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长时现在真是有口难言百口莫辩, 也不知道该如何说,又来不及找借口,看着周围熟悉的不熟悉的人投来复杂和鄙夷的目光,心头一阵梗塞。
难道自己就要步那杨成的后路,在县城里彻底坏了名声,最后还被赶出学堂,若真是这样, 谢长时宁愿现在就昏死过去,只是目前的情况需要自己解决。
谢长时把求助的目光看向谢老头, 现在其他的人是不会听他解释的, 谢老头是他爹, 只要他愿意帮自己,那就可以扭转乾坤。
谢老头眼神复杂的深深看了谢长时一眼, 他这个二儿子从来自叹为读书人,出门也要收拾的齐齐整整,还从没见过他这么狼狈的模样。
左边的脸挨了一拳已经高高肿起,和现在的杨氏倒是极为相配,也不知道是不是被打落了牙齿, 说话的时候还有血沫子顺着嘴角往下流。
“爹您跟他们说说,这银子是您给我让我提前置办好院子, 以后给三郎科举用的。”谢长时现在是病急乱投医, 如果谢青云在场听见,恐怕是能当场喷笑出来。
这真是坑爹和坑儿子的一把好手,谢长时这话让谢老头怎么回答, 要是顺着他的话应了,先别说旁人信不信,反正大房肯定要与老两口离了心,小谢氏也能在家里闹翻天。
最后彻底分家也说不定,谢老头还想老了靠长房,怎么可能让自己落得的如此偏心的名头。
可要是不应,那谢长时的名声彻底黑透了,刚刚从院子里出来的那群书生,肯定是与谢长时相识的,今天的事要是经他们的口传出去,那后果可想。
谢长时千不该万不该昏了头把三郎扯进来,刚刚谢老太和小谢氏在外面闹得那一出,绝对不能和三郎扯上关系,左不过谢长时现在名声也坏的差不多。
在谢老头眼里,二儿子科举已经到了尽头,还在和举人读书的三孙子才是未来的希望,那就牺牲儿子吧。
谢老头下了决定就不再犹豫,“我看你是喝醉昏了头,我什么时候说过要给三郎置办院子,他爹还没死呢,轮到我这个做爷爷为他操心。”
先是对着谢长时劈头盖脸的训斥一顿,谢老头又转了话锋,“我知道你每年有二十两束脩,家中有三个没长大的儿子,还有两个待嫁的闺女,你忧心家里不够住,可你也不该如此糊涂,瞒着我们啊。”
所以说姜还是老的辣,谢老头三言两语转移了话题重点,还强行给谢长时加了个苦衷。
谢长时此刻脑子也转的快,知道自己刚刚说错了话,听到爹为他找补,赶忙配合的低下头,“爹,我也是心里苦,眼瞧着三郎要读书,四郎五郎大了也要读书,如意大了要嫁妆,这一样样的都是银子,以往你给我买笔墨的银子我都偷偷攒一点,一张纸都写满了还舍不得扔。”
一个大男人说着说着还抹起了眼泪,声音都开始梗咽,这倒是引了不少人的恻隐之心。
杨氏也从被大中醒过神来,抹抹脸上的唾沫,一下子就跪倒谢老头面前,“爹,你就原谅长时吧,为了省那些银子,他在县里也不敢吃贵的,天天啃生硬难吃的窝窝头,我也是心疼的紧啊。”
小谢氏一看杨氏蹦跶出来,一下子就跑过去踢在杨氏胸口,“放你娘的狗屁,还省吃俭用,那你身上的好料子和头上的银簪又是从哪里来的,你这是打量着大家都是傻的,好蒙骗吗?”
王翠花偷摸在心里给小谢氏鼓掌,谢老头和谢长时则恨不得把这个泼妇生吃了,好不容易找的由头,竟被一个蠢妇给轻轻毁了。
“这些都是租来撑门面的,大嫂又何必逼我说的这么清楚。”杨氏反应的快,说完这句似乎觉得丢了面子,趴在地上嘤嘤哭了起来。
王翠花一阵恶寒,也到了自己出马的时候,她冷笑一声,“那你可是找了个好地方,租来的衣裳竟和你尺寸一模一样,不大不小,那簪子瞧着也是新打的,竟然就舍得租给别人了,这么好的地方倒是告诉大家伙一声啊,赶明个儿我也去租上一套来。”
这话引得看热闹的人一阵哄笑,他们在县里住了这么多年,从来没见过这样的铺子,还真是把大家伙当傻子蒙骗了。
杨氏的话被拆穿,身子一僵,小谢氏则又是上前要抓她的头发,谢老太就抢先一步。
杨氏觉得头皮一阵发麻,被强迫的抬起脸,随后又挨了几个嘴巴,“我就说我二儿从小孝顺,怎么会骗我们,看来都是你这个小jian妇被背后拾掇的,我打死你个搅家精。”
谢长时赶紧要去拦亲娘,此时被人群堵住的门口处传来一个粗厚的嗓音,“请问这里可是谢长时家里?”
