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宇宙中旅行是件非常无聊的事。最开始人们可能会被壮观的景色吸引，但没过多久他们就会对星系、星云和无尽的黑色感到疲倦。

留下开飞船的人自己坐在驾驶舱，其他两人转移到老飞船的休息室里。他们默默无言地坐了几小时，各自做着自己的事，经过一个又一个星系，直到沉默被打破。

“老实说我有点后悔复活洛基，”沃米尔专注地盯着手里雕到一半的老树根，忽然开口说。

“为什么？”红骷髅问。

“我能看到多元宇宙中所有生物的过去。”

“......我也能。”

“那你就该知道为什么，还问我干嘛。”沃米尔徒手在树根边上削了一刀，“没发现以前只要是和洛基组队的人都没好下场吗？他亲爸劳菲，和他组队进攻阿斯加德吧？死了；奇塔瑞人和他组队进攻地球吧？死了；假装和麻辣鸡丝组队吧？死了；高天尊和他组队搞竞技赛吧？差不多死了。”

“......”

“你说我干嘛要复活他？”他又削了一刀，仰天长叹。

“可是，”红骷髅反驳道，“灭霸就扛过了这个debuff啊，你觉得你比灭霸弱吗？”

“你什么意思？”沃米尔放下树根，“你是不是在挑掐？你是不是想引战？我怎么可能比不上那个紫薯精？”

“那你有什么好担心的？”

......你说的好有道理我竟无力反驳。

沃米尔决定放过这个话题。他把几个小时以来一直在忙活的东西摆在一起，拍了拍手上残余的木屑，很满意的样子。

“这是什么？”红骷髅问。

“你瞎了？”沃米尔满意的表情转为讶异，指着其中最大的一个，“这是力量”，然后一一指过去，“空间，时间，心灵，现实。”最后指着比较圆润的一个，“我。”他脸上的表情好像在说：这不是很明显吗？要不要给你看看眼科？

红骷髅看着六块跟被狗啃过一样的树根，心里狂奔过一万只草泥马。

“挺像的。”不知什么时候出现的洛基幻影在边上说。

红骷髅的眼睛都要瞪出来了：洛基！你要不要脸！要不要脸！为了讨好别人你要不要脸！

然而臭不要脸的招数凑效了。

“我喜欢他。”沃米尔指着邪神说，“他虽然有坑队友debuff，但身高腿长肤白貌美，而且嘴甜。”

“那你一定会更喜欢以前的冬兵，”红骷髅抱着双臂冷笑，“以前的冬兵嘴巴更甜，可惜后来被洗脑成了语死早，洗回来了话是多了，又胖若两人。”

“他那是增加了帅的体积。”

“就那张大脸还帅？你是不是对帅有什么误解？这宇宙中有你觉得不帅的人吗？”

“有啊，你啊。”

飞船抖动了一下。

洛基的幻影消失了几秒才回来。

红骷髅发誓自己在他脸上看到了幸灾乐祸。

=========

等惨遭降维打击生无可恋的红骷髅拖着沉重的脚步回房间后，沃米尔把六块树根放进自己兜里，和洛基的幻影一起走到驾驶舱。

飞船正在穿越一个乱石纷飞的星系，时不时就有小石子从外壳上擦过，发出刺耳的声响。洛基原本就苍白的面孔显得更白了。

尽管还没完全从霜巨人死亡时的状态恢复过来，但血丝正缓慢地从他眼睛里退去，露出下面孔雀石般的绿，沃米尔带回来的灵魂里这不是死相最惨的一个。灵魂空间里好端端的灵魂被复活之后就会变成狗带之前的样子很大程度上也是他不太愿意经常复活人的原因，毕竟看着一张帅脸忽然变成几片真的太重口了。

“你会恢复的，我已经把你的灵魂修补好了。”等几块大石头飞过去后，沃米尔开口。

“我知道。”洛基说。

“你想回到阿斯加德的飞船边去......但我们必须赶在灭霸之前找到其他宝石。”

“我知道。”

“顺便一提，我看了看这两天的口粮，你哥不在里面。”

“我知道。”

“托尔真是个甜心。”

“我知......？？？？？”

“只是想在切入正题前缓解一下气氛。”沃米尔在副驾驶座上坐下来，洛基注意到在星空的倒映下他的眼睛是一种纯粹的橙金色。“正题是――你不用白费力气，我不会按照你的心意行事。如果你要我复活阿斯加德人，接下来就是要我复活海姆达尔，然后让我复活奥丁，复活弗丽嘉。所以不，我不会。”

“你在读我的心吗？”邪神阴沉地问。

“我不是我的兄弟心灵宝石，洛基，我无法读心。”沃米尔歪着脑袋，“但我能读到任何灵魂的记忆，我能看到你的灵魂，它正在......”几个晦涩难懂的古老文字从口中吐出，他停顿，好像在纠结该怎么用语言来描述。“......燃烧。愤怒，恐惧，愧疚，你觉得是你从珍宝室里带出宇宙魔方的举动招来了萨诺斯。”

