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昭他们在院子里聊天赏月顺便等殷候, 原本算算时间,幺幺一个时辰左右就可以到魔宫打个来回,可眼看着快到两个时辰了, 老爷子还是没回来。
展昭就开始在院子里转圈圈, 公孙安慰他, 老爷子那能耐不会出事的, 没准在魔宫有点什么事情耽搁了。
展昭虽然也知道,但还是团团转,坐立不安的。
五爷觉得自家猫儿这段时间有点焦虑。
终于,在临近午夜的时候,天边出现了一个白点。
展昭长出了一口气,坐下了。
可等幺幺落到院中, 殷候带着一个人跳下龙背,众人一看却吃了一惊。
因为殷候带回来的并不是木头和尚薛木, 而是鲁山寒。
殷候对展昭使了个眼色,展昭当即明白了——估计木头和尚不在魔宫, 所以外公又去了趟红樱寨接了鲁山寒,这才耽搁了这么久。
当然不能跟鲁山寒说原本是打算接木头和尚的, 和尚不在才找的他, 那老头非翻脸不可。
展昭也好久没见他了,蹦起来就喊“鲁大爷!”
鲁山寒看到展昭自然是高兴的,五爷也过来给他见了个礼。
老爷子难得心情很好眉开眼笑的,一转眼,正好看到赵普溜达进来。
两厢一对视, 展昭殷候就心说,要糟……
可谁知鲁山寒非但不恼还乐了,开口就喊, “小九啊!”
“呦!”赵普也开心,“老爷子来啦?!”
展昭有些疑惑地看着此生最恨赵氏皇族的鲁山寒,跟赵普勾肩搭背地相约去喝酒,好的什么似的。
殷候也有些不解,他们是不知道,之前在红樱寨,赵普和鲁山寒喝酒的时候一起痛骂赵家列祖列宗,最后骂出了感情,“英雄惜英雄”,相见恨晚。
妖王和天尊都已经去睡了,院子里留下几人也都挺困。
展昭决定先去休息明早再带老爷子看楼,临睡前,公孙拿出那木雕的图给老头儿看。
鲁山寒接过来一看就一撇嘴,差点给撕了,还好展昭抢得快。
公孙还挺委屈,画的老辛苦了!
展昭问鲁山寒这究竟是什么,老爷子眨眨眼,表示不认得。
众人都困惑,殷候也无语,“不认得你撕它干嘛?”
鲁山寒说这玩意儿难看死了,现在的木工也太不像话了,这种东西都做得出来。
搞了半天,鲁山寒都不知道这五眼木雕究竟是什么东西。
众人原本的期待直接凉了一半,殷候摆摆手,示意今晚就睡了吧,有什么话天亮再说。
……
当晚,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累了,展昭和公孙倒头就睡着了,还一个劲做梦。
展昭梦到一个人头鸡身的怪物飞着追自己,在被子里直倒腾,五爷帮他捡了两次被子。
公孙梦到一个老大的眼球追自己,也一个劲踹被子,结果小四子滚下床了两次。
赵普无语地把迷迷糊糊的团子捡起来放回床上。
第二天一大早,白玉堂和赵普差不多一宿没睡,直犯困,小四子说昨晚上做梦爬山,今早起来腰酸腿疼的,倒是展昭和公孙睡得挺饱的,精神奕奕。
吃完了早饭,展昭和白玉堂戴上鲁山寒去看那座小楼。
公孙和赵普跟包大人一起去了衙门。
到了街上,鲁山寒抬头观察了一下那座小楼,就皱眉。
老爷子“啧”了一声,说这楼的确是座鲁班楼,大不吉利,这里开店可能还勉强凑合过一过,但绝对不适合做民宅,常年住在这里的话,轻则得病重则丧命。
“这么邪乎么?”展昭有些好奇。
“嗯……”老爷子沉吟片刻,对两人招了招手,示意想进楼看看。
展昭和白玉堂带着他进楼。
鲁山寒楼上楼下都转了转,看完之后,三人一起又到了昨天喝茶的点心铺子,坐下谈事儿。
展昭问鲁山寒,怎么样的楼算鲁班楼?用鲁班书里的咒术造的小楼么?
