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小?
他和陆温礼这几年在西京, 晏原也从来没有听陆温礼说过有哪个青梅竹马在西京的。
难道就是陆温礼今天接机的那个人?
他心中顿时警铃大作,方才面对陆温礼时眼中的一切天真与期许全然消失无踪,双眸闪过一丝精明, 不着痕迹地打量着眼前这个年轻男人。
叫什么……安宣?
晏原笑了笑, 酒窝浮起, 看上去单纯而又无害:“安先生,请进。”
他这声“请进”刻意说得更为大声了一些, 陆温礼那边的番茄似乎刚好出锅,油烟声顿时停止,唯有抽油烟机的风声连绵不断。
陆温礼端着第七盘番茄炒蛋走了出来,他似乎往门这边瞥了一眼, 看见了自称是他发小的安宣,却没有显露出一点开心,反倒是微微皱着眉,慢条斯理地将菜放到餐桌上。
他还穿着刚刚从晏原身上剥下来的小黄鸭围裙,那件和安宣身上的淡蓝色衬衫十分相似的休闲衬衫被挡在了围裙之后。
即便晏原天生在这种事情上缺根筋,光是看安宣一眼,他那检测情敌的天线就在他脑海中疯狂摇摆。
更别说这不知道为什么居然和陆温礼同款的淡蓝色衬衫了!
是陆温礼和安宣一起买的, 还是碰巧?
他暗自咬牙。
陆温礼已经来到了他和安宣面前,还未来得及发话,站在门口还没进来的安宣便笑了笑:“温礼!”
晏原:“……”
好气哦。
温礼什么温礼!他都没叫过温礼!
可这样亲近的称呼却没有得到回应。
他这么了解陆温礼, 尽管陆温礼仍旧神色如常,只需一眼,他却能看得出来, 陆温礼并不怎么高兴,甚至眼角眉梢隐隐带着怒意。
怒意的话……
晏原眼珠一转,他没有说话,只是假装随意地瞧了一眼安宣。
安宣的长相算不上最好看的那一种,但如果要找出一个词来形容的话,那就是清秀。头发留到耳梢,额前还有细碎的刘海,眼睛不是很大,却有一对显眼的双眼皮,笑起来还能看见一对虎牙。
没他高,至于谁好看,没法比,不是一个类型。
只是陆温礼那件同款衬衫穿在陆温礼的身上,就是宽大而挺拔,穿在安宣的身上,却衬得他更为瘦弱了一些。
晏原觉得,就算不找别人,他一个人就可以把安宣这种体格的打趴下。
……打住!
文明,要文明。
他笑了笑,随意给安宣拿了一双拖鞋:“既然是陆温礼的朋友,那先进来坐坐?我们还没吃饭。”
安宣眉眼微弯,语气有些软:“好。”
晏原转头,征询陆温礼的意见。
陆温礼却转过身,朝厨房走去。他淡然的声音传来,有些轻微的沙哑,使得嗓音更为低沉:“这里也是你家,你说了算。”
这个“你”,指得自然是晏原。
闻言,晏原嘴角染上笑意,安宣身上那件明显是陆温礼同款的衬衫在他看来都顺眼了一些。
陆温礼说得没错,他也是这个家的主人。更何况,他本来还要想个办法见见这个安宣,如今人家亲自登门拜访,岂不是正合他意?
主人就要有主人的架势,来者是客,情敌也是客。他倒要看看,能让陆温礼请假亲自去接机的人,究竟有怎样的三头六臂。
一旁,陆温礼一盘一盘地将晏原那六盘番茄炒蛋全都拿了出来,七盘一同摆在桌上,晏原做的那六盘各有各的丑法,陆温礼那一盘却色香味俱全,活脱脱鹤立鸡群。
光是番茄炒蛋肯定是不够的,陆温礼看了一眼剩余的食材,又走进了厨房,似乎还想再做一些菜。
晏原一愣。
陆温礼居然不来招待安宣吗?
晏原突然觉得……这位情敌似乎,竞争力约等于零。
他心情更好了一些,眼见安宣因为陆温礼又进厨房而有些失望,美滋滋地问刚在沙发上坐下的安宣道:“要喝水吗?”
