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6第一百三十六章
上一章 返回目录 下一章

路遇沈瑄,二十余人的队伍立刻增加到了五十余人。水印广告测试水印广告测试

由于宣召的内侍都是生面孔,孟清和没能打听出多少有用的消息。

一路行来,只能从他们的态度上窥出一二。

肯定是出事了。

好事还是坏事,目前不能定论。

天子召他进京,也召了沈瑄,却不说因为什么,这让孟十二郎的心里一直打鼓。从大宁打到山东,从6路到换乘舟船,一路南下,南京越近,孟清和的眉头也皱得越深。

站在船头,看着水波被船头劈开,水中的影子也变得支离破碎,孟清和苦笑,他是不是该庆幸来的是内侍,而不是拿着驾帖的锦衣卫?

真是他想多了吗?

住过刑部大牢,凡事不多想想,难保什么时候就会吃亏。

临近傍晚,江风有些冷,孟清和打了喷嚏,却不想回船舱。

他和沈瑄住在不同的舱房,中间隔着好几间,回去了也没美人给他养眼,不如站在这里吹风,还能让脑袋清醒一下。

风越来越大,插—在官舟上的旗帜被风吹得烈烈作响。

孟清和又打了个喷嚏,揉揉鼻子,不成了,再吹下去,十有八--九会着凉。

看来,挥斥方遒,风流人物什么的,的确是不适合自己。还是老实回船舱窝着,别东想西想了。说不定真是是他多想了。也许天子召他回京,是为了嘉奖?

仰头望天,果真如此,来的不是郑和侯显,也该是白彦回吧?

捏了捏额角,一件斗篷突然罩在了他的身上,被熟悉的冷香包裹,不用回头都知道站在身后的是谁。

还真是……走路都没声的。

孟清和侧首,“侯爷,什么时候来的?”

“刚刚。”沈瑄将披在孟清和身上的斗篷拉紧了些,“十二郎可是担心进京一事?”

“恩。”孟清和点头,压低了声音,“不能不担心,我总觉得,陛下这次召见定有隐情。”

“无需担忧。”沈瑄揽过孟清和的肩膀,见他僵了一下,立刻四下张望,觉得有趣,手臂抱得更紧了些,“不过是有御史弹劾,陛下召你我回京奏对罢了。”

孟清和疑惑问道:“侯爷怎么知道?”

“杨内官告知。”

杨内官?

想了片刻,孟清和才将人名和脸对上号,到北京宣旨的那个宦官?

“正是。”沈瑄点头,“杨内管是燕王府旧人。”

孟清和嘴巴张大了,他也曾负责燕王府的安保工作,怎么从不知道王府里还有这么一号人物?从他的穿戴判断,绝对是首领太监级别,能在十二监做到这个位置,在潜邸时不可能默默无闻。

“杨内官在皇后殿□边伺候。”沈瑄捏了一下孟清和的耳垂,从刚刚他就想这么做了,如果不是场合不对,说不定会直接下口,“十二郎没见过他,不奇怪。”

“哦。”

孟清和点点头,的确不奇怪,他和徐皇后身边的人,的确是一点也不熟。

外臣和皇后身边的内官拉关系,绝对是找死。当然,皇后的娘家和干儿子例外。

耳朵又被捏了一下,孟清和很快发现自己跑题了。明明说的是此次被召进京的原因,怎么会聊到杨内官的身份上去?

“侯爷说,陛下召你我进京是因为咱们被参了?”

“对。”沈瑄点头,握住孟清和的手腕,带着孟清和走向舱房。

“侯爷知道是谁吗?”

“知道。”

“那……”是不是该互通有无,分享一下?

沈瑄停下脚步,“十二郎想知道?”

“自然。”

“哦。”

“侯爷?”

“十二郎询问,瑄自然知无不言。”沈瑄侧首,唇边带笑,暮-色-映照之下,愈发的迷人,“只不过,十二郎可愿同瑄秉烛夜谈?”

秉烛夜谈?

