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次回长安, 太后原本是不打算带蓝樟同去的。在南疆, 她可以当自己是一个普通人, 然而回到了长安, 她就是这大齐的太后,太后回宫,带着“新欢”,纵然赵寂不会有什么不满, 但她这做母后的,难道不要顾及一下陛下的颜面吗?
况且太后知道,此去是为了帮助寂儿应付诸侯王,到时, 长安定是一滩浑水, 蓝樟去, 她也是不放心的。
因此万太后只是悄悄地命人收拾好,打算先离开,再差人送信给蓝樟。怎料蓝樟当初追她的那半年已养成了一点风吹草动都放在眼中的习惯, 如今她这样一布置, 蓝樟便发现了, 怎样也不放她一人走, 甚至还为此给她连下了几天的药。
万太后被她“锁”在寨子里,故意吓她:“你是知道我的身份的,我现下要回长安去,你若跟去,被人发现了我们之间的关系, 你的苗寨还要不要了?”
彼时蓝樟正在屋中配药,听了这话,顿时一僵,犹犹豫豫地,看了眼外边的苗寨。
万太后遂心软了:“你便好生呆在这里,我此去少则半年,多则一年,一年之后,怎样都回来了。你就当我去游玩了,左右你这寨子也离不开你那么久,你在这里等我吧。”
她向这淳朴又率真的苗女保证,她定然会回来的。
然而苗女见多了汉家的负心人,苗寨有一种蛊,便是因为汉家人骗苗人太多次,而由苗医研制出来的“同心蛊”。不过蓝樟自然不会在万小小身上用蛊,她不要这样的虚假爱情。她后来还是答应了不跟去,但也只是因为看出来万小小的确不想要她跟着,可是万小小一走,蓝樟便把苗寨事务分派给了几个徒弟,自己收拾了行囊,远远地缀在了万太后的队伍后头。
蓝樟先前与万太后的护卫们交过手,知道他们一个个都是武林高手,她因此不敢跟的太紧,只是那么远远地跟着,好在她对找万小小有她自己的一套,否则好多次都要跟丢了。
这样一路跟到了长安,蓝樟才终于被护卫发现,太后那时真是又惊又奇,她是知道蓝樟的,这人看起来成熟冷静,可是从未出过南疆,又最怕跟官家打交道。没想到,蓝樟真的能跟来。
她把蓝樟骂了一顿,然而心中终究是高兴的,此后她便让蓝樟作为她在南疆寻到的医者,光明正大地进了队伍,但是还是并未将人带到皇宫,而是想办法让她在城中安置了下来。
赵寂不知道母后只是去治了个病,便不算是她一人的了,她对太后的归来表现得很是高兴,接连开了几场大宴,宴请群臣,与臣同乐,为了庆祝太后的病好。
此后的几日,赵寂日日缠在母后身边,很是濡慕,这甚至令卫初宴都吃味起来。
太后许久未见到女儿,不是不想的。如今她回来,怎么看,也都觉女儿还是儿时那个躲在她羽翼下的小姑娘,对于赵寂的一些黏人的要求,她都答应了,母慈女孝的,却令卫初宴很是眼红。
赵寂都这般大了,还总这样缠着太后,甚至连饭都不与她吃了,甚至晚间也总是回来的很晚!
卫初宴后来终于逮住一颗心都暂时给了久别的母后的帝王,好好地表示了一下自己的存在感。
那之后几日,眼光极毒的太后见到卫大人,都有些似笑非笑的。
而赵寂也渐渐地从一开始的兴奋中回过神来,也带着卫初宴和母后吃了几次“家宴”,在母后面前,赵寂不怎么掩饰,她和卫初宴之间的甜腻,却看的万太后一阵失落。
女儿长大了,有了喜欢的人了,翅膀也硬了,果真也不再需要她了。
这样胡乱想了几日,万太后又想到那只追到长安来的蓝鸟,心情便又好了。
左右她已放下了朝堂上的事情,寂儿这些年辛苦,能够快乐一些便好了,卫初宴能为她分担辛苦,又能让她快乐,太后想,这便很好了。
而又过了几日,赵寂与太后叙话时,提起先前她和卫初宴成亲时,太后嘱咐她要记得吃药的事情,显得有话要说。
万太后看出女儿的心事,遂问她:“难不成,你不想要再喝药了吗?”
赵寂抱着她的胳膊,很是亲昵:“药还是要喝的,我不能这么早便怀孕了,可是,母后,我想要被卫初宴标记。”
太后十分意外:“你该知道,标记之后,你便不会有信息素泄露了。那样的话,你要怎样伪装成乾阳君呢?”
