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猝不及防地被弹幕上无数小朋友的问号淹没, 沈暄张口,下意识就想解释,但话音刚口一个字, 便被颜翔打断了。
“沈队,你手伤的事……要不要单独谈谈?”
在克制的小声欢呼中, 颜翔阴沉的声音就像一泼冷水, 让周围瞬间安静下。
他话里强调的手伤二字, 带了一种别有深意、势在必的胁迫感。
这语气太过不加掩饰,严塘听了就很不客气地呸了声, 瞪颜翔:“现在事实到底怎么回事,都摆到眼跟前儿了,颜大少还想干嘛?当这么多人的面, 威胁人,做手脚?”
颜翔调整脸上的表, 露一副成竹在胸的讽色,瞥向沈暄:“事实如何, 现在可还说不准,你说呢,沈队?”
胸腔内的绪渐渐平复, 沈暄偏头, 扫了眼颜翔, 唇角勾起几分好笑的弧度,语气清淡:“颜老板, 我家替补的s卡都收了,怎么还演上瘾了,不了戏了?你也不用摆这副像跟我有什么不为人知的地下交易的模样,拿这所谓的手伤的隐把柄, 威胁我。”
“我所以不想告诉别人,也不什么见不光的原因,你要真有什么话想说,那就在这儿说,别弄跟我要爆什么惊天丑闻似的。”
沈暄这番话一点都不楚云声的意料。
虽然这段时间楚云声也有些好奇沈暄受伤的原因,但随沈暄的关系逐步深入,他也发现沈暄受伤的事其实不想他前猜想的那样,有某些无法诉诸于口的隐,而更像懒牵连多余的人或事,所以干脆缄默以对。
尽管楚云声也不知颜翔究竟调查到了什么,想用这个威胁沈暄,不过很显然,沈暄不怕,也不怎么在意。
颜翔也没想到沈暄竟然会这么一副毫不避讳的态度。
他心底泛起一丝古怪的异样感,但怒在心头,却也没多想,只当沈暄虚张声势或早有应对,便也不顾忌,冷冷嗤:“wz的队长个恶心有病的同性恋……私生活混乱,混迹gay吧,你说算不算上惊天丑闻哪?”
颜翔说,直接将早就打印好的一叠照片甩在桌子上。
照片啪地一声散落,光线照下,清晰地勾勒照片上的景象。
这些照片都从差不多的角度,在同一个地点时间拍摄的。
照片上一家本地有名的gay吧,夜晚的巷,灯光昏暗,几个年轻男人正在争执,其中一个正沈暄。
沈暄的眉目有些模糊,但一身的凌厉酷烈,眼里压明显的暴戾,一看就知处在暴怒中。
他护身一个瘦弱的少年,几个男人对峙,似乎一言不合打了起,在一个男人拿起门摆放的空酒瓶砸时,沈暄抬手挡了一下,右手顿时鲜血淋漓。
这幅画面配gay吧门闪烁的led招牌,活脱脱就争风吃醋的修罗场。
一双双眼睛盯桌子上散开的照片,整个诊室一片静滞。
俱乐部的管理层和一队的队员们都跟雕塑似的,面色呆滞地凝固,不可置信一般快速拿起照片翻看,却发不一丝声音。
楚云声和颜翔手机上的直播弹幕也跟卡壳了一样,霎时消失干干净净。
在这诡异凝固的气氛中,没人注意到颜翔身举手机的黎柳在听到颜翔的话语时手指抖了抖,脸上瞬间褪了血色,一片苍白。
他死死盯颜翔的背半晌,慢慢垂下了眼。
“私生活混乱,便品行德上的事,即使不同性恋,而异性恋,就算好事?”
诊室桌子头坐的老专家忽然一声冷哼,打破了这寂静:“这小伙子到底品行如何,有没有证据放这话,也不我们这医院管的。但老头子我看不惯你这年轻人说话,别的不论,就医学上已经将同性恋排除疾病行列多少年了?还一口一个有病,你学过几天医,看过几天病,懂不懂什么叫尊重,就给人这样说话?”