“不用不用,”安宣赶忙摆了摆手,“我突然拜访,给你们添麻烦了。”
他坐在那边,坐的十分端正,眉眼微弯,看上去就像是一个突然拜访十分抱歉的人。
晏原此刻坐在一旁,离得近,这才发现,安宣那身蓝衬衫看上去十分崭新。
他虽然对衣物没什么太大的讲究,陆温礼平日里却极其注重穿着。晏原这些时日和陆温礼住的久了,也看得出一些。
安宣这身淡蓝色的衬衫布料就可以看出价格不低,可这崭新程度……
明显像是刚买来的。他对这件陆温礼的“情侣装”存了个心眼。
虽然安宣说是不要,晏原仍旧礼貌地起身,给安宣到了杯水。
“谢谢,”安宣接过,他看着晏原,“请问您是?”
“我姓晏,叫晏原,是陆温礼的……”
晏原本想说公司总裁,临到嘴边却倏地一顿,这个词在喉咙边,还没冒出来变被他压了下去。
他顿了顿,接着说了个距离更近的称呼:“我们同居。”
或许在往后的某一天,他们可以拥有比这三个字更亲密的关系,可是现在他也只能说出“我们同居”这四个字。
可绕是这四2个字,安宣听到之后也愣了愣,随即没忍住,看了一眼正在厨房忙活的陆温礼,咬了咬牙,这才重新恢复了笑容。
他喝了口水,对晏原开口道:“同居?温礼怎么还需要——”人一起负担房费?
话未说完,像是被人听见了一般,本来还在厨房内的陆温礼端着一盘菜缓步走了出来,打断了他的话:“好了。”
晏原笑了笑:“安先生,一起吃?”
安宣张了张口,还没发出声音,陆温礼又道:“不用。”
晏原:“……”
这个安宣真的是陆温礼的发小吗?
为什么从始至终,在安宣进来的那一刻起,陆温礼周身的气压就低了起来。
这么不开心吗?
虽然说陆温礼说了不用,晏原和陆温礼在餐桌上坐下来的时候,晏原客气地喊了一声之后,安宣还是跟着坐在了一旁。
……随即看着桌上八盘菜目瞪口呆。
晏原拿着筷子扶着碗,他低头,却止不住抬眸偷偷瞧一瞧陆温礼的神色。
桌上七盘番茄炒蛋,还有一盘荤菜。六盘都是他做的,陆温礼做了最后一盘番茄炒蛋和那盘荤菜。以他们平时的用餐水平来看,这顿饭陆温礼明显做得很急,根本没有花太多心思。
这么急……是不想让他和安宣单独待太久吗?
安宣已经开始和陆温礼说起了话——单方面说话:“温礼,抱歉,我突然来是不是打扰到你们了?我就是一个人待在宾馆无聊,你又不肯告诉我你住在哪,我就问了陆叔叔你家的地址……”
晏原往陆温礼做的那盘番茄炒蛋伸出筷子,低着头默不作声,一双眼睛却滴溜溜地转着,不着痕迹地观察安宣和陆温礼之间的反应。
原来安宣过来陆温礼也不知道。
而且从安宣刚才那句话可以听得出来,陆温礼就连地址都没有告诉安宣。
晏原微微侧头,看了一眼安宣身上那件衣服,又看了看陆温礼身上那件同款。
安宣那件应当是今天刚买的,而不是陆温礼和他刻意穿成情侣衫的样子。
地址也是安宣询问来的,不是陆温礼告诉的。
晏原又看了一眼陆温礼的表情——微微蹙眉,目光沉敛,眸中情绪淡然而带着微微的不悦。
他笑了笑,开开心心地吃起了陆温礼做的那两盘菜。
陆温礼却没有回答安宣的话,他只是将这两盘菜推到了晏原面前,自己则面对着那六盘番茄炒蛋,淡然道:“认真吃饭。”
显然是发现了他在看来看去。
晏原差点一口没稳住,他咳了咳,色厉内荏道:“在认真吃呢……这六盘就倒了吧?”
