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浚齐提醒他:“陆总, 我们还在公司。”
陆桓说:“我的公司,我说了算。”
“……”
沈浚齐还惦记着张阿姨早上说过的话。他心里彷徨,但还是老老实实走过去坐了下来, 陆桓伸手将他搂住了:“不努力讨好老板, 可是要被欺负的。”
沈浚齐说:“没有人欺负我, 同事们都挺好的。”
陆桓笑道:“上了班了,心眼倒是都没了。”
沈浚齐倒是想多点心点往上爬, 可是他刚进公司没几天,底层小职员一个, 不把基础打扎实,哪里来的向上爬的机会?太过张扬机灵,对于他而言,反而不是好事。
除非是真的去讨好陆桓了。
工作上,陆桓却明显不是一个能被讨好的人, 他能凭脸当上陆桓的情人, 但要凭脸在金陆投资里往上爬, 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沈浚齐了解陆桓,把刚刚听来的话当做是陆桓和他开玩笑:“这件事的确是我的错。”
陆桓说:“因为你觉得是自己的错, 所以吴秘书让你来找我承认错误, 你就来了?明着欺负你当然不会,但是让你来给我汇报你犯的错误, 你就觉得没问题?你的直属领导是她,不是我。”
沈浚齐过去的工作是纯技术岗,工作氛围也没有金陆投资这么严肃:“吴秘书说她不会替我背锅, 我还以为这里上下级之间传达信息,没有那么严格。”
陆桓说:“吴秘书当了这么多年秘书,她会不知道不能越级汇报?为什么我说她欺负你?因为她知道,由她来给我汇报,这就是她工作上的失职,但是由你来,意义就不一样了。”
沈浚齐问:“有什么不一样吗?”
陆桓在他脸上亲了亲:“因为你的老板不忍心罚你。”
沈浚齐一惊:“这不行,这会坏掉规矩的。”
陆桓笑他:“贝贝,这才上了几天班,比我还严肃。”
沈浚齐看到他只顾着亲自己,看起来真的就像是要把这个错误一笔勾销,连忙把他拦住了:“这真的不行,我接受惩罚,没关系。”
陆桓本来只是想逗逗他,看到他真的为难,便放开他,把那份联络函拿过来。
“你知道这份联络函的重要性吗?”
沈浚齐摇摇头,文件并不是他拟定的,他只是负责跑腿,因为函件外面还套有文件袋,他没有打开看。
“北方投资给金沙市好几家公司都发了函件,说要来学习考察,说是考察,但是一家一家发函件,肯定不止这个目的。他们是上面派来的公司,包括金陆在内,都不愿意接待,又不能不给他面子,所以希望金沙商会组织一次集体的考察,商会在金沙市没什么话语权,只能承办,但是牵头还是由金陆来。”
陆桓把函件打开,递给沈浚齐:“贝贝,八小时之外,你可以随心所欲,但是现在,你的一举一动关乎着公司,这份联络函是商定考察会的时间和地点的,新版本是多方商议的结果,如果旧版本转发出去,相当于我们前几次的电话会议,就白开了。”
沈浚齐脸色一白。
这样的错误,足以在试用期开除他了。
陆桓看他被吓住了,把文件夹关上放回桌上:“所以,你让我怎么忍心罚你。”
沈浚齐说:“对不起。”
陆桓说:“这话我收下了,等会儿中午吃完饭,我们去一趟金沙商会,刚才我已经打过电话,函件拦下了,但是总归对公司影响不好,所以还是必须走一趟。”
沈浚齐羞愧万分,蚊子般的嗯了一声。
陆桓把耳朵凑过去:“你说什么?”
