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第 4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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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早朝, 穆庭蔚在朝堂上向皇帝求赐婚圣旨时, 引来朝野一片轰动。

镇国公穆庭蔚, 少年成名, 驱逐蛮夷,平定四海,战功赫赫,到如今二十有九, 家中却无妻无妾,更莫谈什么子嗣了。

如今骤然要娶妻,甚至还有了个四岁的儿子。

纵然镇国公说的含糊,却已足够令满朝震惊了。

风声传至常宁宫,二十六岁的太后独孤仪脸色铁青, 摔了一地的珍瓷玉器。她死命攥着手边仙鹤云纹的苏绣迎枕, 眼眶里布了血丝,泪水晕染着,浑身都颤抖了起来。

光洁得能照出人影的地板上,宫人们匍匐在地,大气儿都不敢出。

掌事内监刘安抖了抖身子, 壮着胆回话:“太后娘娘莫要动气,当心气坏了自个儿的身子——”

话语刚落,一串珍珠手串砸过来, 从他耳畔擦过,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紧接着,是独孤仪含着怒火的声音:“没用的东西, 请了镇国公那么多次,都没本事将人带过来!”

她站起来,狠狠踹了刘安一脚。却不知怎的,身上的玉石掉落在地,撞击在地板上,发出铿锵声,随之碎成两瓣。

原本那块玉石成色极好,微微泛着紫光,通透而富有灵气。如今却黯淡无光地躺在地板上,像两块废物。

她神色一变,整个人愣了。

“奴才该死!”刘安吓得倒抽一口凉气,颤巍巍把脑袋垂得更低了些,额头上冒出些许冷汗。

独孤仪没再看他,缓缓蹲下身子去捡地上的碎片,摊放在掌心,突然笑了,眼泪落下来:“我独孤仪携玉而生,算命的说我有凤命。这块玉石,陪伴我二十多年。可到头来我得到的凤命,便就是这般结局……”

她心上升起愤怒,将那块玉石重新扔在地上,摔得粉身碎骨。

刘安又是一个哆嗦,吓得心都快跳出来了。

独孤仪却没理他,擦了擦脸上的泪水,默然站起身来,出了常宁宫,一路向着朝堂的方向而去。

常宁宫距离早朝的太元殿有些远,等独孤仪赶过去的时候,已经下朝有一会儿了。

她一袭墨绿色孔雀纹束腰宫装,发上珠环翠绕,端的是高贵气度,驻足在开元殿前,目光望着开元殿的门口,久久沉默。

沈鸣黎与徐正卿并肩从开元殿出来,双双看向了一旁的独孤仪。

徐正卿五年前顶着苏韶之名入仕,春闱时中了头名状元,如今五年过去,他现任吏部侍郎。

他是镇国公的人,不过丞相沈鸣黎似乎有意拉拢他,近来总向他示好。

方才早朝之后,丞相又拉着他说了许多话,这才留到最后。

出来看见太后站在那儿,他有些意外,下意识看向一旁的丞相沈鸣黎。

沈鸣黎捻着胡须眯了眯眼,随徐正卿一起上前躬了躬身,对着独孤仪行礼,齐齐开口:“给太后娘娘请安。”

独孤仪睨了他们一眼,语气平淡从容:“哀家找镇国公有话要说。”

沈鸣黎眉头动了动,站直了身子:“太后来的不巧,镇国公领了圣上的赐婚旨意后,便已经出宫去了。这会儿……应该赶着去宣布赐婚的大喜事了吧。”

看着独孤仪铁青的脸色,沈鸣黎捻了捻胡须,勾唇:“镇国公为朝廷鞠躬尽瘁多年,如今好容易要娶妻,也算是件大喜事,太后娘娘如今跑过来,想必是为了恭喜镇国公吧?”

独孤仪瞪他一眼,目光又扫向徐正卿:“苏爱卿既然无事,怎么还不出宫?”

感受到太后与丞相之间的暗波汹涌,徐正卿本就没有卷进去的打算,闻此躬身行礼,直起身子信步而去。

等徐正卿走了,沈鸣黎看着眼前的女子,最后一丝恭敬也没了。他沉着脸,敛眉看她:“你来做什么,小皇帝的赐婚旨意已经下了,即便他是个摆设,君无戏言太后娘娘应该懂吧?”