正中红心。

邪神直接从驾驶座上站了起来。

“坐下。”沃米尔说。

几乎立竿见影地，他又踉跄着跌回了座位上。“……为什么是我？你为什么复活了我？”

“因为我需要一个能开飞船的人。”

“能开飞船的人很多。”

“由近及远。”

“什么？”

沃米尔不太想像其他人解释灵魂运作的原理，但......他就是没办法拒绝精致的小蛋糕们。

让问题在陈旧的驾驶舱里又飞了一会儿，思索着该说到什么程度，最后他才拉着懒洋洋的长声回复：“当我想复活一些人时，通常我会从近处开始，因为在多元宇宙中有一个存在，她的名字叫死亡，知道的人喊她作死亡女神――”

“你说我姐姐？”

“――我没有在说海拉，而且她还活着呢。怎么样，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所以他们任由火焰巨人苏尔特尔摧毁了阿斯加德，然后一事无成。洛基用尽毕生忍耐力深吸一口气，做了个请继续的动作。

“死亡女神，然后呢？”

“这位女士宣称全宇宙生灵死亡后灵魂都属于她，简单来说就是抢生意的。”沃米尔撇嘴，“但事实是所有灵魂都会先经过我的灵魂空间，他们在这里慢慢忘却一切，变得平静、安宁，然后才会沉入她的死亡国度。”

洛基眨了眨眼，又眨了眨眼，露出个非常非常欠扁的笑容。

“这么说你没法从她那里抢人咯？而传说还说你可以复活任何存在，控制任何死灵呢。”

“我能。”沃米尔控制自己不往那张让他想起空间宝石的脸上揍一拳，“我能，但不是没有代价。我可以从她的死亡国度里抓住特定的灵魂，但她不喜欢我这么做。以前我妈还在的时候五大神打不过我妈，现在老妈不在了他们就和我们几个小的对着干。”

一千多岁还觉得自己是个小公举的洛基：......腆着个脸说自己是小的也不先想想自己几十亿岁了吗？

“灵魂资源宝贵，生意不好做，大家都不容易啊。”沃米尔感叹道。

“既然如此你应该支持灭霸才对。”洛基刺了一句。

他们穿过一个从远处看像一颗糖果的星系，宝石之间特有的联系变得越来越强，这种与生俱来的感应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它们中的每一个：它们原本是一体。

“你说的没错，”沃米尔最终说，“我是所有无限宝石之中第一个诞生智慧的，也是第一个能改变形态的，万事万物的灵魂在我的身体里回响，太多诞生，太多死亡，别说灭霸想洗去宇宙中一半人，就算他想洗去这个宇宙全部的人又怎么样呢。”

“那你为什么想阻止他？”

“因为我的那些蠢弟弟们请求我这么做。”

“......”

“弟弟都是债啊。”

洛基：......我有一句mmp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另外，我最近在减肥，像灭霸这种送超级大份外卖还加餐的在我这里都要被打死。”

洛基：......我有一句mmp我现在就要讲！

=========

收藏家坦利亚?蒂万常年住在诺威尔（knowhere），他手下的蒂万集团雇佣全宇宙各色各样的人在这里开采矿脉。整个虚无之地的外形是一个远古生物破损的头颅，小偷、恶棍、谋杀犯和走私者汇聚在头颅内部，一些为了糊口受雇于蒂万采集头颅的骨骼、脑组织和脊髓液，另外一些则在这里赌博，销赃，或者躲避追踪。

自从先前对话后一路上都板着脸的洛基在这种震撼景象前终于赏了个好脸色，询问道：“这是什么？”

昏昏欲睡的沃米尔打着哈欠回答：“天神的头。”

这颗头颅属于古老的天神组的某个成员 ，除了活得够久见得够多的老家伙，没有人知道这种强大力量的存在，更没有人知道这个几乎站在单一宇宙顶端的生物经历了什么，又是被什么杀死。天神组对大部分人而言闻所未闻，就像无限宝石在现身前对大部分人而言也闻所未闻一样。

“天神是什么？”洛基果然又问。

“对你们来说，超级大，超级强，超级鸡婆，”沃米尔兴趣泛泛地解释，“生活中唯一的爱好就是给我创造新的外卖类型，然后成打成打送外卖。至于眼前这一个，我也不知道他怎么死的，不过他死翘翘之后还要被掏空确实有点恶心。习惯就好，收藏家就喜欢恶心。“

反正现实自从被送到他那里去之后就完全变了个画风。

以前的全宇宙最中二少年没多久就变得看破红尘，口头禅都从“我一句话就有六个无限宝石来打你”变成了“我什么场面没见过”。

想到自己可能马上就要见到蠢弟弟之一，沃米尔就开始头疼。

他往边上看了眼，心里对从未见过面的雷神油然而生一种莫大的同病相怜之情。

怎么说呢？

不管你是谁，只要你有一个或者两个或者一群不省心的弟弟，我们就是永远的朋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