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平静了下来,一切都按照该有的轨迹运行着,大臣们该上朝议政便上朝议政,贵妇们该聚会的还在聚会,商贩该交易还在交易……
一切,似乎没有什么变化。
只有一些知道内情的人,开始紧张起来,为即将到来的变故准备着。
国师府武练场上,天枢他们轮流和南亦舒对打,经过一番车轮站,南亦舒肉眼可见地迟缓起来,已经快要支撑不住。
“不行了,让我休息会。”南亦舒摆摆手,瘫倒在地上,彻底不愿再起来。
“世子,你不行啊,这才训练了多久。”开阳走到南亦舒身旁,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说道。
这是训练的第一天,其实,南亦舒能抗住他们一轮的车轮战已经不容易了,但是,他们都没有尽全力,如此算来,南亦舒并不算达到要求。
南亦舒恍惚地看着上方的人,他不行?那他就可以?有本事,他也经受这车轮战,让他瞧瞧他能坚持多久。
君无咎和容裳一同走进了训练场,他刚刚给容裳施过针,便前来监督,容裳知道后,也跟了过来。
玉衡是第一个看见君无咎和容裳到来的人,轻咳一声,提醒大家,便向君无咎施礼。
君无咎看向瘫软在地的南亦舒,问:“如何?”
“世子他勉强经过了一轮。”天枢回道。
君无咎一步步向南亦舒走过去,在他一步之遥处停下来,问:“有何感想?”
“感想?”南亦舒喘着气,轻声说,他居然问他感想?累死了算不算?
“不公平。”南亦舒想了想,才说出这几个字。
“哦?”君无咎挑眉。
“他们几个人轮番上阵,我的体力如何跟得上,这就是一场不公平的战斗。”南亦舒说,如果是让他从始至终对阵一个,他绝对可以保证自己不会输,而是将对方打得落花流水。
“你想要怎样的公平呢?”君无咎嗤笑一声,问。
“在战场上,只有杀戮,何来公平,难道敌人会允许你打完一个再来第二个吗?”君无咎问。
“所以,你必须有足够的耐力,保证自己可以坚持到战斗最后。”君无咎说,这也是他为什么会让天枢几人轮流同南亦舒交战,就是为了锻炼他的耐力。
在上战场前,他必须有足够的实力,让自己在战斗中不落下乘,即使是经历了一番打斗以后。
南亦舒坐起来,一脸苦相地望着君无咎,这才第一天啊,他就不能先放松一点?刚开始就给他进行灵魂洗礼。
“好了,先休息一下吧,我看南亦舒现在也坚持不住了,不如等他的体力恢复了再继续。”容裳说。
“容裳,你也来了。”南亦舒听到容裳的声音,寻声望去,然后说。
容裳点点头,笑看着南亦舒,却看他嫌弃地看着君无咎,然后说:“你快把君无咎拉走,我现在不想看到他。”
虽然是开玩笑,但他现在确实不想看到君无咎这张严肃苛刻的脸,在他看来,君无咎如今同往**迫他学习的迂腐刻板的夫子没有什么区别。
一样的要人命。
“这我就做不到了。”容裳望一眼君无咎,这她可做不到,君无咎这人,她怎么敢强迫拉走,能提议让他休息已经是她能做的所有事情了,至于其它的,他还是自求多福的好。
“让他歇会吧,毕竟不论是练武还是练就耐力,都不是一蹴而就的,要循序渐进,他这样子,现在再训练下去,也不会有什么长进。”容裳对君无咎说。
君无咎点点头,他本就没打算让他在这种状态下继续训练。
南亦舒如蒙大赦,爬起来,走到桌上,给自己狠狠灌了几杯水。
“我回去,会根据你今天的表现,给你制定一个详细的训练计划表,以后,你就按照计划训练,天枢他们会陪同监督你。”南亦舒还没缓过气来,就听君无咎在他身后说,害的他差点没将茶水喷出来。
“那个,我会不以后每天都要进行惨无人道的训练吧?”南亦舒问。
“没错。”君无咎说,他还以为,南亦舒早就想到了呢,没想到,现在才意识到这一点。
从今天开始,他的每一天都要在训练中度过,不论是兵法策略,还是武功招数,一样都不能落下。
“果然是个铁石心肠、麻木不仁、冷若冰霜的家伙,我这么善良可爱的人都不放过,你怎么忍心如此待我!”南亦舒痛诉。
君无咎也不言语,冷冷地看着南亦舒,南亦舒见他这般望着自己,霎时间怂了,也不做西子捧心状了,转头尴尬地继续喝水。