“何况,”他唇角勾起一抹讥诮,“他不是你儿子,凭什么听你的话?”

独孤仪握了握拳,抬眸时眼底含着笑:“穆庭蔚娶妻,丞相大人这么高兴?我以为沈相如哀家一样,希望他孤老终生,为你心尖儿上的人赎罪。”

沈鸣黎笑意淡去,看着她时,眸中隐现一抹杀意。

皇宫之内,他丝毫不顾及她太后之尊,上前一步抬手捏起她的下颚,用了不小的力道。

独孤仪疼得脸色惨白,眼泪在眼眶打转,咬牙瞪着他:“你放肆!”

沈鸣黎眼底没有一丝畏惧,弯了弯腰,贴在她耳边低低嘱咐一句:“别提她,你还不配。”

捏着她下颚迫使她看向自己,沈鸣黎打量她一会儿:“独孤仪,若非你顶着跟她一样的脸,我早杀你千百次了。所有的悲剧,都是你造成的!”

独孤仪神色遽变,双唇微微颤抖着,良久说不出话来。

“独孤家的女儿有凤命,太后娘娘这只凤凰,可得长命百岁着些。”他终于松开她的下巴,站直身子低头掸几下衣袖,神色从容,“虽然,我是见不得穆庭蔚娶妻,但相比之下,我更乐意看着你此生爱而不得,在这皇宫之内孤老终生。”

“你不是喜欢穆庭蔚吗,你不是一心一意想要逃开命运,与他远走高飞吗?可是你终究还是进了这牢笼,一辈子……都无法逃脱。你想让他陪着你孤独终老,阻了他那么多姻缘,如今,他还是要娶别人了。”

沈鸣黎突然笑一声:“对了,他连儿子都有了,太后娘娘知道吗?”

看她颓然的样子,沈鸣黎感觉心情突然就好了很多。

独孤仪惨白着脸色,轻咬下唇,默了好久才低喃道:“你不是说,穆庭蔚是没有心的吗?你不是说,他的眼里只有天下,只有权势,根本不懂儿女私情?当初他不愿娶沈嫣,不愿娶我,为什么现在愿意成亲了,甚至还有了儿子?他要娶的那个女人,是谁?”

闻此,沈鸣黎也有些怅然,他深沉的目光移向别处,看着眼前这座繁华宫苑,思绪有些飘远了。

十二年前的穆庭蔚,鲜衣怒马,气吞山河,何等耀眼。

他当年鼓了好大的勇气,要把自己最宝贝的姑娘嫁给他:“致远,你我关系这般好,不如我把嫣儿许你为妻,你做我妹夫,如何?”

那时的穆庭蔚看着他,只说了一句话:“蛮夷未退,天下未定,何以为家?”

蛮夷未退,天下未定,何以为家?

可等他驱逐蛮夷,一统华夏,成朝堂第一人。

他的嫣儿,已经不在了。

————

昨晚上穆庭蔚说会有人来竹苑给尤旋量尺寸。

结果一大早,尤旋刚用过早膳人就来了。

这边刚量过尺寸,圣上赐婚的旨意随之下来。

紧接着,穆庭蔚让人抬了聘礼过来,比他当初拿去尤家的聘礼单子,还要多些。

等打发那些送聘礼的人走了,元宵眨着晶亮亮的凤目看着偏房里一箱又一箱的东西,惊讶的不得了:“娘亲,好多好多珠宝!”

看他这样子,尤旋好笑,捏捏他的脸蛋儿:“激动什么,没见过这么多珠宝?”

“爹爹为什么让人送来这么多?怕我和娘亲没钱吃饭吗?”

尤旋忍着笑,点头,“嗯,应该是这样的。”

“那这些元宵和娘亲是不是能吃一年?”

茗儿听得直笑:“小公子,这东西你再来几辈子,它也吃不完啊。而且,公爷送来的可不是金银珠宝,这里面好些宝贝都是有价无市的。”

元宵听得迷糊,愣了好一会儿点头:“反正就是爹爹好有钱!”

尤旋:“……”

元宵被尤旋牵着手回主屋的时候,元宵拧紧眉头想着什么,很认真思考的样子。

尤旋坐在软榻上,将他扯进怀里点了点那他蹙起来的眉心,笑问:“小脑袋瓜想什么呢?”

