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这不在场证明听着着实有点儿扯, 但白浚不得不承认这个事实。
“你那药给谢诏用了三日, 他竟还活着?”白浚现在想起那股令人眩晕的味道, 脸上都忍不住一变。
谭昭当即恼怒:“喂——你这话什么意思?”
白浚给了高中元一个眼神让人自己体会,不过既然可以确定谢诏并未回过公主府, 这事儿就可查很多了,他立刻命人去搜捕谢诏,暗中却命人探查李嬷嬷出府的路线, 以及李嬷嬷到底是在何地被刺的。
“公主, 公主, 公主您慢点!”
后头传来侍女小心的低呼声,谭昭抬头,就看到永淳公主眼带火光地冲过来,一把将他推开:“让开!还不替李嬷嬷收敛妆容, 入棺厚葬!”
她说完, 又对着谭昭厉声道:“回去告诉你的主子,就说本公主的家事就不劳烦锦衣卫出手了,本公主自会进宫禀明皇兄的。”
……公主殿下, 您还记得您在被关禁闭吗?
刚好还没等他开口, 白浚就回来了,听完属下的汇报, 立刻硬邦邦地开口:“公主, 请恕卑职不能答应。”
“你敢!你就不怕本公主摘了你的脑袋吗!”
白浚拱了拱手,然后示意属下将李嬷嬷的尸身搬走,一副你有没有就来摘我脑袋, 没本事我就先走一步的模样,可以说是钢铁本钢了。
永淳公主本就大怒大悲,被这么一激,也不顾什么禁足,直往宫里去。
刚好半个时辰前,朱厚熜也收到了谢诏“杀害”公主身边人的消息,以他对妹妹的了解,自然明白永淳是要进宫闹一场的。
“让她进来吧。”
这兄妹关系,当真是一次比一次紧张,朱厚熜情绪莫名,但总归不痛快就是了。
“皇兄,臣妹愿与驸马和离。”
朱厚熜轻轻捻着一块暖玉,轻哦了一声:“什么理由?”
语气带着关怀,永淳公主当下鼻子就酸了:“谢诏他不停人劝也罢,居然愤而杀人,李嬷嬷是臣妹身边的老人,那些锦衣卫却丝毫不顾臣妹的面子,硬是当着臣妹的面子将李嬷嬷的尸身拉去了锦衣卫所,皇兄,请皇兄替臣妹做主。”
“竟有此等事?”朱厚熜站起来,下去将妹妹扶到旁边的椅子上坐下,“不过区区一介奴才,打杀了就打杀了,值得动这般大怒吗?”
“李嬷嬷她不是旁人,她是臣妹的奶嬷嬷!”
朱厚熜退后一步,他自然明白永淳的意思,于是从善如流道:“那么也简单,杀人偿命,天经地义,既然如此,便按永淳的意思办。”
“来人,速去缉拿谢诏归案,生死勿论。”
永淳公主听到“生死勿论”四个字,心一下就跳到嗓子眼了,她太明白这句话的意思了,这是要……要谢诏死啊。
“不——”
永淳公主疲惫地摊在椅子上,她不想让谢诏死,即便……对方杀了她最亲近的奶嬷嬷,她痛苦又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宫中又传来嘉靖帝与永淳公主争吵不欢而散的传闻,这对皇家兄妹关系越来越紧张,连原本争宠的后宫都难得安分了下来。
就在各方势力都在寻找谢诏的时候,到底还是谭昭凭着药香第一个把人给找到了。
系统:宿主,这实在没有什么好骄傲的。
“高兄,你怎么来了?还……”跟锦衣卫的人一块儿来?
谢诏有点儿懵,不太明白现在到底是怎么个发展趋势。
“谢兄,你怎么一个人跑城外来了?”而且还跑这么远?谭昭着实有点儿纳闷了。
谢诏看了一眼白浚,这才开口:“我今早收到公主带来的口信,约我到别院相见,你也知道我最近正在泡药浴,味道大,就赶着城门刚开就出城去了。”
……难怪呢,谁都没找到人。
白浚闻言,突然开口:“给你带口信的人是谁?”
这并没有什么好隐瞒的,谢诏直接就开口:“是公主身边的老人,李嬷嬷。”
哇喔,谭昭都想鼓掌了,这天才一般的想法,简直了。
两人的神色太过奇异,谢诏有些不解道:“有问题吗?”
“有,而且是非常大的问题,你知道吗?”谭昭直视谢诏的眼睛,然后才开口,“李嬷嬷死了。”
谢诏当即大惊:“这、这怎么可能!我方才在别院还见到……”
他话还未说完,白浚已经运起轻功,几个起落就消失在了远处,谢诏转头看高中元,却将高中元露出一个笑容,随后他感觉后领被人提起,下一刻就腾空在半空中,飞快地往前行进了。
“高兄——”
“忍一会儿,很快!”