这声音穿透力极强,众人不由的分开一个道来,就见一个铁塔般的汉子立在那,随后他侧开身子,身后一位老者和一个小童便显出身形。
谢长时往这边瞧了一眼,便眼前发黑,恨不得立马晕过去,他这是造什么孽,怎么全赶在了这一天。
老者看着院子里乱糟糟的情形微不可见的皱了皱眉,又的确是看到早上还去拜访过自己的谢长时和杨氏,才确认自己没找错。
“三郎你去瞧瞧。”老者对着身边的小童说道,小童点点头。
这来的正是林举人和谢三郎,时间就有这么巧,林老先生也是一时兴起带谢三郎出来走走,路经这里,便进来瞧瞧,正巧撞到了这一幕。
“爹,娘。”谢三郎上前扶起地上的杨氏,谢老太在看见林举人的时候就不禁松了手。
杨氏被打的眼冒金花,还没发现林举人也来了,谢长时则是僵立当场。
林举人感到气氛的凝滞,“看来老夫来的不是时候,这便走了,三郎等会有人来接。”
“谢谢老师。”谢三郎应了一声,林举人便大步离开。
谢长时此刻也不敢挽留,只觉得全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一下子瘫坐在地上,嘴中不住喃喃,“这下完了,完了...”
谢老头听到三郎喊出老师那一刻,心里就是一个咯噔,别看林举人现在没说什么,事后肯定是要打听的,读书人把名声看的比什么都重要。
想到这里,谢老头恶狠狠的瞪了谢老太和小谢氏,心里也恼恨回去传消息又把他们带到这里的王翠花。
“哼,完了?这事不能完,这院子是用老谢家银子买的,也有我们大房一份,现在必须把房契交出来,不然今个儿谁也别想走。” 闹了这么久,小谢氏终于说出了自己的目的。
此话一出,一直沉默挨打的杨氏忽然发了疯似的朝小谢氏扑过来,这个jian人,毁了她男人和儿子的名声,要不是她在院外喊也不会惹来这么多人,要不是她堵在门外,事情就能安静解决,都是小谢氏这个jian人。
杨氏自动忽略了一起撒泼的谢老太,疯一般的拉扯着小谢氏的头发,一只手在小谢氏的脸上抓出了好几道血印。
小谢氏也奋力反抗,两个妇人不顾形象的抓扯到一起,画面甚是“美观”。
谢老头沉着脸一声怒喝,“谁要是再闹就拿着休书滚回娘家!”
两个打的起劲的人见公爹是真的发火,讪讪的停住了手。
谢老头对大儿子使了个眼色,“先把其他人都请出去吧。”
谢长发也是个懂得看脸色的,将人都一一请走,院子里瞬间空了下来。
关好院门 ,谢老头坐到了堂屋的上位,拿着烟杆狠狠的敲着桌面,“谢长时你可真能耐,自己的名声毁了不够还要带上三郎,你还是他亲爹吗?”
谢长时双目充血,被林举人看到一切,儿子的前途基本毁了,这让他理智全无,“要不是你们上门闹,事情能变成这样?!都是你们见不得二房的好,要害了我们家!”
谢长发虽然现在也有些心虚,但听单谢长时这不分黑白的话,还是气愤难当,“你这是说的什么话,要不是你自己骗了那么多银子,瞒着家里买了这个院子,我们能找上门来?”
“那都是我靠本事挣得,我能读书我儿子能读书,爹娘给我的银子就是我的,凭什么我不能做主?”谢长时冷笑出声。
“这院子本该就是爹娘的,你要是不给,那就是不孝!”谢长发被他这无赖样气的肝疼。
谢长时更是直接笑出声,“不孝?如今我名声全毁,还怕什么不孝吗?”
谢老头听得皱眉,这二儿子心智也太不行了,只受了一个打击,索性破罐子破摔,就从来没想过补救。
方才林举人可是说了要让人来接三郎,可见还是有机会的,就看谢长时怎么做了。
“明天学堂你不去也罢,免得没脸,这院子也不能住下去了,索性拿去卖了,赶明儿就跟我回乡下,县里你是呆不下去的。”谢老头在心里做了一番计较。
谢长时嚯的站起来,跟谢老头呛了起来,“凭什么?!这院子房契上写的是我的名儿,要怎么处理也是我的事,你们管不着。”
谢老头被他气的敲了几下烟杆,蠢货,真是蠢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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