元宵站在尤旋怀里,想了好一会儿才仰头问:“娘亲,爹爹的东西以后是不是都是我的?他说如果我叫他爹爹,我就是镇国公世子,将来可以做镇国公。”

尤旋楞了一下,问他:“你爹爹跟你说的?”

元宵很认真点了点头:“嗯,爹爹说的。”

尤旋思索着:“那他既然都这么跟你保证了,大概可能是真的吧。”

“那以后爹爹那么多钱,就都是我的了?”他眼睛泛着光,“还有很大很大的镇国公府,也是我的!”

尤旋哭笑不得。这孩子以前也没看出来他喜欢钱啊,今天怎么惦记上镇国公府的产业了。

“娘亲,爹爹什么时候把这些东西给我?我什么时候做镇国公,还有几天?”

元宵巴巴看着她,还挺期待的样子。

还有几天?尤旋嘴角抽了抽,心道,你爹爹活着你就一天都没机会,这话让你爹听到,估计想打你。

她正琢磨着怎么跟儿子解释,一抬头却见穆庭蔚不知何时站在了门口。

他走进来,沉着一张脸看元宵:“小小年纪,想做镇国公了?爹爹手上还有雄兵百万,也给你好不好?”

元宵看着今天凶巴巴,没有对自己笑的爹爹,敏感地发觉了气氛不对劲,他往尤旋怀里缩了缩,睁着与穆庭蔚极为相像的一双凤目,仰头看着他,也不喊爹爹了。

穆庭蔚见吓着他了,又知他年幼,渐渐没了脾气,蹲下身来目光与他平视,点点他的眉心,最后忍不住笑了,语气温和不少:“臭小子,你才四岁,惦记着爹爹的东西,是巴着爹爹早死呢?”

看他笑了,元宵渐渐不怕了。他仰脸看着穆庭蔚,安静了好一会儿,抬眸:“爹爹死了是不是又跟之前一样,跑到天上去了,然后变成星星?娘亲之前就说过,你以前变成星星了在天上。”

“嗯,爹曾经死过,还变成了星星。”穆庭蔚平静地应着元宵的话,目光落在尤旋身上。

尤旋被他盯得浑身发毛,佯装镇定地拿起榻几上的书册翻了翻,心里却无奈。她之前是说过他爹死了,变成星星在天上。可后来不是跟他解释了,说不是真的吗,这孩子怎么还记着?

还……说给穆庭蔚听,这不是出卖她吗?

尤旋有点心虚,把书举得高高的,挡住自己的脸,一副被里面的内容吸引的样子。

元宵却突然扑进了穆庭蔚怀里:“那我不要爹爹的东西了,爹爹不要再变成星星。爹爹这么大,跑天上之后就变得很小很小。”

元宵捻了捻手指,表示星星还没自己的指甲盖大。

然后委屈地嘟嘴:“星星还不能抱元宵,下雨天还会消失。我不要星星做爹,我要现在的爹爹!”

“你怎么这么可爱?”穆庭蔚眼底含了笑,把他抱起来亲亲,沉默一会儿又说,“不过以后爹爹教你读书,别听你娘胡诌,还变星星呢,你娘把你当小孩子哄,我们元宵可是男子汉,小大人了。”

“嗯,我长大了!”元宵很赞同地点着头,“不是小孩子!”

尤旋:“……”

她懒得搭理他们父子,把书册放下,起身出去了。

穆庭蔚目光追随着她的背影,视线落在她右脚踝上。看起来走路正常了,苏先生的药确实管用。

——

正是大晌午的时候,太阳高高地晒着,外面的天气有些热。

尤旋在外面略站了站,忍不住还是回屋去了,这才觉得凉快不少。

屋子里,元宵不知在哪儿拿了条红帕子,蒙在头上跟穆庭蔚躲猫猫。他盖着头慢慢走着,闷头撞上了尤旋。

元宵把头上的帕子扯下来,看见尤旋喜得拍手:“娘亲娘亲,我抓到你了!”

然后把帕子给她:“该你了!你抓我!”

尤旋不接他的红帕子,推开他:“你跟爹爹躲猫猫呢,抓到娘亲怎么能算呢?要抓到你爹爹才算,你去抓你爹爹去。”

元宵不乐意:“不行,我抓到你了,你耍赖!”