想起这四个字曾经带来的后果,孟清和下意识捂住脖子,噔噔噔后退三大步。

沈瑄挑眉,笑容里带上了几许不一样的味道。

贵气,俊雅,冰冷,很吸引人,却也极其的危险。

孟清和咽了口口水,想再退后,脚下却像是生了钉子。

“侯爷。”

“恩?”

“这是在船上。”船舱的隔音貌似不太好,杨内侍就住在隔壁。

“我知。”

“……”知道还要和他秉烛夜谈?

孟清和的表情有瞬间的僵硬,沈瑄却在此时上前两步,单手搭在孟清和的肩头,俯身,像是按着猎物的草原狼,“十二郎莫要多想,瑄是守礼之人。“

“……”

孟清和已无力吐槽。

沈侯爷的守礼,同传统意义上的守礼绝对相差十万八千里。况且,就算沈侯爷突然改吃素,他不确定自己会不会突然扑上去。

“侯爷,我突然不想知道了。”

依沈侯爷的态度,即使被参,皇帝也有更大的可能是站在自己这边。既然没有被砍头的风险,提前知道和到京后了解详情有区别吗?

还真是聪明反被聪明误,遇到沈瑄脑袋就不会转弯。

美--色--误人啊!

“十二郎不想知道了?”

“不想。”

“但,”沈瑄微微眯起眼,缓缓逼近,“瑄想同十二郎详谈,该当如何?”

“这个……容我回去想想……”

孟清和本能退后,却突然间视线颠倒,人被扛上了沈瑄的肩头,挣扎着撑起身,恰好对上杨内侍瞪圆的双眼。

四目相对,孟十二郎愕然,咬牙,捂脸。

这已经不只是丢脸的范畴了。

事情糟糕到一定程度,孟清和反倒镇定了。

放下捂脸的手,孟十二郎正色道:“在下正同定远侯切磋武艺,无奈技不如人,让杨公公见笑了。”

江风吹过,可惜没有落叶。

瞪圆眼睛的杨公公已然石化。

扛人中的定远侯突然有点无力。

听到声响,尽职尽责奔来查看的亲卫震撼了,对孟清和佩服得五体投地。

敢同定远侯切磋武艺,如此大无畏的英雄气概,当真是军中少有。

兴宁伯纯爷们,真汉子,必须大拇指!

翌日,纯爷们的兴宁伯下了船,在官驿换乘马匹,继续赶路。

路上没有再发生意料之外的事,定远侯也没再找他秉烛夜谈,抵足而眠。只是军汉们热情的目光委实让孟清和有些吃不消。被人如此敬仰,着实是压力山大。

杨公公几次欲言又止,但在仔细观察过沈瑄和孟清和之后,又觉得自己想多了。暗中捶着胸口,定远侯同兴宁伯都是真性情,做事坦然,咱家怎能用如此xx的心思去揣测他们之间真诚的友谊?简直是太不应该了!

随着南京的距离越近,杨公公愈发确定了心中所想。对孟清和的态度,不自觉的带上了一丝因愧疚而萌生的亲切。

孟十二郎摸摸脸,四十五度角望天,万分的不解,他到底哪里做的不对,为什么如此得宦官青睐?莫非是穿-越的附加技能?

得出这个答案,孟清和顿时囧了。

纵是一路快马加鞭,孟清和同沈瑄一行人抵达南京时,已是五月中旬。

在此期间,朝堂上发生了几件大事,风头之盛,效果之轰动,完全压过了陈瑛弹劾孟清和的奏疏。

先是有江西巡按御史弹劾宁王朱权及其长子朱盘烒对天子有怨忿,行诽谤魇镇事,请以罪捉拿下狱。简言之,朱权和他儿子朱盘烒对朱棣不满,私底下搞封-建-迷-信-跳-大-神等一系列不法活动,有事没事钉天子小人,必须严查!

御史弹劾奏疏一到,朝廷立刻炸锅。

这还了得,历史上但凡涉及到巫蛊魇镇,都是大案要案,不严查也要严查!