谭昭的轻功极好,又很平稳,即便谢诏心有戚戚,但到底没有“晕机”,两人直接翻进了公主别院,白浚正站在庭院里,脸色臭的可以。
“人早跑了吧。”
白浚点了点头,刚才他已经翻过一圈了,没有半点儿线索,是个老手。
“不怕,你忘了咱们谢都尉正在治头发了吗?”
白浚顿时福至心灵:“你的意思是,你有办法……”
谭昭点头:“没错,可以的哦。”
谢诏有点儿腿软,他扶着树,一直都没听懂两人在说什么,不过刚才见识过两人的本事,他就是再傻,也知道高中元并非普通举子了。
通了玄学,谭昭也不用上系统商城买追踪虫,只需要一道追踪符即可。他掐动法诀,追踪符围着别院转了一大圈,又稳稳的回到了他的手上。
“怎么样?”白浚立马问道。
谭昭却是神色莫名,他将符纸一覆,转头朝谢诏问了一个非常神奇的问题:“谢兄,你当真确定自己今天来的是公主别院吗?”
“你这话,什么意思?”
这坑挖的,可以说是非常缜密了,保管谢诏回了城,百口莫名。
早上有人来叫他出城,喊他的是李嬷嬷?开什么玩笑。到了公主别院,一天都在这里?别院上下的下人都没见过驸马到来。
“谢驸马,请你将今日所发生之事,一一道来。”
谢诏尚且还不知自己“神通广大”杀了李嬷嬷一事,但从这位锦衣卫的神色来看,他也明白自己可能摊上了大事,随即想了想,开口道:“今早李嬷嬷敲开了门,高兄还在睡,我就跟李嬷嬷离开了。天微微亮,我们坐的马车,因为出城的时候天色还有点儿黑,我就在马车里睡了一觉,睡醒就到了别院。”
“那你见到公主了吗?”
谢诏摇了摇头:“没有,我在别院喝了三盏茶,左等右等不来,就去找李嬷嬷。她与我说了许多公主幼年的事情,让我好生体谅公主的不易,又说今日她是背着公主出来相邀,只希望我能先退一步。”
谭昭一听这话,就懂了:“你答应了?”
谢诏沉默地点了点头。
这当驸马也未免不不容易了,不仅头上有点儿绿油油,还要忍气吞声,小高同学还是见过的世面太少,要不然怎么对驸马之位耿耿于怀呢。
“我应下之后,李嬷嬷就给我备了马车,让我自回城去,说是不好同路,以免公主发现恼了我。” 谢诏回忆到这里,最后开口,“我坐上马车,然后就遇到了你们,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谭昭与白浚对视一眼,最后还是白浚开口:“谢诏,李嬷嬷死了,是你杀的。”
谢诏扶着树的手一滑,噗通一声跌在了地上。
……虽然知道谢诏不是凶手,但这么怂还是出乎了白浚的意料。
“我没有杀人,真的没有。”
“嗯,我们知道人不是你杀的。”
谢诏立刻眼睛一红:“……那公主呢?”
沉默在三人之间弥漫了开来,好在白浚是个破坏气氛的好手,他明白此时此刻应该是争分夺秒的时候,所以毫不顾忌谢驸马的玻璃心,当即道:“京城周围就这么大点地方,要想伪造公主别院,须得是一个方向,这周围的府邸,能够的上的……”
谭昭却摇了摇头:“这样太繁琐了,也太慢了,倘若对方用了幻术伪造呢?”
白浚着实有点怒了:“有这等本事的人,还做这般魑魅之事,究竟是如何想的!”
“走吧,等抓着了人,关进诏狱里,由你盘问!”
这事儿,自然还是要带上谢诏的,谢诏却是有点儿神思莫属了,直到谭昭掐着法诀到了山后头的另一处别院,他才心惊肉跳起来:“这……”
“看来没找错地方。”
白浚是个百事通,立刻就道:“这里是荣王的产业,不过荣王常年在封地常德府,已有许多年没有回京了。”
荣王?那不是嘉靖帝的叔叔?
追踪符飞得迅捷,却在接近正厅时像是遇到了什么阻碍一样,瞬间化作了飞灰。
谭昭急退两步,手指翻飞,只见残影,下一刻,一柄青剑从他手中凭空而生,这还是上个世界小青后来又重新给他铸的剑呢。
那时候小青修为精进,用的鳞片已经具有藏匿能力,只要认主,就可以隐匿在灵魂之中。
“好剑!”
就在白浚话音落下的刹那,谭昭已经一剑挥出,整个结界,瞬间土崩瓦解。
速战速决,老是被牵着鼻子走,这种感觉实在不好受,谭昭手中“咻——”地一声,另一道追踪符出手,不过这一次,已经没有了结界阻拦。
作者有话要说: 系统一日手札:宿主,驸马头上为什么绿油油,你心里没点acd数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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