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棵金桑树,头顶月亮宫,这不就是藏月居吗?阿姐,我们去藏月居看看如何?听说,夜晚的藏月居特别的漂亮。”宋之韵在一边小声道。
“你知道在哪吗?”云草反问。
“不知道,问问不就知道了。”宋之韵说完扭头朝古怜道:“快说,藏月居在哪?”
“我也不知道。据说早在几千年前,藏月居就消失了。”古怜低着头道。
“消失?”宋之韵愣了一下,转而抓着她的衣领道:“柳树上那只望仙蝉的主人是谁?”
“是...我也不知道。”古怜正要回答,忽见着婉娘从外面走了进来,立马闭了嘴。却原来庙里原就有人参拜,见着婉娘进来,纷纷上前找她攀谈,一来二去就去了院子里。
“是你?”宋之韵一脸怀疑的看着婉娘。
“是我捡来的,也是因着它,我才会被选为女使。”婉娘淡淡的瞥了古怜一眼后,这才慢悠悠的道。
“捡来的?你莫不是把我们当傻子,你以为望仙蝉是林子里的知了不成?”宋之韵明显不信。
“之韵,让她说。”云草颇有些无奈的将她给拉了回来。还是年纪小,性子毛躁着了。
婉娘见云草还算讲理,心里稍安。没急着回话,转身对旁边的古怜道:“怜儿,这里没你的事,你且去外面看着,今日庙里人多,莫出什么乱子才好。”待古怜期期艾艾的出去了,她这才又对云草两个道:“这里人多,说话不方便,二位且与我到后院坐坐吧。”说完,也不等云草回答,款款转身,徐徐的往后院走。
“阿姐,你看她这不紧不慢的。见着你这般的高阶修士,她难道不应该跟古怜一样恭敬以待吗?”宋之韵一脸匪夷所思的道。
“前面她说过,她是方外之人。既如此,又有什么不妥?快走吧。”云草无所谓的道。
“阿姐,我如今觉得你最奇怪,你跟仙玉嘴里所言的修士一点也不一样。”宋之韵嘟囔道。
云草摇摇头,快步的往后院走。才走到后院门前,又被宋之韵给拉住,只见这丫头不高兴的嘟着嘴道:“你说,你是不是早就知道外面那只望仙蝉不是古月娘娘的那只,你怎么不早点跟我说?害我担心这么久。”
“你还小,性子又太毛躁。若是跟你说了,你还不得打破杀锅问到底。说不上错,但得看时机。我之所以没跟你说,那是因为我知道,知道道理是一回事,做又是另一回事,你不一定忍得住。不过既然你问了,我就多说两句。你记住,在情况不明之前,行事需谨慎些才是。另外,对于自己不了解或者看不透的人,不要急于下结论。而不是一味的无惧无畏,一句话就把对方给得罪了。除非,你觉得对方永远都没有翻身的机会。但是在这世上,很多事都说不准。就好比这位女使,能成为望仙蝉的主人,这说明她本身的气运就不差。”云草苦口婆心的道。她心道,她的几个徒弟她都没这样费心教过,可见是闲的。
“那就斩草除根,我瞧着那叫婉娘的,不过就比普通人稍强些。”宋之韵不服气的道。
“是么?可我瞧着你还不如她。”云草冷下脸道。
“可是不是还有阿姐你吗?”宋之韵忍着眼泪道。
“我不会随意收割任何人的生命,也不会因为任何人妥协。假如有一天,你与我背道而驰,我也可能成为你的敌人。”云草说完没理她,转身先进了后院。宋之韵犹豫了一下,抹了把泪后,慢吞吞的跟了进来。婉娘坐在松树下的石桌前,面前放着一壶茶,云草坐在她对面。
“对不起。”宋之韵进来后,见云草没看她。想了想,先过去给婉娘道了歉。见云草面色好了些,这才在她旁边坐下。眼巴巴的望着她,跟个被遗弃的小狗一样。
云草差点被她这可怜巴巴的模样逗笑了,好在她向来持静,望了宋之韵一眼后,就朝对面的婉娘道:“这孩子言语间对你颇有些无礼,是我没教好,你瞧在我的面上别放在心上。”
“前辈说的哪里话,我好歹大她几岁,哪里就跟她计较了。”婉娘闻言笑意越发的深了,还起身给云草和宋之韵各倒了一杯茶。
“你放心,我不是巫族,对望仙蝉并没有兴趣,我只是好奇你是从哪里捡的它?要知道,望仙蝉可是食香火的仙蛊,别说是壶中界,恐是各界加起来都找不到几只。”云草开门见山的道。
“不瞒前辈,我的确是撒了谎。这望仙蝉不是我捡的,而是有人送我的。”婉娘顿了顿,满脸真诚的道。
宋之韵闻言,立马站了起来,正想问问她为何撒谎。忽的就想起云草先前告诫自己的话,立马蔫了。提起茶壶给自己倒了杯茶后,就耷拉着脑袋坐了回去。
“这么说你见过古月娘娘?”云草随口问道。
“前辈果然是有备而来。冒昧问一句,前辈您可是跟娘娘有仇?”婉娘沉吟了一下,忽然抬头问道。
“这倒是没有。古月娘娘是巫仙,跟我又差着辈份,我从未见过她,哪里能有什么仇。”云草摇了摇头。
“我听这小妖叫你阿姐,前辈莫不是妖族?”婉娘似有些失望,再次发问。
“我确是人族。”云草若有所思的道。
“是么?我瞧着这小妖的态度,还以为你们是来找娘娘寻仇的呢?”婉娘尴尬的笑了笑道。
“她是妖,天师们又曾依附藏月居,她自是对古月娘娘不喜,并不是有意针对你。我瞧着你似有未尽之言,不妨直说。”云草笑着解释道。
“前辈对只妖都如此之好,必是大善之人,还请前辈救我!”婉娘忽然起身朝云草跪了下来。
“这是何故?你且起来说话。”云草不慌不忙的道,倒是旁边的宋之韵嘴张的能塞个鸡蛋。
“前辈,你可一定得救救我,我不想死。”婉娘依然跪地不起。
“你不说事,却只让我救你,这是何道理?救或不救,我自有道理,岂有受人胁迫的道理?难不成你以为跪在地上不起,我就会同意?何况,你何须我救?”云草面带不喜的道。
婉娘一惊,忙站了起来,复又坐在石凳上,犹带着满脸的泪水道:“三年前的今日,我跟我娘来娘娘庙上香,想着求个好姻缘。
因着人都以为那井里的是神水,所以每到庙会的时候井盖都会被拿下,任人舀水喝。谁知那日人太多,我不小心被挤进了井里。本以为必死无疑,谁知道没死成不说,还在井底做了个梦。梦里我见着了古月娘娘,她送给了我一只蝉蛹,还教我养蛊之法。说是等蝉蛹破茧而出的时候,让我再来见她。我醒来以后,发现自己浮在井上,忙爬出了井,吓到了不少人。好在天师说是娘娘显灵,大家这才信了。
等我回到家以后,这才发现袖袋里多了一个玉盒,玉盒里躺着一只蝉茧,加上脑海里的养蛊之法浮现出来的时候,我这才知道梦里的事都是真的。再后来,我开始养蛊,只到它破茧而出,我再次来到了娘娘庙。这一次,娘娘传授了我炼蛊之法。再后来,我成了女使,每天晚上入井跟着娘娘修行。可是自上个月开始,我就感觉到有些不对劲,前辈你看。”婉娘将袖子往上拉了拉。就见着她的手腕上凸起了一块,瞧着像是一轮血红的弯月,正随着她脉搏鼓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