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帮你看看,不做什么。”苏方寒如是说着,手上半带安抚地将迟风的手放在了一边,然后调动着暖人的真气在掌间流淌了会儿,才轻且不容拒绝地向着迟风腰腹探去。
并非没见过让人无法拒绝的人,但眼前这个却更叫人松不下神。迟风闭口不语,心里胡乱想着些有的没的。
乍一探上时,苏方寒就有些疑惑,这会儿在那微微凸起的肚子上摸索了会,不禁将心里疑问问出口:“早上吃了什么?”
另一边,穆席云就在听到这句问话时,不自觉地扬起一丝笑意。情不自禁的,想起自己早前走出这道门前听到的那句话。
迟风忽地就忘了什么松神不松神,脸色一沉,语气有些恶劣地回道:“粥,小菜。”平时也从未贪食过什么,怎的今日难得多吃了一回,就得一连解释上好几次!
苏方寒听着身后隐隐传来的笑声,凝神思索了会儿,了然顿悟。眼里不禁收起冷漠与凌厉,多了几许温和笑意。
迟风恶狠狠地眯了眼,杀伤力却已经大不如前。
哪知坐在床侧的人并没有再给他难堪,反是朝着站在身后的穆席云去了。
“闲云山庄何时连碗热粥都管不起了?”
穆席云闻言一愣,随后皱眉看向了床上的人:“日后,早饭也过来吃。”
闲云山庄对待下人并非是冷饭冷菜,可要是在旁的时间里饿了,确实没人会为之掌勺。
“是。”被这命令打断了正猜测着两人间关系的心思,迟风一时有些不自在。这与规矩不合,他也不喜欢。
苏方寒看眼床上人的脸色,没有说话,改用两指去按腹部的左右两侧。
迟风皱了眉,没有吭声,虽然被按得有些难受。
没有在渐渐暖和起的腰腹上流连太久,苏方寒伸指挑开被下裤带,轻巧地沿着胯骨内侧微微凹陷的地方伸了进去。
几乎在同一时间,迟风就紧绷起身子,面上表情亦顿然僵硬起来。
“别动。”一声清厉冷斥随之而来,赶在了一身紧绷的人有所动作之前。转瞬,又缓下声音,带着些安抚与调侃:“我还会占你便宜不成?”
仅仅一句,就叫迟风老实了下去。
“哼。”声音很轻,压得又极低,仅仅只能让身边的苏方寒听见。
不为所动地挑起一侧眉,苏方寒对床上的人开始肆无忌惮地打量,最后在手指停下时,沉声吩咐了句:“日后忌寒食,东西也莫要吃凉的。无事可多到院子里晒晒太阳,对大人和胎儿都有好处。”
“嗯。”这回应的,是站在一旁的穆席云。暗暗觉得两人间气氛有点古怪,可又说不出怪在哪里,最终只得将其归在了初回见面上。
把手稍稍撤开一点,苏方寒轻声吩咐:“背向我,侧过身去。”
知道这话是对自己说的,迟风便配合地往床内侧一翻身,末了还往外挪了几寸,方便身后的人动作。
倒是个懂事的,至少在穆席云面前是。苏方寒在心里念了句,往前略微一倾身:“我要试你椎骨,别乱动。”
随即手上换了位置,但所触地方……
“你!”本能地有些排斥着,迟风立刻就要抗拒。试椎骨为何要将手伸到他……
“放松些。”一手隔着被子压下欲要阻挡的手,苏方寒继续把手从松散的裤带处往里伸,然后探到个让一边穆席云脸上也开始变色的地方――后臀。
苏方寒自然是感觉到了身后意味明显的注视,不过以他与穆席云的关系,还不至于为了这些住手:“穆庄主不喜欢看可以出去。”
床上的人忽然有些慌,显然是由这话想起了屋里还站着第三个人。不管他是暗卫还是旁的,此时怀了那人孩子,确实不该被人如此碰触。但这人,分明又是被刻意请来的……
缓缓往下伸去的手指其实远不如话里所说,从头到尾都十分规矩。苏方寒用中指往迟风股间稍稍探下,停在距离后|穴略微有点距离的尾锥末端。
“过去可曾伤过锥骨?”适时引出个话头,慢慢分散去床上男人的不安。
勉强维持下冷静,迟风低声回道:“没有。”
苏方寒的手指很快,仅仅一问一答的工夫,已经挨节按完了腰以下的骨节。而后那些就轻松许多,慢慢往腰椎以上按着,指法很轻,力道也很均匀,只在每节椎骨上停留很短的片刻。
看着快要沿椎骨走完一遍的手指,穆席云走前一步,问道:“如何?”