“了,手看完了,还赖在我这诊室不走了,要演八点档?请下一位病人进!”
颜翔被老医生说有些下不台,一脸意凝固。
也不等他说什么,门口的护士就进客客气气把这一行人往外请。专家门诊人不算多,但也没有占地方浪费其他病人时间的说法。
几个人从诊室,在走廊人少的角落面面相觑。
楚云声端详手里门时快速收起的照片,听到旁边沈暄率开了口:“这就你的证据?”
不同于其他人的震惊、怀疑或愤怒,沈暄的表变都没变,只透了一点讶异。
他好笑般就楚云声的翻了翻那些照片,:“今天闹了这么半天,你应该不单纯和我呛呛声,骂我恶心的吧,颜老板?联系了几家媒体?”
沈暄掏手机看了眼,忽略掉一瞬间塞爆的消息,打开微博一瞅,果然见到几个电竞媒体的爆料。
搞这么声势浩大的,还真当普天下皆娱乐圈了?
“阵势挺大,”沈暄收起手机,一边神自若地将散开的照片整理起,一边,“但拿到这些好事儿的人拍的照片时,颜老板就没多调查调查,看看在场的其他人都谁?”
看沈暄泰然的姿态,颜翔眉头紧锁,心中的不安更甚。
沈暄对埃里克医生的动突然,颜翔虽然早就做了手,但在他的预想里,沈暄不可这么快发现问题的,所以他其实被沈暄打了个措手不及。
他不想就此陷入被动,让沈暄牵鼻子跑,白白放跑了他,还树个敌,所以在一到这些照片,也没空更深入地调查,就直接定了计划。
眼下看,其他人的身份有问题?难不争风吃醋?
不过就算猜错了,这场面这地点,无论如何也都免不了一个品行不端的标签,手伤也多少扣回,他绝对不亏。
这般想,颜翔神色又平静下:“我对沈队的事没那么好奇,只因为这种丑事伤了手,事又瞒俱乐部,连累俱乐部输了这么久比赛,陷入困境,沈队不该负起一点责任?”
“私事伤了手,给俱乐部造成了损失,这我的责任,我没有逃避过。俱乐部前念过的分,没有太严厉的处罚,但现在如果需要,我也可以按照违约算,该赔多少赔多少。”沈暄冷静。
一名俱乐部管理忙:“这说的什么话,咱们都一家人,哪就按违约算了……”
沈暄舒口气,一笑:“算不一家人了,这个月我解约。”
那名管理的话音戛然而止。
感受一瞬间投射过的目光,沈暄也不分辨那些眼神中的绪,只从楚云声手中抽一张人像比较清晰的照片,竖在众人面前,指了指照片上的人:“这个,年前wz青训营待过的一个青训生,叫姜兆。这几个,打头的姜兆他叔,头的……潜星学院的人。”
“潜星学院……前俩月关停的那个戒网瘾学校?”王路真反应过,惊,“队长,这……”
他看其他人反应。
赵峰沉脸,在摸烟,严塘深深低头,不知在想什么。魏修眉头紧锁,但脸上没什么意外色,看早就知,和队长合起瞒大家。
而被沈暄半靠的楚云声,一贯冷淡,没什么反应,只另一只没拿照片的手好似在有意无意地扶沈暄的右手。
至于俱乐部的几个管理,还沉浸在沈暄说解约的事上,目光各异,脸色却统一的难看。
和稀泥和不了,潜星学院几个字一,颜翔这事上恐怕也占不到便宜了,脸色不难看嘛。
“天哪,这都什么?”
“卧槽卧槽卧槽!这事也太跌宕起伏了吧!”
“这什么况啊……a神半夜在gay吧门口大打手,男上加男,本以为私生活混乱,风问题,结果却拯救被戒网瘾学校围追堵截的青训生???”
“楼上阅读理解到位!”
“不对吧,沈暄他一个职业选手,闲没事不在俱乐部基地训练直播啥的,半夜跑到外头救人,还救到gay吧门口?”
