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家院子这几日都是府门紧闭,除了一些下人,大部分人都是待在府里。
夏临风此时正待在自己屋子里走来走去。前日早上他正准备去师傅那里,却在街上看到缘慧,待给师傅带了个口信便转身往家里跑。
此时他正想着那妖僧怎的会跑到天墉城,他又该如何是好?一旦被发现,他们夏家就完了。
正踟蹰不定时,却有下人来报,说有一绿衣女子找他。
“姑姑。”夏临风刚到门口便见云草正站在门外。
“临风。”云草朝他点点头才走进来。
“姑姑,你来的正好,我这里正有一件事不知如何是好?”夏临风忙道。
“不急,我已经知道。”云草摆摆手道。
“你也看到他?”
“嗯,不只他,还有媚千娇。”云草坐在堂上说。
“什么?那他们是来找我们的么?”夏临风急道。
“这倒是不知,不过以防万一,还是先下手才是。”
“可……”夏临风犹疑道。
“我一人肯定不行,还得请胡师兄与我一同去才是。”
“师傅?”他怎么没想到。
“嗯,你派人去请胡师兄走一趟吧。”云草又说。
没过一会,胡不归就跟着夏临风走了进来,身上却是穿着一件不起眼的灰色的法衣。
“胡师兄。”云草忙站起来道。
“云师妹坐吧,临风这小子已跟我说了,但这人我们却是那里去寻?”胡不归坐下便问。这几日夏临风没来,他就猜可能是出了事。只夏临风不提,他也以为没甚大事。
“那俩人就在内城东的一座小院里,离这里并不远?”云草笑着回道。
“事不宜迟,等天黑我们便去。”胡不归接着道。
“多谢胡师兄!”
“不必多礼,临风是我徒弟,我还能看着他出事。”胡不归说完又转身对旁边的夏临风说:“这事你别管,自去修炼,可别想着偷懒。”
夏临风点点头,正要说话却见夏一刀正被夏老扶着走了进来。
“你这个臭小子,你师傅和姑姑来了,怎不派人去叫我?”夏一刀中气十足的喊道。
“爹,我这不是正要让人去喊你么。”夏临风忙上前扶他。
“哼。”夏一刀也不要他扶,站着拱手道:“胡兄,临风拜你为师,我本应亲自前去拜访。奈何我这身子不争气,你多担待。”
“没事,没事。”胡不归笑呵呵的道。
“表哥,你别怪临风,他是怕你担心。”云草劝道。
“这臭小子胆子大的很,这么大的事竟也瞒着我。”夏一刀说完,一巴掌拍在坐在他旁边的夏临风头上。末了,见他不躲还傻兮兮的笑,手不禁又举了起来,但终归是轻轻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心里莫名的一阵心酸,才几个月,这孩子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如若是以往,他不是一溜烟的跑出去,就是大声嚷嚷着要去告状。也是,如今能让他告状的人都已不在。
“爹,你可不能打我,不然我可是要去爷爷墓前告状。”夏临风知他又想起伤心事忙笑着道。
“你敢!”夏一刀大眼一瞪,便见夏临风下意识的缩了缩脖子,不禁好笑道:“去让厨房多做几个菜,让你师傅和姑姑尝尝我们那的风味。”
待吃过饭,夏一刀硬是又陪着云草和胡不归说了一下午的话,只到晚上才神色凝重的送他二人出府。
云草在前,胡不归不紧不慢的在后面跟着,很快就来到上午来过的院子。
媚千娇此时身子软软的躺在地上,正咬牙切齿的看着坐在高椅上的妖和尚。那张脸在晕黄的油灯下竟越发的妖艳起来,只是那双眼却依旧冷冽如清泉。
她往旁边啐了一口,一时脑怒不已。都这个时候,她竟生出一种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的感觉来,难道是她生错了性别。
