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日子里,萧静雪与程嘉树的每次约会都成了名副其实的补习时间。他们总想找到没人的小教室,理教没有就去二教,二教没有再去三教四教。他们也去过光华管理学院,坐在走廊的沙发上讨论题目。在那儿,萧静雪总有些惴惴不安,怕碰到聂虹,却一次都没有撞见,白白担心几场。有时候,她也去清华和程嘉树上自习,学到很晚再昏昏沉沉地被他骑车载回来。
周末的下午,萧静雪做题做到一半,放下笔伸个懒腰:
“好累啊,想睡觉……”
话音没落她就趴到桌子上了。
程嘉树走到她身后,轻柔地托起她的头,抱在怀里,按摩着她眼睛周围的穴位:
“你都睡过午觉了,不可能困了。来,坚持一会儿,把剩下的题做完。做完了可以干点别的,换换脑子。”
“干点别的?”萧静雪一下子精神了,舔着嘴唇说,“干什么?”
程嘉树神秘地一笑:
“等下就知道了。”
“好吧,有盼头才有动力,”萧静雪懒懒地拿起笔,低下头演算,“不许骗我哦。”
“嗯。”程嘉树回到座位,专心地敲着键盘。
萧静雪看他一眼,视线就挪不开了,觉得他聚精会神的样子非常迷人。
“快做题。”他手指不停,连余光都没投过来,就知道她在走神。
不知过了多久,她终于把题都做完了,一抬头,见程嘉树正痴痴地凝视着自己,眼里差点要长出一双臂膀来将她紧紧抱住。
他发现她看着自己,“刷”地撤掉刚才的眼神,掩饰性地咳嗽了一下:
“拿来,我瞅瞅。”
程嘉树检查的时候,萧静雪就坐在他身边,时而摸摸他的脸,时而刮刮他的眉毛,他却好像没有感觉一样,任她挑逗。
“怎么不理人呢?”她小声抱怨道。
程嘉树检查完了,捉住她不老实的双手:
“还不错,你很聪明,一学就会。”
萧静雪想起两天前她脑筋打结转不过弯,死活做不出题的时候哭了好几回,把他折腾得够呛,就红了脸:
“我都这样了,你居然还夸我,真下得去嘴……真张得开口。”
“已经比高中时好多了,”程嘉树苦笑,“数学一直是你的天敌,我明白。”
“哎,嘉树,你数学怎么学得那么好,讲题也那么清楚易懂啊?”
“还不是叫你磨出来的?”他将她拉到自己腿上坐着,“我本来也不想学数学的,就是因为你学不会,我只能自己好好学了。它害你成天哭鼻子,我必须帮你战胜它,这就是我努力学数学的根本动机。其实我本来也不太会讲,这本事还是当年给你讲题锻炼出来的。高考之后我想挣点钱,就去当家教,他们都说我讲得好,很多人来找我,结果我把学费都挣出来了。我厉害吧?”
“哇,你好棒!”萧静雪特别配合地搂住他的脖颈,顺便亲了他一口。
“我也没讲很长时间——太想你了嘛。看看钱也挣够了,我就迫不及待地跑到北京来了。”
她听着,憧憬着:
“以后啊,咱们要是有了孩子,我教语文,你教数学;男女搭配,干活不累。”
“这个可以有!”他兴奋得眼睛亮起来,忽然又暗下去,“我们的孩子不该过早地来到这个世界,如果我们什么都不能给他……”
“不急不急,”她连忙说,“一生那么长,多等几年又怎么样?”
“咱俩想太远了,小傻瓜!”程嘉树一本正经地说,“先顾眼前吧!你希望文计和高数这两科能打多少分?定个目标么。”
“60分万岁!”萧静雪刚要开个玩笑,见他脸色凝重,就认真地回答,“80分就行,可千万别毁了我那么漂亮的绩点啊!之前可能是专业课不错,我的GPA算是挺高的,因为不好对付的课我都没选。唉,万事终有报,天道好轮回,这下子文计和高数两座大山摆在我面前,怕是过不去了……”
“不行,80分太低了,”程嘉树态度果决,“我的学生怎么会只考80分?我不要面子的啊?至少90分,这是最低标准。”
萧静雪想哭:
“不拖后腿、不拉低平均绩点就可以了啊,难道还妄想……不,这只能是奇迹……”
“对,”程嘉树趁她不注意,快速地吻了吻她的嘴唇,“还妄想用这两科来提高GPA——我的生活里,有你就会有奇迹。那么有我在,你也能创造奇迹。”
“要死啊,杀了我算了……”她满脸是大写的绝望,突然间想起了什么,“对了,今天的题做完了,你不是说换换脑子么?咱们出去嗨……”
“我是说要换换脑子啊,”程嘉树面无表情地把电脑推到她眼前,“数学就告一段落,轮到计算机了——”
“你所谓的换换脑子就指的是这个?”萧静雪挣脱他的手臂,从他腿上跳下来。
他墨黑的双眸无辜地看着她:
“是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