他看着陆温礼一口又一口地吃起其中一盘有些乌黑的,咽了咽口水,满脸都羞得红了起来。
陆温礼却不为所动:“不用。”
两人这一来二去,安宣刚才说出的话全然没有得到任何回答。
晏原觉得这样有点不太好,陆温礼不答腔,他反倒理会了一下:“没事的,反正我们晚上也没什么事情。”
他现在完全不觉得这个安宣有什么威胁了。
虽然不知道陆温礼为什么亲自去接机,但是看现在陆温礼这个爱答不理的样子,就连那件一开始让他如临大敌的情侣衫,如今看来也不过是安宣今天看见了陆温礼的穿着,这才买了故意穿来的。
嗯,还是他和陆温礼的关系更亲密。
他想着,笑得更灿烂了一些,乌黑的双眸灿灿生辉,脸颊两侧的酒窝卷起。
安宣却有些坐不住了。
他似乎没想到来了陆温礼家是这样一副光景,甚至没有料到晏原的存在,尴尬地笑了笑:“晏先生,你和温礼怎么会住在一起啊?我这么了解他,他可是从小就不喜欢和人离得太近……”
这回,晏原还没答话,陆温礼的嗓音不轻不重地响起,仿若远山传来的悠扬钟声一般,淡然而平稳:“安宣,下次请问过我再拜访。我晚上有事,没空。”
这已经是赶客的意思了。
这下子,安宣脸上的笑容彻底挂不住,他嘴角放下就再也勾不起来,面色也有些难看。
他缓缓起身,看了看晏原,眼神晦涩,看不出具体的情绪。
“那我……”安宣顿了顿,他瞧见陆温礼慢条斯理地吃着明显是晏原做的番茄炒蛋,声音越来越低,“那我今晚不打扰你了,明天再见。”
言罢,安宣便直接转头朝着门口走去。
晏原突然觉得这位看上去和自己年纪差不多的青年有点可怜。兴高采烈地来,却带着这样的心情离开。陆温礼也真是的,表面客套一下都不会。
陆温礼显然对安宣的突然拜访十分生气,他抬头看了一眼安宣,没有挽留,只是道:“好。”
晏原差点没忍住笑出声来。
他秉承着主人的基本素质,也站起身,眉眼弯弯地送安宣离开,末了还添上一句:“有空来坐坐!”
这才关上门,美滋滋地回来和陆温礼一起吃完饭。
可刚吃了几口……
“陆温礼,”晏原总觉得奇怪,“他是你发小?”看着不像啊,陆温礼这个态度,就差没在脸上写着“离我远点”了。
“他不是什么善茬。”陆温礼顿了顿,补充道,“我和他不熟。”只是邻居而已,顶多能挂上一个没什么太大关系的青梅竹马,这次来西京满口说是来找他,却根本没得到他的同意。
还想方设法问他的地址夜晚来访,陆温礼不直接赶走安宣已经不错了。
晏原闻言,有些茫然地点头:“噢。”还行吧,喜怒形于色,城府还没有他深。
两人又吃了几口,陆温礼突然直视着他,眼中的泠然渐渐淡去,他的语气略带困惑:“你很开心?”
话落,晏原猛地点头。
当然开心啊!安宣那个段数,他光是这第一次接触就能看出,这人根本入不了陆温礼的眼,说是情敌都算抬举了。
心中一颗大石头落地,能不开心吗?
“不是什么善茬也是你朋友,下次我们客气点。”他笑了笑。
陆温礼却又看了他一眼,周身的气压变得更低了一些,平日里那副淡然的脸庞此刻居然略微显现出了情绪,淡茶色的双眸敛着烦闷。
晏原:“……?”
桌上,晏原做的那六盘番茄炒蛋正在慢慢减少,陆温礼的心情却始终没有变好。
直到吃完了饭,晏原做的六盘番茄炒蛋被陆温礼吃了个干净,往常会在厨房慢慢洗碗和晏原聊聊天的陆温礼只是将碗放进了洗碗机,便缓步走进书房。
“砰”的一声,书房的门彻底关上。
晏原看着那扇深棕色的木门,满脑袋都是疑惑。
怎么回事?
为什么这么不高兴?
难不成陆温礼觉得他怠慢了安宣,他之前觉得安宣没有威胁其实是他自己想的太单纯了?