“别以小人心度君子腹好吧!姜兆这个青训生路人或许不关注,但我wz六年铁粉有话说!年前那批青训生里有几个都路人王,姜兆就其中一个,最佳成绩韩服进过前二好吧,很有天赋的一个小孩,在进青训营前也直播过,进了wz就没消息了,直到今年过完年,突然就离开了青训营,直播间也不播了……”
“我想起了,有这么个主播!我说他怎么挂了个打职业的公告就没影儿了,原wz青训了!”
“我我我!我就粉过一段时间小兆弟弟!我也粉wz,在wz青训生名单上看见他还很惊讶,替他高兴了好久!他突然悄无声息地退,还让我怀疑了一阵wz的青训生待遇,不对小孩不好,不小孩也不适应这种生活……现在看,难过年回家被爸妈绑戒网瘾了?”
“这么一说,真有这个可啊!小兆弟弟开直播很少,说自己高中学生,直播的时候也都在网吧包间,好像他家里人不知这些,听说青训还他舅舅给他签的字……”
“潜星学院前段时间被曝光惩处,我还看心惊肉跳,那些还都孩子啊……”
“小兆弟弟该不会也经历过那些吧?他真的个电竞天,不玩物丧志啊!”
“姜兆应该没被抓走吧,那些照片上,a神不救了他了吗……手还伤了。”
“又说到我的伤心事了!呜呜呜我的a神!”
“到底不救人还说不准呢,就卖起惨了?就算为了救人,也逞英雄,手受伤了反连累俱乐部成绩下滑,也事实吧?不知哪儿的脸给自己洗……”
“什么洗不洗的,a神这儿闹成这样,不俱乐部那个老板挑的头儿?就算互联网没有记忆,那也不老年痴呆,不至于刚发生的事就忘了吧?”
“……”
弹幕在楚云声和黎柳两个直播间疯狂刷,机智的网友们都不用多提示,联系各种蛛丝马迹,三下五除二就将沈暄手伤的真相猜了个七七.八八。
但猜归猜,怎么猜都还不实锤,直播间的黑子和水军也还在兴奋地舞。
幸好此时魏修开了口:“这事儿我也知。”
在众人的聚焦下,魏修抹了把脸,不等沈暄说什么,就以较为客观的视角快速讲了一遍姜兆的事。
整件事和弹幕猜测差不多。
姜兆本市一名高二学生,学习不错,但喜欢打游戏。他最常玩的就war,游戏打相当好,有意识有操,难的天赋型玩家,有名的路人王。
但他家里父母认为学习第一,高中的学业极其重要,打游戏不管打多好,都不务正业,玩物丧志,姜兆不敢和父母对,就在拿了身份证趁假期偷偷网吧打游戏,在包间开直播。
他人风趣幽默,段子很多,操也犀利,还吸引了不少水友成为粉丝。
渐渐的,本身对职业比赛的向往,和直播间对他的不断鼓励,在他心中种下了一颗种子,他想要成为职业选手,趁年轻也拼一把自己的梦想。
好像老天爷也知他心中所想,在他定下目标,开始努力锻炼自己的时候,wz时隔一年半,次开始招收青训生。
姜兆看网上的消息辗转反侧。
虽然他成年了,但他还学生,需要家中长辈的签字认可,申请青训营。但他很清楚,他的父母根本不可同意。
姜兆纠结很久,到底还不想错过这次机会,就联系上了家里最开明的舅舅,和舅舅推心置腹谈了谈。
姜舅舅知姜兆的想法,第一反应就告诉姜兆的爸妈,怕姜兆一时冲动,年少轻狂毁了自己。
但姜兆真的热爱电竞,他恳请舅舅多了解了解这个圈子,多听听他的想法。
姜舅舅看了很多意气风发的夺冠,和更多的低迷不振,泯然于众,又在姜兆的直播间潜伏了一段日子,最被小外甥那双坚定认真的眼睛说服,同意了签字,帮姜兆连寒假请了两个月假。
wz第一阶段的青训只有三个月,不合格的会被淘汰。
入选固然好,实现了小外甥的梦想,不的话,也还及补补课业,不至于耽误了学习。
为韩服数上号的路人王,姜兆的申请自然批下了,很快就收拾行李,了基地开始青训生活。
