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巧凤一听,大失所望,做老师的大丫头也失败而归,估摸着其余三个丫头齐上阵,结果也不会太好,但季午只有一个人,家里这么多人,就不相信了,纠正不了那丫头的想法,“现在也只能这样了,大丫头,你有空还是敲敲边吧,这小伍,我和你爸还真是招架不住了。”
季春有些疑问,目光看向刘巧凤,有些不明白最后一句话的意思。
刘巧凤想起那天,季午无意识散发出的那种气势,深深觉得可能是错觉,但现在,在季午那丫头面前,刘巧凤还真就无法训斥了,所以才会向丈夫诉苦,然后季大鹏亲自上阵,哪里知道一个回合下来,大鹏就被季午拿捏住,虽然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事,但可以肯定让季大鹏熄火的一定和他那宝贝烟有关系,因为那天从季午那里回来后,大鹏就在房间里面翻箱倒柜的,估摸着把他那宝贝烟换了个地方,自己夫妻俩不是现在小伍的对手,就想让季春上,好吧,半个回合也没有吧,大丫头也熄火了。
刘巧凤看着季春的疑惑,脸色变了变,这事可不能说出去,做父母做到这份上,太丢人了。
刘巧凤摆了摆手,转身拎起墙角的锄头,往院子外走去,“季春,我去屋后干活,你把你房间收拾一下,顺便把其他丫头的房间也收拾一下,过不了多久,这些丫头也该回来了。”
季春点了点头,知道老妈说这话的意思,季夏不久前寄回来一封信,上面可是说了回来的时间,算算日子,大约后天该到家了,老妈一直担心季夏,看不到人,总是不放心,心里肯定算着季夏回来的日子。
刘巧凤晚上送饭时,目光不住的打量着那边慢吞吞用饭的季午,然后开始每日一说,絮絮叨叨的说着知识改变命运,学习使人上进,读书成就未来,自从那次知道季午打算后,刘巧凤骂不得,打不得,只能每天游说,不管怎么样,多说总比少说好,说不定,哪天,这丫头就改主意了。
季午拿话当菜,吃口饭,转头认真的听一番,然后继续吃口饭,又继续耐着性子听一段,总之在话结束的时候,季午也用饭完毕,然后笑着点头,“妈,你说的太好了,就妈这觉悟,都是以前那年代闹得,要不然准是人才,妈,下次再说说吧,我觉得听你这么一说,饭也吃的多了,你看,我这些日子都养胖些了。”
刘巧凤收拾碗筷的手,顿了顿,刷的抬头看着那边笑眯眯的季午,眼角直抽,手抖了抖,快速把盒子碗筷收拾进篮子,哼了一声,站了起来。
“小伍,你这态度不对,”刘巧凤忍不住开口说道。
季午也跟着站了起来,走到刘巧凤身边,上手就抱住刘巧凤的手臂,“妈,我真心夸你来着,你这是想多了。”
刘巧凤哭笑不得,怎么现在这丫头戳起人心口,那么准,“小伍,妈只是让你想明白,人啊,还是要靠自己,你的那几个姐姐以后再好,那也是她们自己努力的,虽然你们现在姐妹情深,可是你一天不努力,就会活在最底层,你说,到时候,你那几个姐姐嫁了人,谁来帮你,爸妈总是会老的,你爸对他那两个弟弟好吧,那肯定是好的,我嫁给你爸的时候,二鹏和小鹏还没成家,有好的都紧着他们,你看现在,他们成家立业了,只顾着他们自己的小家,而你爸还是农民一个,靠谁,还不是靠自己。”
季午明白也了解,老妈说的是对了,可是现在压根跟她的目标不符合,上辈子就是这样努力的,那结果,季午现在还没忘却,所以说,过什么生活,那得看你自己想要什么,而目前,季午想要的不多,就是做个自由的人,而另外一方面,说到底,季午也觉得她现在不能适应学校的氛围,毕竟这么大人了,和一帮少女少年们呆在一起,季午无法想象。
季午低头沉思,随即嘴角弯了弯,语气低沉,“妈,你说的我都知道,我又没说不去,只是得等个几年,放心吧,妈,家里操心的事这么多,我也不想你整天操心,妈,你就信我吧。”
刘巧凤暗自叹息,这话说的,好像什么都懂似的,你才16好不好,还没到36啊,位置颠倒了吧,怎么就反过来宽慰自己了,她才是当妈的,不操心,怎么可能。