晏原猛地睁大眼睛,鼓了鼓腮帮子,也“砰”的一声关上门回屋了。
那头,陆温礼进了书房,开始处理起白鹿的事情。
艾琳达正在和他进行远程通讯,即便隔着个电脑,艾琳达也感受到了他这位顶头上司兼表哥的低气压。
“陆,”她试探性地开口,“你怎么看上去不在状态。”
电脑那边沉默了一会。
即便开着语音,艾琳达却只能听到耳机里传来键盘的声音,安静非常。
半晌,陆温礼低沉的声音方才响起:“安宣来西京了。”
“……”艾琳达顿时无语凝噎,“诶不是,他纠缠了这么多年,狗皮膏药人设不崩啊?我可烦死他了,为了找你不择手段,以前在你家明明是他偷偷溜进门找你不小心打碎花盆,最后栽赃到我头上。在你面前小白兔,转身就变成大尾巴狼,你干脆不给他面子,和陆叔叔打小报告算了……”
说起安宣,艾琳达的苦水可以吐三天三夜都不停。
毕竟安宣和陆温礼是邻居,她又是陆温礼表妹,从前偶尔在陆温礼家玩耍,出门有时会遇到安宣,还总是被安宣坑。
她平时也不是个话痨,可说到安宣,她的苦水就可以将人淹没。
等到她说到口渴了,陆温礼处理完一个文件,这才又道:“安宣来了,可晏原却很高兴。”
艾琳达一愣:“哦……啊?”
合着他这位表哥心情不好,是因为心上人看见情敌,不但没有心情复杂,反而兴高采烈?
艾琳达的八卦之心顿时燃烧。
可陆温礼却不和她接着谈这些私事:“这块地方有点问题,明天我去白鹿分部找你。”
……
第二日晏原和陆温礼是各自开车出门的。
陆温礼似乎还在闷闷不乐。
这人平日里就闷得很,除了和晏原相处的时候能多说点话,公司的人要听到陆温礼的声音,全都要等到交代工作的时候。
这回不开心了起来,别说是说话了,晏原清晨去敲陆温礼的房门,人已经走了。
连说话的机会都没有。
他只好赶紧洗漱好,开着车就早早地来到了公司。
——却没有瞧见陆温礼。
晏原愣了愣,喃喃自语道:“哦,忘了,他请假了三天。”
是去陪安宣了吗?
晏原突然有些烦躁。
看昨晚的样子,陆温礼又像是对安宣的造访不太开心。可是安宣走了,陆温礼反倒变得更加不悦了,今天还彻底失踪!?
真是看不透陆温礼这次到底在想什么!
他拿起手机,没忍住就输入了陆温礼的电话号码。
“……没出息!”
不打!
就是不打!
莫名其妙生气的人明明是陆温礼!
公司的员工陆陆续续来上班,晏原一个人坐在办公室中,盯着自己偷拍的几张陆温礼帅照看了几遍,气鼓鼓地工作了起来。
到了下午,晏原突然收到周康的电话。
“哥。”
“阿原,晚上有空吗?”
“怎么了?”
“今晚有个拍卖会,我有邀请函,但是突然没空。你要是有兴趣可以去,party形式的那种。”
拍卖?
“什么东西的拍卖啊?”
“珠宝雕刻那一类的。”
晏原看了看剩下的工作——并不多,全都是收购相关。他不做也可以,周家的团队也能搞定。
他和陆温礼对这种东西都比较有兴趣,他正好去看看有没有什么喜欢的,散散心。
“好。”
“那哥让人把邀请函给你送去。”
……
晏原许久没有参加这样的场合了。
灯光明明耀眼得很,一排排长桌上却摆着许多装饰用的电子蜡烛,甜点香槟整齐有致地摆放在那里,赏心悦目,食物的香气和好酒的浓醇混杂,奢靡华贵。
这样的场合,比起上次白鹿的发布会还要来得纸醉金迷。
能让周康接受邀请函的拍卖宴会,必然不会是普通的。
周康让人给晏原送邀请函的时候,还顺带送来了十个保镖。
十个体格健壮穿着黑色衣服的男人站在他们公司大楼楼下,路过的人全是快步绕道,看也不敢看这边一眼,活生生像个混黑的。
好在陆温礼今天不在公司,不然要是路过看到这一幕……
他简直不敢想象。
这么高调的情况晏原当然不允许发生,他直接让他哥的保镖全都回去,自己一个人拿着邀请函来了拍卖会。反正他不到处说他是谁,一个人看看拍卖,又会出得了什么事?