大理寺刑部立刻上疏,锦衣卫也纷纷出动,朝会之上,朱棣的脸色再没放晴过。

此事未平,又有安南陈王子入朝,哭诉胡氏篡-权-夺-位之事,请上国主持公道。按后世的话来说,就是姓胡的搞阴谋活动,发动叛-乱,杀了国王一家,阴谋夺取王位,还获得了成功。陈王子大难不死,跑到大明请求政-治-避-难,希望明朝天子能发扬国际主义精神,为他主持公道,撵胡氏下台,帮他夺回王位。

安南向明朝称臣,安南王室成员想继承王位必须得到明朝天子的册封,有明朝天子发下的金印和诏书才算走完程序,继承生效。不派使臣朝见,自己登上王位,刻上百八十个印章也属于非法-政权,必须予以取缔。

同例的还有朝鲜,琉球等。

胡氏篡位后也派过使臣向大明朝贡,并向朱棣报告,说陈姓王族死绝了,胡氏登上王位是民心所向。朱棣派往安南的使臣也回报说,胡氏的话基本没错。

于是,朱棣给胡氏发了金印和诏书,还赏赐了绮衣钱钞。

不想赏赐没发多久,陈氏王子就冒了出来。经多方核实,身份确认无误。不能把人撵走,只能安排他住进会同馆。陈王子住进去之后,见天的遇上人就哭,哭自己有多么多么凄惨,篡权的胡氏有多么多么可恶,大明是天--朝-上国,一定要为下臣做主啊!

偏偏他汉话说得极好,还熟悉多国语言,发现对方听不懂,立刻改语言频道。这次能听懂了?那好,继续哭。

这是什么?赤--裸--裸--的打脸。

朱棣怒了,将之前派到安南考察的大臣扔进锦衣狱,明白告诉杨铎,他不想再看到这个人。

杨铎做事很给力,不出三日就翻出了这名大臣各种贪-赃-枉-法的证据,流放充军都不可能,直接斩首,夷三族。

狠狠出了一口气,朱棣仍是恼火。

偏偏这时,立皇太子的事又被闹了起来,翰林院一帮清贵号召京中军民耆老一同上表,劝说皇帝立皇太子。

凡是脑袋正常的都该知道,这时给朱棣找不自在纯属找抽,完全是狂奔在丢官掉脑袋的康庄大道上。

作为幕后推手的解缙等人也十分无奈,都没想到会赶在这个寸劲上。

原本计划很好,由陈瑛打头阵,拉汉王和赵王下水,只要成功让两人见疑于天子,事情就算成功。

接着就是群臣和百姓耆老上表。

天子可以驳斥群臣的奏疏,不能对民心视而不见。只要天子有一星半点的松动,加上群臣的口灿莲花,说不定事情就成了呢?

天子不喜世子,却相当喜欢世子的儿子,这是解缙等人手中捏的最大一颗筹码。

好圣孙啊!

本来计划一环套一环,胜利的曙光近在眼前,连杨士奇都表示,难得解缙会想出这么好的主意。

可谁能想到,陈瑛刚动手,翰林们的奏请刚送上,宁王魇镇,安南-篡-权的事情就接连冒了出来。加上朱高煦和朱高燧以退为进,向皇帝请求就藩,连一向不问政事的皇后都因此表露出了不满,再没政治头脑的也该知道,事情大条了。

徐皇后是真怒了。

她是皇后,也是母亲。她贤德,但也有底线。

两个儿子离开身边这么久,好不容易回来给她庆贺生辰,却要被逼着自请就藩,还不敢去北边,只请去西南,这和流放发配有什么区别?

朱高炽是她的儿子,朱高煦和朱高燧也一样!手心手背都是肉,她都心疼!

虽然朱棣在三个儿子中有所偏爱,徐皇后却始终能做到一碗水端平,在关键时刻,更是多次为朱高炽说话,足见她的态度。

但是这次,因为朱高煦和朱高燧,她不只对陈瑛解缙怒了,对长子也生出了几分不满。

平日里的仁厚谦和都哪里去了?就这么容不下自己的两个兄弟?

能让徐皇后怒成这样,也算是本事。

两次请安被拒,朱高炽唯有苦笑。

见不到母后的面,就没法辩解,只能跪在坤宁宫前,久久不起。

如果不能得到母后的原谅,他就真的不成了。

想起北平的岁月和进京城后的种种不顺,朱高炽满心泪水。事情根本就不是他做的,为什么偏偏要让他来背黑锅?