刘巧凤伸手就点了点季午的额头,两眼一瞪,“你可记住你现在的话,什么时候去,我也不管了,但是,你给我上心点,别整天懒散,全家就你最悠闲,我和你爸都看不过去了,挣钱是事,学习也是事,书也给我多看看,你要向你姐姐们学习学习,知道吗,我觉得,最好这个暑假完了,你就想通,正好你大姐去县里中心小学当老师,那边肯定有宿舍,到时候,你就住那里,也省的你一个人住校,我不放心。”
季午无语的低着头,可在听到最后的时候,目光变了变,慢慢抬起眼帘,“妈,你说大姐去县里当老师了,什么时候的事。”
刘巧凤眉开眼笑,“小伍啊,你可要上进,你大姐暑假结束刚得到的通知,新学期就去,要是季春早点能去县里,季秋和季冬也不用住校了,不过,还有你呢,到时候,你就跟你大姐住,又省钱,又可以相互照顾着点,多好。”
季午的面容,慢慢的淡了下来,有种凝结的平静,一字一字,“真的。”
“那当然,现在镇中心小学老师全知道了,村里人估计也快知道,我就说,我们家季春聪明能干,要不然县里中心小学怎么就选季春了,小伍,你可要好好努力啊,向你大姐看齐,知道吗,你以后只要有你大姐一半能耐,能捧上铁饭碗,我和你爸也满足了,季夏季秋季冬都是好的,就你,怎么就不想读书了。”
季午听着刘巧凤又老调重弹,已经没心情听下去了,季春的事,这突如其来的消息,让季午知道,那次猜测成真了,可是没想到是这种方式,看来那个姓任的家伙,还是有些手段的。
季午送走刘巧凤后,就关上木屋的门,走到窗户面前,抬手拉开挂着的花布窗帘,目光盯着远方,天空一个月亮,水里一个月亮,明晃晃的,照在季午的心上。
季午眼睛眯起来,掐着手指算了算,不一会儿,嘴角扯出一丝笑意,而眼神更加冷淡下来。
季午整理了一下前生的记忆,对海县的转折点可是记忆犹新,那可是人人都知道的。
那个姓任的家伙,全名任诚,人称任总,县中心的大饭店就是他的名下,自喻为成功人士,说到底不过是仗着他家老头子的势力而已,这种人不可怕,可怕的是他老子。而他老子,全名任明峰,海县现任县委书记,人称任书记,算得上是海县的一把手,土生土长的海县人,自从他上任以来,就把海县牢牢的掌控在他手中,整个县委班子成员,基本以这位任书记为第一人。
季午知道任家是兔子的尾巴长不了,但算算时间,还有不到两年的时间才会湮没,而季春暑假过后,就得去县中心小学了,这不长不短的时间,季午如果放任不管,那么等着季春的可不是什么好事,毕竟那个姓任的家伙,看着是个斯文人,骨子里就是一斯文败类,三年前就和现在副县长潘长全的女儿结了婚,结婚缘由,在季午了解现在海县的局面,想想也知道,现任的县长快退休了,下面的接班人还没选定,而作为一把手的任书记怎么可能会让意料之外的人登上那个座位,所以才乘势和最有可能升上来的潘家结为亲家。
季午说姓任的家伙是斯文败类是有原因的,听说他结婚后,仅仅三年时间,就藏娇无数,虽然是道听途说,但不管如何,这姓任的,都不是个好人。
季午叹了口气,心中暗想,现在要做的就是等,只有等到那个人,她才有把握加快任家的颠覆,不过,在这等待的时间里,季午还需要在以后的半年时间里,看住季春,以防万一。
季午不知觉的皱了皱眉,哀怨的看了眼外面明亮的月亮,觉得好日子一去不复返,以后一段时间真的闲不了了,最起码在这件事解决前,是不可能安心睡觉,放心养鸡鸭了。
揉了揉双颊,季午跺了跺发麻的脚,转身环顾四周,目光闪了闪,不管怎么样,谁让自己的生活不平静,自己就让他的生活不平静,谁让自己无法做闲人,自己就让他做一辈子的闲人,好不容易得来的重生,就想着平淡过日子,谁挡着自己的路,自己就让他无路可走。
季午在黑暗的屋子里勾起一抹笑意,楚韬,海县比较传奇的空降县长,海县后来的县委书记,把海县成功变成海市的领路人,季午怎么可能不知道,但涉及他的资料少之又少,在他成功改变了这座城市后,一去不复返,而季午现在等的,就是这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