不管苦也好,累也好,不如想象的风光轻松也好,姜兆咬牙,都没有退缩。
沈暄早就考虑在退役的事,也想趁退役前为wz物色几个火种,因此天赋好又肯吃苦的姜兆就入了他的眼。只还没等他将这枚火种留下好好培养,一个春节的功夫,姜兆就不见了。
纸包不住火,过年时姜兆请假青训的事到底被捅了,姜兆父母男女混合双打,强硬地把姜兆关在了家里,打电话给wz,让姜兆退了训练。
姜兆和父母说自己的梦想,说自己的天赋,说自己不会荒废学业,但嘴皮都说破了,姜兆父母的态度依然不变,哪怕姜舅舅都没办法,甚至还因纵容外甥被亲姐姐拒门外。
姜兆父母的态度强势,姜兆也不肯低头做回乖乖子。
双方僵持了几个月,姜兆学都没好好上,最姜兆父母实在无法忍耐,经人介绍,看准了潜星学院,打算把姜兆送这所学校,好好戒戒网瘾,将长歪了的孩子掰回。
姜舅舅知,劝不了姜兆父母,就把消息提前透露给了姜兆。姜兆早听说过戒网瘾学校的可怕,求爸妈不要把他送走,甚至为此服软变乖。但也正因此,姜兆父母看到了姜兆变好的希望,把这希望安在了戒网瘾学校的头上,于仍要把姜兆送走。
姜兆到底只个刚成年的孩子,怕很,在戒网瘾学校的人上门时,吓直接跳窗跑了,腿摔断了都不敢停。
他不知该找谁求救,慌不择路下,借了个电话打给了青训营的教练。教练接电话时,沈暄正在青训营,听到消息没让惊动别人,就悄悄离开基地,赶了过。
戒网瘾学校的人开面包车追姜兆,最把他堵在了酒吧街的小巷子里。但幸好沈暄及时,救下了姜兆,将人带到了医院。
可沈暄到底不姜兆的监护人,和他没有任何关系,如果姜兆的父母还执意要把姜兆送戒网瘾学校,沈暄也很难处理。
不过沈暄在电竞圈这么多年,荣誉满身,也不恃傲物,人脉自然就也广,他联系了不少朋友,最花重金请了一个黑客,冒险曝光了潜星学院的部分内部监控,在最短的时间内举报,将这件事彻底闹大了。
利益勾结的团体破碎,潜星学院等戒网瘾学校被沉重打击,部关停。
大多数父母虽有私心,但却不孩子的仇人。
事曝光,姜兆的父母也悔不已,虽然还不理解姜兆所谓的梦想,却也不敢联系什么乱七八糟的学校了。
沈暄也拖伤手给姜兆父母做了很久思想工,让他们换个角度看待电竞,多正视孩子的想法。
的发展,到底人家的家事,沈暄没有管,只回了基地专心治手,只偶尔还和姜兆有些联系。
最初不和大家提这些,也只想他看好姜兆,日说不定把人招进成为队友,没必要让严塘他们把他手伤退役的过错都怪在姜兆身上,让姜兆背上心理负担。
救人这事,他完自愿的,在那种况,他没办法眼睁睁看一个孩子掉进火坑,也不怪谁,也不求什么报答,不需要多生事。
况且,就算手没有受伤,他也暗自计划退役的,只早一点晚一点的问题而已。
“就这么一回事。”
魏修叹:“姜兆他爸妈也不真要把孩子逼上绝路,前段时间姜兆还给我发微信,说他爸妈给了他手机和电脑,又允许他上网了,还问他不真的热爱这一行,想没想清楚果,看样子松动了。小孩儿还挺高兴的……”
“事儿就这么个事儿,要不信可以问青训营的刘教练,或者联系姜兆家里。”
说完,魏修又看向颜翔,惯温和的眼神头一次冰冷刺骨,没了老好人的绪:“颜少,我不管你从哪儿弄这些照片的,但这开局一张图,内容靠编,你真敢编啊。事闹成这样,我觉也没有多说的必要了,我会向俱乐部提解约。”
几个管理层脸都绿了,其中一个张了张嘴,:“事弄清楚了,那就回说吧。颜少和小楚,你们还开直播呢,关了关了。”
管理话一,直播间不干了。
“不关不关,事说清楚了,续怎么处理还没说法呢,又想糊弄谁呢!”