“男子骨架不同于女子,日后生产必然要遭些罪。不过他椎骨未有受损痕迹,应能好过些。”苏方寒话间一顿,随后又道:“男子怀胎虽然怪异,可也不是从未有人提及。只不过这事少有人知,更少有人见,偶有提及的几本医书,也被当做了是谬误之笔,时间一久,自就没人再知晓了。”而他那里,刚好有这么一本,只是年代久远得很,且也只是一语带过。曾经,他也一度以为那是疯言疯语而已。
“嗯……”意味深长地应了一声,穆席云又在迟风身上看了几眼。
见床上的人没了什么抵抗念头,苏方寒也就顺手从被子下面捞出只手腕上来,把脉。
“司徒成的医术又还回去了。”本来一切都好,只是中途冒出这么一句。单听口气,还以为是个辈分在司徒成之上的。
“怎了?”穆席云脸色渐趋凝重,等着后面的解释。
“那药用多了。”给话结了尾,苏方寒从床边站起来:“饭食上还要再注意些,平时也不可劳累。最近几日,得留心调养。”
穆席云往床上又看了会儿,侧身对人做了个出去说话的动作。这之后,迟风才算得了安静,稍稍休息了会儿。
休息够了,也就有力气了。瞅准离午饭还有半个多时辰的时候,迟风偷偷溜去了趟后山。
闲云山庄地处偏南,眼下又正逢春,山上便到处生绿,生机盎然,直看得烦闷了好几日的心情舒坦许多。
迟风沿着少有人踏过的小路往前走了走,心里忽就生了歹念,朝着那片有专人看守的林子去了。
道是青梅雨中熟,眼下雨时未到,自也就没有熟了的梅子可以吃。
不过,凡是闲云山庄里的人都知道,山庄所在的山上有两泉。一个在山阴,一个在山阳,一个终年冒冷水,一个终年冒热水。水无疑被引进了山庄,可那泉却是挪不走的。
按照有回路过模糊记下的位置,迟风一路寻了过去。梅子林有人照看不错,可终归不是正经的防备。这山毕竟还是闲云山庄的,庄主要留梅子给沈逸卿,就不会有人真去不长眼地自找麻烦。
如此,便方便了迟风一会儿要干的事。
一年到头的热泉乱了原本应有的时节交替,热气熏腾的一小方泉水边长着几树青梅,加上雾气缭绕,颇有几分意境。
热泉旁的梅子树不同于其他那些,早早已经结满了果实。迟风走上前,毫不客气地伸出手去。
酸,且还有点涩。不过在这春寒料峭的时候能吃到这样的,已是不错了。
等到二十几颗下肚,多少有了点饱腹感,迟风刚要把手里最后一个送进嘴里时,身后忽然多出个人息。
能在他身后做到这般的,绝不会是林子里的看守。
“噌――”抽剑,出手,如同曾经重复过无数次的。
而被利剑架住了脖子的人,也丝毫不觉惊讶。
迟风把手上的剑侧了侧,在那白净的脖子上压出一道浅印,但是又不见血。
来人没有在意,低头看眼挨在颈脉上散着阵阵凉意的剑,低声道了句:“当年隐门里排名第二的无回,杀人可从来不用剑。”
迟风眯了眯眼,极其缓慢地将剑收回了鞘里,但眼中的杀意,却丝毫不减。
“要杀要剐,悉听尊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