世子妃来劝,跟着一起跪,徐皇后仍是不见。直到朱瞻基跪在了世子身边,徐皇后才不由得心软。

遣宫人去请世子进来,徐皇后移驾暖阁,叹息一声,似在自言自语,“本宫也是老了。”

宫人不敢出声,小心的奉上汤药,劝皇后用药。

自朝中闹起来之后,徐皇后一支休息不好,精神不济,凤体违和,太医院的赵院判请脉之后,坤宁宫又开始汤药不断。

因为皇后的病,天子的脾气愈发不好,看谁都不顺眼。五军都督府和六部都吃了不少挂落。翰林院,六科和都察院更是重灾地区,被大汉将军拖下去的侍读,侍讲,御史和给事中,两个巴掌都数不过来。

徐皇后用过药,朱高炽带着朱瞻基进了暖阁,世子妃被拦在了外边。

站在暖阁门前,目视暖阁的门在面前关上,世子妃垂下双眸,仍是仪态端庄,染着蔻丹的指甲却已扎入了掌心。

孟清和和沈瑄就是在这种紧张的气氛中抵京的。

本以为迎接自己的会是一场狂风暴雨,孟清和甚至做好了铁券不离身的准备。进京之后他却发现,所有的准备都没了用处。

比起现今朝堂上的几件大事,他那点事算什么?别说暴风雨,如果不是天子特地召他和沈瑄进京,怕是连个水波都掀不起来。

孟清和和沈瑄回到府邸,了解情况之后,安心等着天子召见。

这一等,就是五天。

朱棣忙着给宁王写信,告诉自己的兄弟,朕相信诽谤魇镇的事不是贤弟做的,一定是身边的小人撺掇蛊惑,以陷害贤弟,离间兄弟之情。朕顾念亲亲之情,不会深究,但贤弟也必须认识到错误,将做此事的小人交给锦衣卫发落。另外,如果贤弟总是闲着没事做,不如喝喝茶,养养花,读读书,听听曲,陶冶一下情操。

“此为贤弟计也。”

这是为了贤弟好,也是为皇室内部和-谐,所以,不必太感激朕。

接到信后,朱权会如何想暂且不论,在朱棣看来,这绝对是宽大处理了。

处理完了宁王的事,朱棣又派人去安南探查究竟,明言,如果真是胡氏篡位,这事就不能善了。

立皇太子一事暂时被放到一旁,朱高煦和朱高燧请就藩的上表也被压着。

杨内官回宫复职,朱棣得知沈瑄同孟清和已抵达京城。沉吟片刻,令郑和去定远侯府和兴宁伯府传信,明日早朝之后,西暖阁觐见。

朱棣想得很好,先和两人私下里谈谈,再把整件事掀开,借着陈瑛的引子,直接把翰林院按下去。

如果只是孟清和和沈瑄,大可不必如此麻烦,但事情涉及到了皇帝亲子和国之储君,就不能等闲视之。

只可惜,计划再好也没变化来得快。

朱棣万万没有想到,还真有不怕死的,顶着他要杀人的眼神,在早朝之上就对着孟清和再次开火。

这个不怕死的不是旁人,仍是都察院左副都御史,陈瑛。

立在右班武臣行列中的孟清和目瞪口呆。

他惹到这位仁兄了?

仔细想想,没有啊。

这样以生命为代价揪着他不放,到底是为哪般?

上一章 返回目录 下一章
热门小说
替身的我跟正主在一起了至高降临我收了幼年大佬们做徒弟女配她天生好命农家娘子美又娇她的4.3亿年重生之为妇不仁恣意风流重生后成了大佬心尖宠弥天记
相关阅读
妒后养成史兔子压倒窝边草无污染、无公害国民天使禁止投喂灵魂宝石[综英美]黑豹霸霸与氪金软妹[综英美]冬至的秘密全校都在看他们撒狗粮别爱我没结果炮灰扮演游戏
作者来自远方其他书
帝师 重生之苏晨的幸福生活 男巫 重生成猎豹 异世大领主 汉侯 都市修真 黄粱客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