“……”到底是谁耍赖呢?

尤旋有些无语。

穆庭蔚在后面看着,笑着冲儿子招手:“元宵,你把帕子拿过来,你娘不愿意抓你,爹爹抓你。”

元宵听了很高兴,颠颠儿跑过去把帕子给他。他不喜欢抓人,他喜欢藏起来等人抓他。

穆庭蔚接过元宵的帕子,折叠起来蒙在眼睛上。

元宵见势要躲,四下看看又不知道躲哪里好,求助地看着尤旋。

尤旋扫了眼蒙着眼睛,气定神闲坐在榻几前的穆庭蔚,眼珠子转了转,悄悄对着元宵招手。

元宵扑过来,被尤旋抱在怀里,母子两个蹑手蹑脚进了内室。

内室的窗户是开着的,看见外面的茗儿,尤旋挥手让她过来,把元宵从窗口接了出去。

尤旋正准备也翻窗跳出去,留个空屋子给他找,那边脚步声已经过来了,紧接着是穆庭蔚越来越近的声音:“元宵藏好没有,爹爹过来了。”

为了不制造声响,尤旋刚抬起的脚又默默放下来,一回头,他已经进了内室,蒙着眼睛,伸手摸索着走过来。

尤旋心上一紧,屏住呼吸往旁边的墙根处挪了挪。

穆庭蔚常年打仗,耳力极好,自然听见了方才这内室的动静。如今进来后,又捕捉到一丝清幽的梨花香,是尤旋沐浴时常用的花露。

他勾了勾唇,不动声色在屋子里摸索了一圈。

倏然间,他耳朵动了动,听到细碎的脚步从墙根传来,似乎跑着向内室的门口方向而去。

这竹苑是他的地盘,他蒙着眼睛也知道里面的布局。唇角一扯,以更快的速度赶到她前面。

下一刻,“砰”的一声内室的门被他关上了。

尤旋一颗心提了起来,仰头看着他一点点朝自己逼近,她抿了抿唇,不自觉往后退。

直到后背抵上墙壁,他还在一步步往这边来,几乎要将她包围在墙角,尤旋认命地闭了闭眼,深呼一口气:“公爷认错了,我不是元宵。”

穆庭蔚笑:“那你躲什么?”

“我……”她只是把元宵送出去了,有点心虚。

“帮我摘下来。”他说。

尤旋楞了一下:“什么?”

“眼睛上的东西。”

“……”你自己没手吗?

尤旋腹诽着,却还是乖乖伸手把他眼睛上的帕子摘了下来。指尖不经意碰上他脸上的肌肤,她迅速逃开,觉得指尖有点发烫。

随着帕子落下来,穆庭蔚一双好看的凤目缓缓睁开,噙着笑意的目光落在她有些泛红的脸上。

她肌肤白皙细嫩,此时因为羞涩而显得红润,像黄昏时天边的晚霞。穆庭蔚看着,很想伸手捏一捏,却忍住了,只是笑她:“孩子都生了,赐婚的旨意也下了,你还这么容易害羞?”

尤旋抿唇。

害羞跟生不生孩子有什么关系?

若说起来,她跟穆庭蔚从寄州一路回帝京,再到如今,也相处有一段日子了。彼此,算不上太陌生。

不过他以前注意力都在元宵身上,没怎么跟她单独相处过,最近他老有事没事逗她两下,还挺……不习惯的。

尤旋其实也暗自琢磨了,之前穆庭蔚愿意娶她单纯是为了元宵,如今慢慢相处下来,却好像对她这个人也感兴趣了。

在她的计划里,是打算与他成婚后好好讨他欢心,哄他带自己去大越。如今她都还没开始哄呢,他已经这样了,还真让她猝不及防。

她,这么讨人喜欢的?

尤旋很厚脸皮地这么想了下,唇角跟着自恋地翘起来。

看她黑曜石般晶亮的眼转来转去,古灵精怪的样子,之后又一脸得意地窃笑,穆庭蔚一头雾水地拧眉:“想什么呢?”