“还知家丑不可外扬呢,啧啧,早干嘛了。”
“早不那小老板占优势嘛,a神家丑,小老板不呗。”
“等等,你们都没注意吗?a神和副队都说要解约!解约!”
“解约怎么了?我看a神和副队就该解约,哪儿都比wz强。虽然我也六年老粉,知a神对wz感非比寻常,但wz可太不当人了,现在闹这一手,该不会真以为大家都忘了当初你们怎么对待wz老人的了吧?姜元凯当初的微博可还没删呢!”
“当年,当年什么事?姜元凯和wz打官司那事儿?”
“别提当年了,快看微博!小兆弟弟发微博了!”
新瓜旧瓜横飞际,微博上认证为西瓜直播小兆弟弟的姜兆打破了数月沉寂,发了一条微博,无数关注这件事的网友瞬间蜂拥而至。
“小兆弟弟v:a神,我在看您的直播,首我要非常非常非常感谢您!您一直都我的偶像,我的榜样,现在又要加上一条,您我的恩人。
我从小到大都家长老师眼里的乖孩子,努力学习,两点一线,电视不敢多看,手机不敢多碰。或许我做过最格的事,就背爸妈网吧偷偷直播,wz参加青训。
我喜欢war,喜欢比赛,喜欢和队友肩战的感觉,喜欢为自己的梦想努力的感觉。
其实青训的时候挺辛苦的,我也没有您说的那么吃苦耐劳,背地里也偷偷骂过教练,也想放弃过。我那时候总想,这和我想象的完不一样啊,职业选手不该将爱好当成工,开开心心玩游戏嘛,怎么这么累这么难受呢,连我最喜欢的游戏有时候都觉腻了厌了,看图标连点开的欲望都没有。
但每当这个时候我就会想起舅舅送我时问我的话,你一时冲动吗?你想逃避繁重的学业,走捷径吗?你相信自己忍受枯燥的训练,和可要坐的很长时间的冷板凳吗?你接受自己努力了也没有结果吗?
我又回想起自己给的答案。
我一腔热血,但不冲动任性。我在走这条可的捷径,但不为了逃避,而为了追寻在大人看非常可笑的梦想。
为此,我一定要接受枯燥的训练,不如意的结果,可被白白浪费的青春,以及各种无法完成梦想、其失交臂的痛苦。
我就这么给自己打气,坚持了整整两个月,然毁在了放假回家的那一天。
被锁在那间小小的熟悉的卧室的几个月,我从不敢开灯,就在一片黑暗里缩在墙角,只有这样我觉自己无坚不摧的,觉自己有勇气有力量和父母抗争,让他们理解。
黑暗就那样浸泡我,我生很多极端的念头,但最又想到了青训营还在等我的教练和队友,想到了爸妈从小到大对我的好,我不该用一时的不理解否定他们的爱。
但在知爸妈要把我送潜星学院时,我还崩溃了。
我彻底心灰意冷了。
我求他们,他们露痛苦的表,却依然无动于衷,认为我了病,该治,治好了就没事了。我告诉他们那所学校有多可怕,网上那么多图片,但他们却丝毫不信,只觉我为了不潜星学院找的借口。
学院的人时,我跳窗逃走了。
逃了一路,哭了一路,我不敢联系家人,不敢联系同学,最丝毫不抱希望地打给了刘教练。
然,a神了。
在我被拖拽,即将塞到那辆可怕的面包车上时,a神了,将我救了下,用电竞选手最宝贵的右手挡住了朝我头上砸的一只空酒瓶。
我也经常看电竞新闻,好多营销号评选过联盟最值钱的一双手,都说a神的手最值钱,至少价值千万。
但a神当时毫不犹豫,用这只价值千万的手换了我这么个话都没说过几句的陌生人。
,潜星学院没了,a神说通了我爸妈,我院,慢慢恢复了正常的生活。
我问过a神,手要怎么办。a神说伤不重,会治好的,让我不要有负担,就算别的什么人,他也会救,就算救了手治不好,要废了,他还会救。而且救了我,他赚了,他年龄到了,巅峰期过了,他的梦想需要年轻人延续,用一只打不了多久比赛的手,换一枚新的火种,难不划算的买卖吗?