赵寂从一开始伪装成乾阳君,便是太后的授意。为了让女儿伪装的天衣无缝,太后在此间花费了无数心血,其中有一项,便是那能将坤阴君信息素伪装成乾阳君信息素的药,这药赵寂是一直要喝着的。
甚至有时候,卫初宴和赵寂在一起时,也会短暂地被骗过去,因为觉得那是乾阳君的信息素而显得极具攻击性。
但是大多数时候,卫初宴还是分的清的。因她是个独一无二的绝品乾阳君,感官皆很敏锐,赵寂能骗得过别人,却难以骗过她,况且她太熟悉赵寂的味道了,简直是像刻在了骨血里,又加上赵寂动情时的味道是无法伪装的,她一般是不会闻错的。
但是除了卫初宴之外,其他人都被骗过了。所以此时,万太后听到女儿有这般荒唐的想法,不由严厉地出言制止。
这不是咬一口的事情,这关系到赵寂的帝位,关系到她们的生死,也关系到齐国是否会动荡。
这真的不是简简单单的、咬一口的事情。
听到母后的呵斥,赵寂忧愁更甚,她问母后:“母后,你这些年在南疆,可有听说过有能让被标记的坤阴君伪装成乾阳君的药?”
万太后听出赵寂的希冀,却也只能摇头:“虽然南疆那边将我治好了,但是你也不要将其看做是无所不能的。你可知道,我先前是中了毒,而南疆人尤擅蛊术,也会解毒,算是术业有专攻,这才将我治好来的。至于其他方面,苗医却不见得要比咱们倾一国之力所寻到的那些医中圣手好。”
赵寂十分沮丧:“便真的没有办法了吗?既然有能将坤阴君伪装成坤阴君的方法,那么,也许也真的有能让我被卫初宴标记的方法呢。”
万太后身为坤阴君,自然知道根植于她们血脉之中的渴望。她并未想太多,只当是寂儿年纪到了,故而愈发难以抵挡那种渴望了,却不知道赵寂真正想要被标记的原因。
赵寂也是个坚毅的人。也许她这一世算不得如何坚强,然而寻回了上一世的记忆后,那个能自己从榆林走到长安的小孩子,难道不是这天底下最为坚毅的一类人吗?因此,那种对于被标记的渴望,她虽然的确是有,但是,正如卫初宴能够抵挡住标记她的欲望,她也能够忍住这种渴望——如果这真的只是单纯的渴望的话。
可是这不是啊。
这是她的惶恐,是她不能抹去的阴影,是她二十年的后悔,是她深埋在心中的执念。
她多么希望被卫初宴标记啊。
万太后继续劝:“的确是没办法的,至少我从未听过有这样的方法。能将坤阴君伪装成乾阳君已是逆天而为,这也要有坤阴君的信息素来改变才行,可是你一旦被标记,便算是卫初宴的人了,自然不会再散发出再让别人闻到的信息素,这样,你还拿什么来伪装呢?”
太后的这番话,无异于一盆冬日里当头浇下的冰水,浇的人透心凉。赵寂坐在椅上,神色灰败下来,半天没有说话。
她何尝不知道是这样的道理呢,可是母后没回来时,她总也抱有希望,南疆,那是连母后中的奇毒都能治好的地方,也许也能解决她的问题呢?
可是,母后说没有,母后在那里呆了那么久,听说一直与医治她的那个苗医有着很深厚的友谊,如此都没听说过,恐怕是真的没有了。
赵寂明白了用药的这条路恐怕走不通,可是只要一天没有这样的药物,卫初宴就不会标记她,卫初宴就是那么小心谨慎的一个人,她好多次让卫初宴标记她,可是每一次,卫初宴都以为那是因为她深受情.欲的煎熬、在说胡话,从来不肯听她的,她甚至放下帝王的尊严去求卫初宴,可是每次,卫初宴都只是拿那双沉淀了万册书卷的黑眸将她冷静望着,不肯答应她。
她前世在这件事上伤过卫初宴的心,也知道,恐怕她每次提起这件事,卫初宴便会难过一次,因此后来她便不提了。
可是这不代表她放弃了。
看着赵寂这幅样子,万太后的心揪了起来,她忽而想到了一人。
蓝樟既然能无视她们两人被标记的身体,带给她快乐,是不是代表,在标记一事上,蓝樟十分有研究呢?
蓝樟有没有方法将被标记的坤阴君伪装成乾阳君呢?
万太后心中忽而一动。
作者有话要说: 啊,的确,abo是有很多二设的,可以说很多作者写的都不一样。
我这里,发情期和不发情的时候都是会怀孕的,所以要一直喝药。
然后就是,被标记就没有信息素了,这不是二设,这是大背景,omega被标记后,就是她的alpha的了,就不会再给别人闻到信息素,就只是自己的alpha能闻到,并且两人做的时候会更舒服,这也是标记的一个好处。但是标记总归是很有弊端的,除非两情相悦,不然很残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