几间屋里皆是空空如也,竟是什么也无。因着还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不是山神,他并未轻举妄动。见此情景,也只是转身看着龙炎。谁知龙炎比他还惊讶,正满脸的不可置信,嘴里还嘟囔着:“不可能,屋里怎么什么都没有?莫不是有人进来过。又或者,山神大人将《藏山经》带走了,可是那些东西如今又在哪里?”
“既是没有旧物,我又没记起往事,不如你来说说先前我问你的那个问题?你为何会在困神山?你又是为何会变成如今这个模样?还有,《藏山经》,亦或是《隐龙经》都是些什么东西?”魏无忧倒也不急,使了个净尘诀,就顺势坐在一边的椅子上。
“我为什么会在困神山?提起这个我就来气,还不都是因为你。那个时候,你自封战神,最喜欢找人比斗,输了的一方就要入困神山,还要上《藏山经》。藏山经是你自己无聊的时候编出来的一本册子,上面记录着所有同你比试过的人和妖的名字。对了,你那个时候,走遍了各界的名山,但凡有名的妖怪和人都被你挑战了一回。至于《隐龙经》,却是《藏山经》其中的一卷,上面写着的都是龙族的名字。至于我如今为何变成这么个样子,我也不是很清楚。
我只知道那一日,大白日的太阳突然消失,天地黑的让人心慌。紧接着天地开始崩塌,是真正的崩塌,就好想一座小山忽然被夷为平地一般。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你知道吗?就是所有的一切都变了,连着我们自己都在经历某种奇异的变化,最可怕的是一切都只在一瞬间。等我们反映过来的时候,以及来不及,已经变成了如今这等模样。我们这样的都还算幸运的,大部分的人和妖是眼睁睁的消失,就像一滴雨水忽然像烟花般炸开,还未落地就消失了,而我们无力抵抗。至于忧大人,在出事前,他就去找那个导致这一切的存在去了。我虽然不知道他做了些什么,但我知道要不是他,连着我们都活不下来。不过他还是败了,我们找到他的时候,他已经快要咽气了。他临死之前只说了一句话:他会回来的。你怕是不知道,藏山经上不仅记着我们的名字,还有着我们交出去的一滴精血,凭着那滴精血,我们就可以再塑个身体出来。只可惜你回来了,却是什么亦不知,连着《藏山经》也不知去向。”龙炎有些怅惘的道。
魏无忧听的云里雾里,又觉的有些愧疚。怪不得那些纸片怪都欣喜的看着自己,想来是想着等自己找到《藏山经》,他们就可以不用再做纸片怪。只可惜,他确是什么都没记起来。想到这里,他忍不住道:“或许,你认错人了,我并不是山神。”
“怎么可能,我说过,若你不是山神,你进不来山神居。你有所不知,当年发生那场浩劫的时候,幽明界直接变成了废墟,不,是变成了漫天细小的尘埃。可困神山还在,山神居亦还在。要不是大人你死了,或许困神山并不会坠落到玄明界。”龙炎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