侍应生路过,晏原笑了笑,从对方的托盘中拿起一杯香槟酒。
他今天穿了件宝蓝色的丝绒西装外套,内里淡蓝色条纹衬衫,配上纯黑色的领结,浑身上下透露着贵气。
晏原举着高脚杯,微微侧头,对侍应生笑了笑。酒窝浮起,睫毛微动,眼角敛着风采卓然。
不过片刻,便有好几波衣着华丽的女人前来搭讪。
晏原不常在这种场合,更不常遇到这样的情况,他有些无措地拒绝了几波人的靠近,身上沾染着混杂的女士香水味。
“不好意思,我一个人在这玩玩就可以了,”晏原客套地笑了笑,又拒绝了一个穿着鹅黄色长裙的女人。
对方面露失望:“好吧,那加个微信?”
晏原摆了摆手:“算了吧。”
他表现得一点兴趣都没有,对方总算彻底放弃,悻悻地离开了。
晏原这才松了口气,举起酒杯,轻轻地抿了一口。
抬眸间,晏原却倏地瞧见一个熟悉的身影。
这是……安宣?
他眨了眨眼,这才确认没有看错。
比起那日正经地穿着牛仔裤和淡蓝色衬衫的样子,安宣今天穿的居然是淡粉色的西装,当时蓬松的短发此刻明显做了造型,打了发蜡,此刻发尾居然有些上扬,端的是嚣张不羁。
晏原:“……”
他总算理解了陆温礼口中的“不是什么善茬”。
他还以为安宣只是一个没什么段数还想装单纯装没心机的人,万万没想到,陆温礼的“不是善茬”指的是这种。
真是哭笑不得。
陆温礼为什么突然生闷气还没搞清楚呢,他居然在这样的场合遇到了这个罪魁祸首。
晏原生怕安宣粘上来,他转过头,当作没有看见,随意找了一个年纪相仿的男人聊了起来。
不一会,拍卖会开始了。
这种party形式的拍卖会没有固定的作为和台子,拍卖品放在正中心,主持人站在那里,拿起话筒朝周围喝着酒聊着天的社会名流们介绍拍品。
看似松散,实则厅外围着好几层保安。
一开始的拍品全都是女性的珠宝饰品,晏原没怎么留意,因为陆温礼给他发来了消息。
陆温礼:【没回家?】
不生气了?
他还生气呢!陆温礼到现在都没告诉他莫名其妙生气的原因!
晏原:【没回去。】
陆温礼:【在哪?】
才不告诉你!
【你发送了一个地址分享】
陆温礼:【我去接你。】
晏原:“……”
他看着自己脑子都不过就发出去的地址分享,狠狠地拍了拍自己的额头:“……真是没出息!”
算了,等陆温礼来接他,他一定要问陆温礼为什么昨天突然不高兴。哦对,还有汪添倒戈这件事。
正想着,那边又换了一件拍品。
晏原抬眸望去,看见玻璃罩子里,灯光簇拥之下,一枚小小的戒指挂在那边,戒指上还系着类似银链的东西,想来是一个戒指款式的项链。
上面点缀着细碎而十分低调的钻,银链上挂着的戒指本身拥有极具设计款的线条。
只这么一眼,晏原脑海中便冒出了一个想法——这条男士项链仿佛为陆温礼量身打造。
陆温礼一定会喜欢的。
他连先前那一长串勾动人心的介绍都没有听,只为了这个外观,听到支持人喊了一声“起价五百万”,晏原便拿起参与竞拍的牌子,清朗的声音高高扬起:“一千万。”
展厅沉寂了一秒。
下一刻,熟悉的声音响起。
“一千一百万!”
晏原循声望去,正好撞上了安宣极具挑衅的目光。
对方也举着牌子,嘴角勾起,挑衅的目光落在他的身上,一点也没有退让的意思。
哟,这是要和他抢这条项链的意思?
和他比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