而且,虽然诽谤着君无咎,但南亦舒终究是明白君无咎的苦心,他是为了让他在上战场前就适应,能在战争中活着回来,甚至如皇兄所愿,立下战功归来。
容裳看着两人之间的互动,不觉轻笑,南亦舒对君无咎当真是怕得很呢,就像她小弟对她一般。
不过,想来,南亦舒对君无咎应当更多的是敬重吧,不然不会如此听从他的安排。
可是,按照君无咎所说,大秦同大周开战了,最先殃及得就是她容家军了吧,不知道又有多少好男二要付出生命,多少家庭痛失亲子,夫君,父亲了。
还有,娘她训练出来的娘子军,不知道会不会也要在战场上抛头颅,洒热血。
“在想什么?”君无咎问。
容裳回过神,才发现,君无咎不知何时已经站在她身边了。
“没什么。”容裳扯出一抹笑意,说道。
“担心容家?”君无咎问,她的心思,都写在脸上了。
“当然。”见心思被发现,容裳也不隐瞒,点点头,说道。那是她见证了成长,也见证了她成长的军队啊,她怎么可能不担心。
“相信他们吧。”君无咎说。
容裳心中想,她自然是相信他们的,可容家的将士再晓勇,战场上,也会有牺牲。
但是,这种话,她不想说出来,易扰乱心神,于是点点头。
“那南亦舒真得要上战场?”容裳问,她不明白,为什么要将一个毫无经验的皇家子弟送去战场,如果不是需要战功,或者真得怀有一颗报国心,英雄梦,一般情况下,长辈应当不会愿意将自己的子女送去那战火连天的地方的。
而且,容裳看得出,此次战争,并不是南亦舒心甘情愿前往的。
“他需要这场战争来证明自己。”君无咎看着同天枢他们闹成一团的南亦舒说。
容裳微微讶异,南亦舒也需要证明自己?他这一生,如果不出意外,应当可以恣意妄为了,而且,她看,南亦舒也不像是争强好胜之人啊。
难道有什么是南亦舒将来要去承担的,所以要证明他自己?
不过,不该多问的她不问。
“放心,到了战场上,还有我父亲和兄长。”容裳对君无咎说,他实在不需如此担忧的,她父亲的能力她清楚。
“容将军的实力我自然不曾怀疑。”君无咎说,然后看向容裳,又说:“但南亦舒,必须尽快成长起来。”
听君无咎如此说,容裳就更加确定自己的猜测了,要有重任交付于南亦舒了。
“那你是不是也要忙起来了。”容裳问,既然要训练南亦舒,君无咎岂不是会很忙?
“训练南亦舒,又不需要我亲自来。”君无咎说,如果什么都要他亲自动手,那他岂不是累死了。
“我们走吧。”君无咎对容裳说,他来这里,无非是想要确认一下南亦舒现在的实力,也好制定计划,可不是真得来当监工的。
“哦。”容裳点点头,跟上君无咎,然后对那边讨论的南亦舒挥挥手,示意他们要离开了。
她想,现在南亦舒一定松了一口气,毕竟,君无咎没有盯着他,他心中的那根弦可以松一些。
“我们现在去哪?”容裳问君无咎。
“你想去哪?”君无咎问,左右他今日无事,但是可以陪她一起。
“我想出府去。”容裳说,见君无咎神情紧绷,以为他生气了,便想着说如果不行,就算了。
“你要离开国师府吗?”君无咎盯着容裳问。
“不是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容裳这才知道,君无咎误解了自己的意思,连忙摆摆手。
“我的意思是,我想出去逛逛,天天在国师府待着,都要闷死了,回了京以后,我还没有去逛过呢。”容裳有些失落,先是成了魂魄,没有机会逛,如今虽然正常了,却也没有机会出去看看京都的盛景。
“你放心好了,我惜命的很,在我的身体没有好之前,不会闹着离开国师府的。”她本来还担心娘和兄长会担心她,如今,连她娘也没有意见了,她自然是无所顾忌,不着急离开了。
君无咎听了容裳的话,脸色才恢复了正常,他都忘记了,容裳是个女子,天天待在国师府,确实会无聊。
“去换身衣服,我陪你出去。”君无咎说。
“真的?”容裳惊喜地望着君无咎,她今天真得可以出去?
“穿男装。”君无咎点点头,然后说,这样,会少一些麻烦。
“没问题,你等我啊。”容裳开心地说,别说穿男装,只要能出去,让她假扮跟班都没问题。
容裳生怕君无咎反悔,一溜烟就跑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