我知a神说这些为了安慰我,但我也知,现在的我除了歉疚,什么都为a神做不了。
今天的事我在直播看了程,我知a神为了我一直隐瞒,我不想让a神被污蔑,现在说真相也因为在医院前,我已经和a神商量过了,我家里已经同意了我的要求。
a神,如果当初您说的话真的,那就请接受我加入您的新战队,成为一名小小替补吧。
您的梦想,也我们这些小小的火种的梦想。”
三百六行,皆以新换老,代代更迭,薪火相传。
没有不灭的旧王,只有新燃的火种。
小兆弟弟的微博阅读量眨眼就过了万,但第一条评论却迟到了整整五分钟,现。
所有网友都在消化真相,也都在为字里行间某些闪闪发光的东西感动。
只有楚云声在感动余,捕捉到了关键字眼,侧头看向沈暄,垂眸:“队长,你背我又找了一个替补?”
沈暄睫毛颤了颤,觉楚云声这话很像妻子在质问轨的丈夫外面有没有小三,所以还沉浸在和颜翔撕逼的绪里没缓过的脑子就自动反应,操纵嘴巴,脱口回了句:“没有别人,只有你一个。”
楚云声抬眼,沉凝的绪一动,莫名有些想笑。
等话音落了,沈暄像终于反应过自己说了什么,猛地抢过楚云声的手机关了直播,干咳:“扯什么淡呢,新队缺人,你打首发,替补当然另找。”
楚云声嗯了声,好心提醒:“耳朵和脖子,都红了。”
沈暄喉头莫名一紧,贴楚云声的半边身子顿时火烧火燎起。
他做贼一样快速瞥了眼周围的队员和管理层,发现他们在看微博的时候就已经吵了起,颜翔和黎柳不知何时不见了,没有人注意到这边的小动。他稍稍放下心,打断他们,带人回基地。
事到如今,称霸war联盟数年的wz算彻底散了,王朝没落,以一种近乎可笑的姿态身陨,快令人缓不过神。
在网上闹沸反盈天的第三天凌晨,wz俱乐部官方宣布队长沈暄、副队长魏修、队员严塘解约,离开wz。
脸皮都撕破了,wz干脆连最一面子也都不顾忌了,宣布解约就把沈暄三人扫地门了。虽然wz不做人在,但三人还多少赔了一些违约金,掰扯了一个多月掰扯完。
期间沈暄还东奔西走,和姜元凯一块忙新战队的事,偶尔闲下,还窝在楚云声这里,等他治手。
沈暄也没询问楚云声行医资格的事,仿佛心生希望,也好像破罐子破摔了。
楚云声看他眼底的青黑,清楚这段时间他远比在wz训练时忙上千倍万倍,但他也清楚,现在的沈暄已经自己刚到这个世界,初见他时的那种强撑强势壳子的黯然颓丧、心灰意懒不同了。
他不走到绝路的无奈无助,迫不已,而看到了真正的未,重新拥有了焕发的力量。
或许因为够被治好的右手,也或许& #8204;因为从姜兆这代年轻人身上看到的茁壮的火种。
等到一切尘埃落地,姜元凯早有准备的新基地也弄好了,一行人收拾收拾,终于住进了新家。
当天晚上,一群年轻人在基地庆祝狂欢。
酒杯举起碰撞,吊灯的光折射无数漂亮璀璨的烟火,一片欢庆中,楚云声听到姜元凯的调侃:“队长,悔解约不?咱们现在这可算辛辛苦苦好几年,一朝回到解放前了!”
“错。”
沈暄笑,声音洒脱无畏:“现在这叫……雄关漫真如铁,而今迈步从头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