沈浚齐说:“我……我说好。”
陆桓说:“再说一次。”
他凑得更近了,两人的肌肤相贴,仿佛下一秒,就会着火。
沈浚齐知道,这是陆桓在调、情,就好像他找陆桓签下那份包养合同时一样,他能勾、引陆桓,陆桓又何尝不是调、情的高手。
他稀里糊涂,一会儿想着陆桓不是不和他在公司里私下接触的吗,一会儿又担心那份联络函,过会儿又想起来早上张阿姨说的那些话,脑子一热,便勾住陆桓的脖子凑了过去。
干柴烈火一触即发。
门却突然被推开了。
“陆总,午餐订好了。”
周末加班,公司餐厅不供应午餐,早上到公司的时候,陆桓便让程葛订好午餐,两人中午一起吃饭顺便讨论下公事,程葛在楼下等陆桓的电话等了快半个小时,按捺不住了上楼来,助理却说沈浚齐在陆桓的办公室里,听到这个消息,他拧眉足足在门口站了一分钟,然后下一秒,他便装作误闯,在助理的惊呼声中,推开了门。
他就是故意的。
陈芸要和程葛打赌,说陆桓在面对沈浚齐的办公室诱惑时,能忍几天。
陈芸最近忙得脚不着地,她心里不痛快,就得给程葛找点不痛快,她知道沈浚齐就是程葛心里的一个结——程葛那张房卡给沈浚齐打开了通往陆桓房间,甚至是金陆的大门,时至今日,程葛后悔不已。
外面已经有了风言风语,陆桓一向我行我素,从来不在乎,可是程葛在乎。
他是普通人家出身,能有今天的地位,全靠遇上了陆桓这个伯乐,在程葛的心里,陆桓却不仅是仅仅是伯乐和学长这么简单,陆桓对程葛而言,就是权力的绝对象征。
而如今,这个象征着权力的男人却正在被美色腐蚀,程葛愤怒不已。
幸好,门后的情景并没有那么不堪,甚至还有些风情。
沈浚齐回头看了程葛一眼,他眼角微微泛红,嘴唇濡湿,除了一刹那的惊惶,看起来相当镇定。
大概是程葛这一刺激,沈浚齐糊涂的脑子反而镇静下来。他早就有了办公室里亲热的准备,他是情人,办公室这么好的地方,金主不惦记,他还惦记着。
陆桓却有些隐隐的怒气:“进来不敲门?”
程葛说:“我不知道原来里面还有人。”
程葛面上带笑,心里却是又气又无奈:“原来沈先生也在,陆总,要不要再加一个餐位?”
陆桓说:“你先出去。”
程葛说:“确定不需要我打电话加个餐位?”
陆桓愠怒:“出去。”
程葛还是笑:“好。”
他一步步后退,后退到离门不到五厘米的距离时,和沈浚齐的目光撞上。
沈浚齐是陆桓的情人,程葛当然不可能大大方方地看,他刚刚和陆桓说着话,余光却不断扫视着沈浚齐,沈浚齐竟然继续安稳地坐在陆桓的腿上,还帮陆桓理了理领带,丝毫没意识到,自己的行为在这里是有多么不妥。
陈芸说得对,他们的老板,真遇上了摄人心魄的狐狸精。
沈浚齐微微偏着头打量程葛,他的瞳仁很黑很亮,离得近一点,能在他的眼睛里看到人的影子,离得远一点,阳光,灯光——所有的光亮在他的眼里,都能化成一汪水,这让他看人的时候,总是会让被看的人有种陷进去的感觉。
他在看着自己。
程葛的背后有价值七位数的雕花木门,沈浚齐的身边,还有陆桓的存在,可是他却独独选中了自己,在这个阳光明亮的中午,把目光唯独留给了自己。
程葛的心微微一乱。
不过很快的,他便发现了不对劲,他强迫自己把那些杂念抛到脑后,说:“我出去了。”
这一次,算得上是狼狈而逃。
门被关上了,沈浚齐回过头,看到陆桓眉心拧着,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
“怎么了?”
程葛出了门,沈浚齐才开始考虑,这么做是不是不太好。
陆桓看了沈浚齐一会儿,收回目光,对他说:“不必在意他。”
沈浚齐知道程葛对他有意见,特别是进金陆的意见特别大,他以为陆桓说这句话是安慰自己,不要太在意程葛的想法,点了点头,说:“我知道。”
陆桓却还有另外一层意思。
沈浚齐的目光程葛的身上足足停留了好几秒,他当然察觉了。
“贝贝。”陆桓抬起他的下巴,“我还有件事要提醒你。”
沈浚齐说:“嗯。”
陆桓说:“金陆里,唯一能决定你的去留升贬的人只有我,其余的人,都不要在意。”
沈浚齐这才明白过来陆桓的意思。
他——吃醋了?
沈浚齐不敢确定,他不明白,金主对于所有物的占有欲和爱情的占有欲有什么区别。虽然张阿姨给他说了那么多,他也知道,陆桓对自己有多么好,可他还是不敢把陆桓对自己的感情,划归到爱情里。
他觉得自己不值得。
中午的午餐是和陆桓吃的,但并不是程葛订的餐,吃完饭,陆桓让司机送自己去了金沙商会,路上,沈浚齐说起了北方投资的老总。
他对北方投资了解并不多,只知道北方投资的老总是萧秉璋哥哥符鸿的部下,这次到金沙市来,还有一个重要的任务是帮符鸿盯着弟弟。
聊这些八卦并不是他的目的,他的目的,是想探听陆桓的想法。
“我有点很好奇,你和萧秉璋,为什么都要相亲,你们就没有……就没有想去追的人?”