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氏带着纪敏坐一辆车。
纪敏偷偷地把车窗帘子掀了很小很小的一道缝往外看。从出生起,因为身子弱,整个冬半年她都从没出过屋,跟着父母家人去外家拜年更是生平第一次。此时看到外面的街景,纪敏只觉得满足极了。
郑氏一直微笑着看着女儿,女儿不太规矩的小动作也舍不得管,心情前所未有的好。女儿十七岁了,身子一日日渐好,想来不久之后就能大好。
感觉到母亲的目光,纪敏转头朝着母亲俏皮一笑。
郑氏拉着纪敏离了窗口,给女儿讲郑家大舅的事。
郑家大舅并未出仕,只在老家福州办了一家书院做山长,这次阖家进京正是为了春闱。
“这次要下场的是你三表哥,还有族中几个子弟,另外还有你大舅舅的几个学生,听说学识人品都是不错的。”郑氏笑看着女儿。侄子早就成亲,族中几个子弟和大兄的学生里面却很有几个年纪相当未有婚配的,又是知根知底的,倒是可以好生看看。
纪敏微微有些脸红,赶紧低了头。
纪暄从舅家拜年回来的时候给纪真送了两本新得的孤本。
纪真当场翻看一遍,很快背了下来,就把原本还了一直用眷恋不舍的目光看着那两本孤本的纪暄。
纪暄推拒着不收。
纪真只说了一句:“我已经背下来了。”
纪暄不信。
纪真就随便挑了里面一段背了一遍。
纪暄抱着两本孤本低着头跑了出去。
纪真:“……”那副快要哭出来的表情是怎么回事,他只是背了一段书而已!
纪暄从那以后再没登云霁院的门,只觉得自己没脸见这个兄长,这个本该最有前程却被母亲毁了一切的兄长。
安远侯府根基太过浅薄,客人不多。几门姻亲一天招待完,大老爷二老爷等级差不多的同僚一天招待完,攀附上来的底层官吏一天招待完,安静了。至于纪曜等底下小辈,各自的朋友各自招待,公中只管划账,其余并不过问。
所以,一过年初八安远侯府就安静下来了。
身子骨不好的纪三少爷一直都在云霁院安静着。
纪曜有时在家招待朋友,有时出门,邀过纪真两次,后来看人实在不愿意出云霁院,也不再勉强了。
初十,终于得了一点空闲的梁二上门了,一进门就瘫纪真的躺椅上了,要了吃的要喝的,直把木樨支使得团团转。
纪真窝在炉子边上烤嫩玉米,才烤完,被梁二一把抢了过去。
梁二啃完大半个玉米,说:“拿些生的,我带回家吃。”
纪真被抢了玉米,又拿了一个接着烤,说:“底下刚送了一袋子过来,还好些果子,你自己挑。”
梁二连连点头,一口气点了好多东西,支使着木樨去给他收拾。
纪真瞥了梁二一眼:“这么使唤人,赏钱不能少啊!”
梁二摸了一个小金馃子出来。
想起自己那巨额欠债,纪真瞬间仇富。最讨厌他们土豪不差钱了!
梁二啃完一个玉米,撇下纪真就往暖房里钻,小眼睛四处寻摸着有没有什么稀罕的花草。
纪真跟过去,把梁二往袖子里塞的小盆栽抢下来,说:“这花娇弱,半月后开花你再来取,不然非被你养死不可。另外,历届春闱考题给我来一份。”
梁二放下小盆栽,接着寻摸好的,说:“行啊,可要下场试试?”
纪真点头:“要。当初从云州过来的时候想着有备无患,保书什么的都带来了,这边考前还需要什么手续,你帮我办。”
梁二有些担忧:“我跑腿是没问题,关键是你的身体,三场九天,又那么冷,你熬得住吗?”
纪真一挺胸:“别瞧不起人,哥现在身体好着呢!”不好也得去试试。科举出头是小纪真的愿望,这次会试则是他能够下场的唯一一次机会。不然等以后娶了手握重兵的媳妇,下场考科举,文武勾结,你薛家想干什么?!
梁二在纪真小身板上打量一下,并拢双指,从纪真头顶划过,堪堪停在自己鼻尖,呵呵一笑。
纪真大怒:“梁二,想打架吗?”
梁二居高临下看着纪真头顶,把人看得扁扁的。
纪真挽了挽袖子,朝远离花草的地方走几步,冲梁二勾了勾手指。
梁二本着至交好友不好拒绝顺便娱乐自己身心的原则走了过去。虽说他文武皆不成,可好歹也算是跟将门沾边,收拾一只小弱鸡还不是手到擒来!
两人瞬间打成一团。
打着打着,虚虚搭在墙角的丝瓜架子倒了。
再打着打着,梁二被丝瓜秧子绊了一下摔倒了,两只脚不知怎么都被缠住了,人也趴在地上起不来了。
纪真坐在梁二后腰上,一手按着梁二肩膀,得意一笑:“梁二,你太弱了!”
梁二大怒,反手就去抓纪真。才抓住纪真手腕,突然一股杀气袭来,再然后就觉得身上一轻。
纪真被人掐着腋窝拎了起来,举高,还抖了抖。
纪真:“……”卧槽,世子,还能不能好了!
薛凛瞟一眼地上挣扎着爬不起来的梁二,把媳妇往怀里一搂,走了。
从暖房到卧室,一路好多人。
好多人都看到了!
看到他们家少爷被人抱着走了!
纪真一手捂脸,一手就去揪薛世子的耳朵。
薛世子就觉得嗖一下从耳朵尖麻到了尾巴骨,一进屋,搂着媳妇的手就不由自主地从媳妇的小细腰上往下滑了五寸。
卧槽,x骚扰这是!
纪三少很为自己即将到来的婚姻生活担忧。媳妇严重x求不满,至于他纪家二弟,在他专治疑难杂症纪家小神医的神医光环笼罩下,一次绝对没问题,两次大概有些勉强,咬咬牙也不是不能坚持——可是媳妇如此威武雄壮,又是万年克妻老光棍,是区区两次满足得了的吗!
...
(天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