“差不多吧。”鲁山寒给两人介绍了一下,“鲁班书分上下两册,上册大多是些道法和咒术,下册是解除的方法。祖师爷创作鲁班书的初衷倒不一定是为了害人,只是为了替门下靠手艺吃饭的木工们寻一个保障。但是咒术这种东西,用到后来容易失控。而且但凡生出害人之心的,大多是会遭报应的,所以咒术绝对不能轻易用。”
“下咒真的有用么?”五爷有点不相信。
老爷子一耸肩,“我也没试过,这事儿谁说得准呢,相传说祖师爷给木鸟施个法,木鸟就能飞上天了,你们见过这样的没?反正我是没见过,我也不相信。”
展昭和白玉堂也都点头。
“但是有些机关却是可以起作用的。”鲁山寒接着说,“盖房子么,盖得好的话冬暖夏凉,盖得不好就冬冷夏热,住的不舒服自然身体也不好。比如说屋子要是不透气,住在里面的人就容易生病,光照不好人就容易压抑,隔音不好容易睡不踏实……反正很多讲究在里面。所谓的鲁班楼,就是使用了鲁班书中的咒术来盖的楼……这种楼里使用了不止一种咒术,建造出来的目的就是为了害人的!但是,要知道,使用咒术害人必遭报应,盖房的时候偷偷用一种就可能害人害己,如果是建一座全是咒术的楼,那建造者自己也是会被反噬。简单点说,盖这座楼的人,跟要住这座楼的人估计是深仇大恨,这是一种同归于尽的法子。但冤有头债有主,盖楼的人在楼的外观上留下了一定的特征,提醒其他人,这是一座凶楼,没事儿别往跟前凑。”
展昭和白玉堂听得将信将疑,都看着老头——靠谱么?
老爷子继续摊手,“都说了是传说,我也没试过。再说了,我只给喜欢的人盖房子,看不顺眼的不给盖。”
展昭和白玉堂都点头——这倒是,皇帝都请不动你。
“那这木雕也是咒术的一种么?”展昭拿出那张被很多人嫌弃“丑”的木雕图像。
鲁山寒摇摇头,想了想,说,“感觉是两回事。”
展昭和白玉堂都好奇——怎么个两回事?
“鲁班书里的咒术大多是咒人家宅不宁的,但这种木雕看着像是什么图腾或者妖怪,就跟降头和巫蛊似的,有些相似都是害人但事实上是两码事。”
听完鲁山寒的介绍,展昭觉得更迷糊了,问,“那住在这楼里的人会变成杀人狂魔么?”
老爷子直叹气,跟展昭商量,“昭昭啊,咱们要不然换个行当?别整天研究这些变态,要不然当个厨子什么的也不错啊,你说是不是。”
五爷端着杯子点头,表示赞同。
“那能查出这幢楼是什么人盖的么?”展昭努力扯开话题,继续找线索。
鲁山寒摇头,“看样式应该是前朝建的,得有个一百多年了,具体是什么人造的那就不知道了,木工么,想入行很容易,有师傅肯带就学一门手艺呗,也不是多稀罕的行业。”
展昭就有些着急,查了半天还是没线索啊!
五爷有些无奈地看他——凶手尸体都找到了,还要有什么线索啊?
将鲁山寒送回了别院,展昭和白玉堂继续去衙门,只能寄希望于公孙验尸会有新发现了。
可等两人到了衙门,就见院子里公孙也是一脸的郁闷。
赵普托着下巴坐在石桌边打瞌睡,秦大人和包大人正站在一块儿聊案子。
展昭跑去问公孙,“尸体上有查到什么线索么?”
公孙叹了口气,问他,“你猜那钱老板怎么死的?”
展昭眨眨眼——怎么死的?
“丫是饿死的!”公孙见展昭一脸震惊,又补充了一句,“还有你想不到的呢!”