经过一天的采补,她的修为已经降了不少,纵能逃的出去,恐也难更进一步。她不甘心,所以她也不会让他好过。这一刻,她竟有点想念许原那个像娘们一样的男人。他虽总是对她暗潮热讽,却从未真的看低她,也不知他会不会来。
“我劝你还是少做点小动作,否则你会吃更多的苦。如今你对我可是已经没有多大的利用价值,你以为我会舍不得杀你么?“缘慧淡淡的道。
“呵呵呵,是么?你这妖僧果然是假正经?不过也真是够贵的,只有那些高阶女修享用的起,是我自不量力。“媚千娇憋憋嘴道,事已至此,不若过过嘴隐。
“啪!”媚千娇的脸上多了一个鲜红的巴掌印,她却伸手摸了摸,依然乐呵呵的笑道:“怎么戳到你的痛处啦,这一巴掌可真正的不留情。”
“你以为你是谁?又能干净多少?”缘慧看也不看她一眼道。
“那也是我玩别人。”媚千娇刚说完,脸上又挨了几巴掌。
“住手。”一道白光突然出现,他猛的向前翻了个跟头,才险险的躲过这一击。一面小巧的的梳妆镜突然出现在屋里,仔细看还是一面双面镜。
“许原,你终于来了。”媚千娇舒了口气才说。刚才她拼命的激怒缘慧,就是为了转移他的注意力。
“哦,又来了一个送死的?”缘慧边说边往前走,朵朵地狱火莲如他一般妖异的开着,整个屋子被照的火红火红,如烧着一般。
许原将媚千娇扯到身后,手中的风月宝镜快速的翻转,一道又一道的宝光打了出去。仿佛织布一般,无数的光线渐渐成了一个密密的网,将缘慧和地狱火莲围在里面,那些火莲身上的光暗了不少。
缘慧皱了皱眉头,口念经文,双手合十,一个又一个的金色的佛字突然出现在他面前,正是佛家的大如来咒。
“哼,你要是个真和尚也罢了,我自当忌惮三分。偏你是个假和尚,这大如来咒,连六分功力也没有。”许缘虽这样说,却是一滴鲜血打在风月镜背面。只见它陡然一转,那镜里似是出现一群女子来。
周围景色一变,缘慧突然发现自己正在一个水池里坐着。池子里仙雾缭绕,一群薄纱女子围绕在他四周。
这是幻境,怎如此逼真,或者说这本就是真的,自己被那镜子送到此处。这样想着,他一把拉过趴在他肩上的女子,狠狠的打了下她的脸,那女子却是忽的捂住脸嘤嘤的哭着。
他也没管,忙跳上岸去,却见四周都是白雾,竟不知如何出去。那些女子边喊着他的名字边向他招手,动作也是犹如青楼里的女子一般豪放大胆。只有那被他打过的女子,冷着眼靠在池子边上。他这才发现这女子竟有些面熟,却不知像谁。
缘慧坐下来,闭上眼不再去看那些女子,嘴里念着清心咒,却怎么也静不下来。他知道一旦自己动了欲念,将一发不可收拾。可是他早已食此中滋味,如何忍得。
”许原,怎么样?”媚千娇靠在椅子上问。
“别急,没想到这和尚竟有些定力,竟抗的住我这风月宝镜。”许原面色有点白的道。这风月宝镜乃是一面邪镜,如假似真,自成一界,要开启它却是需要使用者的精气。如若不是气急,他怎么会动用。
“这镜子与你可是一体,怎会对你有害?”媚千娇低着头问道。
“所以说他是一面邪镜,轻易不能用。”许原白着脸说,镜子里缘慧依然不动如钟。
“就算他不着道,我们将他永远封在镜子里可行?”媚千娇又道。
“可以是可以,只是需要付出很大的代价。”许原轻声道。
“什么代价?”媚千娇突然抬头道。
“我的命。”许原突然认真的道。
“那算了,我怎么舍得。”媚千娇一惊道。
“是么?娇娇总算是知道我的心。”许原诡异的笑了笑。
一把乌黑匕首突然出现在许原的胸口,鲜血往外飞快的留着。许原看了看自己胸上的匕首,又看了看面前的女子,才倒了下去。他输了,愿赌服输,这女人果然没有心。
媚千娇捡起了掉落在地上的镜子,没有去看许原。镜子里的世界正在崩塌,缘慧和那些女子也不知死了没有,“砰”的一声那镜子变成了成千上万的脆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