“没,没什么?”她笑意没收住,唇角又上扬了几分。

穆庭蔚语气里带了些无奈,又觉得好笑:“青天白日,你被我堵在这儿,一个人做什么美梦呢,这么开心?”

听到他这话,尤旋渐渐清醒了。

然后反映过来两人之间此时的处境……比较暧昧。

一个人只用脑子想的话,什么都敢想,也觉得自己什么都敢做。但回归现实的话,尤旋其实本人在没有喝酒的情况下还是比较脸皮薄的。

感受着强大的男性气息,她一颗心连着噗通了好几下,不自在地推他:“公爷不是要找元宵吗,你,你堵我在这儿做什么?”

他胸膛坚硬而结实,尤旋推了几下,除了觉得硌手并没有起到半分作用,心里有点不爽。

他双手撑在她肩膀两侧的墙壁上,将她整个人围成一个很小的范围,看着她娇媚俏丽的模样,他目光深沉了几分,低头欲吻她的唇。

尤旋吓了一跳,侧脸躲开他的亲近,贝齿咬紧了下唇。

这人之前挺正经的,最近总撩拨她,她都不知该如何是好了。她长这么大,在大越时所有男人对她恭恭敬敬的,还没人敢这么轻薄她过,倒也不是讨厌这种感觉,她只是……不太知道要怎么应对。

觉得有点羞耻。

穆庭蔚笑了笑,并没有再贴过来,只附在她耳畔呢喃:“你把元宵送出去,不是留自己跟我玩儿吗?”

温热的气息洒在她的颈项,带来丝丝颤栗,她身子跟着有些发软。

“不是!”她下意识反驳,又顿了好一会儿,“我,我就是想让你抓不到他,然后让他开心一下。”

事实上是这样的,但尤旋突然就觉得这解释有点苍白无力。

他可能,未必会信。

“公爷不信就算了。”她红着脸说罢,又推了他一把,这次他身形晃了晃,给她让开一条路,她提起裙摆跑了出去。

穆庭蔚看着眼前的空荡,感觉有丝丝梨香沁入鼻端,勾得人心里痒痒。

扭头望向门口她逃开的方向,他又不由兀自琢磨。看她方才那副样子,会不会是因为他太急切,然后吓着她了?

穆庭蔚其实不太懂怎么对女孩子好,只是最近总忍不住想逗她,也就跟随心意那么做了。

但是……

她如果不喜欢的话,他日后还是克制一些比较好。

——

下午穆庭蔚教元宵读书时,尤旋不想与他待在一处,觉得浑身不自在,索性便去竹林里讨份清净,让自己稳一稳心绪。

在竹林里坐着练了会儿琴,但因为不在状态,她弹得乱七八糟,脑海中还总浮现出穆庭蔚那张脸,让她颇为烦躁。

直到后来元宵去林子里找他,说穆庭蔚走了,她才觉得内心稍稍平静了一点,跟儿子一起回了竹苑。

晚上睡觉前,元宵坐在床边上,尤旋亲自坐在杌子上帮他洗脚。

元宵突然说:“娘亲,我告诉你一个秘密。”

尤旋疑惑地抬头,看他一脸神神秘秘的样子,不由笑了:“好啊,什么秘密?”

元宵看看周围的下人,摇头:“这个秘密,我只跟娘亲一个人说,不能让旁人听见。”

尤旋抬头看了眼茗儿,茗儿会意地领着人下去,并把门关上了。

“好了,现在没人了,元宵想跟娘亲说什么秘密?”

元宵说:“今天下午我和爹爹玩捉迷藏,是爹爹让我喊娘亲一起玩儿的。”

尤旋顿了顿,抬头:“什么?”

“爹爹说,娘亲一看见他就脸红,多和我们玩一玩就好了。所以爹爹让我叫娘亲一起玩,等他蒙上眼睛的时候,让我喊娘亲替我藏起来。”

“……”

“爹爹还说了,这是我和他的秘密,不能让别人知道。”元宵神神秘秘的,“娘亲,我和你没有秘密,所以我告诉你了。但是你要替我保密,不要乱说哦。”

“……”

作者有话要说:  尤旋:“我好气!!!!!”

心机腹黑镇国公逐渐上线了,今天又是二更合一的肥章,我好美(*?▽?*)

谢谢“vigin”和 “小乖”的地雷,(*  ̄3)(e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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