展昭一歪头——赶紧说!
“他是自个儿把自个儿困成粽子的!”公孙给展昭演示了一下怎么绑,“最后钥匙被他吞金肚子里了。”
这个结论成功地把展昭震撼了。
愣了半晌,展昭惊讶,“所以他是自杀的?”
公孙一脸怨念地点着头,原本,他觉得可能存在另一个凶手,比如说帮凶什么的,因为发生分歧而把钱老板杀了,自己跑了。可刚才公孙仔细地验尸之后,没有发现任何第二个凶手存在的迹象,楼里收回来的物件也没有其他人使用过的痕迹。就连钱老板的手型,跟挖出来的那些被害人遗体头骨和颈部的伤也很吻合,总之……一点破绽都没有!
白玉堂到了赵普旁边,找了张石凳子坐下,跟丫鬟要了杯浓茶醒醒神。
一旁,秦大人将几份师爷写的问询记录都放到了桌上,边跟包大人讨论要不要结案的问题。
五爷拿起一份看了看,是昨天衙门问询李乘风的记录。
这座小楼是李家的祖产,据说是李乘风的太爷爷那一辈留下来的,但也并不是他们建造的,而是别人欠了钱,抵债抵给他们的。分家之后,李乘风继承了不少房产,这座小楼只是其中之一,放租收租之类的活儿都是家里的下人在做,这位大少爷只是去看过一眼,觉得楼很旧了,其他一概不知。至于这个租客李乘风说自己根本就没见过。而负责查看小楼的伙计的确是只在一楼看了一圈,觉得反正是要重建的,也没细看就把门锁了,填了竞拍的单子,交给了管家,
五爷看完,也没发现什么特别明显的破绽,都讲得通。
赵普瞌睡醒了,打了个哈欠,见井边,公孙和展昭还在讨论个不停,无奈摇了摇头。
秦大人问包大人,“相爷,凶手也找到了,要不要结案?”
包大人也有些不习惯,一桩牵扯这么多性命的案子就这么顺利地结束了?而且凶手还以一种诡异的方法自杀了,是不是仓促了点?连凶手的真实姓名都没查到。
这一点倒是白玉堂也觉得奇怪,五爷前前后后把所有的问卷都看完了,所有相关人员都称呼死者为“钱老板”,真名是什么,哪里人,多大年纪,有没有家人,全都是不详。
包大人犹豫了一下,问展昭和公孙怎么看。
公孙和展昭一起摇头,还没完呢!
包大人问还有其他线索么?
展昭和公孙都说没有,但是有感觉!
“感觉?”秦大人听着纳闷,“什么感觉?”
“总觉得少了点什么!”公孙心里一直有个疑惑,祭坛里那个铜制小台子上,是不是放着什么东西!柜子里那些血衣是怎么回事?是动物的血?是死者的血?还是其他什么情况?”
而展昭则是比较好奇,就算真的是钱老板杀了人之后自杀,为什么?他这么做的动机是什么?如果说他是个疯子,疯子为什么心思这么缜密,作案一年多,每月杀一人,一点都没被人发现!不疯的话动机是什么?
包大人点了点头,让他俩没有疑问了再结案吧,交代完,就跟秦大人一起忙别的去了。
展昭和公孙也到了桌边坐下,跟赵普和白玉堂互看了好一会儿,九王爷问,“之后呢?”
展昭和公孙都皱眉——无从下手……
一转眼,又几天过去了。
展昭和公孙也没找到其他线索,展昭问了小楼附近的几条街,竟然每几个人见过这钱老板,见过的也不知道名字。
后边还堆着其他案子,这边也迟迟不能结案,衙门里不少捕快都不懂还要继续查什么。
展昭和公孙天天捧着小四子晃来晃去,团子都被两人晃晕了,依然没线索。
天尊和殷候都说他俩,团子灵也不能一直靠团子啊,线索不会总是从天而降……
正说着,邹良风风火火往外跑,边跟赵普说,“城门那边说老贺他们进城啦!”
赵普也站了起来,“来的还挺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